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林楠接着說,“是和程諾有關系的。”語氣不容置疑。
沈璃薇還在忐忑不安的時候,就被林楠帶到了一家酒吧裏,按在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帶我帶裏幹什麽?我不能喝酒!”
“給我一杯伏特加,給她一杯果汁。”他不理會她,只随意地對身邊的服務生說着。
沈璃薇瞪着他,“你不會讓我喝着果汁看你酗酒吧?我先聲明,我不會開車,也沒有很大的力氣打車把你扛回去!如果你喝醉了,我就把你扔在這裏!”
他嗤地一笑,“我還從來沒醉過!”
酒和果汁端上來,是一杯柳丁汁,沈璃薇抿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味道。
林楠已經喝了很大一口酒,他垂着頭,似乎有心事。
“喂!”她小心地用手指點點他的肩頭,“你沒事吧!”
“沒事!怎麽會有事呢?”他擡起頭,臉上已經轉換了一副笑臉,帶着玩世不恭、帶着放蕩不羁,“我明天要訂婚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作者有話要說:
深愛一個人的時候,上一秒他讓你覺得你的心在地獄,下一秒他可以讓你的心上天堂!
愛過的人一定可以體諒沈小姐這種神經病一樣的心情變化~~
☆、“怎麽會發到網上的?”
沈璃薇早已經從新聞裏知道,米家好久沒有喜訊,這一次又是米家長女定婚,早在一個多月前就由杜娅茹張羅着準備了。
“你臉上可沒有高興的意思!”她認真地指出來。
“沈璃薇,你小心引燒身啊!我要為了你這句話,明天變‘落跑的未婚夫’,米娜非吃了你不可。”
“那好,為了你們兩個的訂婚禮明天如期順利進行,我收回那句話。祝你們白頭到老,行了吧?”說着用自己的果汁杯碰碰他的酒杯,很豪爽地喝了一大口。
“有你這麽刺激人的嗎?”他不滿地喊。
“你這個人也太難伺候了吧?”她也不滿地提高了聲音,“我說什麽你都挑刺兒,你誠心找茬吧。”
林楠笑笑,舉起杯子說:“別和我一般見識!”猛地把杯子裏剩下的酒灌進嘴裏。
沈璃薇看着他的臉色,誠懇地說:“林楠,我是真的希望你和米娜可以幸福。”
林楠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他擡起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有些受傷地說:“然後你們兩個之間,就徹底沒有我這個礙眼的人了。”
沈璃薇心裏确實這樣想,但嘴上卻不敢說出來,低頭喝果汁。
“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哪一點比我好?”
沈璃薇冷不防他問到程諾身上,有些不自然地轉開眼睛,“你喝多了吧?”
“我清醒得很!我早就想知道答案。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我雖然不敢說自己多優秀,但身邊也一大群的美女對我青睐。怎麽你就一點也不動心呢?我明天就要把大半個身子埋進墳墓,你就不能讓我‘死而無憾’嗎?”
“米娜比我更先遇到你。雖然不能說她有多出色,但她的身邊的追求者也如同過江之鲫,她就獨獨對你動了心,想做你的妻子,你怎麽就一點也不感動呢?”沈璃薇以其人之道還治之其人之身地反駁他,“她早就把自己埋進了墳墓,沒有後退之路了。”
“沈璃薇,”林楠的臉因為酒精的作用變得潮紅,目光變得幽深如海,“你容不下米娜,為什麽就容得下周思涵?”
沈璃薇差點被果汁嗆住,“你在胡說什麽?”她疑惑地瞪着他。
“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林楠的唇角浮現一抹不屑地冷笑着,“你一點也沒有覺察嗎?”
她握着杯子的手指漸漸冰冷,冷漠地看着他。
“你覺得我在挑撥你們之間的感情嗎?”林楠并不回避她的眼神,“我承認,我嫉妒他,但我還不至于拿一些沒有影兒的事情來說事兒。雖然你不接受我,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我不能容忍我愛的人被別人玩弄,那樣,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
“玩弄?”她幾乎透不過氣來,“你怎麽用這麽……”
“肮髒嗎?”他冷得像冰,笑容透着說不出的詭異,“沈璃薇,我真的很懷疑,你在國外是住在真空的環境裏嗎?你難道就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的另一面?你真的不知道人有多複雜,人心有多黑暗嗎?”
沈璃薇咬着嘴唇,已經慢慢緩過了心神,一絲輕笑漫在臉上。
“林楠,你誤會了,他和周思涵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他早就跟我坦白過了。所以,請你不要再提這些事情,要不然,我真的沒辦法不懷疑你別有用心,請你不要破壞,你在我心目中最後的形象。”
“沈璃薇,你覺不覺得,命運驚人的相似,你和你的母親正在走向同一條命運軌跡。”
沈璃薇仿佛被一只大鐵錘重重地砸了心上,止不住顫抖着,臉色慘白得近于灰敗。
“你在說什麽?”
“如果我沒有記錯,”林楠憐憫地看着她,“當年你的父親也是和他的初戀破鏡重圓,才和你的母親感情破裂,勞燕紛飛的。”
“不要再拿我母親出來說事!”她受傷地大叫,驚得酒吧裏的其他人紛紛側目。
林楠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被她不耐煩地打掉他的手。
他靠在椅背上,融入黑暗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的右手從懷裏取出一只信封,擺在桌子上,推到她的面前,“你自己打開看看吧。”
“這是什麽?”她不動,目光輕閃,瞪視着他。
“自己看。”他的聲音裏不帶任何感情。
沈璃薇慢慢拿起信封,手指暗中感覺,很厚的一疊,有些硬,似乎是照片,很快她的手指就幫他确認了,她從裏邊抽出來,确實是一沓照片。
心像落入了冰冷的大海,一點點沉下去,沉到深得看不見陽光的方慢慢窒息。
照片看樣子是近期拍的,居然都是程諾和周思涵在一起的照片,從角度上看,應該是偷拍的,其中不乏兩個人親密私語的照片。
“這算什麽?”她舉起照片,眼睛裏有了憤怒,“林楠,你想幹什麽?”
林楠靜靜地看着她,眼底閃過落寞和心痛的神色,聲音裏不帶半分波瀾,“你的憤怒是無處發洩才撒到我的頭上嗎?”
“程諾老早就告訴我了!”她耐着性子解釋,“周思涵發現他妹妹程妹妹的死有疑點,他們兩個正在調查這件事情。你可以不再跟蹤他們了嗎?”
“是嗎?”聽她這樣說,他有些意外,“這樣說,他和周思涵約會,在你這裏還是挺坦蕩的。”
“我不想跟你說了!”沈璃薇氣呼呼地站起就走,被林楠拉住胳膊。
“既然你選擇相信他,我也不想枉作小人。璃薇,相信事情很快會有結果,我只有一句話告訴你。”他微微用力握了她的胳膊一下,認真地說:“哪一天,你覺得自己無路可走的時候,一定要來找我。哪怕是作為朋友,我一定會幫你。”
沈璃薇目光複雜地看着他,心底卻對這句話很煩感,什麽叫無路可走?詛咒她嗎?
她厭惡地扯開他的手,轉身離開。
晚上程諾回來的依舊晚,沈璃薇這次窩在沙發裏卻沒有睡着。
“怎麽還不睡?”程諾低下頭吻吻她的額頭,握着她微涼的手,有些不悅,“瞧!手這麽冷,還不去床上躺着?”
沈璃薇擡手抱住他有脖子,“我好久沒有見你了。”聲音酸澀得自己都吓一跳。
“對不起,這段時間都沒顧得上陪你。”程諾歉意地說着,把她從沙發裏抱起來,“等忙過這幾天,我一定陪着你。”
沈璃薇縮在他懷裏,因為他的歉意,心再次漲起來,輕輕“嗯”了一聲。
“想去哪裏玩?”程諾為了讓她開心,提議說,“天這麽冷,過兩天帶你去泡溫泉好不好?“
“心髒病人可以泡溫泉嗎?”
“我會看着你的。其它還有什麽想玩的地方嗎?”
“茉市還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可以去流雲谷,空氣很好,景色也漂亮。”
……
忙碌到十點多,程諾才得了一個空檔喝點水,順便拿出靜音後放在抽屜裏的手機查看。
程諾工作的時候,手機都是靜音,放在放在抽屜裏,放在身邊會影響他專心。手機號一般都是留給親人和關系比較近的朋友,他們都知道他上班不會及時接手機,都是打過來等他回過去。
屏幕上顯示有兩通未接電話是屬于周思涵的,不禁微微皺皺眉,她這個時間打電話,難道是又發現了什麽新線索?
滑開鎖,回拔過去。
“程諾。”周思涵很快接起來,只是聽着聲音不太對勁。
“看到你給我打的電話了,有什麽事嗎?”
對面靜了好一會兒,在他的再次追問下,周思涵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你還沒有上網看過吧?”
“我在上班,手機都沒空接,哪裏有時間上網?到底怎麽了?”
“……事情被發到網上了。”
“什麽?”程諾驟然變色,“怎麽會發到網上的?”
“我也不知道。”周思涵惶恐地說,“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不知道怎麽就會傳到網上去了……”
“難道是你那個親戚?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我問過他了,他說他也不知道……”
周思涵忽然閉口,心慌地想起剛才打給林楠的電話。
……
“周小姐是做傳媒的,報社記者你熟,除了你難道還有別人嗎?”
“你少胡說!我确實有熟人,但你林先生人脈也不是不廣!你說,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周小姐,”林楠含笑的聲音慢騰騰地說,“我只負責給你們查案子提供方便,難道還要負責幫你曝光嗎?我今天定婚,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們折騰。是誰做的,你找那家報社問問不就知道了?以你的關系,難道問不出來?”
周思涵手上的長指甲摳在桌子上,硬硬的繃斷,指甲上鮮血淋淋。
她早就問了相熟的朋友,說是一個叫程諾的男人提供的資料。鬼才信!
林楠挂斷電話,看着鏡子裏那張俊朗的面孔,一點點浮上獰笑,“米紹謙,杜娅茹,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鋪了那麽久的故事,終于要曝光了。
林楠的複仇已經邁出了揭開往事的第一步。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一切?”
“璃薇,有人找你!”丁丁在外邊大聲叫着。
沈璃薇回頭,隔着玻璃窗看到程諾竟然站在外邊。
沈璃薇展顏一笑,轉身去水池那裏洗手,程諾已經迫不及待地闖進來了。
“這裏是烘培間,閑人免進,你快出去。”沈璃薇擦着手上的水往外趕他。
程諾全不理會,握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外走。
“你幹嘛呀?等我摘了圍裙……”
“車上再穿外套。”看她摘了圍裙,又去拿外套穿,程諾直接拿外套裹在她身上,攬着往外就走。
“喂!你們兩個去哪裏約會啊?走這麽急?”丁丁在後邊扯着嗓子喊。
沈璃薇看到程諾向來沉穩的臉上居然也有了慌亂,素來淡漠的神色被焦慮所取代。
“程諾,發生什麽事了?”她不安地問。
“沒什麽。”程諾的注意力全在路況上。
“我們這是去裏?”路上有些堵,不是去公寓的路。
“去泡溫泉吧,你不是一直嫌我沒有陪你嗎?現在就去吧。”
“現在?”沈璃薇驚到了。
車子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程諾心煩地揉揉額頭,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茫然無措過,除了五年前剛知道妹妹死訊的時候。
沈璃薇的目光被路口樓體上大的LED戶外電視所吸引,她看到了他的爸爸,被如潮的人群圍在牆邊,無數的話筒伸到他滿是震驚的臉孔前。
站在他身邊的米娜和杜娅茹是同樣的驚駭。
離得遠,根本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但是那樣的情形,分明是米紹謙又出事了。
“爸爸,怎麽了?爸爸……”她推開門要下車,去聽個清楚。
“璃薇!”程諾握住她的手,痛苦地看着她,輕輕搖頭。
“程諾,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
酒店9樓的化妝間裏。
米娜掩飾着內心地得意和興奮,望着鏡子優雅微笑的精致美人,喜悅和甜蜜暈染在每一寸肌膚上。
終于等到這一天!
搶在年前定婚,因為她打算把結婚的日子定在年後的情人節。
雖然時間趕了一些,但是她不想錯過情人節個重要的時刻!因為無數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被世人賦予了最多的浪漫色彩,它是戀人心目中最甜蜜、最詩意、也是最聖潔的日子!
她選的未來丈夫一定要優秀,她結婚的日子也要寫滿傳奇!她要向所有的女人,至少是她身邊的那些女人,炫耀她的愛情,展示她的幸福!
“米小姐,您今天非常漂亮,非常完美!”在她臉上修飾完最後一抹色彩的化妝師,由衷地感嘆。
“謝謝。”米娜微笑着說,站起來,走到立鏡旁,望着鏡子中的佳人。
白色高腰抹胸式緞面禮服,上邊用銀色絲線在腰間和裙擺繡出大片繁複的複古花紋,又在胸口和腰部以下,錯落地綴滿珍珠,像落了一身的露珠。長長的卷發染成暗粟色,挽成在腦後,頭上簪了了兩只綴着珍珠的發釵,耳墜和項鏈也是以珍珠制成。
她整個人,都像從歐洲古畫卷中走出來的貴州小姐。相信等到儀式開始,所到之處,必然引起男士的驚豔,女士地羨慕。
“小姐!”化妝室的門被人拍得山響。
米娜不悅地皺起眉,助理已經打開門,進來的人喘着粗氣大聲說:“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快去大堂看看吧……”
“發生什麽事?難道是林先生出事了?”她一邊狐疑地問一邊快步向外走,現在在她心裏最大的事情就是林楠。
電梯很快下到一層大堂,電梯門剛打開,米娜就被眼前的場景吓得說不出話來。
大堂裏滿滿的人,還有無數的記者。
她的父母被圍在最裏邊,逼在牆角動彈不得,保安拼命擠過去保護他們,她跟在保安向後也往裏擠。
“米董事長,請您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聽說‘望海郡’的項目已經中斷,請問是因為公司內部出現了資金鏈斷裂嗎?這不會讓彙海受到大的波動?”
“米董事長,關于五年前,您始亂終棄,導致彙海原財務部主管程信小姐堕胎自殺,請您說一下其中的隐情好嗎?”
“米董事長,據說程信小姐自殺之前,貴酒店有三十萬資金莫名失蹤,請問您如何解釋?”
“米董事長,有傳言說您曾經在幾次在大的合作中欺詐對方的公司,謀取暴利,請問您怎麽看?”
“……”
這些都是什麽問題?怎麽會有這種新聞傳出來?程信?她生前在彙海工作,堕胎自殺?米紹謙始亂終棄?
米娜顧不上理會這些胡說八道的新聞,跟着保安死命擠進人群中,終于到了父母身邊。她的禮服已經被踩髒,好幾次差點被人踩住從向上滑下去,她只能用手拎着裙擺。頭發也散了,亂糟糟地披在身後,臉上的妝也蹭花了,活像個小醜。
“紹謙!”杜娅茹突然驚叫一聲。
米紹謙的雙手緊按着心髒的位置,因為痛苦五官變得扭曲,順着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上。
“紹謙!紹謙……”杜娅茹把他的頭抱在懷裏,沖着人群大聲叫道,“快叫救護車!快……”
“爸爸!……”
……
客廳裏的燈光明亮刺眼,沈璃薇坐在沙發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的心像死了一樣。
“囡囡以前在彙海的財務部任職做主管!是我老師枯木先生介紹她去的。”程諾坐在對面,聲音平靜地說着。向沈璃薇攤牌這是他早就想到的局面,縱使心裏再苦,也已經可以控制情緒了,“這件事情我之前沒有提,我只是單純以為,她的死亡是個意外,所以我避免才去牽連那些人和事。”
她仍不開口,他繼續說:“大概三個月前,周思涵的一位親戚應聘到了彙海在財務部任職。他在工作中,無意中翻到一些被封存的舊帳本,看到有囡囡的簽名,他好奇之下向一位老同事打聽,确認是我的妹妹。也是聽老同事多嘴,才知道囡囡出事的時候曾劃走30萬不知去向,事後公司竟然沒有追究。”
“一筆巨款消失成謎,接着又是一條人命,卻這樣輕描淡寫的揭了過去。那位同事諱莫如深,不許他多問!他覺得事情沒有那樣簡單,就把他所查到的情況告訴了周思涵。周思涵也覺得事有蹊跷,就和她秘密調查這件事情。”
“他們費了很多的周章,找到了當年和囡囡在一起工作時關系比較好的兩位同事,他們在囡囡出事之後陸陸續續離開了彙海。經過再三的懇求,他們才透露了,囡囡到了彙海沒有多久,很受董事長的倚重,并且很快就提拔成了主管。其中一個人提供了一條線索,囡囡曾經請過一段長假,她好像生過一場大病。”
“周思涵覺得這條線索重要,但她不能向我的母親求證,于是,他找到了我,向我說出了她的懷疑和調查。我記憶裏,囡囡或者父母給我打電話,都沒有提起過她有生病,然後病很長時間的事情,倒是有一次她去外地出差,待了很久。但是我不敢确定,就回家,向我媽媽旁敲側擊地問這件事情,從那她那裏證實,囡囡确實有過一段出差,時間差不多是二十天!”
“我們一起去找了提供這條線索的人,經過他再三回憶,囡囡當時确實說是請病假,而且給單位開了病假條,是市裏一家大醫院的。這就更荒謬了!如果囡囡生病,爸爸不會發現不了,而且,囡囡如果病到要去大醫院開病假條,那麽,我父母沒有可能不知道。”
“周思涵的那位親戚無意中又從同事的口中知道了一個消息,囡囡生前似乎和集團的某位領導私底下有來往,而且巨款失蹤,也是上邊發的話,不許聲張!囡囡當時被确認為抑郁症自殺,大家沒有過多的調查,所以家裏對她的房間保存的還比較完好。我在她的日記本裏看到了一個筆跡潦草的電話,應該是匆忙記下的。電話早已經停機,只能查到那是一個外地城市的號碼,正是囡囡出差去的城市。”
“周思涵輾轉找到了那個號碼的主人,他曾經是一位私人醫生的電話,他起初什麽也不肯說,後來周思涵再三求他,并保證不會出賣他,他才告訴我,他幫囡囡做過堕胎手術。”
“因為時間太久,他記不太清了,我拿囡囡的照片給他看,他回憶了好久才有些印象。他說囡囡上了手術臺,突然跑掉了,快到下班的時候,囡囡又跑回來了,哀求他幫忙做手術,他被磨得沒有辦法,讓囡囡第二天再去,結果囡囡上了手術臺又想跑,她被一個電話給罵回來的。那個醫生說,囡囡一邊接電話一邊哭,弄得他心都煩了,很想把囡囡趕出去!”
“你們怎麽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她終于開口發問。
“那個醫生說,囡囡當時曾經叫過一聲‘董事長’!其實這種上下級的混亂關系到他那裏堕胎的并不稀奇,但是他覺得囡囡這樣一個美麗透着聰慧的女子竟然也走到這一步,覺得可惜。後來囡囡離開之後,他發現囡囡遺忘了一樣東西在那裏,是一枚寫着吉祥如意的銅錢樣子的水晶墜子,已經被那個醫生拿去賣掉了。那時囡囡過生日的時候,我專門定做了送給她的,之所以做成銅錢的樣子,是因為我當時想要笑她和臭銅錢為伍。”
“可是一個稱呼,并不能說明什麽?他有沒有錄音?如果沒有,你們憑什麽相信他?”
“确實如此。我們沒有辦法僅憑一個人的回憶,一個稱呼給一個人定罪。但是在我們接下來的調查中,幾乎所有的問題都指向了米董事長!彙海是私有企業,米紹謙是一人獨大,他丢失了三十萬巨款,卻不動聲色,不許人聲張,這難道正常嗎?甚至他都沒有向我的父母提起追要,這正常嗎?”
“或許是爸爸不想把事情鬧大,他不想彙海因此受到影響呢?”
“事實是米紹謙被人敲詐了。有人拍到了米紹謙和囡囡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照片,他認出了照片中的男人,是米紹謙,一個在本市很有錢的人。所以他就拿照片威脅他,揚言要寄給米太太,還要把他的事情賣給報社,米紹謙給了他一筆不菲的封口費。”
“不可能!”她震動地大喊,“他一定在撒謊,爸爸不是那樣的人!”
程諾悲傷地看着她,眼睛裏仿佛有暗潮湧動,“我知道這很難接受,我同樣也不能接受,但這是事實!我想囡囡也是因為害怕那些照片的事情,才會得抑郁症,變得脆弱不堪,甚至跳樓自殺!”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一切?”
“我的證據還不足以動得了你的父親,我也沒有能力讓任何人幫我提供更有力的證據。所以我只能請警察幫忙,只有他們才可以查出真相,比我更容易也更快速的收集到證據。”
“那你為什麽還要把事情公布出去?還沒有查出結論,已經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沈璃薇冷笑,“不管爸爸是不是冤枉,他都先被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一棒子打死了。”
“傳到網上真的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程諾氣惱地提高聲音,“事情也關系到我親妹妹,我怎麽可能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事情越接近真相,我越希望知道的人少。這件事情一直做得很隐密,我就是不想在事情的真相被查出來之前,被人胡說八道。那些記者是怎麽知道的消息,又突然出現在林楠和米娜的訂婚儀式上,我也很奇怪。但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起誓,我沒有那麽做。”
“你沒有做,那周思涵呢?她本身不就是編輯嗎?”
他瞪着她:“沈璃薇!你在說什麽?周思涵不是那樣的人,請你不要污蔑她。”
“那她是什麽樣的人?”她冷笑,“她在你的心裏是永遠的女神,對不對?她永遠也不會錯,她做什麽都是對的,對不對?”
“你……”他氣結。
“我的爸爸害死了你的妹妹,你又幾乎毀掉了我爸爸,我們這個帳,要怎麽清算……”錐心的疼漫延上來,這次她真的遇到一個難題……
作者有話要說:
☆、“你相信你爸爸是那樣的人嗎?”
急促的門鈴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僵局。
程諾過去開門,是一位五十多歲,端莊嚴肅的女人,氣質高貴,只是神色冰冷。
程諾恭敬地叫了一聲“媽”,女人冷冷地瞧他一眼,邁步進來,一眼看到了呆坐在沙發上的沈璃薇。
程夫人的臉色變得鐵青,看到沈璃薇,更是氣得咬牙切齒,“她為什麽還在這裏?”
程諾已經關上門,努力平複了情緒,說道:“媽,您先聽我說……”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先跟我說,就把事情公開到網上?如果不是念瑤告訴,我還被蒙在鼓裏!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這種事情怎麽可以鬧得人盡皆知?”
“媽,事情真的不是我傳上去,我發誓!我保護囡囡還來不及,我怎麽可以到處去宣揚?”
程夫人聽他這樣說,神色略略好轉,“那些都是事實?”
程諾心情沉重,無法隐瞞,點點頭,說:“我們了解到的是這樣。我正在考慮把事情交給警察處理,進一步求證調取證據……我也沒想到,事實居然被公開了……”
“你和誰查的?”
“周思涵。最初是她先發現告訴我的,後來我們兩個一起去找了當年的那些證人。”
“這麽說,是周思涵……”
“不是她。我們說好了,會保密,最終由我決定怎麽處理。我相信,她不會擅自作主,更不會把事情張揚出去。這件事情究竟為什麽會洩漏出去,是誰幹的,我現在也不知道。”
“可憐的囡囡,死後還要受這樣的屈辱……”程夫人心裏陣陣刺痛,禁不住老淚縱橫。
“媽……”程諾心裏也難過,輕輕抱住母親,眼睛酸得難受。
沈璃薇靜靜地看着這對相擁而泣的母子,心潮難平。她不相信父親是那樣的人,那麽事情的真相又是怎麽樣的?
事情涉及到程諾的妹妹,他一定會慎重調查,這樣的調查結果,必然不會是他樂意看到的。
“你是米紹謙的私生女?”程夫人突然把目光轉向沈璃薇,怨毒地看着她,“你是米紹謙的女兒。他害死了我的女兒,我要殺了你給我女兒償命……”程夫人突然向她沖過來。
“媽!”程諾吓得從母親身後抱住她,“媽,不關她的事,璃薇什麽也不知道,您不要遷怒她……”
“她是米紹謙的女兒就要替他償命,我的囡囡不能白死……”
程諾急得沖沈璃薇喊道:“你還愣着幹什麽?快點上樓去,快!”
沈璃薇緩步走過來,停在他們面前,平靜地說:“程諾,謝謝你,還肯護着我。阿姨心裏難過,我心裏也難過,我做不了什麽彌補,就讓阿姨打我幾下出出氣吧。”
“你胡說什麽?”程諾急得大吼,“快點上樓!”
“程諾!你真是我的好兒子,我瞎了眼,才生了你這個混蛋!”程夫人氣得身體顫抖,嘶聲喊道,“你再不放手,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程諾知道母親性子強烈,不敢再逼她,只能放手退開。
程夫人狠狠瞪他一眼,揚起手朝沈璃薇臉上打下去。
沈璃薇不退不閃,生生被她打了一耳光。她膚色本就蒼白,打完之後半邊臉上都是通紅的指痕,嘴角也被震破,滲出血絲。
“璃薇!你怎麽不躲開?”程諾氣得把她拉開。
“沒關系,就讓阿姨打我出氣吧。”
程諾此刻被她氣得頭疼,但是母親發怒,他又不能再多說什麽,只怕激得母親更火,偏偏她還要自己接受打耳光?
“程諾,你給我滾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媽,您打我吧。”程諾轉過身,把沈璃薇護在身後,眼睛裏含着淚光說,“我沒有保護好妹妹,我對不起她,您打我吧。”
“我會打你,但是我現在先要打死她!”程夫人眼神兇惡地瞪着沈璃薇,“米紹謙害死我女兒,我就讓他女兒償命,你給我滾開!”
程諾的身形高大,比沈璃薇要高出一頭,他擋在身邊,程夫人根本就看到他身後嬌小的沈璃薇。
“到現在了,你還護着她?你明知道她爸爸害死了囡囡,你還要護着她?”
“媽,和她沒有關系。”
“你真是昏了頭了!”程夫人忍無可忍,揚手打了他一記耳光,比打沈璃薇更狠,怒斥道,“你不配做囡囡的哥哥!這一巴掌,我替囡囡打你。”
沈璃薇心頭一跳,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程夫人的第二巴掌已經打完,“這一巴掌,我替你死去的爸爸打你,你不配做程家的兒子!”
“阿姨……”
程諾的手在身後抓住她,不讓她站出來。
“這一巴掌,是我打你!從今以後,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我就當你已經死在非洲了!”
程夫人打完最後一巴掌,程諾的身體晃了晃,撲通跪在地上,哀求道:“媽,您生氣,打我罵我,我都願意,求您別再不認我了,媽……”
程夫人舉手又要打他,沈璃薇已經掙脫了程諾的手說道:“阿姨,您恨的是我,不要拿自己的兒子出手。您要打,就要我吧,我是米紹謙的女兒,我替他償命是應該的。”
程諾突然吼道:“你出去!這裏的事情和你沒關系,你有多遠走多遠,別讓我看到你!”
“程諾……”
“出去!”
沈璃薇明白他要護着她才會趕她走,但她如何能走?
程諾已經站起來,扣住她的手腕一直把她拖到門外。
“程諾,你別趕我走,求求你,讓我和你一起面對,程諾……”
“不需要,所有的事情我自己扛着。”他的目光越過她的頭頂,根本不看她,滿是淚痕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回你的小閣樓去吧。”他抓着她手腕的手輕輕一推,便放開了。
程諾退後一步,關上房門。門關上的剎那,沈璃薇看到他終于垂眸看向自己,一行淚水從他眼睛裏滑落下來……
門板隔斷彼此的視野。
沈璃薇終于痛不可抑地哭出來,她想起他曾說過,再也不會放開她的手,可是這一次他不得不放手。
他說他們永遠在一起,這一次他把她推出了門外。
她不恨他,只恨自己:從來都是他在保護她,她卻沒有為他做過什麽。
沈璃薇覺得自己一定哭得很難看,不然她坐在出租車後座時,司機不會一直從後視鏡中觀察她。
心裏難過得哪裏不顧得上好不好看,她打電話給林楠,知道父親已經被送進了醫院接受搶救。
剛到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