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岳棋将手裏的面具腰牌遞給連幽若,有些擔憂的看着她。雖然和她才認識短短數日,她脾氣不好,說話又刻薄,但他打心裏就是覺得她是個心腸不錯的姑娘。

連幽若接過面具帶在臉上仔細系好,擡頭看到岳棋一臉心神不定的模樣,好笑的搖下頭,這小子就如此不相信她的實力。

“我叫連幽若,住哪裏就算了,過了今日,去哪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說到這裏她心裏突然有些悶漲,不知那個呆子知道她不辭而別,會是怎樣的表情。罷了!既不是一路人,還是早些散了好,省着時間越久牽絆越多。

岳棋看着她緩緩走入內閘,捏緊手中的面具,注視她筆直瘦弱的身影,直到鐵閘哐當一聲轟然落地,阻隔了他的視線,他才帶上面具,心裏默念,連幽若!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連幽若看到站臺上站滿了人,叫喊聲震耳欲聾,而她卻仿佛沒聽見般,只是神情專注的看着,手中緊握的小巧匕首微微一笑。

穆子書和穆雲琛站在屋內的看臺上,神色各異地看着內閘站立的人。穆雲琛更是目不轉睛的緊盯着閘內的身影,可看了半天,怎麽看也不過只是個剛滿十四歲的少年,身子既矮小又單薄的一陣風就能吹走,也不知有什麽手段。

“就是這個少年?”

“對!不過上次那場鬥獸,結束的太快,未能看清她出招,所以我對她的身手不做斷定,今日趕巧能在細細觀察番,皇兄想好買哪一方贏了嗎?”

“且看看他鬥的是什麽獸。”

穆子書雙手抓住木欄,看着鐵閘內背手而站,一動不動的人,狡黠一笑,你可別讓我失望才好,本王可是把身家性命全都壓在你身上了。

出獸閘內,野獸還未見其身,就已聽到它憤怒的咆哮聲,一聲一聲,震得在場的人全都受不了的捂緊耳朵。穆子書心一驚,抓着木欄的手暗暗用力,壓住心中不好的預感,這聲音?難道是?熊!!

穆雲琛聽到熊的怒吼聲,看到身邊本來神色從容的人,臉色總算變得難看起來,不由得意一笑!看來這局輸贏已定,穆子書自己都不相信這個身材瘦小的人,能戰勝一頭冬眠中被強行吵醒的熊。他倒要看看,這個被父皇整天誇贊精明的八弟怎麽扭轉這敗局。

連幽若看到對面的鐵閘內一片漆黑,只聽的到低沉,厚重的喘息聲。她攥緊匕首,真是難為鬥獸場為了弄死她,花了這麽大的手筆和心思,她若不全力應戰,其不辜負了。

屋內的兩人正全神貫注的觀察着場中的一舉一動,突然門外走進一名侍衛,風夙仔細看去,此人正是太子身邊的近身侍衛,崔逸。

“請禀太子殿下!齊王殿下!肅世子到了,正在門外聽候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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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來人的聲音,穆雲琛頭也沒回,依舊專注的看着場中思慮,只是擡擡手。

“肅世子倒是會挑好時候,剛巧好戲就要開始了,叫他進來。”

風夙見太子身邊的侍衛退下,擔憂的看向一旁臉色越見凝重的殿下,鬥獸場這是擺明了公報私仇,聽這熊厚重的吼叫聲,個子肯定是只高不矮,就那小姑娘的小身板,一不留神挨一爪子,小命去半條是毋庸置疑了。

肅梵晟進了屋,對着兩人行了禮,穆雲琛難得好心情的開口笑着叫他上前一起看戲,肅梵晟走上前,看清場中閘內對立的兩方,佯裝一臉驚訝又些惋惜感慨。

“真是可惜了,怎麽就抽到這頭熊,太子殿下不知,年前臣上山為了擒住這畜生,可是折損了三名武功好手,這小子怕是兇多吉少,聽說他簽的是死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沒有真本事,卻還野心勃勃的惦記,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穆雲琛聽完肅梵晟的話,開懷大笑,風夙氣的攥緊拳頭,這個肅梵晟分明就是指桑罵槐,诋毀殿下不自量力。穆子書站直身,目光傲視的盯着肅梵晟,冷冷一笑。

“肅世子這是感同身受嗎?才會說的這樣絲絲入扣。本王倒是忘了,六月初八,四妹就要嫁去南朝了,聽聞肅世子文武雙全,明日見到父皇,本王定要好好舉薦你去當這送親護衛的将軍。”

“婉.....公主要嫁去南朝!”

肅梵晟聽到這話,急的心如火灼,擡手差點一把抓住穆子書的衣領,穆子書看着他伸出的手輕蔑一笑,穆雲琛見狀,立刻沉着臉一聲怒喝。

“世子這是作何!八弟你這話說的欠妥,聖旨還未頒下,你怎就知婉玲去南朝的事就沒有回旋的餘地?”

聽到穆雲琛的呵斥,肅梵晟才猛然驚醒,有些慌亂的放下手,趕緊行禮認錯。

“臣魯莽,望齊王殿下恕罪。”

“皇兄有所不知,前日父皇召我入宮,就是詢問我可有合适的人選,護送四妹去南朝,今日看來肅世子甚合我意,一聽四妹找到了如此好的歸宿,竟激動的不能自已,真是難為世子對盛雲的一片忠心。”

“好了,這些事日後再說,本宮正等着好戲上場,肅世子還不速速安排。”

穆雲琛看到一旁有些失神的肅梵晟,最後幾個字故意提高聲音,好提醒他別失了禮數,肅梵晟強忍着心中的傷痛邁步走向看臺,對着場中高喊了一聲開閘,沉重鐵鏈摩擦聲豁然響起,看到門打開,連幽若快步走進鬥獸場中。

二樓的所有人見她走了出來,全都起哄的叫喊着,連幽若雙手環胸,閉眼隔絕這些喧鬧,只想着等那畜生放出來,她要怎麽能省時又省力的快速結果了它,可還沒等她想清楚,頭頂就傳來鐵鏈滑動的聲音,緊接着是一個鐵籠從天快速而降,砰地一聲重重砸落在地。

這一下子讓她原本鎮定的心,有些慌亂起來,因為她發現,這鐵籠無論是寬度,還是高度都小的可憐,眼前大敞的鐵門預示着,他們會把熊和她關在一個籠子內互鬥。

這樣狹小的空間轉身都難,更別說跳躍躲避熊的追擊了,籠壁的每根鐵欄上更是纏滿了尖銳刺人的藤蔓,她根本就找不到能躲開熊攻擊的支撐點,可惡,這幫人太陰毒,鬥獸場!她記住了,如果她今日有命從這走出,日後一定要把這裏夷為平地,以報今日所受的苦。

穆子書看到眼前一幕,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再沒了往日的溫潤儒雅,尤其是看到籠中人似是膽怯的後退了一步,他胸口的怒火更是快要壓制不住。

“肅梵晟,你就是這樣經營鬥獸場的!”

肅梵晟看到他激怒的樣子,不慌不忙的站起身笑着拱手,語氣帶着委屈,一旁的穆雲琛倒是沒說什麽,只是搖開折扇興趣濃濃的等着好戲開始,血腥,撕碎,斷肢,都是他最喜聞樂見的。

“此事殿下就錯怪小人了,鬥獸場有活死契兩種,顧名思義活契,只要鬥獸的人認輸,我們就要确保他有命退出,至于死契,必要一方失了性命方能結束,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每個簽死契的人,我們也會再三确認,可不是鬥獸場逼迫他們的,只能說這死契的傭金太過誘人,總有些個不怕死的往前撲,我們在苦口婆心勸說也無濟于事。”

“至死方休,甚是有趣,八弟不可太強人所難,無規矩不成方面,說到底這鬥獸場怎麽經營都不該你我插手,倒不如坐下安靜看戲就是,何必操不必要的心,一百萬兩黃金,本宮買這熊贏。”

看着這兩人一唱一和,穆子書雖惱火無比,但又無可奈何,只能強忍住心裏的憤憤不平,撇開眼不在看這兩張小人得志的臉。

“既然皇兄買了這畜生贏,我自然就買那小子贏,同樣一百萬兩黃金,本王就還不信,畜生怎麽會贏得了人。”

“好!八弟這樣豪氣,難怪父皇每每提起你,總是誇贊不已,這膽識果然非常人所有。”

風夙看到穆子書一擲千金,心疼的都在滴血,滿臉欲哭無淚,殿下啊!我的好殿下,你這是一下子把上次的錢全敗光了。

等投注完畢,出獸門的鐵閘終于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迫不及待的從閘內狂奔而出,所有人都看的仔細,那是一頭身形巨大肥壯的棕熊,吼聲震耳欲聾。

這頭棕熊仿佛一眼就知道,籠中人就是他要襲擊的目标,一刻不停歇的直沖籠內,李洛見棕熊已入籠喊了一聲下門,咣當一聲鐵籠的入口一瞬間被封住閉緊。

所有人的屏氣注視着籠中的一切,連幽若看着眼前的龐然大物,尤其是它鼻翼兩側呼出的白色哈氣,和嘴邊利齒上腥黏的液體,這樣的近距離熏得她有些想作嘔,但她現在不能有一絲一毫松懈。

想着連幽若忍不住緊了緊手中的匕首,腦子裏快速算計第一步該做什麽,畜生只是畜生遠沒有人的頭腦靈活想法缜密,她在腦中不斷的告訴自己,冷靜,連幽若你要冷靜。

棕熊早已沒了耐性,怒吼一聲,直接一掌拍向她的胸前,掌風襲來連幽若驚得猛地向後倒退,堪堪躲開它的攻擊,但還沒來得急慶幸,背上的刺痛,就讓她皺緊了眉,她忘了鐵欄上纏繞的蔓藤。

見沒傷到她,棕熊氣的轉身又是一聲怒吼,看臺上的人見狀一下子群情激奮起來,個個都伸長脖子叫罵着。

“撕了他,快上去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五馬分屍,吃的骨頭不剩,哈哈!!!”

嘲笑聲此起彼伏,穆子書握緊隐在袖中的拳頭,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心境坦然。風夙擔憂的看着他,殿下這是怎麽了,這樣輸贏一目了然的局面,為何會失了理智,意氣用事。

連幽若聽着不絕于耳的嘲諷詛咒,冷笑一聲,這就是人性的醜陋。能進入這裏的非富即貴,都是有身份有教養禮儀的人,這些人外表光鮮亮麗,在外謙卑有禮,內裏早就被長年累月,無處發洩的貪欲,腐蝕的只剩一具空殼罷了。

鬥獸場的主人怕是抓住這一點,所以才給了他們一面,名為遮羞布的面具,讓這些可以肆無忌憚,毫無拘束的謾罵,甚至殺戮。

她還沒把鬥獸場移平,怎舍得死,她要活下去,活着嘲諷這些人的肮髒。她調整好有些急促的呼吸,雙眼如鷹般死死盯着眼前的獵物,周圍的吵鬧聲讓原本就暴躁的熊,更加狂躁。

連幽若看着它高高舉起爪子,沒有反抗只是舉起胳膊護在額前,快速後退,屋內的穆子書看到她不出手,竟放棄的準備接住這一掌,瘋了嗎?這姑娘難道一點真本事都沒有,上次贏了三頭狼,只是運氣好?怎麽可能,那是三頭狼啊!他不相信的沖到看臺。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大大開始捉蟲,看過新章節的小天使,如果又看到更新兩字請忽視。好吧!我知道沒人搭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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