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馮星辰是個人來瘋,只要不是不速之客都表現得格外熱情,拉着孟一婷邀請她陪睡,孟一婷很願意陪她東扯西拉,可是中途徐振深來了個電話,她也就不再方便留下當電燈泡了。
之後馮星辰通了網絡,握着手柄接上電視打游戲,直到哈尼趴在她腿上睡熟了。馮星辰這天晚上也睡得極安穩,第二天清早致電給徐振深叫他起來陪她遛狗。
徐振深好像還沒醒的樣子,聲音慵懶的問她什麽狗,馮星辰精神抖擻地說,“就是我養的那只德牧啊!我受傷把它送走了,昨天晚上我嫂子給我送回來的。快起來快起來,天氣這麽好,起早床鍛煉身體了!”
徐振深在床上賴了一會,腿一蹬把被子掀開,穿上拖鞋開窗簾。天色已經亮了,可是路燈還亮着。他穿着睡衣看着窗外,清了清嗓子,問她,“你起床多久了?”
馮星辰羞愧地說:“我在床上坐好久了。外面好冷呢。”
仿佛就在他意料之中,只囑咐說:“那你快點穿衣服別着涼了。洗漱好了再給我打電話。”
馮星辰滿口答應,洗漱倒是快快的,可是搭配衣服混了将近半個小時。挂式衣櫃上凡是用衣架挂的地方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架子,床上亂七八糟甩着換下的大衣毛衣還有雜七雜八得到褲子,馮星辰血戰半天,終于換上了終極裝扮,喂了哈尼早餐,就給它帶上鏈子出門了。
徐振深穿着她送的運動系羽絨服,手插在兜裏在樹下不急不躁的等她。馮星辰老遠就看見了熟悉的衣褲款式,衣服穿在他身上合不合身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穿的她上次給她買的那件。
馮星辰被狗牽着像只小蒼蠅一樣搓手,把手伸到嘴前哈氣,看到他的帽子像找到了一個避風港,趕快探過去,藏在溫暖的夾層裏。
徐振深拉過她的胳膊,順勢接過她手中的狗鏈,抓住她的手握緊了放進已經捂熱的口袋裏,和她并排走。
社區的路都修的很寬,一般都能讓兩輛車錯開通行。行道樹的另一半是草坪,時不時嵌着兩條鵝卵石路,像公園裏一樣有長椅,各種健身器材。馮星辰這個懶蟲自從搬進來就幾乎沒在這裏走過,每次都是急匆匆的走相同的路線,對這個大院子基本上都不熟悉,甩手跟着他走。
馮星辰邀請他出門是蓄謀已久的,在心裏盤算了一圈,又磨叽着看準時機,不依不饒地問,“昨天你知道訂婚的消息對嗎?那你還和我說那麽多。你是不是變心了。那天在醫院裏你哄好我以後一直冷冰冰的,而且我也是那天看見你和其他女人站在一起說話,你是不是身邊經常有女孩子圍着轉。你把我娶回去必須對我好知道嗎?”
她看他漫不經心的,氣勢洶洶地發問,“你知道得罪女人多慘嗎?知道得罪我多慘嗎?知道我閨蜜多兇殘嗎?知道我哥多愛管嗎?”
徐振深根本不理解戀愛中的小女人多瘋狂,淡定的看着她想表達什麽。
可馮星辰看他無動于衷就急了,她這麽感性,一激動都快哭出來了,“你看我笨手笨腳的讨好你自作聰明的想變成你喜歡的類型結果适得其反弄得灰頭土臉你很得意是不是?難道你就不能……喜歡我一點嗎?”
徐振深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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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一寸,一寸的靠近她,就差四五公分的時候說,“你怎麽這麽愛亂想。”
徐振深為了打消她的疑慮解釋了他了朋友圈子,說到那些名媛淑女的時候神色沒什麽變化,“都是沒有什麽交集的人,出于禮貌碰面打個招呼而已。目前見面比較多的不是已婚訂婚就是戀愛階段,你沒什麽不放心的。”
他已經二十九歲了,日歷翻過今年就邁入了三十,身邊有聯系的女性朋友也都接近這個年齡了。他又一貫不喜歡出席什麽酒會應酬,也就沒什麽機會接觸女孩,甚至在遇見這個姑娘前都沒考慮過結婚生子。昨天夜裏陸楚儀扯到題外話,跟她說,“你的小朋友好像不适合過咱們這種沒日沒夜勾心鬥角的生活,你真的打算娶回家嗎?”
他當時是這麽說的,“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總歸是一條心。就算她走的慢點,我等的久一點也沒有關系。我在等着她長大,哪怕我越來越老。”當然這些是不可能說給她聽的。
生龍活虎的小姑娘一會就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妍妍笑着抱狗順毛和狗玩,又不好好走路,一蹦一跳,時而還跑,離得遠了就牽着狗等他。看着她那麽開心,就像他這麽多年的快樂都賠在她身上了。
徐振深頭一回吃到這麽粗制濫造的雞蛋灌餅,還是扛住了,給面子的吃完,然後換衣服送她去上班。
***
馮星辰保持着愉悅的心情去上班,結果發現手頭的工作寫在紙上的都多了一沓,等她問清楚原因更是火冒三丈。
上次許佩珊透露給她不能惹的人在下層釣了個凱子,強強聯合更加張狂了,硬是把自己男人的活也交給她。馮星辰當然不樂意,可這回許佩珊也沒能拉住,一氣之下就沖進辦公室把文件甩在了對方的辦公桌上,冷笑一聲,“仗勢欺人也不能太甚,你這是什麽意思?!”
短發黑衣的氣質女人悠然坐在辦公椅上撥弄着指甲,都沒正眼瞧她,陰陽怪氣地說,“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呗。給我男人省點力氣。”
馮星辰掌風淩厲,一巴掌扇在女人保養得白皙緊致的臉上,怒氣沖沖地回敬,“不要這麽看我,我這也是給你男人省力氣!”
女人眼裏透露出不善之色,揚手就回了一耳光。
馮星辰也毫不示弱,又是力道十足的一掌還回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馬上就劍拔弩張有打起來的架勢。
對方還準備還手,卻被人握住了手腕,她掙紮不能,手腕被捏得生疼,忍不住撒潑罵人,“松開!你想死嗎?!”
“你可以試試。”徐振深幽幽說,放了手,語氣卻比尋常嚴厲數倍,雖然還是不疾不徐的,卻給人更大壓迫感,把她完全震懾住了,“公司章程第五十八條是什麽。”
對方一看清是誰本來就吓了一條,氣焰早被撲滅,面向他站好,不敢大聲出氣,再恃寵而嬌也沒膽當着這麽多人面公然頂撞他,卻仍不甘心,恨恨咬牙,趾高氣揚地挑釁,“你不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真的敢動我嗎?那就別光嘴上說。”
“事不過三。公司的規定現在你已經違反了兩條,處置你相信令尊會理解的。”再看眼神已經是深深的警告。
她絕對有理由相信他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僅僅威脅,訝然看着他。
徐振深不理會她,也不理會朝這邊望的衆人,視線轉向馮星辰,“你跟我來。”
所有人,包括馮星辰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要完蛋了。
他辦公室特別大,進門以後還走十幾米才能走到辦公桌。馮星辰的心路歷程複雜又曲折,明明聽他訓別人,可還是被他那麽嚴肅的樣子吓到了,喉嚨一哽,紅着眼睛說,“你幹嘛跟她翻臉,我敢這樣是因為我随時可以辭職,你以後和她們家還有往來,現在你惹了她,以後怎麽辦。你看到的沒錯,是我打的她,她打我也是我故意讓你看到的。”
徐振深那口悶氣壓抑了很久了,現在無論是聽她說話還是回頭看她的表情都會像千百把刀在捅。他但願她不要那麽懂事。他那麽希望她長大,可以生兒育女與他婚嫁,可這一刻他不希望了。
他走到辦公桌前腳步一頓,馮星辰緊緊跟在他後面又不看路,差點撞在他背上。徐振深驀然轉身,擡起她的下巴,認真又鄭重的說:“我的耳朵聽着你說謊。但心裏根本不需要你說話。”
他那麽認真的緩緩說話,每個字都清晰深刻,馮星辰既感動又震撼,蓄積的眼淚一湧而出,什麽都說不出來,撞進他懷裏不停流眼淚,手不自知的抓他胸口的衣服,翁聲翁氣地悶聲問,“那現在怎麽辦……”
“明天我要外出辦公,你要心情太差就跟我一起去,就當是散心。”順便緩和一下火光四射劍拔弩張的關系。
對上他詢問意見的眼神,馮星辰破涕為笑,大聲說,“我要帶上大狗狗!”
***
馮星辰真的帶上了她的大寶貝,她上車的時候陸楚儀的眼神裏掠過一絲驚訝,旋即一笑,對初次面對面說話的小姑娘說,“星辰是吧,你好,我是陸楚儀,有沒有聽說過我?振深倒是總提起你。”
馮星辰牽着狗上豪車本來就不好意思,又帶着大背包完全當度假去的,登時更加難為情了,讪讪說:“你好。”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和徐振深坐在後面,她坐好不經意的瞟向後視鏡,一驚,司機怎麽長得那麽像伊人的二哥啊……
她雖然和盧伊人關系好,但是和盧家人并不熟。因為盧伊人就是和她一樣自立自強自主的灑脫人,和親哥都不怎麽親密,只是守望相助,互相交換份文件都不說話的那種。而且盧卓堯不光沉悶,看起來也特別嚴肅,她每次見到都不敢打招呼,就算這種情況也不例外,看到了也不吭聲。
車開了一會,停了一下,陸楚儀問後面的兩個人:“有沒有帶筆?”
“沒有。”來自徐振深。
馮星辰裝模作樣摸了一通也說沒有,忙不疊請纓:“我去買吧!”她呆在這裏太尴尬了。
馮星辰坐電梯到三樓的百貨超市就為買支筆還排了十幾分鐘隊,然後火速原路返回,開門的時候陸楚儀對她笑了一下,為了防止誤會還是解釋了一番,“剛才我叫振深給你讓個位置,你直接從這邊門進來近一點,結果他說你看不見裏面就算挪了你也會開剛才出來那邊的門。”
馮星辰的臉刷紅,手足無措只好摸狗頭。為什麽在犯蠢這方面,徐振深總是這麽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