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鵬飛叫上徐寧參加他弟生日聚餐是因人家給他弟補了課,沒功勞還有苦勞。中午在外面吃過飯把他爺送回家他便帶着大夥去唱歌了。一行人在KTV玩,除他身邊朋友外還有十來個林鵬宇要好的同學。
平時像這種聚餐集會的徐寧哪參加過,他根本就沒有如此擅長玩樂的夥伴,他人生第一次去KTV是在初中畢業吃散夥飯的時候,分別在即全班參加不許缺席,第二次就是現在了。
很顯然生日party的主場不是之前的飯局而是在這裏,吃飯時并沒這麽多人,卻突然間又來了很多面生的。
特大號包房太過寬敞,二十多號人亂竄瘋鬧都碰撞不到,滿屋他認識的沒幾個,又多是搭不上話的,他便選擇安靜坐在角落裏看熱鬧的同時光顧各類果盤和零食。
他其實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可林鵬飛在這他就不想走了,哪怕坐着什麽也不幹他也是心滿意足的。
昨天下午喬梁有來跟他說讓他今天一起出去玩,按理來說只要有許耀陽在的場合他都是不想缺席的,可他毅然決然的婉拒了,因為他答應了林鵬飛今天要過來的。
他還給林鵬宇準備了個小禮物,只是在吃飯的時候看着其他人的又覺得太寒酸沒有拿出來,一直揣在上衣口袋裏。
唱歌的唱歌,玩游戲的玩游戲,男男女女,燈紅酒綠,熱鬧極了。徐寧看着那一張張洋溢着興奮的面孔不禁感嘆林鵬飛的圈子跨越度确實大了點,從齊劉海梳馬尾的乖巧學生妹到臉上帶猙獰疤痕的社會小混混。
在他觀察別人的時候,也有條視線在盯着他,這男生的走路姿勢比身上穿着的緊身牛仔褲都奇怪。跟找到同類似的直直走過來坐下。他說他叫崔立志。
“徐寧。”徐寧微微點頭示意。
他大概能對上號,這就是林鵬飛其他幾個室友嘴裏的那個崔娘娘。
這人還很能說,不知怎麽就跟他講起了他們寝室團結一致同仇敵忾的故事。
“上次我們一起打的那倆小子就是你們洛平的,一個姓郭,另一個好像是姓喬,嘿你看我這記性,總之我就是想說,我們寝室賊和諧,關系都特鐵。”
如果崔立志說的是真的,那徐寧能夠想到那倆人就是喬梁和郭鵬,也終于明白為啥郭鵬對林鵬飛是那樣的評價,他雖不知這些人的過節具體是什麽,但都是小混混,這個城就這麽大,總能刮碰到。
徐寧挺感謝崔立志在這麽多人的情況下照顧他孤身一人幹坐着,偶爾會笑着回兩句話,但也只是過過嘴皮子,他明白,哪怕他跟這人有相似處,可也還是合不來。許是他太孤僻了,每次接觸新的人時心裏都會過度抗拒,這樣一比較,他接受林鵬飛倒是極快。
想到這他在亂七八糟的鬧吵裏借着忽明忽暗的彩燈找尋林鵬飛身影,心猛地一收縮是看到有個女生坐在林鵬飛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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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生他見過,叫吳淑影。今天穿了件低胸連衣裙,露出了明晃晃的胸前溝,白花花的大腿根,搔首弄姿的妩媚。
徐寧覺得他好丢人,林鵬飛是拿他當朋友,而他卻自欺欺人不自知,還醞釀着沒下限的自作多情。
他連忙收回視線端起了也不知是誰放在手邊的酒杯,崔立志很應景,見他要喝酒也端起了一杯,還特積極的跟他碰了一下杯。
在徐寧一口清空了酒杯後崔立志驚訝道:“嚯,沒看出你喝起酒來這麽豪放。”
徐寧皺着鼻子打了個酒嗝,也不知喝的是什麽酒,除了辛辣竟還有絲絲的酸澀,他魔怔似的又端起一杯飲盡,還倒空酒杯示意目瞪口呆的崔立志跟上。
連着三杯下肚,徐寧的臉就開始燒了,連耳邊的音樂聲都被放大,當他再去看向林鵬飛方向時,那位置上坐着的換成了林鵬宇,吳淑影倒是還站在附近跟兩個女生附耳說笑着。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找了出去,個個緊閉着門的包廂裏都是歡聲和笑語,他扶着牆在走廊拐角看到了背對着他的林鵬飛與那個臉上帶着疤痕的男的在抽着煙。
他真的不是要偷聽,他只是想走過去跟林鵬飛說一聲他先回家了。貼在拐角牆上把那倆人的對話聽了個完整後,林鵬飛發現了他。
“你怎麽在這?”
徐寧後退着看跟上來的人:“你們真的要那麽對許耀陽嗎?”
見林鵬飛臉上眉毛微微皺起來,他連忙繼續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聽的,我……”
林鵬飛哼笑着打斷道:“我忘了你們是朋友了。”
林鵬飛嘴角那一閃而過的敷衍弧度讓徐寧變的緊張,他怕林鵬飛是讨厭他了。禍從口出,他不想再亂說了。
“你喝酒了?”林鵬飛湊上前聞了聞。
徐寧停止了後退,他也不知他想說什麽,嘴唇不聽使喚,連腿也不聽了,他在下一秒身子一栽便虛軟的倒了下去。
“我草。”林鵬飛被徐寧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一愣,條件反射的擡腿蕩了下才阻止了徐寧投入大地懷抱。
盧強從走廊拐角探身出來道:“飛子,什麽情況?”
林鵬飛架着徐寧胳膊将人拎起來,十分頭疼的說:“好像喝多了。”
徐寧喝的那款酒是他們所有點單裏度數最高的,叫迷人的危險。一共就點了十杯,是要用來游戲終極環節懲罰人用的,還沒等開始玩就被他跟崔立志清空了。
崔立志倒還好,雖人已飄,但意識還清晰,見林鵬飛拎抱着人進來給扔到了最裏面沙發上,連忙扶着沙發起身過來拍徐寧起來接着喝。
“哥,怎麽回事?”林鵬宇過來問,“他這是怎麽了?”
“沒死,”林鵬飛看了看癱在那雙目緊閉的徐寧道,“睡着了。”
林鵬宇作為壽星本是會被灌酒的,結果他哥在場沒人敢灌他,他是十分清醒的在嘲諷:“媽的,真掃興,不會喝還喝?真是累贅。”
林鵬飛将徐寧扔在沙發外的那條腿放到了沙發上後煩躁的對他弟甩手:“去去去,該玩玩去。”
“我浩東哥今天怎麽沒來?他還欠我一首歌呢。”
“不是說了他有事來不了麽,下次給你補。”
徐寧是在淩晨三點多被尿憋醒的,睜開眼一片黑讓他懵了,想起了是在KTV喝了酒後吓得以為他是被大家給遺忘在了包廂裏。
坐起來才發現他是睡在地板上,眼睛适應黑暗後看到了鋪的毫無章法的被子和不遠處停放着的輪椅。
他是在林鵬飛家,而且還是在林爺爺的房間。床上躺着的老爺子一動不動,睡得很沉。
林鵬宇睡覺輕,聽到有磕碰動靜還以為是他爺爺摔下了床,出來查看時就見洗手間的燈開着,推開那虛掩的門一看,徐寧正趴早馬桶上幹嘔。
“還想吐?”他嫌棄道,“我以為我哥背你回來時你就都吐出來了呢。”
徐寧擡頭道:“我吐他身上了?”
“氣的我哥都要把你扔路邊了,”林鵬宇繼續道,“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
徐寧未曾知不記得這件事還有真假之分,他對他是怎麽到這的是真沒印象,要不是憋了泡尿,他估計還不會醒。
“我怎麽在你爺那屋?”
“不然還想在哪?”林鵬宇哼道,“本來我哥是把你扔在我那屋的,但我嫌棄你酒味太大,我爺就讓把你放他那屋去了。”
“你哥呢?”
“接了電話急匆匆出去了,”林鵬宇打了個哈欠,“趕緊睡吧,哪來那麽多問題。”
徐寧猜測林鵬飛是跟那個吳淑影鬼混去了,心裏發涼,重新躺回被窩後就睡不着了。他睜着眼到天亮,林鵬飛也沒回來,在那爺倆都沒醒時他就離開了。
對于他的夜不歸宿,徐寧只字不提,田美惠深知兒子性格,不敢逼問太緊,就不再多問了。
徐寧因喝的那幾杯酒早了點罪,回家後拉了肚子,跑了無數次廁所,整個人虛脫在床上滾完了周末。
周日去學校上去晚自習他才知出事了。
聽消息靈通的林文詩說,許耀陽把韓浩東一朋友給打成腦死亡了。他根據他聽來的,再結合那晚林鵬飛沒在家,立馬鎖定了被打壞的那個人是林鵬飛。
“那人叫什麽?”
林文詩小聲道:“我哪知道,不過聽說是喝多了,酒氣熏天的。”
既然是韓浩東的事,林鵬飛一定會參與,肯定是在KTV喝了酒過去的,徐寧越想越害怕,他想現在就立馬去找林鵬飛。他招呼都沒打就從班級後門跑出去,下樓時遇見了同樣慌裏慌張的喬梁,他們一個急着上樓一個急着下樓。
徐寧趕在看門大爺關大門前擠了出去,瘋了一樣向着蒙中方向跑,腦子被沖動弄得不好用,跑出了好幾十米才想起打車。身上就帶了那麽幾塊錢,倒是全都用上了,一路上不停的催着師傅開快點。
他連林鵬飛在幾班都不知道,好在蒙中沒人不認識林鵬飛,随便一問就問到了。
崔立志看到氣喘籲籲的徐寧出現在班級門口很驚訝:“徐寧?”
徐寧向着班裏張望:“林鵬飛呢?”
從門口路過的瓢蟲掃了眼徐寧後接過話:“飛子他來不了了,他在醫院,他朋.……”
還沒聽完話,徐寧的眼眶就紅了,吓得瓢蟲立馬回頭回腦道:“這……這咋還哭了呢!我可什麽也沒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