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你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動手,不是要自找麻煩嗎?”

“她既然是個短命鬼,有個意外不是很正常嗎?”米娜不服氣地嘟囔。

“你現在還學會頂嘴了?”

“夫人!”一直沒有開口的林楠出聲岔開她們的争執,“剛才問過秘書,董事長明天下午的飛機,後天淩晨就可以到達茉市。”

杜娅茹點點頭,“現在那丫頭醒了,我可以給董事長打電話報平安了。”

林楠垂首站着,神色恭敬。

杜娅茹親近地輕拍他肩頭,面露微笑,說:“林楠,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夫人不必誇贊,一切都是應該為夫人盡力的,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嗯。你是個好孩子,很懂事。有你在娜娜身邊,我很放心。米娜看着精明,關鍵時候卻是沒有比她再糊塗的,以後你要多提點她,不要再讓她犯什麽大錯。”

“媽!”米娜不依,搖着她的手臂埋怨說,“您怎麽能這麽說自己的女兒?”

杜娅茹甩開她的手,嘲諷地說:“不願意讓人說,那就放聰明點兒!別總讓人不省心。”

米娜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走到一邊去坐下,不再理他們。

林楠淡淡一笑,說:“其實米小姐很聰明,也很能幹。小姐只是年輕,經歷的事情少,所以經驗不足罷了。相信再過個三五年,小姐會是最好的接班人。”

“但願吧!”杜娅茹臉上卻露出一個贊許的微笑。

林楠清楚,這個贊許是給他的。米娜再不好,杜娅茹所作作為也全是為她着想,他只要保持這種忠誠的态度,杜娅茹就會一直把他當成自己人。

就像這次他于千鈞一發之時,從米娜找的殺手手中及時搶回沈璃薇一條命,免得她惹出大禍,禍及自己的地位,杜娅茹看他的眼神裏,分明就更多了一重信任。

杜娅茹想了想,低聲叮囑,“樓上那個丫頭,你找人看好了,可別讓她有什麽意外,更別讓她跑了。她從生下來,醫生就說活不長,一轉眼也活了二十多年了!你再找信得過的醫生好好給她查查,看看到底還有多少時間,若是有個萬一,咱們也好早做準備。”說到最後,她眼中露出兇狠的怒意。

林楠仿佛沒有察覺,仍是帶着淡然地笑意。心底了然,她所謂的“萬一”,指的是沈璃薇的病有好轉,可以跟她們母女争家産。

“夫人放心,我一定會辦好的!”

杜娅茹微微颔首,放下心來,帶着女兒離開。

米娜路過林楠身邊時,湊過來剜了他一眼,怨恨地說:“要不是你帶人過去,我早就把那個短命鬼悶死了!偏要留着她多個禍害!還連累我被媽教訓,你得意了嗎?”

米娜自知自己做事思慮不夠周全,太過沖動,雖然也為自己的莽撞後悔,但卻不許別人對她說三道四,嘴上必須進行争辯。

林楠眉峰挑了挑,冷着臉說:“還沒到那一步,沒必要給自己惹麻煩。連米浩都被趕出去了,更何況是一個有心髒病的人?”

聽到米浩這兩個字,米娜一臉緊張地瞅着母親的背影,把聲音壓得更低,“你找死啊?小心讓媽聽到!”

林楠望着杜娅茹地背影,詭異地笑着,“說到你媽,你還真得再努力點。那可是她的獨子!做這麽多,她無非就是為你和米浩。你要是松懈了,說不定米浩就平白把‘果子’摘走了。”

“做夢!”米娜咬牙切齒地發狠,“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染指!”

作者有話要說:

☆、“你要軟禁我?”

坐在寬大的米色布藝沙發裏,腳下是深咖底色米色提花的羊毛地毯上,厚實松軟。房間裏彌漫淡淡的香氣,是薔薇。

薔薇也可以做成香料?她只是小時候撿回家包起來薰衣服,卻遠沒有這樣香。

歐式古典風格的裝潢,家具陳設講究,器物精美。

她注意到扶梯處的牆上挂了一幅巨大的金箔畫,是盛開的薔薇。

“嗒”地一聲輕響,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沈璃薇擡頭,樓上的扶欄處站了一個人,剛才的聲音正是他用食指敲擊木質欄杆所發出。

很意外,不是米紹謙,更不是杜娅茹,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眼眸漆黑,目光深邃冷漠似一把刀,這樣銳利的眼神應該是經過歲月歷經的。

他有多大了?二十□□?還是三十多歲?他膚色偏白,五官立體如雕塑,濃黑如畫的眉毛配上他幽深的眼眸,說不出的清俊逼人。

看形容氣度,像是從童話話中走出來的貴族王子。

妥貼的粉色長袖襯衫,黑色休閑西裝長褲搭配同色皮鞋,身姿挺拔。

唔,是一個身材很好的人。

沈璃薇再三細看,确定自己不認識,也沒有見過他。

對方也在打量她。

良久之後,他清越而帶着淡淡溫度的聲音響起。

“沈璃薇?”

“是。”微微挑眉,他這副姿态難道還把自己當作高高在上的貴族?王者?“你是誰?”

“林楠。”對方簡短地吐出兩個字,目光柔和下來。

“我不認識你!”沈璃薇充滿敵意的審視着對方,“是杜娅茹叫你來監視我的?”

“不認識嗎?”他反問,臉上有清淺的笑意,像浮在水裏的影子,未及眼底。

“難道我們以前認識?”

她盯着面前俊雅的面孔努力回憶,腦子裏實在想不起有這號人物。

林楠望着她,沉默不語像在等她想起來。

良久,看她仍沒有想起來的意思,他轉身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穩健的腳步聲,在房間裏有節奏地響起。

接着,他的身影出現在樓梯上,不穩不徐地踱下來,走到她對面的沙發前,優雅地坐下。

即使坐着,他也是腰背挺直。

沈璃薇實在無法從腦海中所有的面孔中,找出與他相符的一張臉。

“對不起,我實在是想不起……”

他打斷她,開口說道:“董事長擔心你的安危,讓我來保護你。”頓了頓,他又說:“董事長現在在英國,他一方面是去簽一個合作協議,另一方面就是去看你。”

“董事長?”難道不是杜娅茹?

“彙海集團董事長米紹謙先生。”

“我和他早就沒有關系了!你們犯不着強留我在這裏。”沈璃薇皺眉。

“是嗎?”林楠笑意更深,一雙好看的眼睛裏仍沒有半分笑意,反倒透出幾許淩厲,“那沈小姐這兩天在彙海大廈周圍出現,是為了等誰?”

“你早就發現我了?”沈璃薇吃驚地望着他,自己的行蹤早就被人盯上了,自己還蒙在鼓裏?幸好,幸好她不是米紹謙的敵人或者想要對彙海不利,否則怎麽死的,怕也不知道吧?

“沈小姐還是安心住在這裏等董事長回來吧。”林楠答非所問,“至少這裏不會有人危及到你的安全。”

“你要軟禁我?”她微微提高聲音,帶着怒氣。

“沈小姐心髒不好,最好平心靜氣,不要情緒激動,否則會對身體産生不良影響。”他好心提醒。頓了頓,林楠勾起好看的唇角,“你說是就是吧。不過,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外邊容易發生意外。”

“昨天綁架我的是誰?”她想起昨天晚上斷斷續續發生的事情。

昏過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她不清楚。醒來見到的是杜娅茹,她心裏已經猜到這件事情和她脫不了關系——茉市,她們是彼此最不想見的人。

杜娅茹硬把她綁來,是為了留着她讓她和米紹謙相見嗎?這簡直不可思議!她寧可相信早上的太陽會是西方升起來的。

“那不過是一場鬧劇,忘掉吧!”林楠簡單的一語帶過。

“鬧劇?”沈璃薇冷笑,鬼才信那是鬧劇吧?

林楠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正暖的陽光,說道:“上樓去吧。”

“如果我說不呢?”她倔強地盯着他,試探他的忍耐底線。

林楠慢慢走近,漆黑點墨一般的眼睛越發的深邃,沈璃薇看得心裏越發的不安,想退卻無路可退,因為她還坐在沙發上。

林楠并沒有停下的意思,仍在步步逼近。

沈璃薇突然跳起來,抓住他的手腕想擰住他的手腕把他制住。她以前跟人打架,已經總結出一套自己的打架方法,在那小鎮上打架還是小有名氣的。

這次似乎不走運!

她剛一出手,對方像是早已經料到,手腕一翻一擰,反倒把她的手擰住扣在她的肩頭,人也被狼狽地攬在他的懷裏,掙脫不開。

手腕上一陣巨痛,她懷疑自己的手腕是不是要被擰斷了。

痛得哼了一聲,立刻緊緊咬住嘴唇。打死事小,面子事大,再痛也不能在敵人面前示弱——這是她的原則。

“還是一個倔強的丫頭!”他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有一絲戲谑地笑意。手上再次用力,似乎要讓她痛得哭出來才罷休。

沈璃薇痛得幾乎站不住,嘴唇已經咬得發白。強忍着疼痛,擡起一只腳,狠狠地落下,踩在他的腳上。豈知,還沒有踩到,人先被大力一推,結實摔在沙發上。

“你……”

“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女孩子,你要乖乖的。”他傾下身子,已經按住她的雙肩,“如果你不聽話……”他唇邊綻開一個好看的笑容,在沈璃薇看來卻充滿了威脅性,他右手的指甲輕輕劃過她的臉頰像在哄小孩子,“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

說完,他立刻起身,“早點上樓休息,祝你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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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來沒有多久,米紹謙的車就開進了薔薇園。雖然車子性能良好,沒有太大的噪音,但沈璃薇還是聽到了。

天剛蒙蒙亮,她就醒了,怎麽也不能再入睡。

樓下有人說話。

沈璃薇輕輕開了門縫,放更多的聲音進來。

“……你身體不好,剛下飛機怎麽不先回家休息?不是說了嗎?這邊我會照顧着……”是杜娅茹飽含着關切的輕聲曼語。

“我沒事!她怎麽樣?”

聽到父親滄桑略帶嘶啞的聲音,沈璃薇的心頭突然一熱。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了?

記憶裏最後一次,是他摩挲着她的發頂,低沉的語調對她說:“薇薇,以後要聽媽媽的話,照顧媽媽,好好陪着媽媽,知道嗎?”

那時她是那樣讨厭他,背轉着身子不看他,也不理他。

但懷裏抱着的布娃娃卻是爸爸在她生日時買給她的,那是爸爸唯一一次買給她。

她舍不得扔,因為去了英國,爸爸就再也不會給她過生日,更不會買布娃娃給她了。

“是老于先找到沈小姐的。”林楠說,“但不知道為什麽,沈小姐和他動了手,跑掉之後就遇到了危險……”

“老于敢動手?”米紹謙截出他的話,不相信地提高聲音。

“是沈小姐把他摔了一個跟頭!”林楠解釋說,“老于沒敢還手。”

米紹謙沒有再說話。

林楠接着說:“我是在一個偏僻的小路上找到沈小姐的,當場抓住了兩個,跑了兩個。不過是幾個混混,看沈小姐一個人,想搶點錢罷了。我看沈小姐也當時除了昏睡,也沒有別的傷痕,就沒再和那個混混多糾纏,找人教訓了,就把沈小姐帶回來了。”

杜娅茹說道:“這些個膽大妄為的東西,怎麽随便教訓一下就放了?應該抓到警察局去!”

“是我的失誤,當時沒有想那麽多,”林楠說,“沈小姐昏睡着,當時只想着先照看沈小姐。”

“薇薇沒事就好,但凡有一丁點兒損傷,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米紹謙淡淡的語氣透着森冷。

“董事長請放心,已經請醫生為沈小姐檢查過身體,除了她一慣的心髒問題,沒有別的傷痕。”

米紹謙似乎嘆了一口氣。

“紹謙,真不是我偷懶耍滑。薇薇身體不好,按理說我應該把她接回家去照顧。但是,你也知道,她從小就對我有成見……”杜娅茹委委屈屈地說,“她的病又不能受刺激,萬一她見了我不高興,我可怎麽向你交待?我思來想去,就先把她安排在薔薇園了。我也沒敢閑着,親自幫她炖了雞湯,趁熱送過來,想着她起床,可以吃點有營養的。”

“我明白,我都明白,讓你受委屈了。”米紹謙忙不疊聲地安慰杜娅茹說,“薇薇脾氣倔,天生一張刀子嘴,我都知道。她過分的地方,你作為長輩,看我的面子,別和她計較,她媽媽不在了,心情肯定不好,你多擔待……”

好一個賢妻良母的嘴臉!好一個兩面三刀的狐貍精!

果然姜是老的辣,十幾年沒見,杜娅茹的戲越來越好了,越來越是一副“賢良淑德”形象。

她可是清楚地記得,當初她和母親背景離鄉全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她咬牙切齒地罵她是“私生女”,罵媽媽是野女人時,完全是一副潑婦不如的醜惡嘴臉。

門外傳來說話聲,顯然是他們上樓來。

門把手響了兩聲,門卻沒有打開——她從裏邊反鎖了。

“薇薇,你醒了嗎?”米紹謙猜到她在裏邊反鎖,多半是醒着,曲指敲門,“薇薇,把門打開,我是爸爸。薇薇……”

沈璃薇躺回床上蒙了頭裝睡,打定主意,就是不開門。

他們敲了一陣沒人開門,也就知趣地走了。

沈璃薇心裏忽然又若有所失,跳下床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樓下的汽車響起發動的聲音。

她跑到窗邊,掀起窗簾,看到一輛黑色的賓士正平緩地開出薔薇園,林楠站在車道旁邊的草地上目送車子離開。

那是她父親的車子,她曾經在雜志上看到過記者拍米紹謙從車子裏下來,并簡單介紹過那輛車。

車子開出大門,順着山路向下走,很快就被樹木和低矮的花叢遮住了,消失了。

十點鐘,沈璃薇才下樓,保姆立刻端上溫熱的豆漿和油條。

沈璃薇喝了一口豆漿,慢慢吃着油條,心裏卻在好奇為什麽沒有把杜娅茹的雞湯端上來。她早就想好了,真端上來,她非把保溫杯一并扔進馬桶裏不可!

林楠坐在餐桌旁邊看着讓她頭大的財經報紙,仿佛是聽到她的心聲,頭也不擡地說:“雞湯送給保姆補身體了,給你只會浪費。”

沈璃薇哼了一聲,這人倒真是會自作主張。

“待會兒吃過早飯,我帶你去附近走走。”林楠合上報紙,看着窗外的柔和陽光說,“你剛回國,茉市的變化很大,估計你已經認不出來了。”

“不是要軟禁我嗎?幹嘛這樣好心?”沈璃薇并不領情。

“軟禁?那是你自己的說法。”林楠淡淡地笑着。“我們可沒有想過這個詞兒。”

“這麽說我是自由的?”沈璃薇立刻搶白道,“那好,待會兒我自己出去,你別跟着。”

林楠看着她的眼睛,像在看一個耍脾氣的小女孩一樣,嘴邊揚起意味深長的笑意。

米紹謙經常來看她,有時是一個人來,有時身邊會挽着杜娅茹,兩個人給她帶來了各種雞湯、魚湯、骨湯……

這些湯湯水水沈璃薇從沒喝過一口,倒是發現保姆越來越有需要減肥的危險。

米紹謙每次來,她都躲在房間裏不開門,他像是打定主意,一天看不到她,一天不放她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有家人。”

沈璃薇出得了薔薇園,但出則有人跟随。

差不多一個周了,她走到哪裏都有人跟着,像帶了兩三條“尾巴”,這可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開始是林楠親自跟着——他因為救了沈璃薇,成了米紹謙信任的自己人,并把沈璃薇交給他照顧。

直到一天傍晚,林楠被米娜纏着要去看首飾,沈璃薇偏又鬧着出門,他兩邊都得罪不起,就派了保镖跟着她。

出門不過十分鐘,沈璃薇就成功的甩掉他們。

她心底得意的小花剛冒了個花骨朵,就被帶進警察局,生生折斷了。

一邊揉着額頭上紅腫的拳頭印,一邊深深的懊悔,為什麽要把兩個保镖甩掉?這實在是她做得最沒智慧和遠見的一件事情!

辦公室的另一角,一個酒氣薰薰的胖男人和一個雙眼紅腫頭發零亂的女人正吵得不可開交。

兩人吵吵嚷嚷,哭鬧不休。

原因是丈夫婚外情提出離婚,妻子不同意。妻子又在丈夫和小三約會時當場捉住,小三趁亂跑了,丈夫惱羞成怒,當街痛打妻子。揚言必須離婚,妻子卻是寧死也不要離婚的态度。

當時沈璃薇看到妻子被打,忍不住出頭打抱不平,才被一并帶進警察局。

那夫妻兩個人的争論,警察聽得都頭痛。

直到有人進來辦手續接他們,令人頭疼且無奈的争吵才暫告一段落。

沈璃薇坐在角落裏,擡起眼睛看到跟在警察身後走進來的一男一女,意外過後變成無奈,怎麽會這樣冤家路窄?

“你就是程諾啊?我在報紙上都看過你。”辦案的警察看到那個男人的證件時,臉上露出一副很榮幸的樣子。

跟程諾一起進來的女孩子盯着沈璃薇看了一會兒,終于認出她,“‘女色鬼’?”

沈璃薇臉上無數黑線,看來這輩子在她眼裏是翻不了身了。

程諾順着她的目光看過來,黑曜石般晶亮的眼眸并無半分情緒,稍稍停頓之後便移開了。

手續很順利,只是打人的男人要被拘留。結果被打的妻子聽到要把丈夫關起來,反而又擔心丈夫,一個勁兒地幫他說好話。

最終的結果就是,夫妻一心,把過錯推到了沈璃薇的頭上,一起指認是她先動手打人的。

“警察先生,我們兩口子只是絆嘴,我老公因為喝了酒控制不住情緒才會聲音比較大。結果這個女孩上來就打了我老公一拳,還說什麽男人有老婆孩子還出去找別的女人就是欠打!是她先動的手啊!”

“對對對!就是她先動手打了我!”打妻子的丈夫立刻指着身上大大小的抓傷、踢傷、拳頭傷,添油加醋地說,“你們看我這些傷,都是被她打的!……”

原來做好事救的不一定是人,很有可能是“白眼狼”!

沈璃薇火冒三丈,瞪着那個妻子質問道:“這位太太!你丈夫污蔑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為什麽你也這麽做!你們夫妻兩個在街上因為第三者發生争執,你的丈夫動手打了你,你難道忘記當時你的丈夫是如何對你拳打腳踢的?你難道忘記你在街上被打得有多狼狽?如果你不是被你丈夫打,那你身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

“我哪有被丈夫打?”妻子大言不慚地繼續控訴,“明明是你打我丈夫的時候,我過去拉架,被你打傷的!當然,我也有被我丈夫我誤傷。不過,這全是因為你先動手啊!如果不是你動手挑起事端,我們夫妻怎麽會都受傷?”

“你還真是無恥!”沈璃薇控制不住情緒,氣得心血翻湧,身體開始發抖。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努力平複情緒,以免心髒承受不住。

“警察先生,這件事情真是不是我們的錯!就是這個女的惹事!她要不動手,也沒這麽多事兒,你們要拘留就拘留她吧!……”

沈璃薇很想擡手捂住耳朵,不再聽到這對夫妻無恥的言語。但她不敢動,生怕噴出一口血來!

“你怎麽樣?”程諾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顯然他已經注意到她臉色不好看。

沈璃薇現在沒有心情理他,她的雙手手指緊握着座椅邊沿,努力不去想眼前的事情,努力平複氣血。

程諾在她身邊蹲下來,伸手出,就要碰到她的手腕時,沈璃薇咬着牙低聲兇了他一句,“別碰我!”

程諾的手僵在半空。

“警察先生,他們說謊!”坐在旁邊穿淡紫色旗袍的女人突然開口。

剛才做筆錄的時候,知道她的名字叫語晴,是打架夫妻的朋友。她是和那位妻子一起找到了正在和別人約會的丈夫,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是他先動手打了妻子!這位沈小姐是為了阻止他打妻子,同時也是自衛才動的手。”

沈璃薇很意外,打人夫妻的朋友會幫自己說話?轉念想想,這個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是不問青紅皂白,只顧偏袒自己人,真好!

“語晴,你怎麽幫着外人?”那位妻子有些着急,趕緊給語晴使眼色。

語晴不理會她的眼色,笑笑,“我只站在對的一方,不能誣賴別人!這件事情确實是你的丈夫有錯在先。當時在場有很多人都可以做證,事發地點也有監控錄像。你們現在改口,不怕被指控誣蔑嗎?”

“我……”夫妻語塞。

“你是英國國藉?”警察皺着眉頭看看沈璃薇,“你在這邊有什麽親戚朋友?給他們打電話了嗎?”

沈璃薇的情緒已經慢慢穩下來,聽到警察這樣問,心裏一陣失落,傷感地搖搖頭。

“趕緊打電話!叫家裏來人!”

“我沒有家人。”沈璃薇緩緩地說,“我現在算得上是個孤兒了。”應該算得上吧?至少活着親人,也早在她出生之前就抛棄她了。

“那就叫老師、親戚,實在不行朋友也行!”

沈璃薇繼續搖頭,腦子雖然想到了一個人,卻不想打過去……

語晴看她一眼,轉過臉,聲音柔柔地說:“程諾,她是我的朋友,也是為了幫我才被拖進來的。”

從剛才沈璃薇出手相助,語晴就開始感激她,既然鬧事的夫妻兩個可以改口,她為什麽不能撒個小謊,畢竟她是出于好意。

出了警察局,語晴握着沈璃薇的手,溫柔地笑着,“沈小姐,今天晚上很抱歉。你不會介意我冒充你的朋友吧?”

“怎麽會呢?我早就把你當朋友了,還擔心你會介意呢。”這樣溫柔且直爽的性格,她很是喜歡,是真心想交語晴這個朋友。

兩個倒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語晴把她的朋友介紹給她,最後又問,“你住哪裏?我們送你。”

“我現在住的地方只是暫時的,還沒有找到合适的地方。等我找到了,再告訴你。”确實是暫時的,暫時到有多暫時,她自己都不知道。

“這上邊有我的電話和地址,你有空,可以來找我。”語晴從包裏取了名片給她。

“我剛回國,電話還沒有辦好。”沈璃薇不好意思地笑笑,晃了晃手裏的名片,“改天我去找你,再給你留電話。”

臨走之前,沈璃薇思索了片刻,還是走到了被打的女人面前,目光中閃地一絲複雜的神色,唇角笑意淡然,“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如果你不想離婚,那個男人給你贍養費,你就把自己當瞎子當聾子。他愛找哪個狐貍精你都當作不知道,也不要再跟他哭鬧,好好撫養你的孩子;如果你是一個足夠堅強的母親,你現在離婚,你孩子長大了一定會為你拍手叫好,稱贊你做了一件最聰明勇敢,有膽有識的正确事!你們這樣上演家暴,就不怕吓到孩子嗎?真為了孩子好,就應該做個勇敢的媽媽,讓他以你為傲!而不是從小就跟着你學怎麽挨打!拿孩子做擋箭牌,不過是你自己好吃懶做,不肯吃苦受累的借口!”

“你……”女人被她的言詞激怒,“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你算什麽東西?”

“我從來不相信一個懦弱的母親能帶出一個勇敢的孩子!”

跟着程諾一起來的女孩章念瑤是她的表妹,早已忍耐不住,大聲質問,“喂!你瞎說什麽呢?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我只是在說事實!”沈璃薇認真地說,“你覺得不對嗎?”

“你有說話的資格嗎?自己行為都不檢點!‘女色鬼’!”章念瑤不依不饒,看樣子她對于上次在商場的烏龍事件仍是念念不忘。

“念瑤,你怎麽可以這麽說璃薇?”語晴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誤會,疑惑地問,“你幹嘛叫璃薇‘女色鬼’?多難聽啊!”

“語晴姐姐,你不知道她就是個‘女色鬼’!上次在商場裏邊……”

程諾輕咳一聲,打斷她,“念瑤,我們該回去了。”

沈璃薇心裏閃過一絲邪惡的念頭,立刻就付諸行動了。

她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微涼的指尖捏在章念瑤的下巴上輕搖。

“上次在商場裏人多不方便。幾天不見又水靈了,不錯!改天我單獨約你。”說罷,還沖她邪笑着擠擠眼睛。

既然叫她“女色鬼”就不能白叫了,總得有點行動吧?

效果果然強大!時間有瞬間的凝固。

章念瑤好半天才像被蠍子蟄到似地,跳到程諾身後,抱住他的手臂帶了哭腔說:“程諾哥哥!你看看她,太惡心人了!”

程諾知道沈璃薇是故意惡心她,晶亮的眼睛裏,竟然難得的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出來。

沈璃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問語晴,“幾點了?”

“十點二十分了。”語晴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糟了!”她還許諾了十點之前回別墅呢,現在全耽誤了!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悄悄瞄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已經十點五十五分了。

穩穩坐在寬大的布藝沙發裏,正在翻動一疊資料的男人眼皮都沒有擡,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氣氛沉悶冷凝,仿佛有無形的壓力壓在她的身上,下邊那一句“你忙着,我先回房間休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一坐一站,客廳裏靜得只有紙頁翻動,以及筆尖在紙頁上劃過的沙沙聲。

良久,男人才把手邊的資料理好,放在面前的茶幾上。

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慢條斯理地問:“去哪玩了?”

他說話向來溫和,至少對着她的時候是溫和的。輕聲細語地一句話,在她聽來卻帶着不可違拗的力量。

“就在濱河大道那邊轉了轉,一不小心就忘記時間了。”

“你額頭上怎麽弄的?”

沈璃薇臉色偏于蒼白,甚至白得有些發灰,額頭上的包雖然已經不紅了,但還沒有消腫,很容易被人注目。

“遇到一對夫妻打架,過去勸架時,不小心弄到的。”她下意識擡手撫了一下,還是很痛。

林楠走到她面前站住,修長的手指輕盈地撫過她的額頭,聲音溫和,“痛嗎?”

沈璃薇不自在地退後兩步,搖頭,“早就不痛了。”

“記着!以後不要随便勸架了,最多幫他們叫警察。打架的人都在氣頭上,下手沒有輕重。你又不是長得多結實,萬一出點什麽狀況,多危險?”

沈璃薇點頭。

“時間不早了,快上樓去休息吧。”林楠接着又說,“對了,明天要記得早起,我們約了醫生做檢查。”

“做檢查?”

“嗯。不能遲到。”

“我不去!”沈璃薇反感的抗議,“都說了,我的病治不好,為什麽還要逼我看醫生?”她不悅地皺眉。

“這次為你找的醫生,都是老專家,號很難挂,我提前好久約他們。”林楠卻極有耐心,仍是溫和地笑着,“不要灰心。還沒有到最後,一切都會有轉機。”

“我早就沒有灰心的感覺了。”沈璃薇皺眉,“只是覺得你們這樣做無非就是‘勞民傷財’。”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請賜予更多的更文動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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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3 ̄)づ╭?~

☆、“治愈?”

“姑娘這病有些複雜啊!”莊醫生臉色有些沉重,翻着病歷,慢吞吞地說:“受胎之初就被郁氣所傷,以致邪氣入侵,血脈受損。出生之後又動過兩次大的手術,疏于調養,傷了元氣,才積重難返。本就先天禀賦不足,久病體弱,正氣虧虛,衛外不固,溫熱毒邪趁虛而入……”

他說得盡量淺顯,不過其中一些術語,沈璃薇和林楠聽不懂,但是看他臉色,也明白她的病多半是兇多吉少。

之前已經看過西醫,做了各種檢查化驗,無非是開一堆藥,然後囑咐要好好修息,注意靜養,不能生氣,不能勞累……

這些詞兒她從記事起就開始聽,聽到現在不用醫生張嘴,她就知道用哪套詞兒。

母親懷她時遇到一場變故,導致她天生體質就弱,并查出先天性心髒病,一生下來差點死掉。在保育箱裏待了兩個月,後來動過兩次大的手術,命是保住了,但身體卻一直很差,但是每次情緒起伏或者劇烈運動後都會呼吸困難,甚至暈厥,心髒的負擔也在逐年加重。

一直吃藥控制着,到後來,連藥力也在她身上産生了抗藥性。

這次林楠帶她來看的四位老專家,最後一位是中醫。

據說這位老中醫架子挺大的,向他求診都需要提前半個月預約,還不一定能約上。林楠找關系求到他的學生那裏,才得以引見。看着中醫院走廊上長長的隊伍,沈璃薇一陣感慨:醫術再高明,擺那麽大的譜兒幹什麽?治病救人才是本職,不是嗎?

“莊醫生,能不能說得淺白些?”林楠皺眉,老中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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