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是晉王妃?那你憑何替她出頭?”

聶雲岚昂首滿眼敵意的審視着連幽若,這個女人面上淡淡,同一般女子一樣嬌弱,但眸中透露出來的挑釁卻是實打實的讓人看了心裏不舒服。

“長姐身子不爽,懇請陛下準許幽若代替長姐同雲岚公主比試。”

整殿的人都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連幽若,肅梵晟有些玩味的看了看連幽若,聽太子說陳家的這個二姑娘骨頭硬的很,當年被殿下鞭打只剩一口氣都不肯求饒。

“齊王妃的武功了得盛雲皆知曉,晉王妃不是在仆射府長大的,又未曾得陳将軍指點,不知這武功師承何人,外頭的野路子平日裏耍耍還好,今日可別強出了頭丢了盛雲的臉面。”

此話一出争議聲此起彼伏,連幽若不在乎一笑,墨憐生瞧見她嘴邊的笑意知道她這是胸有成竹,放心的坐了回去。穆子書雖也坐了回去心裏卻七上八下。

陳長歌輕拉了下連幽若的衣袖對她搖下頭,她與晉王在盛雲的處境已經夠艱辛了。連幽若回給她一個放寬心的眼神。

“肅世子這話在理,本妃師承絕塵大師,敢問世子這路子野不野?”

絕塵大師!齊國公府的二公子齊瑞,那可是盛雲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若說他路子野那這盛雲所有習武之人都是末流之輩了。

這下齊國公可不高興,黑着臉吹胡瞪眼的哼哼,南郡王慌忙推了下兒子,如今誰人不知國公府和東宮是一體的,惹惱了齊家就是和太子作對,肅梵晟有些窘迫的幹笑兩聲。

“是我多慮了,絕塵大師教出來的人自然是好的。”

納雪蘭聽到連幽若嘴裏說出絕塵,本來平淡無波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清亮,穆天看着座下的人擡手輕拍了拍她的手,嘴角擒着笑意,然後在桌下緊攥住她的手越攥越緊,恨不能捏碎。

這麽多年過去提起齊瑞這個人,她還是放不下,他要讓納雪蘭知道誰才是可以主宰她命運的男人。穆天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深,納雪蘭手上的痛越來越重她卻要強忍着,碧清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

“準了!長歌今日臉色看起來是有些差,叫太醫署的人速速來。”

穆天一副慈父的模樣瞧着陳長歌,目光卻不動神色的細細打量一旁的連幽若,就是這個女子讓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兒子起了反抗之心,且身為盛雲人心卻向着羅國,但她給了他廢除太子的由頭也算是做了件有用之事,暫且留着也無妨。

得了應允兩人都脫去正裝換上武裝,一殿的人紛紛轉戰殿外瞧起熱鬧來,幾個武将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

“齊将軍從不輕易收徒這事盛雲都知,也不知是不是這晉王妃說大話想唬一唬雲岚公主。”

“瞧着吧,是真是假看她使得招數就知道了,若真是空口說大話那我們盛雲這臉面就丢大了。”

“關我盛雲何事?要丢人也是羅國丢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晉王妃已是羅國的人了。”

墨憐生聽到身後幾人的對話,心裏冷哼一聲滿眼的信心的看着連幽若英氣逼人的側臉。

兩人站定,連幽若才做了請的手勢,聶雲岚就迫不及待抽劍直沖而上,兵器碰撞的聲音夾雜着若隐若現的火花讓圍觀的人群看的不禁屏氣斂神。

肅梵晟也不相信連幽若師承齊将軍,以為她不過是曾住在普渡寺後山,得将軍些照拂,可看她的出招卻都是齊将軍所用招式。

這下幾個武将全都傻了眼,尤其是看到連幽若一直戲耍着雲岚公主出招,個個面上一陣窘色,還真是師承齊将軍。

“真是後生可畏,陳将軍倒是教養出兩個好女兒,給盛雲掙了面子。”

“哼,方才也不知是誰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面子要算也是算到羅國頭上。”

“就算她嫁去了羅國,那也改變不了她原是盛雲人,況且她如今不是還在盛雲,這面子自然要算在盛雲這頭。”

同這人對話的将軍被他氣的狠揶揄了句:“老潑皮!”

墨憐生在一旁聽得險些笑出聲,穆子書攬着陳長歌走來時剛瞧看見他隐忍不笑的模樣。

“你早知這事,所以才會如此篤定她能贏。”

“就算她沒得師父指點,我也篤定她能贏,齊王妃身體無礙吧。”

“勞煩晉王殿下關心,一切安好懷了身子有些不适而已。”

懷了身子?這是有喜了!墨憐生趕緊恭喜,心裏也開始惦記他和幽若何時才能有孩子,可一想到自己現下的處境,心裏又打起退堂鼓,如今他和姐姐同羅國的聯系越來越微弱了,自己又被封了晉王。

可是為何會如此呢?盛雲不放人他尚可猜出他們的用心,可是父皇母後為何不将他召回國,沒有天子令根本承襲不了帝位,羅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明眼人都看的出連幽若根本就是在逗弄這個雲岚公主,聶衡在一旁看的橫眉冷眼沉聲喊道

“雲岚夠了!”

“叔父,我還沒同她分出勝負!”

“勝負早已分出,你難道都看不出晉王妃一直在引着你出招嗎?一場比試下來你可有碰到她的衣角趕緊過來!晉王妃戲耍人倒是戲耍的高興。”

“戰南王誤會了,本妃并沒有戲耍公主的意思,陛下說了點到為止但我看公主興致好,便不忍出口打斷而已。”

“哈哈!戰南王何必和一個小輩計較,說好了比試而已,既然比過了那就回大殿欣賞些歌舞,天寒地凍再喝杯烈酒暖暖才好。”

聶衡心裏雖然不快,但面上還是硬擠出一絲笑容,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回了朝拜殿,走在陳文禮身旁的朝臣全都小聲的贊許他養出了兩個好女兒。

殿內歌舞升平,殿外飄起了零星的雪花。穆雲琛身着單衣赤着腳站在院中,目光陰冷的看着周遭一切,雙手攥的嘎嘎作響。

穆婉玲來時瞧見他那樣子,眼中波光微動有些唏噓,但也只是一瞬間帝王之家什麽情都是薄如一張紙,父皇為了帝位還不是殺了皇爺爺和一衆叔伯,就連蹒跚學步的堂弟也未曾放過。

後宮嫔妃衆多父皇卻十年如一日的寵愛母後,寵愛她和皇兄,曾幾何時她也天真的以為他們是至親骨肉,父皇斷不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将她嫁去南朝,可最後她才發覺自己不過也是一枚棋子,同別人無異。

“皇兄這是在做何?外頭天寒地凍的仔細別凍着了。”

“做何?呵呵!”

穆雲琛陰鸷的看着滿院的銀白揚唇冷笑,外頭再冷他穿的暖些就是了,可心寒了就算他穿再多也捂不熱,父皇當真是夠狠毒,沒想着安撫他先抓刺客,而是背地裏召集大臣想着如何廢除他。

“我想試試這數九寒天的冷,可比人心涼薄更讓人覺得刺骨寒心,果然還是人心涼薄更勝一籌。”

“你如今才看清楚嗎?早三年前我就看清了。”

“外頭真是熱鬧。”

穆婉玲轉身瞧了瞧外頭,今日父皇在宮中宴請一衆大臣,更是替聶雲岚選結親的人選,等她在轉身時穆雲琛已經回了正殿。

她屏退跟在身旁的宮女,獨自進了內殿,宮人們紛紛行禮。一旁伺候的宮女瞧見眼前人陰着一雙眼瞪着自己,吓得一哆嗦藥碗中的藥傾撒出來些,一殿伺候的人吓得全都跪地尤其是那宮女驚恐地跪地不斷磕頭。

“太子殿下饒命,奴婢是無心的,奴婢是無心的。”

昌明殿的老人都知若是換做以前,這個宮女或是被殿下折磨致死,或拖下去直接打殺了,可如今卻不同了。

自從殿下遇刺了性情就大變,雖不像往日那般殺戮無常,人卻變得比從前陰沉許多,整日整日發呆,瞧着讓人從心底裏懼怕。

“全都滾出去。”

穆雲琛面無表情将藥一飲而盡,啪的一聲把藥碗摔在矮桌上,穆婉玲站在一旁一直安靜的瞧着,而後邁步走到他對面拉了拉衣裙坐下。

“皇兄果然是變了,性子穩重了許多。”

“你來我宮中何事明說了。”

穆婉玲将手中的紙包放在桌上慢慢推到他面前,穆雲琛斜眼瞧見手邊的東西。

“這是我在南朝尋來的好東西,叫做散魂散,把它摻在吃食裏給人服用,只需一個月那人便會身體越來越孱弱,直到氣竭而亡。”

“你就是用這個殺了秦王?”

“他該死。”

提起這個男人穆婉玲就咬牙切齒,眼裏滿是怨毒。初到南朝的時候她卻是擺着架子耍脾氣,可就算她身份再高貴遠嫁異鄉也不過是個弱女子。

她本已定下心要與這秦王好好過餘生,可這男人卻朝三暮四不過才半年的時間,府裏的美人一個接着一個擡進來,既然他不仁那她也不義,他收幾個進來她就殺幾個,直到最後秦王在忍無可忍動手打了她。

穆婉玲那時起就告訴自己,一定要這個男人不得好死。

“你是想讓我去毒死父皇。”

穆雲琛看見她面上的猙獰擡手捏起桌上的藥包,聲音淡漠就好像說着什麽無關緊要的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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