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偵探x邀功x密謀

周六下午,我和國木田在鐳缽街的一家咖啡館見面了。

甫一見面,我便把信遞給他、并從頭到尾把事情和疑點闡述一遍。在此期間,國木田一直連連點頭,時不時轉着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只是,常常他寫沒一會兒,總會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盯着我。等我回應他的眼神,詢問他“怎麽了”的時候,國木田又噤了聲,慌裏慌張收回了視線。

什麽嘛,這樣子簡直像做賊一樣鬼鬼祟祟。

終于,在說完事情、國木田停下筆後,我開口問道。

“國木田君為什麽一直看着我?”

或許我說得過于直白,在我話音剛落,這位從來時一直穩重嚴謹的國木田先生忽然漲紅了臉,好半響才吞吞吐吐道。

“只是沒想到老師會這麽年輕,看起來完全不像能寫出那種文字的人,呃……”

似乎是察覺到話裏的歧義,國木田掩飾尴尬般推了推眼鏡。

“老師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說不是您寫的——只是我、不少人都以為老師可能是個孩子都十幾歲的中年大叔。”

國木田這樣想想必是有他道理的。我甚至也能猜出幾分。

論壇裏飄紅的某個帖子裏據說還有差信使說“老師那個十幾歲大的叛逆兒子總是很不高興地來寄信”。

當時中也哈哈笑着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時候,我的心情真是複雜無比。

這算什麽?喜當爹?還是喜當兒子?

對這條越傳越廣的謠言,我權當诙諧之事一笑置之。然而,怎麽也沒想到,嚴謹的國木田會信以為真。

“老師,老師,您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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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木田推醒了我。

我剛一回神,便受到國木田的大禮,我趕忙避開,勸他直說就可,不必如此客氣。

好說歹說,國木田總算又坐回座位。

“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懇請您能為這幾本雜志簽一下名。拜托了!”

聽了這話,我心下一松,還以為是什麽呢。

不過,關于這件事我其實早有準備。在上次不小心聽到國木田和社長先生的對話,我便頗有些不知恥地下了這樣的打算。

我從一旁的書包裏摸出幾本雜志,笑着對國木田說,“你需要它真是太好了。”

國木田的神色驚訝異常,“……怎麽會?”

我摸了摸鼻尖,決定還是如實相告。

“之前,我不小心聽到你和社長先生的對話。就想着準備一下試試看吧。”

“是這樣!賢治倒是提醒過我電話什麽的似乎出了點差錯。”

偵探x

國木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過了一會又想到什麽,說。

“既然老師聽到了,我也不必多言。社長托我給您帶件禮物。”

“社長?”

對這個人完全沒有頭緒,我真想和國木田說其實我并沒有聽完,可他已經在興沖沖翻着東西了。我也不好澆他一頭冷水吧?

很快,國木田遞給我一樣紙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是一本書。

書,我是極喜歡的,要能是夏目老師的書就更妙了。我愛不釋手地摸着它。

“果然。社長說你絕對會喜歡的,這是他珍藏許久的書。”國木田說。

告別的時候,國木田的表情忽然沉重下來,“老師,疑似蒼之使徒的案件十分危險,請您務必不要輕舉妄動,萬事小心。”

“好。安心吧。”

然而,話雖這麽說,可要是真有什麽,而我又恰巧有那麽一絲用武之地,那無論怎樣,我也要去試一試了。

///

兩天後也就是周一的時候,國木田帶給我一個好消息。來信人鎖定在東京大學。

不光如此,能量頗大、人脈頗廣的福澤先生在得知這件事後居然也沒有劈頭蓋臉一通斥責。相反,他只是稍稍沉吟片刻,說,這樣啊。那我也想想辦法吧。

這是國木田先生轉告給我的話。

下午,福澤先生已聯系人請求大學予以筆跡和犯罪心理側寫,搜查重點對象是化工等領域的修士和博士。

此前,國木田和我經過比信件,發現來信人很可能是之前那位“氫氧電池”的讀者。

範圍縮小了、搜查範圍又如此之廣……應該很快便能得出結果。

我一方面為如此大動幹戈而倍加擔憂,甚至深感愧疚,另一方面又希望得到确實沒有的消息……即便這會讓我的愧疚坐實。

除此之外,倒還有另一件事。

津島先生繼幾天的掉線之後.,又一次和我聯系上了。

剛恢複聯系時,他似乎十分抱歉和惶恐,偶爾我回複晚了那麽半個小時,他便會反複再三保證,說,我絕不是故意鴿老師這麽久……

我只是很擔心老師的處境,所以拜托朋友幫忙查一查……又說,老師是不是因我的失蹤而過意不去打算不再理我呢?

我當然不會為此而過意不去。與其說不介意他的失蹤,更像是希冀。我希望他更多把目光投入到現實中,而不是我這麽一個遙亘千裏的作者。

這對于關心他、愛他的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但當我委婉說出這件事後,津島卻顯得樂不可支——從他的用詞來看。

“老師您多慮了,其實我的朋友們都很喜歡你,一個喜歡得不得了,對你那兩篇小說說是倒背如流也不誇張……另一個口上指責你裝正經,可他這個人其實最愛裝正經了噗哈哈哈哈。”

我發現他的朋友都很有趣。說實

話,真難看出他是這種交際廣泛的人。

于是我就這樣問,“是之前你拜托查一查的朋友嗎?”

在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是另一個朋友,年輕得不得了的幹部。我已經拜托那家夥好好地教訓幕後主使了,想必他肯定不會再搞事。”

我正要詢問幕後主使是誰——是我想的那位東大學子嗎?

津島先生又連連發了幾個痛心的表情。

“倒是老師為什麽會認識那個黑心家夥啊,他居然有幸看到老師的真面目~可惡啊,好羨慕。”

“我也好想見見老師啊。”

津島自和我聊天起,這樣的話說了不知凡己,如何應對我早就駕輕就熟。

草草安慰他幾句,我問,“話說回來,教訓幕後主使又是怎麽一回事?”

其實,我更想問他是怎麽做到的。畢竟,只是一個送貨員而已。

但萬萬沒想到,我這句話一說就好像一下子打開了津島先生身上的某個開關。電話頓時嗡嗡嗡響個不停。

津島先生在瘋狂地輸入信息。

“啊,老師您終于問到了。怎麽樣?”

“你的讀者修治先生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吧?下次再有這種事情請完全不要介意,只管交給我就好。”

“我絕對會把他做的漂漂亮亮!”

“總之,老師您就不用再為此擔心了。”

這樣子像極剛得了獎賞的小孩,急匆匆捧着小紅花來向家長讨糖果吃。

很可愛。

饒是我現在心情煩憂,也不免這樣想。只是,我并不拿津島先生的話當真。

連偵探社都不能輕易解決的事情,即便他再怎麽手段通天,輕而易舉搞定也太過誇張了。

何況,他只是個送貨員,頂多朋友比較多罷了。

我将幾乎大半的精力持續關注國木田那邊的進展,但我自己也沒有閑着。我嘗試着用一個文人的方式,去解決這件事。

我持續不斷地往來信人的地址寄信——即便福澤先生說那地方早就廢棄了。

國木田每天都和我分享着最新進度,情況似乎越來越好——所謂的猜想似乎只是個空談。

我、中也、國木田幾人甚至不禁暢想起之後該如何放松。

一切都在好轉。

然而就在這時候,我再一次收到那位讀者的信。他自稱L。

在距離來信人預告時間前兩個小時。

【聽說,您似乎十分擔憂。其實,完全不必如此。我敢保證,您一定會出現在那艘諾亞方舟之上,指引我和帽子先生走向正确的道路。

明天您将會看到一個幹幹淨淨的橫濱。委屈您安安分分呆在家裏,千萬不要去綜合大樓喔。這裏可安置了不少炸彈。】

……

這?

沒空去細思,我決定立刻前往那棟大樓。

“芥川,跑這麽急幹嘛?”

我奔跑着,中也的叫喊被我抛在身後,風把他的尾音拉得極長。

我已經出離憤怒了,然而我并沒有喪失理智。這麽說或許有些自誇,可我确實是那種越憤怒便越冷靜的人。

L布置了不少炸彈。

心理學上說,凡以爆炸等作為宣洩手段的高智商反社會功能者多具有過于自我的潛意識。

自戀、高傲、完美主義……這樣的人一旦選擇爆炸,可不會乖乖躲在某個角落裏竊笑。

相反,他們不惜舍身犯險,在觀察絕佳的方位觀賞盛大的煙花。

我又想起L先前的那封信——所謂的煙火原來是這樣啊。

所謂的綜合大樓是橫濱中華街的一幢綜合商業購物中心。距離鐳缽街大約三十分鐘的路程。

并不遠,我當我喘着粗氣到那裏的時候,商場裏還有不少人,我忙走進旋轉門,不巧剛好和一位和女兒說話的母親撞了個正着。

”……唔。”她本能小聲痛呼着。

我伸了伸手,遲疑着要不要扶她,不過下一秒已經不需要我做這樣的決定了。

穿紅色和服的小姑娘扶起她的母親,還不忘朝我瞪了一眼,拉着她神色不愉的母親走了。

我繼續往頂層去,不出我所料。

天臺那裏一位格子衫、大學生模樣的青年靠在欄杆上,聽到聲響他轉過頭來——他的顴骨像鋤頭一樣尖、側面看上去刻薄、冷酷。

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片刻他又換上溫和的神情,眼睛裏冒出精明的光,上下打量我幾眼。

“和帽子君說得一樣,我鬼老師居然真是個固執的小孩子啊。”

帽子君……想必就是津島說的那位幕後黑手吧?

但不管那位多麽可惡,眼下更重要的是“煙花”的執行人。

我嘗試着說服他,“放棄吧,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老師還不認識我吧?叫我荻原就好。”

自稱荻原的青年溫文爾雅極了,“早就想問老師您這~個問題了——新原君在吞食煤氣那刻是怎麽想的呢?”

但荻原君并不期待我的回答。

“我想一定是失望地不得了?這個虛僞的世界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連拯救的可能性也沒有,新原君一定是認識到這一點才會無望地自殺吧。”

“新原君是個溫柔正确的人,這樣的人在這種世界是活不長的,可我不同——我要讓橫濱幹幹淨淨!”

青年神色扭曲,形态可怖,癫狂的他看起來像阿卡姆走出來的瘋子,可也沒人敢小觑他。

瘋子的意志總是無可辯駁。

“看來我真是做了錯事。”我說。

“沒關系,老師只要在一邊看着我就好了。我會保護好您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像是唯恐我步入新原君的後塵似的。

我想他或許誤會了什麽,我的意思是——“既然說服不了,就只好打服你了。”

“對。對……就是……什麽?!”

荻原瞳孔微縮,他的表情像撞見了鬼。

很可能此刻的我在他的眼裏真是如此——黑色的異獸猛然出現,殘影一般掠過荻原的身形,幾根柱子死死固定住他的胳膊、脖頸、腿部……

這柱子僅僅只有一公分的厚度,然而他的力度卻足以瓦解堅硬的混凝土,更何況區區人體!

大驚失色的荻原君被我固定着懸在半空中,一旦我收緊羅生門,他的臉色便會漲得發紫。

現在他的性命在我的手中。

這一番動作讓我的胸口泛起癢意,我連連咳嗽幾聲,盯着荻原發白的臉色。

“在下并不喜歡動用武力,但倘若語言和文字解決不了問題,我也不介意試一試。”

“說吧,安全裝置在哪裏?怎麽解除炸彈?”

作者有話要說:  嘴遁總是有道理的。

沒有就來一發羅生門。

如果還解決不了,就再來一發。

差點串戲XD

(超炮、拿腎連肝哈哈哈)

津島:我有個朋友

謝謝楽樂吖的營養液和地雷,似景流年的地雷

還有秘血和離經辨志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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