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可沒說,只是看到皇兄心事重重,郁結難散的樣子心裏擔憂,就把自己解憂的法子說出來。法子給了皇兄,要不要用,給誰用要看皇兄的意願。”

穆雲琛看着指尖的藥包嗤鼻一笑:“你想讓我給你什麽應允?”

“肅清塵。”

“婉玲還真是癡情之人,都過了這些年還惦記着他,不過皇兄勸你一句他不是你的良配。”

“多謝皇兄提點。”

穆雲琛知道她沒聽進去,也不想在開口多說,只是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東西,父皇!您曾說過衆多兄弟中我最像你,您都以身作則絕情至此,兒臣自當不負您的期望。

從昌明殿出來穆婉玲直接回了錦繡宮,解下披風屏退了左右,才走進內室就被人從身後緊緊擁住她知道是誰。

“婉玲!”

“肅梵晟,你還是如此膽大放肆,就不怕我喊來護衛。”

穆婉玲垂着手,沒有推開只任由他抱着,肅梵晟貪婪的吸着懷中人的發香,慰藉着多年無處發洩的相思之苦。

“你若會喊,早三年前和親時我潛入你的帳中就喊了。”

“肅世子想多了,我當年不喊不過是看在清塵的面子上,給你,給南郡王府留着體面。”

“婉玲,我到底哪點不如肅清塵,你說我無用,那他更無用,你可知他與墨清瑤成婚當夜,洞房是太子殿下入的,他只能像一灘爛泥趴在地上看着!婉玲,這現年我對你的情從未變過,一絲一毫都沒有,我想娶你!若你願意我馬上去求陛下賜婚!”

墨清瑤被皇兄玷/污了?不過也沒什麽好驚訝的,皇兄很久之前就惦記那個狐媚子,可自從她回了盛雲聽到的都是那兩人之間的恩愛缱绻。清塵你當真喜歡墨清瑤至此,就算她被人玷污了也全然不在乎。

穆婉玲掙脫開肅梵晟轉身瞧着他妩媚一笑,擡手拍了拍他的肩,似是在幫他掃去灰塵,白皙的指尖輕輕劃到他胸前,語氣清冷。

“娶我?那便讓我瞧瞧你的誠意,世子妃之位只能一人坐,我也不想做那壞人姻緣的狐媚,肅世子知道該怎麽做嗎?”

肅梵晟看到她的笑容魔怔了般握住她柔弱無骨的手,不斷滾動着喉頭,明知道她心裏從沒自己的位置,他就是甘願為她豁出一切。

宴會臨近傍晚才散席,雪天路難行,連幽若和墨憐生回到晉王府時天色已黑。

床榻上連幽若靠在墨憐生的懷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墨憐生則是手持着書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麽?”

“在想我們是不是也抓緊要個孩子,你長姐都有了身孕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想的也不是這個。”

墨憐生微微一笑,長嘆口氣緊了緊環着她的手臂。

“在想我們還能不能回羅國,羅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父皇除了我太子的稱號,卻沒将我召回羅國。”

“許是盛雲扣着不放人,畢竟盛雲皇後如今疑心天子令在你身上。”

連幽若說完從衣領中掏出天子令放在手心,墨憐生放下書伸手輕觸,溫熱的暖意順着指尖不斷傳來,他的眼中滿是憂慮。

“可父皇卻沒派使臣來将天子令取回,幽若我心裏很不安,羅國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太子變了這登上帝位必要的東西卻沒有一并取回,唯一說的通的就只有,如今的太子不是父皇所願的,羅國有人在作祟,我想回去。”

“那就回去,去請禀陛下,你在盛雲多年一直安于本分,羅國也忠心臣服多年。”

“不會如此簡單,盛雲陛下天性多疑做事狠辣,若是沒有利益可圖他怕是不會應允,而且如今是多事之秋,太子遇刺。”

墨憐生感覺到懷裏的人抓緊了他的衣襟,有些疑惑的低頭瞧了瞧連幽若:“你怎麽了?”

“沒什麽。”

連幽若松開手,心裏心緒起伏不定總覺得這些事瞞着呆子是不對的,可是長姐的話讓她猶豫了,墨憐生絲毫沒察覺到懷中人的變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太子遇刺,婉玲公主又被送回,南朝的人也在盛雲,陛下是不會準許我回羅國的,就算他準了皇後也會從中作梗,這個牢籠不是如此輕易可掙脫的,幽若。”

“嗯。”

“你可有後悔嫁給我,若你沒嫁給我而是嫁給別人,就不用陪我困在這牢籠中,也不用處處被人排擠,以你的身份也會尋得門當戶對的世家。”

越說到最後墨憐生的聲音越低,他什麽都可以不去争不去搶,老實的放手,唯獨幽若不可。他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明明知道她跟着自己只有受苦卻還是死困住她不放。

“本來不覺得後悔,但聽晉王殿下這樣說來确實在理,多謝晉王金口提點,那就選了良辰吉日去和離,我現在就去準備筆墨。”

她作勢想要下床,墨憐生雖知道她在說笑,但心裏還是沒來由害怕擔憂,急急的伸手勾住她的腰拉回自己身邊,翻身将她壓/在/身/下直接吻住她的唇瓣霸道卻也苦澀的品嘗着。

連幽若感覺到手腕上的痛繡眉輕皺,墨憐生從未如此過,感覺到他身體不自覺的輕顫她心疼的喊着他的名字。

“墨憐生。”

“幽若我很自私,對你我絕不會放手,哪怕是下一刻就要墜入地獄也要拉着你一同,我沒有你所想的那樣心思良善,你可怕?”

“比起墜入地獄,我更怕與你分開。”

她看着他嫣然一笑,看到他眼中的擔憂漸漸散去,連幽若伸手抓住他的衣襟猛地拉向自己,輕柔的吻上他的唇瓣,傾訴着自己這一腔對他堅定的愛意。

墨憐生輕柔的捧住她的臉龐,退去兩人身上的中衣,感覺到懷裏實實在在的肌膚相觸,他才真正的放下心,這一切不是夢,他們兩情相悅互訴衷腸。羅帳墜下遮住兩條愛的癡纏的身影,又是一個情意綿綿的夜晚。

過了三日穆子書的身體恢複大半,這幾日他都陪在陳長歌身邊,這是他與長歌的第一個孩子兩人都格外小心帶着初為父母的欣悅。

入夜,月光微弱,萬物靜籁,風夙疾步走着像是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兩人一路直奔書房。

穆子書剛喝下藥哭的眉頭深鎖,趕緊拿過一個蜜餞含在嘴裏驅散苦澀,聽到外頭敲門聲有些沙啞的開口。

“進來!”

門吱的一聲打開走進兩個身影,穆子書剛撫平的眉頭又擰了起來,等那人摘掉臉上的遮擋他才看清來人。

“碧清!你為何會來?你這樣貿然出宮太魯莽了。”

“殿下,此事茲事體大,碧清不得不親自來禀請殿下。”

“何事?”

穆子書一細想,碧清做事一向冷靜穩妥,不是萬不得已斷然不會以身犯險。

“太子要對陛下用毒,今日這毒算是被奴婢攔下了,只是瞧着他怕是不會只下這一次。”

穆子書聽到這話被口水嗆得連連咳嗽,那個草包終于是狗急跳牆了,風夙趕忙倒了杯水遞給穆子書,兩人都直直的盯着他等着下一步的指令。

“那是散魂散,只要連續服用半月就能讓人氣竭而亡。”

“這藥竟如此厲害,可是屬下聽聞秦王可是病了大半年才死的,起初說是身體抱恙,看了太醫吃了不少名貴補藥,不見效果身體反而越見孱弱,最後藥石無醫就這麽沒了。”

“莊子知北游曾說,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生,散則死。散魂散能悄無聲息的散掉所有生氣,你說這藥厲不厲害?穆婉玲她也算是小心謹慎,減少藥量耗了大半年才弄死秦王。但穆雲琛卻沒如此多的時間耗費,父皇已經開始有了要廢除他的念頭了,他等不及了。”

“那我們該如何做?即刻告知陛下嗎?”

碧清有些心急目光殷切的看向穆子書,她再多耽擱一刻危險就越大,穆子書閉眼一只手輕揉着眉心,一只手不斷的敲着桌面,內心掙紮糾葛。

風夙只看着他依舊有些灰白的臉色,心裏暗暗吶喊,殿下這是最關鍵的一刻了啊!正當碧清急的想脫口詢問時,穆子書停下了手慢慢睜開眼。

“碧清。”

“奴婢在!”

“你只當不知道此事。”

碧清瞪大眼不敢相信的又确認了一遍,風夙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以為殿下會接着這次機會徹底扳倒太子,沒了太子的阻隔以殿下的聰慧睿智,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殿下您的意思是讓奴婢裝聾作啞?”

“對!就是裝聾作啞,若說本王成王道路上最大的絆腳石不是穆雲琛,而是父皇!穆雲琛不過是墊腳石罷了,父皇将我們這些皇子當做棋子,以皇位為餌/引/誘/我們互相牽制,勾心鬥角,我們鬥的越厲害他皇位便坐的越穩,若不是本王自小隐沒羽翼,一直咬牙隐忍做一個沒有威脅事事順從絕不反抗的傀儡,父皇也不會如此偏愛與我。”

兩人聽到穆子書的話全都陷入沉思,确實如此,殿下這一路走來實屬不易。

“奴婢明白了!”

“本王要讓穆雲琛也體會下為他人做嫁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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