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樊勝美出院後，何純熙就把她接回了自己家裏。在她養傷的這段時間，何純熙幾乎形影不離的貼身照顧，一湯一飯都要親手喂到她嘴裏，就連穿衣洗澡也都親力親為，樊勝美心裏感動，但嘴上說不出口，只好學起了端居念貧嘴的本領：“我現在算不算是過上富家太太的生活？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洗澡都有人伺候，真是太享福了！”說完還不忘對着何純熙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做出一臉陶醉的樣子。何純熙只好無奈的搖搖頭，但眼中卻帶着笑意。
在何純熙的細心照料下，樊勝美恢複的很快，都能和她随意調笑了，何純熙見樊勝美今天精神不錯，看着她這些日子許久不施粉黛的臉龐，突然心裏有了個主意，“坐在這裏不許動哦！”樊勝美雖好奇不知道何純熙要做什麽，但還是乖乖聽話坐着不動，過了一會何純熙懷裏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走了過來，走近就一股腦兒丢在了床上，都是些化妝用的東西，挑來揀去好一會兒，最後挑中了一支口紅，開始在樊勝美的唇上細細塗抹，她的眼神專注地看着樊勝美唇上的每一條紋路，畫着畫着不由自主的說：“小美，你真好看。”說話間呼吸近在咫尺。
樊勝美看着眼前的純熙不禁心跳加速，為掩飾心中的慌亂，便順手奪過何純熙手中的口紅，“你塗這個顏色更好看！”邊說邊端好架勢準備給何純熙畫起來。
何純熙嘴角一挑：“不用這麽麻煩”，說着手腕一翻按下樊勝美的手，對着樊勝美剛塗好口紅的嘴唇就直接親了上去。樊勝美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動不敢動，只得由着何純熙任性胡來，但心裏卻希望這一刻能停留的更久一些，何純熙就這麽結結實實的在樊勝美嘴唇上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怎麽樣，這樣是不是更快更方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純熙一臉得意的大笑起來。
樊勝美此刻早沒了先前跟何純熙貧嘴的氣勢，這胭脂未打，卻已兩頰緋紅，何純熙看着一臉嬌羞的樊勝美，忍不住打趣她：“哎喲，你還害羞了。” 對面的化妝鏡裏映出兩人的倩影，氤氲的情愫在兩人之間蔓延，濃到怎麽都化不開。
就連上廁所，何純熙也恨不得跟了去伺候着，樊勝美一個勁兒地趕她走：“這個我自己可以的，真的真的。”何純熙還是不放心：“你要是跌倒了可怎麽辦，不然我站門口等你好了。”樊勝美哭笑不得：“姐姐，我一想到你會聽見，還怎麽好好上廁所，你快走遠一點啦。”何純熙這才恍然大悟，笑着走到遠處。
這天，何純熙挽着樊勝美外出散步的時候，發現邊上一棟房子換了新主人，工人們進進出出搬着家具，正要走過去，卻見裏面有個人迎面走出來：“趙夫人、小美，你們好！”
竟然是端居念！樊勝美見到端居念有些尴尬，倒是何純熙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端少爺怎麽想着來和我們做鄰居？”
端居念笑道：“趙夫人，我不是來和你做鄰居，我是來和小美做鄰居的。”
何純熙見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圖，君子坦蕩蕩，心下頗為贊許，轉身頭看着樊勝美，笑道：“你看看你的追求者真的是矢志不渝呢！”
“只不過端少爺，我怕這輩子你都沒機會咯，我可都沒打算放手哦。”
端居念點點頭：“你一輩子不放手，我就做你一輩子的鄰居，但凡有哪天你對她不好，她就近就能找個地方訴訴苦也是好的。”
何純熙捂着嘴笑道：“你聽聽你聽聽，我的情敵是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啊，你放心吧，我保證讓小美沒機會找你訴苦。”
樊勝美聽他倆為了自己唇槍舌劍，忙說：“居念，謝謝你，你不但救了我，還對我這樣的好，只是，我真的不想耽誤了你。”
端居念深情地看着樊勝美：“小美，如果我沒遇見你，那才叫被耽誤了，遇見了，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麽美好的姑娘，還能和她做鄰居，就是值得了。”
何純熙醋意翻滾，拉着樊勝美就走：“夠了啊夠了啊，當着我的面對我的女人說情話，當我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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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居念笑着沖她們的背影喊：“以後你們做了好吃的，記得給我留一份啊。”
因為齊端兩家的暗鬥心照不宣的即将成為明争，齊氏政府在西南根基較深，因此大部分政府要員都在往西南撤離，齊修平押着囚犯已經先行離去了，所以端居念去找他的時候撲了一個空。以端家的敏感身份，端居念也不便直接沖到西南去，只得懷着疑惑與擔憂等待時機。既然暫時無所事事，端居念就尋思起買房子的事來，見何純熙家邊上的宅子空着，就買了下來搬進來住了，原因除了牽挂樊勝美之外，也是為了保護何純熙，他住在旁邊，他哥哥也就不好下手了。
齊邦媛卻是好久都不曾來看過何純熙，何純熙有時候也會在不經意間想念起她，畢竟她是自己在痛苦失意的那些日子裏，朝夕相伴的朋友，每當想起她，心頭總是有一種安穩的暖意。但何純熙很清楚的知道，這種感覺與想起樊勝美時是不同的，小美是能讓她每一個細胞都歡悅起來的特別的存在，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何純熙終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到底想要的是什麽。如果不慌張就不會燃燒，如果不絕望就不甜蜜，雖然現在天天睡在樊勝美的枕邊，但仍然會心有餘悸，會害怕第二天她會消失不見的恐懼，也許這，就是愛情吧！
端居念沒想到的是，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不是齊修平也不是樊勝美，而是一個叫鄭雲龍的人。他住在何純熙家隔壁之後，沒事就找各種理由，去府上看望樊勝美，何純熙拿他沒辦法也就見怪不怪了，府上的小姚，本就是何純熙的貼身丫鬟，現在也成了照顧樊勝美日常起居最多的人，這端居念頻頻到訪看望樊勝美，一來二去就和這小丫頭也套上了近乎。端居念這頗有城府之人，對自己的計劃早就成竹在胸，他決心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幾番溢美之詞的連番轟炸下，小姚這小丫頭早就招架不住了，何況這端少爺還是個大帥哥，被哄得暈頭轉向的小姚，閑聊之下就毫無顧忌的把之前鄭雲龍曾經綁架過樊勝美并差點殺了她的事情告訴了端居念。
端居念根據番號和姓名，幾經周折找到了鄭雲龍，他現在正回防安平城。端居念見面後希望他能複述一遍當日所聽到的事情，鄭雲龍有些不情願：“還不就是姓樊的要她姘頭害死我們将軍，那些床上的話不堪入耳，還有什麽好說的。”
端居念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對他說：“我看你也是個讀書人，怎麽當了幾年兵連道理都不會講了，如果不是事有蹊跷，我也不屑在此與你費口舌，難道你不想知道殺害趙将軍的真正兇手嗎？”
鄭雲龍這才勉勉強強的回憶道：“過去這麽久了，我也記得不是很真切了，當日我是跟蹤姓齊的，後來在他房間外面聽到了他們二人的對話，當時姓樊的還喊齊修平作相公，問他有什麽法子能放了夫人，姓齊的說夫人可以放出來了，但是後來又說既然她如此喜歡夫人，就幫他把将軍除掉了，這樣夫人就只屬于姓樊的一個人了！這就是全過程。”
端居念聽了不禁質疑：“這麽說親手殺死趙将軍的并不是樊小姐，趙将軍的死或許并不是她的意思！你怎可就這樣誣陷樊小姐？”
鄭雲龍被端居念說的一時語塞：“女人自古不都是紅顏禍水，況且這樊勝美跟我家夫人糾葛不清，如果她想害死我家将軍獨占夫人，又有什麽不可能的！況且趙将軍的死已成事實，和她樊勝美難免脫不了幹系。”說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想讓端居念趕緊走人。
端居念見鄭雲龍只是固執己見，盤問不出更有價值的內情，便道了別走了。回去的路上，端居念又回了趟端府，之前他委托在政府工作的大哥端居正查的事情想必也應該有了結果。但是端居正此時并不在府中，倒是給他留了一封信，讓心腹轉交給他。端居念拆開信一看，再想想之前鄭雲龍所說的情形，已然有了答案。
☆、大結局
回到家端居念晚飯也沒顧上吃，躺在床上對着天花板想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時候，心中已有了主意，現在只需要一個證明的機會，他跳下床，披上衣服就去了隔壁趙府。
可巧一早何純熙說臨時有事要外出演講，只樊勝美在家，見了端居念來，一時有些無措。無論是之前曾經的情侶關系，還是端居念的救命之恩，都讓樊勝美覺得愧對于他，然而不管多少愧疚，自己的心屬于何純熙是不争的事實，所以對端居念只好能避則避。幸好端居念舉止有度，知道她與何純熙的關系後，從未單獨找過她，這次還是自己傷後兩人的第一次獨處。樊勝美也沒把端居念往裏讓，只站在前廳寒暄：“今天怎麽這麽早？”
端居念不想再拖延，直接就開門見山問道：“小美，你委身齊修平是為了救趙将軍與趙夫人，是不是？”
樊勝美毫無準備，被端居念這麽一問心裏一驚，低下頭問：“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端居念接着說：“可不幸的是，鄭雲龍這個沒腦子的，他對你有偏見，就先入為主的認為是你聯合齊修平害死了趙将軍，可笑趙夫人那樣一個聰明人，竟然也信了謠言怪罪于你，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我托人去查了，趙将軍在監獄裏一直身體健康，後來齊委員長去了一趟監獄，當天晚上趙将軍就病死了，很顯然，齊修平不過是負責關押趙融軒，真正想要置趙将軍于死地的是齊委員長，就算齊修平答應你，他也不可能得罪齊委員長幫你救趙融軒，何純熙後來得以放出來，沒有委員長的默許也是不可能的。”
樊勝美擡起頭來，臉上早已挂滿了淚水，聲音顫抖着說：“居念，你別說了……”
“小美，你太傻了！”端居念看着樊勝美此刻的樣子心痛不已，“不管如何你盡了力去救她們！趙将軍雖然死了，但那并不是你的錯！”端居念一時情緒有些激動，說的話也憤慨起來：“她何純熙不配愛你，你為她犧牲了這麽多，她竟然還要懷疑你，折麽你，即便你為她豁出了命去，她還是當你做錯了事，我替你委屈，所以現在我要讓她知道這個真相！”說完準備離開。
“不…….不要！！…..”樊勝美連忙拉住端居念，“不要告訴她，我不想讓她難過，趙将軍的死已經對她打擊夠大了，居念求你了好嗎……”
“趙将軍已經死了，難道還要讓活着的人繼續受苦嗎？”端居念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麽好，“她這個蠢驢、混蛋，分明是她欠了你的！”
樊勝美搖搖頭：“居念，所有的痛苦我都承受下來了，現在這樣挺好，我已經很滿足了，所以如果我們之間一定要虧欠的話，寧可我欠了她，也不想讓她覺得虧欠了我，你明白嗎？”
端居念聽了只覺得心碎，苦笑一聲：“何純熙，你上輩子是積了什麽德，能有這麽好的女人這樣真心的對你！”
“居念，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訴她好嗎？”樊勝美懇求。
而何純熙此時正站在門外，今天一早，端居念給她傳信，說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她，讓她佯裝出門，留在門外聽着，何純熙有些好奇，但對端居念這個人還是信得過的，卻沒想到聽到的是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端居念的字字句句都像利劍一般，插在何純熙的心窩上，她不敢想象，那麽驕傲的樊勝美，是怎樣為了救她對齊修平這禽獸委曲求全，也不敢回憶，在這兩年的時間裏自己又是怎樣一點一點地折磨着她心愛的女人，這種種曾加諸于樊勝美的痛苦，像是洪水般一下子淹沒了何純熙，讓她覺得窒息透不過氣來，何純熙無力地貼着牆角跌坐在地上。她想哭，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想喊，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想痛打自己，可連舉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端居念想說的話已經說完，輕撫了撫樊勝美的肩膀，眼中滿是不舍，但還是轉身走了出來，看見跌坐在門外的何純熙，輕聲問：“你都聽見了？”
何純熙将頭埋進膝蓋裏，用微弱的聲音回答：“謝謝你讓我知道真相……”
端居念蹲下來，扳住她的肩頭：“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是躲在這裏，而是用你的一輩子去好好愛她，陪她，補償她，保護好她！一分一秒都不要再浪費了，你懂嗎？！”端居念走後，何純熙一人去了街邊的咖啡廳，在那裏坐了很久，她感謝端居念讓她終于有了和過去告別的勇氣，打消了那些不該有的顧慮，再也沒有任何時候能像此刻，讓她清楚自己要做什麽。
再回到家裏時，樊勝美正忙着擺好碗筷，等何純熙一起吃午飯。何純熙徑直走了過去，從身後緊緊抱住樊勝美，眼中閃爍着從未有過的堅定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小美，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好不好？”樊勝美雖有些奇怪，但聽見何純熙的話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