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砸到沈小姐，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程諾愈發從容地淡然微笑，“林先生諸多辯解，大大方方地說聲對不起，難道就這麽難嗎？”
米娜站在林楠身後，指着璐璐大聲說道：“是那個賤女人先拿果汁潑我，我才還手的！沈璃薇自己要擋過去，又不是我推她過去的！”
程諾嫌惡地眼神如同看一個垃圾。
“璐璐小姐沒有潑到你，你的酒杯卻是結結實實地打中了沈小姐！”他不屑和她多言，轉而把目光落在了今天的宴會當家人米紹謙臉上。
“米董事長，您是長輩，更是一位德高望衆、事業有成的商業領袖！早就聽說您是白手起家，工作中諸多磨砺，艱辛創業，才有今天！必然比我們這些晚輩更懂得誠實守信、大局為重、以和為貴。剛才米娜小姐揚言只要有人證明她絆了璐璐小姐就道歉，我現在已經站出來，她又諸多推诿！還請米董事長說句公道話！”
米紹謙眼神複雜地看着面前毫無懼色的年輕人，心裏冷哼：嘴上說得客客氣氣，實則綿裏藏針！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他作為東道主，不管米娜有沒有絆人，都得低頭道歉了！
不過，看到沈璃薇對米娜飽含憤怒的目光，想想米娜的所為所為，心裏明鏡一樣。
米紹謙轉身對米娜說：“米娜，你今天作為主人，沒有招呼好客人就是你的不對，你現在立刻道歉！”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一句沒有招呼好客人就輕松地擋掉了絆人、砸人的惡行。
“爸爸！”米娜不甘心地叫了一聲。
“立刻道歉！”米紹謙态度堅決。
米娜把目光投向了林楠，林楠在人前不能說什麽，只能用眼神示意她道歉。
徹底地沒有了希望，米娜咬着牙齒狠狠地瞪着程諾，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米娜小姐不用跟我道歉，”程諾莞爾，“你要跟沈小姐和璐璐小姐道歉，态度誠懇一點兒！”
米娜忍着眼淚，走到沈璃薇的璐璐面前，恨恨地看她們一眼，才極不情願地說：“對不起！”
丁丁不解氣地嘲諷她說：“喲！有錢人家的小姐和咱們普通人就是不一樣啊！連道歉都端着架子？有錢就是好啊！連禮貌和尊重都用不上！”
田雨附和着說：“窮得光剩下錢了，哪裏還有禮貌和尊重？”
“你們……”米娜看到父親投來的責備眼光，不得不彎下腰重新說道：“對不起！”
米紹謙說：“璐璐小姐，實在抱歉！讓你受委屈了。希望看在我的薄面上，事情就到此為止吧。你的一切損失由我們來負責。”
璐璐搖搖頭說：“謝謝米董事長的好意。不用了。”
米紹謙看着沈璃薇神情一痛，一時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沈璃薇不看他，拉着璐璐轉身就走。
“薇薇！”
沈璃薇穩穩心神，平複了情緒，轉過身向他淡淡一笑，說：“米先生，你有女如此，我很遺憾。希望以後再也不相見。”慢慢向他欠身一禮。
米紹謙眼裏瞬間湧出了淚光，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別人都以為沈璃薇在指責米娜，只有她和米紹謙心裏明白，她也是米紹謙的女兒，米紹謙剛才叫她“不要鬧了”，她拒絕了，她做了一個讓父親在人前難堪的女兒，以後還如何相見？
沈璃薇直起身子，再也不看他。
一直走到電梯前，這裏是宴會廳看不到地方，周圍再也沒有陌生的目光。
沈璃薇身子一軟，靠在了牆上，眼睛又酸又澀。
就這樣和父親絕裂了？那個男人是他的父親！那叫她不要鬧了，說她執拗的人是她的生身父親，從此之後再不相見了？
那原本就稀薄的感情就這樣冰消瓦解了？
……
“程大哥，謝謝你！姐姐，謝謝你！……”璐璐忍不住，再次掉眼淚，并對丁丁和田雨致謝。
沈璃薇擁抱她一下，拍拍她的後背。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了。米浩一臉怒氣，走要出電梯，看到對面的五個人，不由得一愣。
“你們怎麽在這裏？璐璐，你的衣服怎麽濕成這個樣子？這是灑的什麽？”
“你跑到哪裏去了？剛才為什麽不在這裏！”程諾的語氣比較差，看到他忍不住冒火：自己女朋友被欺負，居然一直沒有出現。
米浩急着解釋說：“我剛才被我媽拉走了，我們在樓下大吵了一架。剛聽說宴會上出事了，我急着就往這裏跑。到底怎麽了？”
“還不是那個嚣張無恥的米家大小姐！”丁丁生氣地吼過去，“缺德又沒有教養！要不是程醫生，她到現在都不會道歉！”
田雨笑着望着程諾說：“今天真是多虧了程先生！那個米娜死不認帳，還有人幫她說話，我們又沒有有利的證據，如果不是你，她一定會抵賴到底！”
“就是！”丁丁崇拜地說：“程醫生！你剛才實在是太帥了！我簡直崇拜死你了！你剛才完全就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從容應駁倒一群跳梁小醜的行為實在是帥呆了！”
程諾對于她的誇張渲染只是付之一笑。
米浩聽到事情起因為是米娜，氣得一拳砸在牆上。
“她從小就那麽蠻橫不講理！現在大了做事更過分！我找她去！”
程諾攔下他看着地仍在哭泣的璐璐，說：“現在就不要再跑過去鬧事了，先把她送回家吧！你看她兩個身上的衣服全都濕了，還摔了一跤，先回去幫她看一下。有時間了你再找你那個姐姐算帳。”
米浩氣得跺腳，看着璐璐狼狽的樣子，只好先把這口氣忍了下來。
“謝謝你！”出了酒店，沈璃薇想不出除了這三個字，還有什麽适合對他說。
她是打心眼兒時感激他，如果沒有他，只怕她今天和璐璐都得不到米娜的道歉。
程諾的目光望着遠遠地夜空，笑笑，“你不用對我說謝謝，我幫的是璐璐。”
沈璃薇呼吸一窒。
程諾的目光越過她，落在璐璐臉上，關切地說：“璐璐，回去好好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璐璐應了一聲，不住地打量沈璃薇的臉色。
沈璃薇的目光始終癡癡地望着程諾的背影，他孤冷的身影決然而去，沒有半分遲疑。
璐璐狐疑地看着沈璃薇，問道：“姐姐，你們吵架了？”
“沒有。”沈璃薇回神，漠然一笑。
“什麽叫你們吵架了？”丁丁聽到立刻叫起來，“沈璃薇，難道你和程醫生在交往？好啊！死丫頭，居然瞞着我們？快點老實交待，究竟是怎麽回事？”
田雨也氣哼哼地說：“太不夠意思了！太不拿我們當姐妹了！”
“真的沒有！”沈璃薇心裏陣陣抽痛，仿佛被一把鈍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人前還要裝作沒事，“他只是我的醫生，你們都誤會了！”
他那麽優秀，一定會有更好的人去愛他，他一定要幸福！就算到了兩鬓斑白也會有人陪着他，愛着他。
他必須幸福的走下去，她不能成為他的負累！
沒事的，他很快就會忘記她。
沒事的……
很意外晚上林楠會再打電話給她，還以為今天公然對立已經是陌路。
“在那樣的場合，不惜得罪米家，甚至整個彙海也要替你出頭，那小子有幾分膽色！難怪你會喜歡他。不過，若我和他易地而處，我一樣也會站在你的身邊幫你！”
言下之意，他是因為身在彙海不得不低頭。
真的交換了身份，程諾變成彙海的職員，他就會顧忌良多嗎？不會的！她相信他還是會站出來的！
“不要妄想，他幫你就代表以後也會對你不離不棄！今天他和周思涵一起出現，人人都說他們複合是遲早的事。你自己也親眼看到了他對周思涵的态度。”林楠語氣鄭重，警告說：“我再一次提醒你，如果一個男人，曾經為了一個女人瘋狂過！那麽，他絕不能輕易忘記她！璃薇，你的父親就是一個例子！你難道要走你母親的路嗎？”
沈璃薇的黑色琉璃般的眼瞳緩緩抽緊，臉上的紅暈迅速退去，變成一片雪白。
她的母親沈薔就是她的傷口！就算她夠堅強，只要提及往事仍然會把那道傷口重新撕開！因為，那是她一生都沒有辦法愈合的傷！
他知道她的痛處，一戳即中。
作者有話要說：
☆、“走吧！他不會來了。”
“咦？你們兩個怎麽來的？”
沈璃薇看到米浩和璐璐來面包店，露出驚喜的笑容。
米浩笑着說：“特意來找你的。”
在休息區坐下來，沈璃薇注意到璐璐沒有化妝，簡單地紮了一個馬尾辮。
她大概是化濃妝慣了的，現在不化妝，就顯得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像得了大病一樣。
米浩眉頭皺了一下，才慢慢地說：“姐，昨天晚上，我和家裏徹底鬧翻了，爸媽已經和我徹底斷絕關系了。”
之前雖然也住在外邊不回家，好歹手裏不怎麽缺錢。昨天和母親的溝通失敗之後，杜娅茹發狠，放出狠話：從今天開始，你米浩是生是死都和米家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了！
“哦。”沈璃薇并沒有太意外，他有這樣的結果，也是遲早的吧。
“那你們有什麽打算？”
璐璐看了一眼米浩，甜甜地笑着說：“我已經把酒吧的工作辭掉了，以後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我要重新找一份工作，哪怕辛苦一點兒也不怕！”
米浩說：“我以前只會花家裏的錢，現在出來了，也要‘重新做人’！要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和璐璐。”
兩個人說罷，又是相視一笑，米浩用力握了握璐璐的手。
沈璃薇看着他們也一掃之前的陰霾，開心地笑起來。
璐璐猶豫着小聲說：“姐姐，你這裏還需要人手嗎？我來你這裏打工好不好啊？”
“好啊！那可再好不過了，我身子不好，三天兩頭的曠工，丁丁和田雨兩個人很辛苦，我正想着再找一個人跟她們分擔呢，你能來再好不過。”
“謝謝姐姐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璐璐趕緊表決心。
米浩看着她們，笑了一會兒，慢慢收斂了笑容誠懇地說：“姐，想不到你會對我們這麽好。謝謝你！以前我媽對不起你和你的媽媽，她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我媽和米娜一直拿你當仇人似的，我以為和你以後也只能是仇人，沒想到卻有這樣一天。”
沈璃薇一笑，說：“我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個弟弟。”
璐璐握着她的手說：“我第一次見米浩的媽媽和米娜的時候，她們瞧不起我，一直在說很難聽的話，我知道我的出身，對米浩的家庭是一種恥辱，我不怪她們。但是我真的很感激姐姐你沒有排斥我，你肯對我笑，還肯包容我的無禮，拉着你的程大哥坐在滿是油漬的地攤上跟我一起吃飯。我故意為難你，你也沒有生我的氣，程大哥還跟我一起拼酒，我真得很高興。”說着，眼圈開始泛紅。
“你看你，眼睛才消腫，怎麽又要哭？”米浩趕緊哄她。
璐璐點點頭，自己擦着眼淚說：“那天在宴會上，你和程大哥一起為我出頭，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謝謝你們。”
沈璃薇眼裏有些酸澀，豈止是璐璐，她又怎麽能忘記？那樣坦然理論的程諾、那樣從容自信的程諾、那樣微微笑着的程諾、那樣堅定把她擋在身後的程諾……”
“你們兩個別這麽傷感了好不好？”米浩看到沈璃薇也陷入傷感中，忍不住跟璐璐說，“姐姐的身體不好，不要惹她想那些不開心事了。你放心吧，我以後永遠站在你身邊，再不會讓你受欺負了。”
璐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對不起，姐姐，我惹你難過了。”
“沒有。”
米浩說：“姐，那天你們那麽幫璐璐，我卻沒有及時出現在她的身邊。我一定要請你和程大哥吃飯，向你們道謝，也向璐璐道歉。”
“不用了。都過去了，不要放在心上。”
“不行！”璐璐說，“一定要的。我知道你們不差我們這一頓飯，可是這是我和米浩的心意，一定要當面說一聲謝謝。”
看他們兩個一直堅持，沈璃薇一時沉默下來，要怎麽樣面對程諾呢？
帶着這種忐忑，沈璃薇還是被米浩和璐璐兩個人拉了去。
他們兩個人單純地以為她和程諾是小情侶鬧別扭，想要借着這頓飯做和事佬，讓他們和好，哪裏知道他們兩個比鬧別扭還嚴重。
看到她坐立不安的樣子，璐璐關心地問她說：“姐姐，沒事吧？不舒服嗎？”
“嗯，有些頭疼。我看我還是先走吧，我想回去先休息了。”沈璃薇決定打退堂鼓。
璐璐拉住她說：“程大哥都要來了，你走了不是放人家鴿子嗎？”
“是你們要請客吃飯，有你和米浩留下來付帳，不算放他鴿子吧？”
“人家還不是看你的面子嘛。”璐璐不依，轉臉跟米浩說，“你快去打個電話，問他到哪裏了？”
米浩立刻機靈地跑出去打電話，過了很久才回來說：“沒人接，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那我們在等等吧。”
從約定地七點一直等到快九點，程諾的電話一直在響，始終沒有人接。
米浩有些擔心起來：“怎麽一直不接電話？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璐璐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沈璃薇，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別胡說!肯定在路上呢！”
沈璃薇心裏已經慢慢明白了，他一定是不願意再見她，從此當路人。但是回絕不掉米浩和璐璐的盛情，又不願意和她坐在一張桌子上，只好出此下策了。
“走吧！他不會來了。”沈璃薇拿了包，起身就走。
璐璐和米浩一臉不解，只好追了出去。
米浩說：“姐，你別生氣，程大哥可能有事耽誤了，這會兒說不定正在路上呢。”
沈璃薇猛然停住，認真地對他們說：“米浩、璐璐，我和程諾之間僅有關系就是，他曾經是我醫生。以後不要再誤會了，這對我們都不好。明白嗎？”
璐璐看着她的臉色小聲問：“你們吵架吵得這樣厲害嗎？”
“沒有！都說了，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哪裏會吵架。”
米浩的手機響起。
“是程大哥。”米浩滿心歡喜地接起來，“程大哥，你到哪……”
米浩聽着電話，臉色突然變了，沈璃薇和璐璐也聽到了，雖然聲音小，仍可以聽得清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好，我是程諾的朋友，看你給他打了很多電話，您有什麽事嗎？”
“沒……沒什麽，那個，程諾他……他在嗎？”米浩的聲音有些結巴了。
“他現在已經睡了。如果沒什麽重要的事情，明天再打可以嗎？”
“嗯，好……拜拜。”米浩忙挂斷電話，和璐璐一樣，都是一臉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璃薇。
是周思涵的聲音。
沈璃薇心裏像被一根根針紮着，絲絲縷縷的痛織成網，包裹住她。
這到底算什麽呢？一邊說已經過去了，一邊又讓周思涵替他聽電話。
他現在已經睡了？難道周思涵現在在他的家裏？
想到這裏，心裏更是痛不可抑，咬着嘴唇轉過臉，不讓他們看到她此刻狼狽的表情。
轉念又一想，都是路人了，他和誰在一起，誰在他的家裏，又關她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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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地音樂，淡雅的咖啡香氣，在雅致的房間裏彌漫開來。
沈璃薇端坐着，目光淡淡地落在對面的杜娅茹的身上。而她也正目光淩厲的上下打量着她，唇邊的笑容讓人覺得陰森。
雖然知道米娜不會罷休，卻沒想到杜娅茹會先她一步找上門來。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明媚，當杜娅茹踏進店門的時候，一切溫暖都變成了冰冷。
跟杜娅茹出門的時候，沈璃薇給了璐璐一個讓她放心的笑容。
“你和你的母親長得真相。”杜娅茹聲音裏含着一絲輕蔑。
沈璃薇微微一笑，仍是輕描淡寫地看着她。
“這些年，跟着你母親吃了很多的苦吧？”
“如果不吃苦的話，只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感激那些苦難，讓我成長。”
杜娅茹端起面前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小口，說道：“你很會說話。”
“你的母親竟然調~教了一個這麽優秀的女兒。”杜娅茹說着，唇邊的笑意更深，“你比你的母親厲害。當年她只一個會哭鼻子、耍性子、好像很有骨氣的小女人。”
沈璃薇的手在桌子下邊攥得更緊了，輕描淡寫地說道：“不要回憶了，直接說正題吧。我想您沒有時間在這裏陪我喝咖啡消磨時光，回憶往事。”
“好！真爽快！那我說直說。我希望你離開這裏。”
“為什麽？”
“為什麽？”杜娅茹冷笑一聲，依然優雅端莊，“你是一個聰明人，有些話說得太明了就不好看了。我知道就這樣讓你離開，太不公平，我會補償你的損失的。你可以開一個價，只要我給付擔得起，我一定會滿足你。”
沈璃薇沒有接口，端着自己的咖啡細細品味。
“我可以讓你考慮，不過希望你不要考慮太久。正如你所說，我時間寶貴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你。荷蘭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很适合生活居住，尤其是你身體不好，在那邊休養，會比在茉市有益。”
“當年也是這樣對我母親的嗎？”沈璃薇輕輕放下杯子，擡起眼睛看着她。
杜娅茹看着她森然一笑說道：“那是我和你母親之間的事，你是晚輩，就不要來攙和了。”
停了一會兒，杜娅茹目光一冷，眼裏有森森寒意。
“我知道你是苦摔苦打熬出來，不像我的那一雙兒女從小被家裏寵壞了，吃不得一點苦，半分心計也沒有，讓人賣了還要幫忙數錢。做母親的總希望自己的兒女好，哪怕招他們一時怨恨也顧不得了，他們總會有想明白的一天。大人管自己家裏的孩子總不希望別人指手劃腳，希望你能體諒一個做母親的難處。”
沈璃薇靜靜地聽她說完，站起身來笑了笑說：“如果您今天來是要說您的‘媽媽經’，我已經聽過了，就不多打擾了。先走一步了。”
“站住！”杜娅茹喝斥一聲，笑容已經漸漸褪去，“你是誠心要和我過不去是不是？你想替你的母親出頭嗎？你要報複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又做噩夢了？”
沈璃薇慢慢轉回身，雲淡風輕地看着她。
“您想得太多了。坦白說，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報複，我相信上天會給最好的安排！雖然當然您搶走了我的父親，過了二十多年所謂幸福生活，但在我眼裏那只是表象。丈夫的心裏始終牽挂着另個一個女人，女兒看似聰明能幹，卻是小雞肚腸難成大器。兒子和自己的路越走越遠，這真的是您當年不計一切求來的幸福嗎？我想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人可以強占別人的土地，白白收獲，上天總會要她付出些什麽的。”
“你……”杜娅茹咬着牙冷笑出聲音來，“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沈璃薇不再跟她兜圈子，單刀直入地說：“我知道米浩為了璐璐已經跟家裏鬧翻了，我在這個時候收留璐璐确實很不明智。不過，米浩已經成人了，他和璐璐都不是小孩子，他們有戀愛的自由。如果他們是真愛，就算生死也不能阻隔，如果只是一時的興起，緣分盡了，也就散了。璐璐已經沒什麽親人了，她走投無路，我出于道義收留她。”
“看來，你是執意要包庇那個賤人和我作對了？”杜娅茹氣得臉色森然，咬牙冷笑，“你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麽樣嗎？
“你當然敢！因為我在你眼裏渺小的就像螞蟻。”沈璃薇無所畏懼地回視她，“可我這只‘螞蟻’身後的大樹就是你的丈夫！聽說，當我母親出國之後，他也收走了您在公司的一切職位和權利。”
杜娅茹臉色驟然一變，目光冷厲地瞪着她。
沈璃薇輕輕一笑說：“璐璐和米浩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決定吧。我只順從自己的心意，不去做害人害已的事，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還有事，先走了。”丢上兩張大鈔在桌上，“今天的咖啡，我請了。”
輕輕松松走出咖啡館的門，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杜娅茹，真當她是那麽好對付的嗎？看樣子，她氣得不輕，也算給媽媽出了一口惡氣吧。雖然我不去招惹報複你，但你自己送上門來讓我氣，我總不能太給面子吧？
回到店裏，璐璐早就在門口張望了，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看到沈璃薇立刻迎上來。
“姐姐，怎麽了？她們有沒有為難你？”
“沒事。”沈璃薇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說：“放心吧，在這個店裏是我地盤，她不能拿你怎麽樣的。”
璐璐不無擔心地說：“我只怕她們不會就這麽放手。”
“我相信她現在還不至于要動我。”畢竟米紹謙還在，她會有所顧忌。
晚上米浩來接璐璐，叫了沈璃薇一起吃飯。
璐璐想吃小吃街的零食，聽璐璐極力推薦，三個人就一起去了。
沈璃薇是頭一次來這種小吃街，看到滿大街的美食覺得很驚奇，在璐璐的推薦下，麻辣燙、燒烤、海鮮、鐵板燒……幾乎吃了個遍。
結果還沒有離開小吃街，沈璃薇就“哇”地一聲全吐出來了。
腸子疼得像被絞住一樣，身上一下子就冒出一層虛汗來，米浩和璐璐吓得趕緊把她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醫生在裏邊焦急地忙碌，兩個人等在走廊上，米浩忍不住抱怨說：“都怪你！好好的吃什麽小吃？這下好，吃出事兒來了吧？”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璐璐委屈地說，“好像我是故意害姐姐似的。”
米浩嘆氣，愁眉不展地說：“希望姐沒事，要不然，我怎麽和爸交待？”
璐璐發了一會兒愁，突然拉拉米浩的衣袖說：“我們給程大哥打個電話吧？”
“給程大哥打電話幹嘛呀？姐已經在裏邊搶救了，他來了也幫不上忙呀！”
“你傻呀！”璐璐在他腦袋上推了一把，“姐現在和程大哥冷戰，不正好利用這次機會讓他們和好嗎？難道你不想讓他們兩個在一起？”
米浩經她提醒，立刻說道：“我怎麽把這事兒忘記了？我現在就給程大哥打電話。”
程諾趕到醫院時，沈璃薇已經被送了病房，臉色蒼白得沉睡着。
“怎麽回事？”程諾輕輕握住她涼涼的手腕，右手食指和中指按住她的脈博。
璐璐搶着說：“今天晚上我們去小吃街吃東西，姐姐因為是第一次去，覺得新鮮，幾乎把所有的小吃都嘗了一遍。結果剛吃飽她就喊肚子疼，吐得稀裏嘩啦的，臉色當時就紫了，疼得滿地打滾。你是沒看到她當時有多痛苦啊！然後我和米浩就趕緊把她送到醫院來了，在路上她就已經昏迷了，把我們兩個吓得半死，就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米浩聽着覺得不對勁兒，扯扯她的衣服，被她揮手打開。
“程大哥，姐姐在搶救的時候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她肯定是擔心自己萬一活不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我才讓米浩打電話把你叫來的，你不會怪我們自作主張吧？”璐璐編完，還用悲傷的眼神望着他，以增加可信度。
“她只是食物中毒，”程諾眼神涼涼地掃她一眼，“輸點液休息兩天就會康複，不會有萬一的。”
“我們當然明白。”璐璐咽了下口水，繼續圓謊，“可是你也知道，我和米浩年紀小，遇到這種事情沒經驗，肯定就慌了神了。”
“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程諾把沈璃薇的手放回被子下邊，塞好被子邊緣，轉過身說，“你們在這時守着她吧，有事情叫醫生，我先回去了。”
回去？
米浩和璐璐對視一眼，節奏好像不對。
“哎喲！哎喲，好痛……”璐璐突然一捂肚子，倒進米浩懷裏，慘凄凄地說，“壞了！我生理期提前了，米浩，好疼啊……”
“我去幫你叫醫生！”米浩轉身要跑，被她一把揪住。
“女生生理痛很正常，叫什麽醫生？回去敷個熱水袋就好了。哎喲……不行，越來越疼了，米浩你快點送我回家……”然後，她歉意地沖程諾笑笑，“程大哥，姐姐就拜托你了，我和米浩先回去了……”話音未落，人已經拖着米浩消失在病房裏了。
沈璃薇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境已經記不清楚，只記得最後被吓醒。
眼前一片黑暗，她恐懼地擡起頭，黑暗的盡頭，有一雙眼睛望着她，泛着幽幽地綠光。
那雙眼睛離得越來越近，慢慢伸出了一雙細長的骷髅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漸漸收緊。她拼命的掙紮，仍然喊不出聲音來。
另一只骷髅手擡起來向她臉上按下來，沈璃薇吓得啞着嗓子慘叫一聲，猛地睜大了眼睛！身體中的力量一下子消失殆盡。
“又做噩夢了？”
沈璃薇疲倦地動了一下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坐在面前的程諾。
他的臉色比她這個病人好不到哪裏去，蒼白如紙沒有半分血色，并帶着濃濃的倦意。
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左側腰上，另一只手……
程諾的手動了一下，沈璃薇才發現自己還緊握着他的右手，剛一放松，他便把手撤回去，身體靠向椅背，緩解剛才身體前傾帶來的痛苦。
“怎麽是你？璐璐和米浩呢？”她記得昏睡前是和他們在一起的。
“璐璐說……她突然生理痛，讓米浩送她回去了。”她自己是這麽說的。
“你在這裏坐了一夜？”沈璃薇心頭一暖，感動地說，“謝謝你。”
程諾的目光移開，停在對面雪白的牆壁上，皺着眉說：“最近都沒怎麽好好吃藥吧？還出去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這麽想折騰自己？”
“我是一個讓醫生頭疼的病人。”她勉強笑了一下，虛浮無力。
程諾垂首，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很贊同她這話，同時表達對她的無語。
門被輕輕推開，周思涵的臉出現在門外，看到他們兩個，然後推門進來。
程諾微微蹙眉。
周思涵笑容嫣然地對他說：“大勇臨時有事，換我來接你。”然後，她擡眸看着沈璃薇，微笑，“沈小姐，你好！現在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用不用幫你叫醫生？”
“不用了，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周思涵又柔聲曼語地對程諾說：“沈小姐既然醒了，外邊還有那麽多醫生在，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休息了，好不好？你在這裏坐了這麽久，也需要休息了。”
程諾點點頭，目光在沈璃薇臉上極快地掃過，回過頭對周思涵說：“走吧。”
他扶着椅子站起來的時候，周思涵早已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小心點兒。”
“我沒那麽嬌弱。”他抽回手臂，或許是坐了一夜腿有些麻，才會在起身之後晃了晃，左手又按住了左側腰腹。
“還是小心些好。”周思涵執意扶住他，這次程諾沒有再抽走手臂，任她扶着走出去。
“沈小姐好好休息。”周思涵臨出門，向她告別，并體貼地帶上門。
看到門阖上，她才敢擡起手，拭去眼角的淚。
作者有話要說： 小沈童鞋，你一再拒絕程醫生，我只好放小周美女出來晃晃了
╭(╯^╰)╮
☆、“周小姐喜歡吃梨嗎？”
周思涵看着坐在沙發上看了近兩個小時窗外的程諾，心裏有些黯然，他從醫院回來之後就更沉默了。
“程諾，要不要到房間裏去休息一下？”她體貼地問道。
“不累。”程諾語氣淡淡地說，“耽誤你這麽久，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着急，”周思涵望着廚房說，“我去幫你把午飯做好吧。”
“李亦軒中午會過來。思涵，你工作那麽忙，就不要這樣每天過來看我了，每天這樣跑，太辛苦了。如果真的出去，我可以打車。”
“沒關系，我不辛苦。”
“是我覺得過意不去！自從我受傷以來，你們就這樣一直照顧我，把你們的工作都給耽誤了！”
“我跟枯木先生承諾過會照顧你，總不能讓我食言吧？”她故意裝作沒有聽出他的拒絕之意。
“思涵，我會被你們從一個病人照顧成一個廢人的。”他語氣有些冷。
“好吧。”周思涵心裏酸澀，臉上仍是淺淺地笑着，“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程諾微笑點頭，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他臉上的微笑慢慢消散，又陷入到他的沉思中去了。
沈璃薇住這兩天的院，倒真是有時間好好休息了，每天不是躺着就是靠着，偶爾就在樓道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