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胥彥。”他們這邊說着話,許佩珊從電梯門出來,向他們這邊走過來,遠遠喊了一聲。

馮星辰詫異地擡頭看他,之後隐忍的抿了抿唇說,“那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吧。我先走了。”

丁胥彥這次沒有攔她,但她才走了幾步,就聽見丁胥彥在她背後用她聽得到的聲音說:“你不要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委屈。”

馮星辰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不只有我,可是到底還是受委屈。

她看着許佩珊朝這邊走來,一步一步清晰又明快,深吸了口氣,聲音低低的說:“你知道我決定不喜歡你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嗎?就像天降大火燒得了整座房子,那是你住了很久的地方,帶着以往的歡樂和此刻全部的絕望。你知道那是你的家,可是已經沒有了。丁胥彥,你好自為之吧。”

她說完神色有些沮喪,卻面無表情的和許佩珊擦肩而過,留下丁胥彥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低垂着眉眼,神色一如既往的凜然。

許佩珊和她錯身,轉頭看了她一眼,也來不及問清緣由就看她離開了。

她徑直走到丁胥彥旁邊,拉他的手,結果一碰到就被他甩開了。丁胥彥偏頭,神色陰翳地看着她,問,“剛才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麽故意的?”許佩珊苦笑,“我怎麽故意了?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我叫你一聲怎麽了?現在是你和你前女友藕斷絲連,不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只是喜歡你,并不欠你什麽。因為那是你喜歡過的人,所以我才不想對她不好。”

丁胥彥冷冷看着她,半晌才說一句話,狠狠敲擊着她,“到底是不是這樣你心裏清楚,我不信你這麽偉大,我警告你不要動她。”

許佩珊也有點生氣了,卻按捺着生硬地解釋,“丁胥彥,我再說一遍。她是她,我是我,我不想在這個事上和你吵架。我把她當作你的過去式,想像一個素不相識的一樣對待她。我更懶得在感情上動心思,我只在意你能不能放下她跟我好好過日子,一個已經分手的人有必要再糾纏嗎?”

丁胥彥被她“糾纏”的字眼激怒,眼裏寒光一閃,“你不用跟我講什麽道理。”

他把車門拉開,回頭對她說:“上不上來随你。”然後自己坐進去,關上了門。

許佩珊無措的站在那裏,整個人都怔住了,眼眶慢慢紅了起來,拎着包站在明亮的一角。她好想像馮星辰那樣一走了之,可是她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最終繞到車的另一頭坐進去。

丁胥彥煩躁的打着方向盤把車倒到主道上,踩油門的力道大了點就聽到身旁的女人哭。他皺着眉松了勁,慢慢平複下來,心亂如麻。剛才他聽到大道理的心情是不是和他曾經的姑娘心情一樣呢?他心煩意亂,終究在離出口還有幾米的地方,把車剎到了一個車位,摟住旁邊的女人,攬過來反唇相覆,暴虐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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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瘋狂地纏繞吮吸,将她的舌根扯得發麻,撞擊着她每一顆牙齒,攻城略地,強勢的侵占,吻得她不會呼吸,吻得她神經麻痹。第一次退讓,妥協和道歉,“對不起是我混蛋,對不起我不該遷怒你。”

許佩珊無法抑制的哭出聲,嗫嚅着說,“沒關系。只要有一剎那你會想到我,會想永遠記住我,那就夠了。”

這一刻,才像一對情侶。

深愛不及相處。

***

馮星辰想躲都不知道躲到哪裏,站到牆柱後面塞上耳機,每換一首下一首都是情歌,沒辦法又粗暴地拽掉耳機剛好聽到他們吵架,心裏五味雜陳,蜷在地上捂住耳朵。

她早不如當初那麽惦記丁胥彥,只是鬧成這樣讓她心裏十分不舒服。

未幾,摩托車引擎大力咆哮的聲音呼嘯而過,徐明占騎過了又掉頭回來,轉向她,在她面前堪堪剎住。

馮星辰被吓得魂飛魄散的,等他停穩了一腳踹在車頭上,徐明占沒站住就摔倒了,一屁股坐到地上,車壓在他身上,他半天才拔出腿,爬起來擡車,嘀咕着講廢話,“我哥知道你這麽暴力嗎?”

馮星辰理直氣壯的冷眼看他,“誰讓你老吓我的?”

少爺挺胸,把車架起來叉腰說,“是你不信任我好嗎大姐,你見過小爺我這麽有分寸的人嗎?這叫會控制,懂沒嗎?”徐明占一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就樂了,調侃道,“你知道令我最郁悶的是什麽嗎?情人哪裏找,大嫂比我小。”他文绉绉的舞文弄墨,語氣卻痞裏痞氣的。腳踏上踏板,說,“我哥讓我接你,要不要我帶你去玩?”

馮星辰一臉不屑,還往後退了一步。

徐明占“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撸袖子穿太厚半天提不上來,惡狠狠的瞪眼珠子,“你是不是不信!”

馮星辰才不怕他,添油加醋地坦言:“是!你哥讓我離你遠點。”

徐明占暴躁的揪頭發,然後又順回他的發型,傲嬌的說:“反正本來就不是他讓我來接你的。”

馮星辰嗤笑一聲,鄙夷地說:“我就知道。”

身後車笛響了一聲,馮星辰馬上轉身歡歡喜喜的跑過去拍貼着黑色玻璃紙的車窗,少爺被冷落了格外不高興,翻身上車。

徐振深降下車窗,先不管馮星辰,而是穿過她問徐明占,“你在這裏幹什麽?”

少爺支支吾吾的半天,索性把頭盔套在頭上,抛下一句,“我馬上走。”

馮星辰非常爽快的爬上他車的後座,像女鬼一樣伸出兩只手抱他,在他耳邊問:“我們今天去哪吃?請我去摩天大廈看夜景好不好?”她興沖沖的說完,又虛情假意的補上一句,“你要事情太多就算了。”

徐振深語氣平平的問,“想吃法餐?”

“不不,我要吃西班牙菜。法餐量少規矩又多,我才不要吃那個呢!”馮星辰在心裏都盤算好了,才不要他出主意。

天只是蒙蒙的黑,馮星辰就是不老老實實坐正,像只大大的金毛犬跪在後座趴在窗戶上,不知道看到什麽拍着窗戶大喊停車。

徐振深還是開過去了。馮星辰失望的轉過身,忿忿的指責他,“你幹嘛不停車啊。”

徐振深只是淡定地說:“這裏是公路不能随便停車。”

“……”

***

車子在護欄中斷的位置掉頭,繞了一圈轉到她剛才喊停的位置,馮星辰飛快跳下車,興致勃勃的跑到蛋撻店前,只看到蛋撻箱的玻璃,沒有看到櫥窗玻璃,“嘭”的撞在櫥窗玻璃上,像只幾天沒吃飯的無頭蒼蠅。

馮星辰回頭看姍姍來遲的徐振深,轉臉就對上他異樣的眼光,摸着頭可憐兮兮的解釋:“這家店真的超好吃。但是不是連鎖的,我吃過一次,後來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真的不是她惡瘋了,更不是她蠢。

蛋撻店老板從裏面走出來,問她要吃哪種。馮星辰手在玻璃上抓了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然後又對徐振深說,“我想吃那個小的,每種口味都想吃。”

徐振深雖然收了那副“這跟我沒關系”的樣子,還是很無奈,對她說,“你跟老板說。”

馮星辰羞澀的舔着唇,跟老板許了她的願望,老板就替她實現了,前提是徐振深付了錢。

馮星辰心滿意足的咬着熱乎乎的蛋撻,口齒不清的說:“我以為你身上不會帶零錢呢!”她說着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一把零散的紙幣,然後很開心的說,“我第一次坐的士的時候那個的哥人特別好,我報地名還以為他不知道,結果他說就在後面不遠,然後就按起步價把我送到的。我拿一百塊錢給他他還特別耐心的找,告訴我大錢收好,零錢放在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所以我一直都有這個習慣。”

她蹦蹦跳跳的轉圈,停下來碎碎念,“怎麽沒有上次好吃了……”

她瘋瘋癫癫司空見慣,徐振深已經習以為常,只問她,“你吃了這些還吃的下飯嗎?”

馮星辰天真的說,“吃沒吃飽和吃不吃是兩個問題啊!”然後跑到車邊催着他開車門。

車尾燈閃了閃,馮星辰就一馬當先鑽了進去。

徐振深看了看馬路上的車流,繞到另一邊開門,坐進去并不着急開動,面色沉靜的看着前方,嘴裏卻緩緩說道:“只要你一分鐘說的話超過十句,就表示你不開心。”

你們走到路上遇到過路燈亮的一瞬間嗎?就是這樣的巧合,兩邊的路燈齊刷刷的亮起來,像陌生的童話。

馮星辰垂着眼,唇動了動,良久,坦誠地說,“對啊,我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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