第22章
“隐沒了快半個月,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
岳棋邊走邊看向身邊安靜聽話的人,突然咻的幾聲,吸引了兩人的目光,連幽若看到無數光點沖破雲霄,砰地一聲接一聲,在夜空中開出絢麗燦爛的煙火,點亮黑夜,也點亮每一個人心裏的祈願。
火光有些晃眼,連幽若卻不舍移開目光,她想起元日那天和墨憐生坐在樹上,煙火也是如此美麗奪目,她不由自主的莞爾一笑,希望能把這一切深深印在腦中,也許再過幾日,她就再也見不到那呆子了。
她和他不是一路人,抛開身份,他們是兩個極端的存在,一個光明一個黑暗。想到要離開這,她心裏生出絲絲不舍,在普渡寺的這兩個多月,怕是她活了這麽久唯一值得回憶的日子。
“這我是最後一次來,今日我會盡一切辦法打探到你哥哥的事,還有,今日的契約我要你簽死契!”
“死契!”
岳棋驚詫的喊出聲,不可思議的看着身旁一臉氣定神閑的人,她這是瘋了嗎?
“你知不知道什麽是死契,至死方休啊!就算你武功在了得,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上次我們已經害的鬥獸場賠了很多銀錢。這次我們去,他們指不定會安排怎樣兇猛的野獸,此時若是簽了死契,就正中他們的下懷了!”
“簽吧!放心,我這人最大的長處就是惜命,沒有點把握,我不會拿自己的命當賭注,況且我需要錢離開靖安城。”
“你要離開靖安城?為何!這裏可是盛雲的都城,整個盛雲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別人消減了腦袋想擠進來,你卻要離開。”
“那是別人,不是我,好了少說廢話,按我說的做,就算出了事,要的也是我的命,不是你的命,你瞎操心什麽?”
說他瞎操心!岳棋心中的無名火一下子被挑了起來,他這好心好意擔心她,到被嫌棄了,這他就要好好和她說道說道。他一個轉身攔住連幽若的去路,叉腰不服氣的擡手指着她,就開始喋喋不休。
“我瞎操心,照你這麽說我還多管閑事了不成!你這姑娘也太沒良心......。”
連幽若不說話,只是彎腰在地上撿個石子,在手裏掂了掂,滿意的點點頭,岳棋被她剛才那一出,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嘴邊的你字還未說出口,膝蓋猛然一痛,疼的他嗷的一聲慘叫,抱着膝蓋撲到在地上。
“啊.......啊!我的膝蓋。”
連幽若擡手扇了扇他帶起的塵土,看了眼地上疼的不斷哀嚎,來回打滾的人,直接無視的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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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裝了,我下了幾分力自己知道,若再不閉緊你的嘴,石子下次會直接嵌進你的膝蓋。那疼和活生生被剜心差不多。”
話音剛落地上的人快速停住哀嚎,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慌忙追上連幽若
“唉!別別別!誰讓你不識好人心,剛才那一下,上次在鬥獸場讓我躲過一拳的是你吧,為什麽你不和我說。”
“你能消停下嗎?再不快些就要誤了時辰了。”
穆子書從護國寺回來,回府沐浴換了身常服,就坐車直奔鬥獸場。剛下馬車就個趕來的風夙碰了個照面。
“探到些什麽?”
“是個姑娘,年歲不大,我看着倒像是沒什麽心機的惡作劇。”
風夙說罷将手中的彈弓遞給穆子書,穆子書擡手碰了碰,頗有些失望,這靖安城還是沒能熱鬧起來,希望今晚的鬥獸能給他帶來些驚喜。
李洛從梅園剛走出,迎頭看到,有個門人正慌慌張張的沖他跑了過來。
“如此慌張做什麽?”
看到他氣喘籲籲的樣子,李洛不悅的擰了下眉,門人緩了口氣趕緊禀報。
“主事,齊王殿下來了。”
聽到齊王兩個字,李洛愣了下,怒氣翻湧直沖腦門,氣的險些暈過去,這才半月不到,怎麽就又來了。
上次鬥獸場虧損的事,世子雖嘴上沒說什麽過重的話,但心裏到底還是埋怨他辦事不利。
“今日上元,宮中皇子公主都要點佛燈,齊王怎麽會來這?可看清楚了?”
“回主事,小人看的真真的,現下齊王已在門口,小人來的時候,他正同上次跟來的侍衛說着什麽。”
李洛愁眉緊鎖,他是真犯怵接待這齊王,別看齊王今年不過才十七,可心思精明的可怕,要不然陛下也不會如此器重他,正當他憂心忡忡的時候,一道帶笑的爽朗聲傳來。
“李主事作何如此怏怏不樂,是因為知曉本王來了嗎?”
“殿下說笑了,您來了,鬥獸場蓬荜生輝,小人怎會怏怏不樂!”
李洛恭敬的垂着首,餘光瞥見一身玄色衣袍的穆子書,讪讪一笑。穆子書也滿不在乎的一笑,李洛表面看着恭順他,心裏指不定怎麽暗自腹诽他。
“本王還以為李主事因上次那件事,耿耿于懷,既然沒有,給本王開個雅致視野清晰的屋子,待會太子殿下也會來。”
“是,小人這就去安排。”
“風夙別站着,走!我們進去先挑個中意的面具。”
李洛滿肚疑團,太子殿下怎麽會同齊王一起,這兩人不是死對頭嗎?不管怎麽樣,此事一定要先通知世子才穩妥,他沉住氣對身邊的門人招招手,示意他走進些,小聲叮囑。
“你速去南郡王府,把世子請來,記住要快。”
“小的明白了。”
做好一切,李洛馬上轉身進了梅園從甬道快步走向暗場,見已經到達的穆子書正在看臺上,一臉興奮的看着場中的鬥獸,還時不時的學別人呼喊,風夙站在一邊看到他這樣,只想捂眼不看,殿下這是要徹底掙脫皇家禮儀的束縛。
“殿下請随我來。”
見李洛來了,穆子書才停下,有些意猶未盡的跟着李洛走向準備的房間,等走進房內,他踱着步環顧了一圈,看着候再一旁的李洛滿意一笑。
“不錯,本王甚是滿意,還真是托了皇兄的福,本王才能坐進這樣別致的房間。”
“小人惶恐不安,上次是下人辦事不利,怠慢了殿下,世子得知此事也大發雷霆,狠狠訓斥了小人一番,也杖斃了那幾個不懂規矩的,還望殿下能寬容。”
“肅世子有心了,本王自不會再記挂心上。”
風夙看到李洛卑躬屈膝的樣子,厭惡的撇撇嘴,肅世子大發雷霆不假,怕不是因為殿下被人怠慢,而是因為他李洛無能,讓殿下贏了一大把銀錢,真以為這客套的說辭就能把他們糊弄過去,殿下心裏明鏡似得,只不過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突然門外響起叩門聲,接着是一個柔美恭順的聲音。
“主事,奴婢來送茶具碗碟。”
穆子書懶懶的對李洛擡擡手,李洛才叫門外的人推門而入,他雙手搭在桌上,抿嘴看着婢女小心的把東西,規矩有序的擺放好。
“在取一套茶具碗碟,還有椅子。”
領頭的婢女聽到穆子書的話頓了下,眼眸不動聲色的快速向李洛掃了眼,見主事面上并沒有異色,柔聲的說聲尊,慢慢退出屋內。李洛也想跟着退出,被他攔下了,他就是想給這位李主事好好添堵。
屋內水霧夾着檀香袅袅的而出,時不時傳來水沸聲,很快茶香四溢飄滿整個房間。
“李主事這一手茶泡的倒是極妙。”
“殿下擡愛了,小人也就泡茶的手藝能拿出來見見人。”
兩人正說着,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人還未進,就聽到了笑聲,見到進來的人,穆子書站起身拱手行禮,就算他再不願也要給穆雲琛行禮。
“皇兄來了/見過太子殿下。”
“八弟這話說的沒錯,老遠我就聞到茶香,如何?可開始了?我來時聽下頭人正在議論,說是那日讓八弟賺的盆滿缽滿的少年也來了。”
“哦!那就更有趣了,今日皇兄想和我賭什麽?”
穆雲琛恣意一笑,講手中的折扇放在桌上,看向一臉處之坦然,與他對視的穆子書。
“自然是賭八弟看上的人,至于賭什麽,本宮已經想好了,你若輸了,父皇親賜你的巡防營令牌歸我,若我輸了,本宮将這太子之位拱手讓你如何?”
穆雲琛每說一個字,嘴邊的笑意就越濃,眼中的陰沉也越深,他想窺視,窺視穆子書的狼子野心有多大,只可惜什麽都窺探不到。
穆子書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這個草包居然學會動腦子想窺視他,可惜了,他穆子書在宮中摸爬滾打能活到今日,也不是吃素的,他端過一杯茶仰頭一飲而盡,臉上依舊帶笑。
“臣弟惶恐,這樣的玩笑皇兄還是莫要開。”
“這是吓着你了,看來這玩笑是開不得。對了這桌上為何三副碗碟,凳子也多出一把,可是還有誰沒來。”
“這是我給肅世子準備的,想必就快到了,李主事可以退下了,順便把肅世子請過來。”
穆子書說道肅世子的時候,瞟見李洛熏烤茶餅的手哆嗦了下,李洛腦中早就堆滿了要安排的事,得到穆子書允諾,趕快行禮離開。
等出了屋子,他腦中的繃緊的弦才松下,原來齊王多要衣服碗碟茶具,淨是猜到世子會來。不過這也不難猜出,一個一字親王,一個當朝太子在此,世子本就該親來。
他正準備去迎接肅梵晟欺的時候,阮竣就神色匆匆的快步朝他走來,他心力交瘁的嘆口氣,今日這事怎就沒完沒了。
“主事主事,那個少年來了!”
李洛頭疼的擺下手,說了句知道了,阮竣又湊上前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主事,那少年這次簽的是死契!”
“死契!”
“是,小人反複确認了多次,的确是死契。”
“死契.....居然是死契......哈哈!真是初生牛犢不怕,不知死活的東西,我正愁不能消掉心裏怒氣呢,他到一頭撞上來了,你下去安排,讓他抽個好的鬥一鬥。哼!齊王我動不得,弄死一個賤民易如反掌。”
這還真是這半月來,最讓他舒心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