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經常請吃飯的鄰居哥哥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雲铎回屋的時候,就看見曹琛懶洋洋地躺在了自己的炕上,托着腮幫子斜睨着自己,這貨喬眉喬眼:“喲,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啊?”他上下打量了打量雲铎,啧啧有聲:“成其好事兒了?”

雲铎垂下頭,有點兒不好意思:“胡說什麽啊。”

曹琛“嘩啦啦”地翻着書:“瞅瞅,瞅瞅你那模樣就知道了。一臉淫===笑,這一去定然是稱心如意,通體舒泰吧?”

雲铎一甩手:“沒法和你聊天了。曹琛,你自己滾回去睡覺吧。別賴我這兒。”

曹琛搖頭太息:“老婆還沒進門呢,就踢兄弟下炕了。哎,果然是兄弟如百爪蜈蚣的手足,妻子如數九寒天的衣服啊。”他一邊兒搖晃着腦袋,一邊兒哭喪着臉,老太太似地唠叨着:“小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兒忘了……”

雲铎捂着腦門嘆氣:“娘,那您別走,今天陪我睡,還不行嗎?”

曹琛說:“嘿?想我曹琛是什麽人?粉絲千萬,男女通吃,想讓我陪着睡的人……哎……你打我幹嘛?欲求不滿啊!甄蓁剛才沒……嗚嗚嗚……金蓮,你把枕頭放開!等我兄弟甄蓁回來!不對!我明明拿的是西門慶的本兒!我去!雲铎你敢騎我!!!老子是攻!!!”

雲铎:“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番打鬧之後,雲铎和曹琛肩并肩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像十八歲高中生那樣地傻笑着。

曹琛突然說:“我還真沒想到,你們倆這麽快……十二年誰也不理誰,看見就黏一塊兒了,行啊,兄弟。厚積薄發啊……”

雲铎眨了眨眼,有點兒寥落地問:“曹琛,你說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別說你沒愛過誰!你哪部戲裏要都愛地死要活的,我跟你這麽熟看着都覺得跟真的一樣。”

曹琛怔了怔,他看了看窗外的樹影,眼前好像閃過了很久以前,一個女孩子的身影。她的影子淡淡的,以至于他都恍惚他早忘記了,他咕哝:“好吧,我就當你誇我演技了。”停了一會兒,他問雲铎:“我說,你愛甄蓁嗎?就這麽如前赴後繼地掉進這小狐貍精的套兒了。”

雲铎怔忡了一下兒:“我就是這次見了她之後……特別特別擔心她……總想把她好好的擺在哪兒,最好是我能不錯眼珠兒地看着才能放心的那種感覺……最好不離開我的視線……”說到這兒,他笑了:“可是不應該啊……她明明自己就可以很好很好的……妹子長高了,又聰明,又漂亮,上得了廳堂,打得了流氓。我看着她,我知道她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妥妥當當的……我就是瞎操心……你看看人家那架勢,吆五喝六兒的,比我手下都多,可我就是忍不住操這個心……哎,曹琛,你說,這算喜歡嗎?”

曹琛都瘋了:“雲铎你也三十了吧?你別告訴我你這麽清純你連什麽叫喜歡一個人都不知道?”

雲铎理直氣壯:“你知道?你說說啊。”

曹琛驀然無語了。

他們好像還真不知道吧?無論看多少小說,演多少劇本,那都是別人的故事。

如果羅密歐和朱麗葉是相愛的,那麽範喜良和孟姜女算不算呢?西門慶也一定喜歡過潘金蓮吧?

這種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還真是說不清。

他們這一輩的人,人生的設定好像突然被拉長了,是啊,退休時間都要被延遲了啊,想想如果預期壽命是八十歲,那麽前三十年,忙忙碌碌地掌握着各種稀奇古怪的人生本領而無暇他顧好像也不算過分。平均壽命三十歲的古代人,女孩兒十五歲才及笄婚配。那麽放在如今的平均壽命考量之下,他們幾個好像還真是處于實打實的青年期。沒工夫琢磨這個也不算很丢人吧?

這年頭兒人人都好忙好忙的,幹着比奶奶輩兒更加複雜操心的事情。演藝界已經拍出來《魔戒》了,航天業早就超音速了,甄蓁他們蓋的房子裏面也能培養嗜血病毒了。想想如果大觀園裏也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離高考還有多少多少天的誓師大會,估計林妹妹也沒心情葬花,寶姐姐也沒工夫撲蝶了吧。

人的心就這麽大,因為要幹的事情太多,所以談戀愛這事兒自然而然地就被拉後了,這很正常麽。

做好了這一大翻心理建設,雲铎突然就理直氣壯了起來。

曹琛想了想,說:“我覺得你喜歡甄蓁。我聽過一句話: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才敢于覺得她虛弱可憐,處處要你照顧。”說到這裏,曹琛住了口。

雲铎頓了頓:“要是不喜歡呢?”

曹琛嗤笑:“你要是不喜歡她了啊,你會覺得她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簡直死都死不了。”

雲铎皺了皺眉:“誰也不是死都死不了的。死其實沒我們想象的那麽難。”

曹琛斜睨着雲铎:“這麽說,竟是很動心了?”

雲铎搖了搖頭,眉眼有點兒陰郁:“可是,怪怪的……”

曹琛翻個身,看着雲铎:“哪裏怪?”

雲铎略微遲疑了一下兒:“甄蓁說她喜歡我,但是,不讓我告訴大家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就是不能告訴她的同事朋友什麽的。她說她的工程沒有完。不能得罪甲方。”說着嘆了口氣:“她還要跟那個李公子虛與委蛇一陣子。”

曹琛啐了一口,坐了起來:“渣女啊!兄弟!這你也能忍?這你也能忍?”

雲铎皺眉,扭頭看曹琛:“不要這麽說。”

曹琛理直氣壯:“要是一個男的,跟咱妹妹說,我喜歡你。但是我手裏項目沒完,我還得對甲方家的小姐虛與委蛇,你怎麽想?”

雲铎脫口而出:“渣男。臭流氓!”

曹琛語重心長地說:“那道甄蓁這兒怎麽就不是渣女了呢?你這就是雙标啊,我的兄弟。”

雲铎語塞了一會兒:“好像還真是……可是……甄蓁不像渣女啊。那你說怎麽辦?甄蓁是渣女?你覺得我應該離開她?”

曹琛嘿嘿一笑,推搡雲铎一把:“我覺得你從了她算了。”

雲铎不幹了:“為什麽?”

曹琛雙臂交叉,放在腦袋下面,舒舒服服地又躺下了:“也許……也許……是以為她真的很需要這個訂單吧。上次聽她念叨,他們那行兒男女工程師比例是88:12。也就是說甄蓁拿到項目的概率遠遠小于男同事。有的時候,我為了上個戲,也得賠投資方吃飯不是。這年頭兒,三貞九烈的姑娘除非你把她關在家裏不出門。黛玉那麽矜貴,薛蟠看了還蘇在那裏呢。”

雲铎翻了個身“哦”了一句。

曹琛想了想:“反正你現在也空窗。不喜歡她,你也沒別人。先練手也行啊。”說着他欠身看了看雲铎的手,決定補一刀:“還是……這些年你光練手了?看見活人一點兒章程都沒有?”

雲铎翻個身,問曹琛:“誰說你情商高來着?”

曹琛:“哎哎哎,不許打人!”

雲铎咬牙切齒:“我看你才是渣男!大流氓!”

次日,樓下飄着咖啡的香味把雲铎弄醒了了過來。

休假不到一個禮拜,雲上尉三十年的生物鐘算是全體讓甄蓁搞亂套了,他揉着眼睛看看表:六點四十。

曹琛公子還在他身邊兒大聲地打着呼嚕。

雲铎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走下樓去。果然,甄美人已經梳洗好了,正坐在大桌子邊兒清清爽爽地翻資料。

甄蓁今天穿格子襯衫、九分長褲、護腳趾的長靴,看來又是要下現場的節奏,此刻她手裏端着大號的馬克杯,一口一口地吮着黑咖啡。

雲铎嘆了口氣,把她的咖啡杯拿了過來:“你好歹加點兒鮮奶麽?”

甄蓁翻了個白眼:“這樣才提神麽。”

雲铎走過甄蓁:“沒吃早飯吧?”

甄蓁揉揉眼睛:“我也剛起啊。哎,這還起晚了呢。”

于是雲铎沖進廚房,忙着做個早點:“你等等,三分鐘就好。”

甄蓁在客廳開心地“耶”了一聲。

不多時,屋子裏就有煎蛋和烤面包的香味飄出來。

雲铎把碟子端出來:“等一下,喝杯牛奶再走。”

甄蓁笑着舔了舔舌頭:“不用這樣吧。我都受寵若驚了。“

雲铎聳聳肩:“前兩天都是你做的啊。再說曹琛也吃呢。畢竟他還得送快遞去,也挺辛苦的。這兩天島上的奶奶們知道來了苦力,沒少買大件兒,聽說曹琛已經開始給人家送冰箱了。曹琛的電動車明顯不夠用了,這正滿世界踅摸三輪兒呢。”

甄蓁一口咖啡差點兒噴了出來。

說到這兒雲铎搔了搔腦袋:“好像家裏就我閑。”

甄蓁搖頭:“你是回來養傷的啊。”

雲铎摸了摸腰下:“差不多好了啊。”

甄蓁叼着面包,撩開雲铎的T恤衫,輕輕地按了一下兒:“啊,果然好的差不多了。還疼麽?”說着,她小時候一樣很,呵了一口氣:“吹一吹就不痛了。”

雲铎輕輕地欠了欠腰,笑得就比較腼腆了:“別,癢癢的。”

甄蓁彎下腰,認真地看了好一會兒:“對了,什麽時候拆線?”

雲铎說:“醫生說十天左右,大概還有三天吧。”

甄蓁咬着煎蛋點頭:“我陪你去。”說着拿起來東西扭頭就走。

雲铎放下她撩起來的衣服,聲音很是寥落:“管撩不管收啊。得了,我還是自己去吧。甄工您哪兒有空啊?”

走到大門口的甄蓁聞聽此言挑了挑眉毛,扭頭跑了回來,她摟住雲铎的脖子親了一口:“我努力找時間陪你去,還不行嗎?”

雲铎說:“當然不行了。你對我啊……實在敷衍。”說着,他摟住甄蓁的腰,認真地親了親她的嘴唇:“這才像樣麽。”

正好下樓的曹琛吹了個口哨。

雲铎的臉瞬間有點兒泛紅。

甄蓁俏皮地眨眨眼,笑笑地扭頭走了。

雲铎望着她的背影喊:“甄蓁!中午……”

甄蓁頭也不會,大力地揮了揮手:“工地解決了!”

雲铎看着她的背影,喃喃:“你不是不愛吃……”

曹琛拍了拍他肩膀兒:“怎麽樣?渣男好看,渣女擅撩吧?”

雲铎回頭問曹琛:“有不好看的渣男,不撩人的渣女嗎?”

曹琛“切”了一聲:“那樣兒的基本都是單身狗,注孤生。”

雲铎有點兒憂患地皺起了眉頭。

曹琛長嘆一聲:“怎麽樣?兄弟?三十了吧?對象還沒敲定吧?着急吧?你可長點兒心吧。”

雲铎回過頭:“你也三十了吧?別說對象,三輪兒你找着了嗎?碼頭上還有幾個冰箱沒派送啊?我都替你着急。”

曹琛狠狠地瞪了雲铎一眼,拿起來早餐扭頭就走。

雲铎看着曹琛的背影,剛剛張了張嘴。

曹琛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我中午回來吃!”

雲铎扶了扶腰,低聲咕哝:“我這飛行員都淪落成炊事班了。”

于是中午十一點半的輻照廠施工現場,出現了一個提着竹籃子的高個子男人。

雲铎慢慢地朝甄蓁的工作面兒走,腦子裏知怎麽就冒出來小時候背的詩:婦姑荷箪食,童稚攜壺漿,相随饷田去,丁壯在南岡……

這世道,真是……婦女能頂半邊天了。

剛剛走到南岡,就一個細長眼睛帶着安全帽的年輕女子朝他跑了過來。

雲铎眯着眼看了看她胸口的工作牌:林秋水。想來應該是甄蓁的同事吧。雲铎依稀記得她管甄蓁腳組長。只是不知道甄蓁團隊裏的眼線是她不是?

林秋水上下打量着雲铎,開口一點兒都不客氣:“嗨嗨嗨,你幹嘛的?施工現場,不能随便進入。”

雲铎客氣地笑一笑:“我來……找甄……嗯,你們甄工。”

林秋水後退兩步,仔細看了看雲铎,問:“你是誰啊?”

雲铎想了想,遣詞造句了半天,最後說:“我姓雲,您能叫她出來嗎?”

林秋水上下掃了雲铎一眼,對着對講機說:“組長,組長,有人找。”

對講機那邊兒的人顯然有點兒不耐煩:“誰啊?不知道我正忙着呢。”

林秋水嘴角翹了翹,又掃了雲铎一眼,淡淡地說:“他說姓雲。”

對講機那邊兒“啊”了一聲,随即也淡淡地說:“讓他等吧。”

林秋水點了點頭:“聽見了沒?組長讓您等着。”

雲铎點了點頭,後退了兩步。

正說着,一個年級略大的女人帶了兩個施工人員模樣的男人匆匆走了過來:“小林,把電路圖……哎……這不是雲先生麽?您怎麽來了?找我們組長?”

雲铎依稀記得她姓周,客氣地點了點頭:“周……“

周姐姐還沒說話,後面兒施工隊的小夥子是真實在,他扯起來脖子上的喇叭就喊:“甄組長!甄組長!有人找!帥哥!”

小夥子嗓門好,喇叭電也足,這一下子,整個工地上的工作人員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有人已經開始起哄了:“帥哥?哪兒來的帥哥啊?”

“帥哥,找我們甄組長什麽事兒啊?”

“甄組長!快來!”

雲铎實在是沒想到,自己不過信馬由缰地過來看看,居然鬧了這麽大陣仗。他懊惱地想:昨天說好了悄悄交往的,這一下子是不是就暴露了?他登時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

被稱作周姐姐的人“噗嗤”笑了出來,她悄悄朝雲铎使了個眼色,雲铎知機地往後退了幾步,挪到了一個不礙事兒的地方站着。果然,下一秒,雲铎的手機就響了,按下接聽鍵,正是那個小渣女的聲音:“你來找我幹嘛啊?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咱們不是說好的嗎?悄悄交往,打槍的不要。”

雲铎下意識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我給你撈了海蛎子……做了海蛎煎……”

甄蓁在電話裏“哎喲”了一聲,些許煩躁:“不是你沒拆線不許下海的嗎??”

雲铎嗫嚅:“就是……覺得海蛎煎熱熱的……你喜歡……”

電話那邊兒頓了五秒鐘:“我馬上來。”聲音很幹脆的樣子。

雲铎撇了撇嘴,安靜地坐在空地的一塊石頭上等着甄蓁。

他從來沒有這樣等過她。

小時候都是她追着他滿地跑的。

時移世易啊。

事實證明,馬上馬上,甄蓁這匹馬是上了十五分鐘才出來。

雲铎親眼看着甄工從一堆進場設備裏地鑽出了來,身段靈活得好像一只水油皮毛的小貓似的利索可愛。她其實遠遠地就看到了雲铎,但是又好像根本沒有看他,甄蓁手裏還有記事板,低頭匆匆地寫着什麽,頭也不擡地走了出來。

不可否認,甄組長官威不小,她只管低頭往前走,遇門有人給她開,遇簾有人給她撩。施工現場、霸氣側漏地跟王熙鳳似的。

但是王熙鳳肯定有王熙鳳的不便之處:身邊兒伺候的人實在是太多。

甄蓁還沒走到門口,兩邊兒已經冒出來好幾個看熱鬧的:“組長。”

“組長。”

“組長,這帥哥誰啊?給我們介紹介紹呗。”

“他提着籃子來幹嘛?給你送飯嗎?”

“挺好,王寶钏上南山---剜到籃子裏就是菜。”

“嗷!好浪漫!組長,你們看,這帥哥來送飯的樣子像不像張藝謀拍的《我的父親母親》?”

“哈哈哈哈!!!”

“本地土男!”

甄蓁的臉上掠過了一抹愠色:“父親母親?差輩兒了吧?我是你爺爺奶奶!電路捋順了麽?鋼結構測出來了嗎?承重達标了嗎?天車穩了嗎?有功夫了是吧你們?這麽愛說話,肯定精力過剩啊!晚上陪着我加通宵吧!”

她的這幫爪牙察言觀色,立刻作鳥獸散。

甄蓁冷眼看着看熱鬧的跑了,回過頭剜了雲铎一眼。

雲铎讓人圍觀也沒什麽,但是讓甄蓁一瞪,居然有點兒手足無措,他來給甄蓁送吃的時候,并沒有想太多。現在看來,倒好像刻意曝光什麽似的,哎,怪矯情的。

雲铎撓了撓頭發:“那什麽,甄蓁,我就是……你別誤會……哎,算了我回去吧。”

甄蓁盯着雲铎看了五秒鐘,嗔道:“轟轟烈烈地都來了,再回去?有意思嗎?說吧,找我幹嘛?”

雲铎遞給她竹籃子:“海蛎煎。怕曹琛回來和你搶。”

甄蓁“噗嗤”笑了出來。

她拉着他坐在了工廠的一個角落,雲铎打開了樣式老舊的竹籃子,裏面有個樂扣飯盒,黃澄澄的海蛎煎乖寶寶一樣躺在裏面,打開盒蓋兒有熱騰騰的香氣冒出來。

甄蓁低聲歡呼:“好棒!”

雲铎的心情頓時跟着好了起來,他遞給她幹淨的竹筷子。

甄蓁咬了一大口,滿足地點着頭:“好吃好吃。你剛剛做的吧?還有熱油的味道。”她表情舒展得好像一個心滿意足的小孩子。

雲铎點點頭:“嗯。剛做好就來找你了。”

甄蓁夾了兩筷子,回過頭:“哎,你怎麽不吃?”

雲铎說:“在家吃過了。我起鍋就吃了,第一口。”

甄蓁狐疑地看着雲铎的嘴唇,突然,她湊過來,小狗一樣聞了聞:“騙人,你沒吃午飯呢。嘴裏沒有食物的味道。”

雲铎微微地喟嘆:“海蛎子撈得不夠……只能做一份兒……我還沒拆線,不能下深水,撈不到幾個。你吃了也別說,曹琛早就想吃了,可是真不夠了,他還要回家吃飯,我只好提了出來找你。不是……不是故意給你添麻煩的……”

甄蓁看着雲铎,“哦”了一聲,她夾了厚厚的一塊兒海蛎煎塞到了雲铎嘴裏:“明天我下班早,我去摸海蛎子。咱們吃個夠。”

雲铎只給甄蓁帶了一副看筷子,他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剛剛從甄蓁嘴裏滑出來的筷子,夾着厚厚的雞蛋餅戳到了自己眼前,稍微猶豫了一下兒,還是張嘴吞了下去。

海蛎煎還是熱乎乎的,嚼在嘴裏暖暖的,雲铎覺得自己的臉好像又紅了,啊,最近太愛臉紅了!真尴尬。

甄蓁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又給自己夾了一大塊:“真好吃!你什麽時候學會做的?”

雲铎笑了出來:“好吃你就多吃點兒。”頓一頓,他說:“我沒想到你身邊有這麽多人。她們……已經給你告狀去了麽……”

甄蓁低頭捋了捋頭發:“不怪你,我應該解決的是這幫盯着我的家夥。”

海蛎煎本來就不多,他倆這麽一人一口的吃着,很快就吃完了。

雲铎赧然:“太少了,你是不是沒吃飽?”

甄蓁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舌頭:“明天一起去撈海蛎子吧。不是說好了交往的麽?就算約會了好不好?”

雲铎說:“那不如我來接你下班?這樣才算約會啊!”

甄蓁停了嘴,挑着眉毛看着他:“不是剛剛說不來給我添亂的麽?”

雲铎很認真地說:“你在你媽媽工作的化驗室等着我,我從側邊的山崖下爬上來找你,不會有人看見的。真的。我從小就這麽爬。”

甄蓁瞪大了眼:“你行嗎?”她垂頭看了看他的腰:“傷沒好,不好這麽玩兒的吧。”

雲铎有點兒興奮地說:“你不是有一卷安全繩麽?給我放下來就萬無一失了。”說着他把甄蓁的辮子放在手上轉了一圈兒,笑了出來:“到時候我站在下面喊:‘長發姑娘,把你的頭發放下來吧。’ 你把安全繩放下來就沒問題了。然後我帶你滑下去,是不是很刺激?”

甄蓁歪頭想了想:“長發姑娘……沒有梯子的城堡裏……被巫婆搶走的女嬰……”她自我解嘲地翹了翹嘴角,但是臉上毫無笑意:“你別說,還真是跟我的人設蠻搭。”

雲铎抓住了甄蓁的手:“長發姑娘,你要是不高興,不如和我走吧。什麽城堡巫婆的,咱們離開這兒。”

甄蓁怔了怔,“噗嗤”笑了出來:“你胡說什麽啊。你養我?北京的房貸誰還?”

雲铎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還真是房貸摧垮了愛情啊。”

甄蓁說:“看,我們這兒忙得熱火朝天的,王子殿下你就把我帶走了,也不合适啊。你當我真的有人家長發姑娘那麽悠閑?每天當個電梯就過了啊?”

雲铎笑了出來:“電梯?你可真能想。我是拿你當長發公主的。”

甄蓁推了他一把:“早點兒回家休息,大熱天的,別到處亂跑。過兩天還要陪你拆線去呢。”

雲铎就勢拉住了甄蓁的手:“今天沒給你添大麻煩吧?你嬢嬢那裏?”

甄蓁低下頭,小聲說:“我能應付。”

雲铎讪讪地說:“我以後不來了。”

甄蓁擡起頭看着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雲铎說:“那……以後偷着來好了。”

甄蓁笑了出來:“真的好刺激啊。”

正說到這裏,甄蓁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回過頭,“嗯嗯啊啊”的接聽着,看來都是公事,七七八八說了半天,雲铎也沒明白,頓了頓,甄蓁住口了,她回頭看着雲铎,停了足有一分鐘,她對着電話說:“師姐,可以啊,耳報夠快的,趕上我嬢嬢了。呸,你個八卦女。嗯,你問那個人啊?他啊,就是經常請吃飯的鄰居哥哥啊。”

電話那邊傳來“哈哈哈”的笑聲,聲音大而清爽,好像一只鵝。

雲铎撇了撇嘴角,嘟囔:“只是經常請吃飯的鄰居哥哥而已啊?有什麽可笑?”

甄蓁笑笑地收了電話,回去工作了。

那天雲铎百無聊賴地提着籃子回了家,坐在桌子邊翻了翻寄給曹琛的娛樂雜志,上面巨大的海報,鬥大标題《經常請吃飯的漂亮姐姐》-----言情偶像劇的花式虐狗新高度。

偏西的太陽照進小屋,院子裏的月季花香得動聲動色。

雲铎端着一杯紅茶,認真地翻閱雜志,突然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上周沒有靈感,整整一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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