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樊勝美的背部被打中,傷口汩汩的往外冒血,雙眼緊閉,嘴唇發白沒有了血色,何純熙将她抱在懷裏,不停的呼喊着她:“小美,小美!”
過了好一會兒,樊勝美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何純熙安然無恙,她輕輕的笑了:“熙,我沒有騙你,對不對?”
何純熙的心痛得擰成了一團:“小美,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樊勝美用虛弱的聲音說:“不,是我不好,我欠你一個趙将軍,現在我把自己賠給你。”
何純熙的淚水奔湧而下:“你說什麽傻話,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啊!”
樊勝美欣慰的笑着:“熙,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我好困,你讓我在你懷裏睡會兒,好麽?”
前面開車的端居念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一直占據在樊勝美心裏的那個人,她喝醉了酒只想來找的那個人,她豁出了性命也要保護的那個人,原來就是何純熙,但他顧不得多想,一邊将油門踩到底,一邊喊:“趙夫人,不能讓她睡着,你和她說話,一直說。”
樊勝美聽見端居念的聲音,轉過臉來:“居念,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麽好,我們今生是無緣了,來世……,對不起,居念,我的來世也不能許給你,”說着她又把臉轉回來看着何純熙:“熙,我的來世,你要不要?”
何純熙使勁點頭,哽咽着說:“生生世世,我都要。”
“那你還不快…….還不快………把戒指給我戴上,我怕….我怕再晚…..我就……等不及了……”樊勝美吃力得把左手舉起來。
何純熙會意,單手從脖頸上取下項鏈,吊墜正是那枚黃翡戒指,她取下戒指,再看看小美蒼白的臉,心中充滿了內疚和悔恨,如若信了她,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眼淚也止不住的滾落了下來,何純熙拿着戒指輕輕地把它戴在了樊勝美的無名指上。
樊勝美剛剛因疼痛還緊皺的眉頭,這一刻也一下子舒展開來,失去血色的臉顯得格外的蒼白,但眼中卻閃爍着幸福的光芒,她揚起手在陽光下看着那枚戒指:“熙,我就知道,你會貼身帶着它,這戒指真好看啊,”,戒指在樊勝美的眼中慢慢變得模糊起來,她在空氣中摸索着,“熙,為什麽我看不清你了?”何純熙知道這是失血過多引起的短暫失明,忙将她的手抓住擱在自己的臉上,“我在這兒。”
樊勝美在朦胧中細細摩挲何純熙的輪廓,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嘴唇,她不願意錯過她的每一寸輪廓,她是這樣戀戀不舍,又不得不一一作別:“熙,你別哭啊,你哭了,我會心疼的。”
何純熙忙把淚水擦幹:“我不哭,我不哭。”
樊勝美聲音越來越低,氣息越來越虛弱,她的手無力的垂下,頭靠在何純熙的懷裏,用夢呓般的聲音說:“熙,來世我還要當演員,我們一起演戲吧,好不好?”
樊勝美感到自己走在一條很長很長的夜路上,悠遠而空曠,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前方有一線光亮,她不禁有些緊張,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越走越輕松,身體幾乎要飄起來了。忽然她聽見身後有人依稀在喊着什麽,一開始聽不真切,後來越來越清晰,“小美!”哦,原來是在喊自己啊,她停下腳步回頭張望,有個人站在遠處,因為逆着光,面目不甚分明,只有輪廓依稀可見,可是只憑輪廓,她也知道那是誰:“熙,你怎麽也來了?”
Advertisement
“小美!”遠處那個人沖她使勁招手,“你回來!”
此時的何純熙正跪坐在病榻前握着樊勝美的手,淚流滿面的呼喊着她。
“該做的醫學處理都做了,現在就要看傷者自己的求生意志了。”醫生說。
何純熙從手術臺上抓過一把手術刀對準自己的心口,貼着樊勝美的耳邊說:“小美,你聽着,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一起!”
“純熙,你不要沖動,你不要沖動。”聞訊趕來的齊邦媛試圖将刀從她手裏拿下來,卻不料何純熙抓得緊緊的,絲毫不肯放松。手術刀非常鋒利,輕輕就劃破了何純熙的手指,鮮血滴落下來,何純熙卻渾然不覺。齊邦媛擔心她進一步受傷,只好放棄努力,擔心地盯着何純熙的手。
“我真傻,我真傻,我為什麽就不能原諒你,其實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只是過不了自己這關。我是恨我自己,你犯下這麽大的錯,也只是因為愛我,歸根到底是我對不起融軒,所以我只能通過折磨你來折磨自己,可是沒有用,越折磨你,我就越心疼,越心疼我就越覺得對不起融軒,我陷進這個怪圈裏怎麽也走不出來。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這些都不重要,如果你不在了,我要去愛誰,恨誰,離開誰呢?”何純熙望着樊勝美禁閉的雙眸,泣不成聲。
樊勝美咬緊牙關轉過身來,向那個身影走去,雖然抵抗對光亮的渴望非常艱難,雖然往回走的一步都痛得她全身戰栗,仿佛赤足踩在燒紅的烙鐵之上,但是純熙在那,只要純熙在那,她就能忍受一切誘惑和痛苦。
“純熙……”樊勝美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眼睛已經紅腫成桃核的何純熙,“你不聽話,我說過,你哭了,我會心疼的。”
何純熙欣喜地吻着她的額頭:“是,我不聽話,等你好起來,任你罰我。”
在旁邊椅子上的端居念深深地看了樊勝美一眼,站起來默默地走了出去,點上了一根煙,連日來的擔憂,讓他胡子拉碴,眼窩深陷,與過去俊朗幹淨的形象判若兩人。剛剛抽了幾口,齊邦媛也出來了:“借個火。”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端居念挑起了話題:“看來齊小姐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們的事。”
齊邦媛點點頭:“是,我知道,只是,這畢竟是她們倆之間的私事,我不便多說。”
“那麽,”端居念深吸了一口氣,凝重的看着齊邦媛的眼睛,“還有一件事,也許不完全算她們倆之間的私事,那就是,你的哥哥,齊修平和小美之間的事。”
“這件事嗎?”齊邦媛試圖回避,“這個涉及她的隐私,我也不能說。”
“不,你必須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端居念把煙蒂狠狠踩在鞋底,逼視着齊邦媛,“小美不是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人,如果不是遇到極大的脅迫,她不可能跟那樣一個男人上床,所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齊邦媛嘆了口氣,吐出一個煙圈:“你不要怪她,她是太愛純熙了,所以才做出這樣的糊塗事,當初,趙将軍被關押,我哥哥是監獄長,所以她想用這種方式買通我哥哥,害死趙将軍……”
“我不信!”端居念怒吼道,“趙将軍是樊勝美能害死的嗎?齊修平有幾個膽子?!”
齊邦媛點點頭:“你說的不錯,但是我剛才說的是樊勝美自己親口承認的,純熙也在場,人為了愛情做出傻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什麽?她親口承認的?”端居念難以置信,難怪小美在笑的時候,眼睛裏都有藏不住的絕望和哀愁,但是,“不可能,小美太驕傲了,所以她總是說謊,我知道的,一定是、別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