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後的驕傲
春天的時候,有紅色的花瓣翻飛在空氣中,
春天的時候,有金色的蝴蝶飛舞在花瓣中。
春天的時候,花瓣撫過小孩嬌嫩的臉蛋,溫柔似吻。
蝴蝶有一對金色的翅膀,閃着迷惑的光,美麗,美麗的像要不存在這個世上,
卻偏偏要掠過孩子們的眼前。
臉上一陣痛!
一個小孩子的手掌過來。
說不清是要趕走它還是要抓住它。
被打的孩子驚愕的瞪着打了自己的同伴。
而,拍拍翅膀飛遠的蝴蝶如同流金一般,消失在兩個孩子的視線中。
風又翻起來了,
紅色像血一樣的花瓣翻飛在空中,落在娃娃們嬌嫩的臉蛋上,
像親吻一樣。
所以多年之後,伊莉莎貝特還惦念着這一幕。
但是多年之後,寶魯夫拉姆早忘記了這件事。
就算多年之後,美麗如玫瑰一樣的少女朝他大叫“你都忘了嗎?!”時,寶魯夫拉姆仍是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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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那麽久,他至多只是記得那片紅玫瑰的香甜氣息,卻無關風情。
玫瑰園的香甜氣息多年來一直沐浴着伊莉莎貝特,她已經是一朵綻開得正好的玫瑰了。
所以寶魯夫拉姆可以諒解男人為她而心醉的感覺,雖然他也是男人。
但是寶魯夫拉姆不能原諒那個為她而去相親的男人,那個‘找借口實在太難看的’的家夥——
“澀谷有利!”
“寶……寶魯夫拉姆……”
“竟然瞞着我和女人相親!你想死嗎?!”
跨馬闖進宴會不是他所想要的,不過事關重大,何況他本來就是任性的三王子。
黑頭發黑眼睛的少年似乎是一臉無辜,不過這種表情只激出了金發王子更惱怒的火焰。
忌妒真是個令人不愉快的情緒,特別是在發現對方只是一臉無辜的表情時,寶魯夫拉姆覺得自己有點不值。
但忌妒也是個不能人為控制的情緒。
所以既使是活了那麽久,情緒還是個十五歲少年的寶魯夫怒不可遏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
任性是個多麽好的借口,可以纏着他,可以拿劍逼他說愛自己。
所以當伊莉莎貝特拔劍而出的時候,寶魯夫拉姆夫論如何也說不出“伊莉莎貝特你實在太任性了”的話。
他和她,沒有什麽區別,
長久以來,他們是表兄妹,所會做的也是一件同樣的事——
拔出劍,說愛我。
那個叫愛!被那樣愛着的你,一定也是非常非常幸福的!
小孩子一樣的自欺欺人。
有利想故意輸給伊莉莎貝特的想法,寶魯夫拉姆一眼就看出來了。
退過來,退過來,就差一步了……
一劍過去頂着黑發少年的背部,語氣一如往常般逞強:
“要是輸了,就殺了你!”
心卻隐隐抽痛起來,像是有什麽東西碎掉了一樣。
碎成一片的空洞裏面,有個聲音在低低的響,
有利,
你要放棄我?
夜晚,
因為有利贏得決鬥而鞏固了魔王婚約者的金發少年,獨自一人看着玫瑰出神。
這朵玫瑰,
當伊莉莎貝特把玫瑰別到自己胸口時,微笑着,語氣已經有了放棄後的平靜,
“寶魯夫拉姆哥哥很喜歡魔王陛下吧?”
寶魯夫拉姆沒有回答,伊莉莎貝特繼續說道:“不要像我一樣放棄哦!一定要幸福!”
寶魯夫拉姆還是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
不要放棄嗎?
他不放棄,那對方呢?
他不怪伊莉莎貝特對有利做的一切,他不怪伊莉莎貝特對有利發起的挑戰。
他們兄妹倆從來只會重複同樣的事。
他們其實都一樣,在追求永遠得不到的。
伊莉莎貝特在決鬥中明白了要放棄,那寶魯夫拉姆呢?他寶魯夫拉姆明白什麽了嗎?
即将跨出的那道白線是道冰,能澆滅熾熱的火焰。
要放棄嗎?
寶魯夫拉姆擡起頭,又感覺很無力的低下了頭。
風中有紅玫瑰的甜香,此刻甜得窒息。
要去猜測對方到底愛不愛自己是個極為無聊的程序,何況就算活了八十多歲,他寶魯夫拉姆也只會一種愛人的方式。
重要時危險時拔出劍保護他,生氣時妒嫉時大叫大鬧……
每當這時,都會看到有利眼裏流露出來的無奈。
這樣的愛……太激烈了,卻又不能回頭。
迎賓樓裏熊蜂誕生的時候,有利曾對他說過愛是寬容,愛是接納。
可什麽是寬容?
提着銀劍的寶魯夫拉姆不懂。
他只會一種方式愛人,那樣……不行嗎?
最後的底線是那道冰冷的白線,當有利想踩過,想跨越它的時候,寶魯夫拉姆聽到自己心碎掉的聲音。
那就是放棄嗎?
那就是,驕傲嗎?
很久很久之前,有人告訴他,放棄是一種最後的驕傲。
寶魯夫拉姆一向都很任性,也一向都是很驕傲的。
白晳的手指捏住了紅玫瑰,一直上揚的嘴角此刻露出一絲苦味的笑,然後終于又擡起了頭,看着夜空,
黑漆黑漆的夜裏,他聽到了自己說給空氣聽的話,
“寶魯夫拉姆,不知道玫瑰有刺的嗎?”
殷紅的血順着指尖細細的流下,溫柔的讓人忘了痛楚。
夜風在外面翻飛着,有紅色的花瓣紛至沓來。
有利和村田和幾個侍女在走廊上說話,男人和女人,吵得麻雀一樣。
嘻嘻哈哈……嘻哈哈……嘻嘻……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話題總是特別多。
女人們的聲音卻突然輕了下來,侍女們的眼神直直的越過有利和他同學的背後。
陽光形成柱子的陰影投到地面,陽光外面走過來寶藍軍裝的少年。
金色的頭發和碧色的眸子,犀利的視線直直的看到這邊來。
“哦哦哦哦哦~~~~~”
穿着白色圍裙的侍女們興奮着握住臉,準備看接下來的好戲。
“寶魯夫拉姆?!你……別誤會……我不是和她們……”有利結巴的擺着手,生怕對方一個憤怒的火球或冰冷的一劍過來。
少年卻與他擦肩而過,腳步輕盈。
有利驚訝的朝他伸出手,卻什麽都沒有抓到,他撲了個空。
他在發愣了兩秒之後就緊幾步趕了上去:
“怎麽了?寶魯夫拉姆?”
“沒什麽。”
沒什麽,對,什麽都沒有。
這個在當初很想得到這份待遇卻一直被熱情似火給代替的情緒,如今真的出來了,有利卻因為對方的冷漠而呆在了一邊,伸出的手還半天遲疑在空氣中,黑漆黑漆的眼睛中流露出迷惑和不解……
他怎麽了?
“寶魯夫拉姆?!”
風進來了,翻飛着紅色如血的花瓣。
作者有話要說: 舊文,當初我為什麽會喜歡這一對,真奇怪,不過從外表上看,還是我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