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李亦軒都瞞着你，也不讓我說。可是我覺得，你以後和程醫生在一起，肯定會見到未來的婆婆，如果沒有提前做心理準備，我害怕你們的關系會越來越僵，你們的關系僵了，對程醫生母子來說也不是好事。璃薇，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小容，我怎麽能怪你？相反我要謝謝你！”沈璃薇臉上的笑容卻無法溫暖心底的冰冷，“真的，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些！你說的對，我和程夫人的關系僵了，會讓程諾更為難的，如果那樣，我寧可早點離開他。”
“你可別亂來！”小容聽她這樣說，陡然提高聲音，“如果你這樣想，程醫生知道是因為我告訴你這些，他一定會掐死我的，李亦軒也饒不了我的。”
“小容，我說的是如果。你不用擔心，今天你什麽也沒有跟我說，我也什麽都沒有聽到，對嗎？”
難怪這兩天，程諾總是早出晚歸，回來之後又是一副累極的樣子。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微笑着問她今天怎麽樣？在這裏都做了什麽，然後聽她絮絮地說心事。
她這個女朋友真的是不合格，如果不是小容告訴她，只怕真被他瞞一輩子，她也了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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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黑了，程諾的診室沒有燈光，她走到值班室的門前，聽到裏邊傳來程諾平淡透着嘶啞的聲音。
“這兩天挺關鍵，注意看好他。有什麽情況，及時叫我。”
“我記下了，謝謝你，程醫生。這兩天一直麻煩你，心裏真過意不去。”
“沒關系，我是醫生，這些都是份內的事情。好了，我得回去煎藥了，有事再叫我吧。”
沈璃薇不知道為什麽，很怕他此刻看到自己。很快轉身，躲在隔壁的房間門後，才關上門，就聽到程諾開門出來的聲音。
聽到他輕輕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開了一條了門縫，沈璃薇看到他走了一段，伸手扶着牆壁，停下來擡手揉着額角，背影也不複往日的高大挺拔。又站了一會兒，他才慢慢地往煎藥室走去。
這個時間不忙，出來進去的醫生也少，沒人注意到她跟去煎藥室。
以前，她跟着小容來過幾次，知道除了那臺煎藥機，決明堂有些特殊用藥，是要用砂鍋親手熬的。火一燃起來，就是滿室的煙霧，缭繞不去。
程諾拿了藥秤秤藥。他動作娴熟，只是偶爾看一眼藥方，一味一味地配齊了，然後包好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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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薇知道他手指修長，搭脈時極養眼，不想這抓藥、秤藥、包藥、系繩時，手指也極為靈活，另有一番情境。
他配完一張藥方，轉身去看煎的藥。
“你怎麽進來了？”身後突然響起的質問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
程諾也被驚擾到，擡起頭的瞬間，一抹亮色自眼底閃過。
“璃薇？”他放下手裏的活兒，走過來，對站在門口的同事說，“她是來找我的。”
“院長說，煎藥室除了醫生，外人不能随便進來。”陌生的年輕醫生，并不認識沈璃薇，小聲地嘀咕着。
“我知道了。”程諾聲音平穩，沒有任何起伏，握住沈璃薇的手有些涼，不複往日的溫暖，“我們出去說。”
走到院子裏一株虬枝蒼勁的梅樹下，他們停住腳步。
“你怎麽來的？是身體不舒服嗎？”程諾叮囑過，他不在時，如果她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李亦軒。
沈璃薇咬住嘴唇，心緒卻翻江倒海，臉上卻是嫣然一笑，說：“我想你了。”
程諾眉頭微挑，先看看周圍沒有別人聽到，才莞爾一笑，說：“我等會兒就回去了。”
沈璃薇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媚，程諾看着這樣的她，有瞬間的失神。
這段時間風波不斷，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笑容了。
沈璃薇跨上一步，雙手手臂環住他的腰背緊緊抱住他，力氣大的把程諾都吓了一跳。
“怎麽了？”程諾不免擔心，這幾天的事情還沒消停，不會又有什麽狀況發生吧？
埋在他懷裏的腦袋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愉悅地笑聲說：“我只想抱抱你。”
她寧可被世人罵得更加難聽一百倍，甚至每個人都過來打她一個耳光，也不願意讓程諾受到一絲一毫的為難。
可是上天不肯幫忙，她阻止不了加諸在程諾身上的一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自己不去分他的心，然後用最好的狀态和他在一起，讓他放心，她很好！
她有了程諾，就沒有傷心難過的資格了！
看到過往的同事往這邊看來，甚至露出笑意，程諾有些窘，想扶開她，沈璃薇怎麽也不肯放手，反而越抱越緊。
“有人在往這邊看。”他局促的小聲提醒她。
“那就讓他們看吧！”她調皮地笑着說，想不到他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程諾有些無奈，低下頭在她耳邊戲谑地說：“你也不介意我現在親你吧？”
沈璃薇猛地跳開，看到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才知道上了他的當，立刻繃起小臉瞪他一眼，根本就是怒意不足，可愛有餘。
程諾揉揉她的發頂，笑着說：“等我一會兒，想想今天晚上想吃什麽，我很快忙完，帶你去。”
“火鍋。”她拉緊衣領說，“天這麽冷，去吃火鍋吧，一定很暖和。”
程諾這次沒有拿什麽健康之類來話題來否定，只是寵溺地看着她，“好，我知道有一家做的不錯。”
程諾帶她去的地方是市中心一家比較高檔的火鍋店，用料講究，味道醇正。因為是吃飯的時間，需要等位置。
侯在門前，就已經先聞到了誘人的香味兒，店裏飄着一股濃濃的辣椒的香味，還有牛肉羊肉混合着衆多青菜的淡淡香氣。
“我可以叫璐璐一起來嗎？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她了。”沈璃薇提議。
“當然沒問題。”聽她主動起起，程諾似乎也很高興，她不再怨恨璐璐。
璐璐下了班晚上正好有時間，聽到她邀請，也很高興，立刻就打車過來了。
他們找了一個靠近窗戶的角落坐下，可以看到街上斑駁的燈光，位置也比較安靜，說話也不會受到周圍的影響。
窗子上的玻璃結了大片的水霧，凝結的水珠慢慢滑下來，流過的地方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水痕。
沈璃薇一坐下來，就忍不住拿手在玻璃上畫着各種圖案，完全像個孩子，程諾無奈的笑笑。
點了滿滿一桌子子菜，沈璃薇非要一個辣鍋。
“你不能吃太多的辣！”雖然這話有些掃興，卻又不得不說。
“就是看着那紅紅的辣鍋養眼！我會節制的，你縱容我一回吧！”可憐兮兮沖他眨眨眼睛，向來防禦能力出衆的程醫生，遇到沈璃薇只能心一軟，沒再阻攔，要了一個鴛鴦鍋。
鍋子煮得咕嘟咕嘟地翻着水花，沈璃薇忍不住擡起頭往門的方向看去，微微蹙起了眉頭，程諾看她等得心焦，忍不住笑她。
“小饞貓，你要餓了，可以先吃，璐璐不會跟你介意的。”
沈璃薇笑笑，用筷子夾了幾片羊肉放進清湯鍋裏煮着，那幾片鮮紅的肉，瞬間變成了蒼涼地灰色，仿佛失血似的，在一片滾燙中無助地上下翻滾。
程諾看她盯着肉片發呆，說道：“再煮下去就老了，剛才還是急急火火地，現在倒沉得住氣了。”拿過她面前的小碟子，把肉夾進去，重新放在她的面前，又把裝有花生醬的小碗往她面前推了一下，“可以開吃了！”
“我來了！”璐璐很及時地一溜小跑沖出來，興奮地在他們對面的位置上坐下，“偷吃被我逮到了！”
沈璃薇身子顫了一下，迅速擡起頭看着她，“你來得好快。”
璐璐不高興地喊，“你什麽意思？想要等你們吃飽了，我再過來收拾殘局嗎？太小氣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在說誰？程諾？”
沈璃薇笑笑，程諾給璐璐遞筷子和碗碟。
“我們還真擔心，你來了就只能收拾殘局了！菜先點了一部分，你看看菜單再加些菜。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就沒有點太多。”
“先吃着吧，過會兒看看再加菜。”璐璐自己夾了一些青菜和肉放進辣鍋裏煮着，“你們兩個都不吃辣嗎？”
“她不能吃辣，我也不愛吃辣，容易上火。”
“矯情！”璐璐白他們一眼，自己□□地享受一鍋辣辣地火鍋，吃得大快朵頤，不亦樂乎。
沈璃薇咬着筷子看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地架式陷入了愣怔之中。
程諾好氣又好笑，以底下輕輕拉拉她的衣服，沈璃薇猛地回過頭，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沒事吧？”
沈璃薇有些慌亂，搖搖頭，低頭和自己的清湯煮出來的青菜肉丸戰鬥。程諾把清湯中煮好的蘑菇夾到辣湯中滾了一下，放到她的碟子裏，“你可以少吃一些辣。”
沈璃薇低着頭笑笑，也不說話，只顧吃自己的。璐璐看她悶着，心裏也明白她遇到了事情，就故意說笑話逗她。
璐璐吃得最多，也最先吃飽，喝着果汁說：“吃得真爽！冬天吃火鍋就是一絕！這家做的口味也好，下來我們還來這裏！”
沈璃薇撥弄着碗裏最後剩下的最初煮出來的羊肉，心不在焉地說：“我突然想吃冰糖葫蘆了，不知道這邊有沒有賣。”
璐璐兩眼放光，附和說：“我也想吃了！程大帥哥，山楂消食的吧？我覺得有些肚子脹。”
程諾掃了一眼窗外，放下了筷子說：“我出去看看，很快回來。”他拿了外套起身出去。
沈璃薇用筷子挑着鍋裏的一根蔫了的空心菜，呆呆地出神，璐璐笑嘻嘻地說：“他已經走了！你要想吃辣盡管吃吧，我不會打小報告的！”
“你覺得我像不像這一鍋菜？”她呆呆地問，沒頭沒腦地一句話。
璐璐愣住。
“這些菜剛才還水靈靈地，那麽鮮活。現在，在這湯鍋裏滾了一圈兒就立刻走了樣。不過，它們還好，知道是誰煮了它們。”
璐璐臉色一僵，握着杯子的手指因為用力變得蒼白沒有血色，她哆嗦着嘴唇說：“姐姐，你，你想說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倏然擡起頭，目光幽深如海，眼底竟是璐璐從沒有看過的冰冷。
璐璐慢慢放下杯子，臉色變得慘白，目光中盡是慌亂無措。
“那些新聞裏有一張照片，是我和媽媽的合影。我過二十歲生日那年春天，薔薇花盛開。安東尼叔叔帶我們去郊游，他親手為我們拍的。那張照片，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份，一份是那年春天，媽媽用電子郵箱寄給我的生父米紹謙。另一份，存在我随身帶來的手提電腦裏邊。我相信，米家的人再恨我，也不會給那些好事的人提供這張照片，因為這些事情掀開來，他們也會受到誅連。那些記者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拍到五年前的照片。所以，能夠洩露那張照片的，只有我的手提電腦。”沈璃薇頓了頓，抑制住要流下的淚水，“我記得你曾經跟我回我的小閣樓裏去住過。”
“是我做的。”璐璐的聲音平靜，仿佛在說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事情。“那些照片是我拷貝走的。”
沈璃薇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心底黯然冰冷，“是你把那張照片給了那些記者？”
“他們把你寫得那樣難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知道現在是程諾的女朋友，程大哥會被連累着一起被編排的？以前有周思涵，現在再加上你，他會被你們兩個女人害死的！”璐璐咬牙切齒地說，“所以我只能把照片給那些記者，說出你是私生女的身份，至少不會像‘包養’那麽肮髒。”
“你拷貝照片是老早之前的事情，當初為什麽要拿走？難道你預料到有今天？”
“因為我恨你！”璐璐迎上她的眸子，冷笑着，決然中帶着無限地怨恨。
“為什麽？我自問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沈璃薇陷入迷惑，仔細回憶自己哪裏會得罪她。
璐璐揚起下巴，逼回來流下的眼淚，慘淡地笑着說：“為什麽？你是沒有對不起我，但是，你拿走了他的心！一顆本應屬于我的心！”
她在說誰？程諾嗎？想到她剛才說曝光照片是為了不讓她的醜陋形象帶壞程諾，她覺得自己開始窒息！
璐璐猛地灌下一大口果汁，把杯子摔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我老早就喜歡上他了。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喜歡他。我愛他！為了他，我去做一切我不喜歡的事情，哪怕是讓自己覺得惡心，我也義無反顧地做了。可他就是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你，他把整顆心都給了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你為什麽要回來？沒有你的出現，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沈璃薇用手支着頭，才不至于讓自己倒下去，無力地苦笑着。
“可是，在你遇到他之前，他就已經認識我了。我想，也是在你認識他之前，他也喜歡上我了。”
璐璐呆了一下，“你在說誰？程諾？”
沈璃薇霍然擡頭，“難道你，你說的不是他？”
“我當他是我的大哥哥。”璐璐哭笑不得地說：“我怎麽會喜歡他？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他那麽善良優秀，在他面前，我只會覺得自己很卑賤。”
沈璃薇覺得自己心上卸下了一塊千斤巨石，長出了一口氣，接着又緊張起來，猛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你說的是林楠？”
璐璐凄然笑着，用力點點頭。
沈璃薇木然地傻掉，怎麽會是這樣？她不是一直和米浩在一起嗎？她愛的不是米浩嗎？米浩就因為她的分手，企圖跳海自殺，現在還昏迷在醫院的病床上！
也許，是米浩自己用情太深了，璐璐還沒有到他的境界。
但是，為了林楠為什麽要恨她？她從來沒有接受過林楠，而且，林楠的正牌女友是米娜，和她更沒有關系了。
真的要恨一個林楠身邊的女人的話，那也應該是米娜，而不應該是她！
璐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冰冷地笑着，“我愛林楠，似乎恨米娜才合理。但是，我不恨她，我只恨你，因為林楠不愛米娜，他愛的是你！米娜是林楠的梯子，她會給林楠帶來他想要的一切，就算他們結婚，米娜守着的也只是一副軀殼，而我早晚都會得到他的心。但是，你的介入，讓這一切都變了。林楠把他的心給了你，他的心裏只有你。你知道他喝醉的時候叫的是你的名字，說夢話的時候叫的也是你的名字，甚至他坐在那裏發呆的時候，我知道他心裏想的也是你。當我跟他說起你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是亮的！”
沈璃薇安靜地聽着，心像面前的那一鍋湯，翻開無數水花。
璐璐竟然愛的是林楠！這簡直太戲劇了！
如果單純地把林楠和米浩放在一直，米浩真的除了那一番癡情沒有一點優勢，縱然他善良執著，但林楠在商場中磨砺這些年的穩重智慧足以吸引足夠多的女人為之注目。相形之下，米浩更像是一個讓人沒有安全感的大男孩。
“三年前，我在Blue酒吧第一次見到林楠。他是陪客戶去喝酒的，當時我被一個酒鬼纏住，是他幫我解的圍，從那以後，我再也放不下他。他每次出現，我都會偷偷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離開，才會失落地繼續工作，他不出現的時候，我就發瘋地想他！我知道我很傻，但是我什麽也不敢說，因為我配不上他。我只能遠遠地看着他。直到後來，他注意到我，他會主動跟我打招呼，他沒有輕視我。還會跟我說他的心裏話，你一定不能體會我當時覺得自己有多幸福。”
“雖然我知道他不愛米娜，為了前程不得不跟她在一起。他們遲早會結婚，我只能做一個無名無份被人唾棄的女人。我不後悔，我什麽都可以不計較！但是我不能容忍他把他的心全部給另外一個女人，一點也不留給我。”璐璐哭着說，“他要成為米家的女婿，我就主動去勾引米浩，讓他和家裏決裂然後被逐出家門，這樣，米家就會把一切都交到米娜手上，而米娜是他的妻子，米娜的一切也就是他的一切。只要他好，就算是跟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甜言密語哪怕上床，我也可以做得到！只是，我沒有想到，米浩他竟然真的動了感情，會為了我去跳海……”她抑制不住伏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沈璃薇心裏亂成一片，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抽了一張紙巾塞進她的手裏，璐璐接了，擦着不住湧出的眼淚，很快就把紙巾給洇濕了。
“他知道嗎？”
“我做的事情他不知道！”璐璐慌亂中擡起淚眼，急着解釋說：“我怎麽可能讓他知道呢？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會讨厭我，根本不可能喜歡我，那我只能徹底地失去他。”
沈璃薇低着頭，心裏一團亂麻，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猜測。
“姐姐，我不想害你的。是你把我逼到這一步的。”
“我逼你？”她覺得好笑。
“是的！你仔細想想，從我們認識以來，我是不是一直在撮合你和程諾？我是不是在一直在給你們制造機會？你們之間出現問題的時候，我是不是也在努力地為你們牽線？我知道程諾是真心愛你，他可以給你幸福，可你一直猶猶豫豫，遲遲不肯接受。你不做出選擇，林楠就會對你報有希望。雖然你在出事之前選擇了，但是一方面要幫程諾，另一方面我也是為了我自己才會公開你的真實身份。林楠和米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如果再和米紹謙的另一個女兒鬧出新聞，會讓世人怎麽看他——削尖了腦袋也要做米家的女婿？”
沈璃薇想起以往，才覺得那麽多的事情都解釋得通了，難怪璐璐對于她和程諾的事情這麽熱心。當時，只以為她是為了他們好，現在才明白，還另有一番隐情。
她究竟該恨她還是該感激她？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還沒有去見家長？”
想到米浩，沈璃薇的胃開始翻湧，握着紙巾的手指骨節漸漸突出，“你以為我嫁給程諾，林楠就會愛你嗎？正如你所說，他需要的是梯子，你太天真了。”
“我會讓他愛上我的。事實上，他已經有些愛上我了。他不愛米娜，我又不計較名份。我們的身世也很像，都是從社會的最底層爬上來的，我們是同病相憐的知已。”
沈璃薇冷笑，“同病相憐，他就一定會愛上你嗎？”
“我知道我這件事情做得很蠢。但我不後悔！既然我得不到他，那麽他也別想得到你。你可以報警了，我已經做好了坐牢的準備。”璐璐說着，凄然一笑，臉色已經雪白。
沈璃薇咬着嘴唇，忍住哭泣，身子微微顫抖着，她眼底有着痛苦和哀傷，盯着璐璐，痛恨在胸中激蕩着！
就是這個女孩子，她曾經視她為妹妹！結果為了一個男人，為了一段見不得光的地下情，甚至是為了一個上不了臺面的身份，她出賣了她！
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那個一片癡心的大男孩就是為了這樣一個利用他的女人，和父母鬧翻，不惜一死，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能不能醒過來都不知道……
背叛的滋味能有多傷人，她總算是嘗到了，心裏的恨也痛到最深，高高揚起右手對着她的臉頰揮下！
璐璐并不躲避，反而露出一絲欣喜地微笑，仿佛這才是她所求的，這才是她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
手掌停在她的臉頰旁邊，手指痛苦地慢慢地一根一根握緊……
沈璃薇咬着嘴唇，想要努力維持平靜，眼淚如星芒，撲簌簌滾落滿臉。
“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妹妹，你怎麽……可以這麽做？米浩他那麽愛你，你怎麽忍心？……”聲音悲痛、絕望、難以抑制地痛苦正在摧毀她心中的信任。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璐璐流着淚一連說了數十個對不起，想到米浩她現在愧疚得要死。
沈璃薇隔着玻璃看到了程諾正往這邊走來，心裏微微一暖，別過頭去，對璐璐低聲喝斥，“快走，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璐璐呆住，擡起眼睛看着她。很快她的臉色變得灰白，沒有一絲血色，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默默拿了包，饒開程諾進來的方向走了出去。
沈璃薇跌坐在椅子上，她想哭，把所有的痛苦、無奈、背判和委屈統統哭掉——卻不能哭。
剛剛流過淚，眼睛還是紅的，從滾燙的辣鍋裏夾了一筷子白菜，塞進嘴裏。嗆人的辣味兒和着高溫一起灼上口腔，直沖腦門。
她的舌頭和嘴裏的皮膚瞬間變得麻木，失去了知覺，眼睛從眼眶裏洶湧地擠出來……直到程諾在身邊坐下，她才吐出來，拿了紙巾擦嘴巴。
“你的冰糖葫蘆來了。咦，璐璐呢？”程諾在她旁邊坐下來，手裏舉着兩串冰糖葫蘆。
“她走了。”沈璃薇擡起頭，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
程諾蹙眉看她，沈璃薇抽了抽嘴角，委屈地說：“辣椒真得很辣，我以後再也不吃了。”
程諾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把冰糖葫蘆塞到她手裏，“就知道你這個小饞貓會忍不住，這次長記性了吧？”
沈璃薇可憐兮兮地點頭，輕輕吸着氣，嘴裏火辣辣地疼，也不知道又燙又辣燒起了多少泡，估計這兩天都吃不下飯了。
“喝點水漱漱口，那些就不要吃了。”程諾試了水溫，不燙，遞到她手裏。
他的神情說不出的溫柔體貼，沈璃薇心裏更覺得酸澀。這樣好的程諾陪在她身邊，上天終究還是憐惜她的。
沈璃薇出門偶然還會遇到好事的記者圍上來追問，她都盡快走開。不去回應，一方面她不想幫着杜娅茹否認爸爸和媽媽當年的一段情，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再把爸爸逼入困境，唯有選擇沉默。
程諾起初還在擔心沈璃薇的心情狀态，但是一連兩天下來，她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那樣平靜地生活。白天去店裏上班，晚上回來，會幫他一起做晚飯。坐在餐桌旁邊，還會講一些白天看到或者聽到的有趣事。
程諾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她不會再糾結于那些惱人的煩心事，但心底又隐隐覺得不安穩，這件事情對于她真的就這樣快過地過去了嗎？
不管怎麽樣，沈璃薇似乎真的開始了新的生活。
程諾最幸福的時候就是坐在書桌後邊翻看藥典的時候，一擡頭，就看到沈璃薇靠在旁邊的躺椅上翻着最新的雜志或者流行書籍，那一刻，時間仿佛停止。
有時她也正好擡頭，眼睛如北極星一般閃亮，兩個人便相視而笑。
時光就這樣平靜的滑過，輕得像一場夢。
臨近聖誕節，小容來找她，約她一起去看戒指，她和李亦軒打算在聖誕節定婚。
“看戒指不是應該找李亦軒陪你嗎？”沈璃薇說，“你把我拉出來，李亦軒不會吃醋吧？”
“我要先提前看好，到時直接拉他過來就OK了。不然，他哪有耐心陪我一家一家的逛？肯定走不了兩家就敷衍說，就這個了，這個好看！我可不想随便挑一個就把自己打發了。”小容順便打趣她說，“你和程醫生也該考慮定婚結婚的事了吧？都‘同居’這麽久了。”
“我們只怕還早呢。”她語氣有些低沉。
“怎麽？還沒有去見家長？”
“我跟程諾提過兩次了，他說想先跟阿姨說說，然後再帶我去。不過阿姨心情一直都不好，最近又總鬧頭疼，脾氣更是暴躁，跟他說不了兩句話就瞪眼，他怕惹她生氣就沒有提。”
“這樣看來是不能急。”小容深表同情，“我問過李亦軒，他說他這位師母以前挺慈祥的，不會輕易發火，對他們這些孩子都挺疼的，和藹得不得了。可是自從囡囡姐——就是程醫生的妹妹出事之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動不動就發火，脾氣大得吓人。平時也板着臉，嚴肅得很，小輩們見到她都繞着走。”
想起以前的程諾也因為囡囡的事情，整個人都透着疏離淡漠。當時又何曾想過和他會有這樣親密？
相信終有一天，她也可以獲得程夫人的歡心。
兩個人逛了六七家珠寶店，小容才看中兩款待考慮的，然後又拖着她往下一家走。沈璃薇現在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麽一定要先拖着她來陪逛。
“前邊還有一家，去那裏！“小容一看到珠寶店就兩眼放光。
“看完這家能不能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我腿酸了。”
“沒問題！”小容大方地說，“今天想喝什麽？我請客。”
“那我要喝……”她轉頭看看街道兩邊有沒有好比較入眼的飲品店。
目光忽然凝滞，隔着幹淨的落地玻璃看過去，意外看到了程諾的身影。
他坐在玻璃擋住的店裏，比較靠裏邊的一個角落，目光專注地望着對面座椅裏的周思涵。他們似乎在讨論什麽問題，程諾的話比較少，只是偶爾蹙眉發問，多數時間都是認真專注的望着周思涵。
“喂！看什麽呢？”小容走出一段，見她還像呆呆地停在人家店外，好奇地也往店裏去看。
“沒什麽，走吧。”沈璃薇心裏一慌，推着小容小走。
“幹嘛推我？剛才還喊累，現在倒有力氣了？”
“快點逛完，好去休息啊！”沈璃薇挽着她的手說，“我們要盡快選到你心儀的戒指。”
提到戒指，小容立刻又變得無比期待。
走了一天的路，在外邊吃了飯回去。程諾只在傍晚打過電話，她說和小容在一起，他叮囑她自己注意安全。
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沈璃薇擰開門鎖，摸索着開了燈，正要脫鞋，忽然覺得毛骨聳然！
猛地看到沙發裏有一個人影。
“你回來怎麽不開燈？差點吓死我！”她拍着胸口給自己壓驚，安撫着仍在怦怦巨烈跳動的心髒。
大概是突然亮起的燈光，讓他覺得不适應，他舉起手遮在眼前。仍像剛才那樣靠在沙發裏，沒有動。
沈璃薇換了鞋，走到他身邊，輕聲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程諾慢慢放下手，擡起眼睛看着她，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底一片霧氣既迷茫又疑惑，直直地看着她，沒有開口。
沈璃薇心裏一凜，一股涼意在心頭彌漫開來，凍住她的手腳。在他面前的地毯上蹲下來，緊張而不安地凝望着他，“程諾？”
程諾看了她一會兒，眼底慢慢蘊滿了柔情，把她拉到身邊坐着，臉色已經緩和帶着倦意。
“今天決明堂的事情有些多，一直沒能坐下來歇一歇，到現在還腰酸背疼的。”他揉着額角，疲倦中透着無奈，“臨下班前，又遇到了一個極度敏感的病人，折騰了大半天，弄得我也要跟着神經衰弱了。”
沈璃薇這才放下心來，轉而又為他這樣操勞而心疼，幫他揉捏着酸痛的肩背，“這樣舒服一些了嗎？”
程諾笑笑，握住她的手說：“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去休息吧。放心吧，我睡一覺就好。”
見他真的累了，沈璃薇乖巧地點點頭說：“你先去休息吧。我吃了藥就去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看到程醫生和周美人在一起，心裏不是不難過。
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靜，不想就此打破，只好忍耐。。。
☆、“你和那個程諾怎麽樣了？”
這幾天，程諾都是早出晚歸。每天早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離開去上班了，晚上窩在沙發裏等他等到睡着，醒來才發現，不知道何時被他抱回了房間，身上蓋好了棉被。
一連幾天都見不到人，雖然知道他很忙，但沈璃薇還是按捺不住，從面包店提前出來，直接打車去了決明堂。她算好了時間，到那裏正可是他們下班的時間。
下了車，才發現，有紛紛揚揚的雪落上頭頂和衣襟，居然下雪了？街上行人都匆匆忙忙地往家裏趕，她沒有帶傘，只得快步走進決明堂。
“小姐，是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嗎？”雖然到了下班時間，小護士看到有“顧客”進來，還是主動上門詢問。
“你好。請問程醫生在嗎？”沈璃薇撣掉頭發上的雪，注意到面前的小護士眼生，估計是新來的吧。
“程醫生？程醫生已經下班了。”
“下班？”她有些意外，還以為他今天又加班，她特意帶了一些吃的過來。
“是啊！程醫生下午五點多就走了。”小護士上下打量着她，聲音柔和，“小姐，您有什麽事情嗎？可以幫您轉達嗎？”
“沒事了。謝謝你。”她搖搖頭，看來他這幾天加班累着了，今天熬不住早點回去休息了。她也要快點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