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鵬飛開出第一單後轉了正,提成點高了百分之三。可新人的運氣并不能持續,不努力就會陷入艱難。沒人會把他當一個十九歲的孩子,在外面賺錢,大家都一樣。

為更方便跑業務,他決定買臺電動車,在車行轉很久最終選了徐寧給挑的那輛。就像當初聽徐寧的買了那套西裝一樣,他已對徐寧的意見有了依賴。前一秒可能沒入他眼的東西,只要徐寧說好看,他就真覺得很好看。他不懂徐寧嘴裏愛屋及烏的道理,他只明白徐寧喜歡的一定有原因。

電動車的錢是徐寧付的,說是獎學金。

“你可以留着幹別的事。”

徐寧搖頭:“除了給你花,我想不到其他。”

林鵬飛聽到這話別提多開心,捏捏徐寧的手指:“那等我發工資,帶你吃好吃的。”

這在徐寧眼裏是最美的情話,吃來的實在,他向來喜歡,他笑彎了眼:“我想吃火鍋了。”

“妥,記着了。”

只要徐寧說的林鵬飛就會記得,從來如此,他對徐寧在意的事件件有着落。

林鵬飛變得很忙,沒什麽周末可言,偶爾休息一天想要去看徐寧,徐寧怕他累總是讓他在家休息,然後放假了坐公交跨越半個城市過來找他。

這個下午也是如此,怕耽誤林鵬飛忙事情,徐寧先過來後打的招呼。林鵬飛果然在忙,讓他等晚上下班見。

徐寧如往常一樣給林鵬飛住處打掃衛生,然後去醫院陪林老爺子。

天越來越冷,這城市霧霾很重,總陰沉沉的,能有個灑滿陽光的午後萬分難得。林爺爺總是将他跟林鵬宇記混,他每次出現,老爺子都高興的很。雖不能說清楚話,但神情騙不了人。

将林爺爺推去草坪曬太陽後徐寧跟護工小于坐在了一旁。當初見到這護工時,徐寧意外竟是個二十出頭的男人,護理專業畢業的,做事細心體貼。

像林爺爺這種吃喝拉撒基本全要在床上解決的情況,男護工确實比女護工更方便,見過幾次面後不再生份,也能聊上會兒天。

“老爺子嘴裏總是念叨着小宇,還以為那小子今天能過來呢。”于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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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寧:“他在備考。”

“考大學?”

“明年夏天考高中。”

于然微驚:“他才是個初中生呀,我還以為高中了,個子是真高。”

徐寧笑笑沒說話,好像也就是這大半年,林鵬宇的個子已竄到林鵬飛眉毛了。每次林鵬飛放狠話教訓完他弟,他私下裏就打趣說,不要總是打,再過兩年個子超過你,看還打不打得過。林鵬飛總是不以為然,說一日為哥終身為哥,還能反了他了。

林鵬宇周末在補習,上次回來跟他哥說的事就是要錢交報補習班。在外讀書後伸手向他哥要錢時總是沒底氣,當着徐寧的面更不好意思,這才非要把人趕走的。

林鵬飛向來在學習上無條件支持他弟,也沒多問,就答應了。他弟一定要有很好的未來,他向來都這樣認為。

這麽多年他把哥哥的位置都擺的很正,照顧好他弟也是他想好好賺錢的主要動力之一。

帶一對租房的小情侶看房子回來天已黑透。林鵬飛回辦公室送完資料,趕上白展叫他一起走。

白展比林鵬飛還要小兩個月,他叫林鵬飛飛哥。那時他還不知道,他這一句飛哥,叫了一輩子。

“飛哥,你那套房子是怎麽賣出去的,厲害了哈,我剛來時一個月才出單。”

林鵬飛拿起大衣外套:“那女的老公在外面喜當爹,說只要她簽字離婚就送她套房子,這才直接定下來的,算我點子高。”

“今天周六,徐寧過來了吧?”

“嗯。”

白展語速很慢:“有句話我也不知該不該說。”

關于徐寧跟他的事,要是有這種開場白的話,林鵬飛都會回絕,這次也一樣。他拍了白展一下後大步走下臺階:“我先回去了,改天請你吃飯。”

白展看着去意已決的林鵬飛,猶豫的很,最後還是跟了上去:“徐寧沒跟你說?”

已經騎坐在車上的林鵬飛看過來:“到底什麽事。”

白展有個朋友是徐寧他們院系組織部的,林鵬飛特意囑咐白展讓他朋友在學校照顧着點徐寧。多虧了人家,今天林鵬飛才知徐寧在學校過得并不自在。

“我那朋友說,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管是宿舍裏還是集體活動,有幾個小子就是願意找他麻煩,弄得影響挺不好的。”

林鵬飛皺眉:“怪不得他最近都不讓我去學校找他。”

“我就知道他那性格很難跟你說,這才多了嘴。”白展抱肩道。

林鵬飛啓動電動車,戴好頭盔後沖白展點頭:“不算多嘴,謝了。”

徐寧将在醫院食堂打的飯帶了回來,林鵬飛風塵仆仆進門時他正在給飯加熱。

“你回來了?”

開門家裏有人的感覺讓林鵬飛幸福感大增,他換好拖鞋直奔徐寧:“我明天休息。”

“真的?”徐寧眼睛發亮。

“你怎麽比我還開心。”

“這樣你就能陪我了。”

自從開始了每天騎電動車到處跑房源的生活,他确實沒有好好陪徐寧。他心一軟:“那明天我們出去玩。”

“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

“你先吃飯。”

“你吃過了?”

“在醫院喂林爺爺時吃的。”

林鵬飛将徐寧拉進懷裏低頭輕語:“每次都叫林爺爺,什麽時候跟着我叫爺爺。”

徐寧欲推人:“趕緊吃飯,一會兒又涼了。”

林鵬飛沒放人,反而将人箍的更緊了:“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徐寧被問的一愣:“說什麽?”

他唯一能想到沒跟林鵬飛說的就是買電動車的錢并不是獎學金,他以為被知道了,還在疑惑他不說林鵬飛怎麽會知道。

林鵬飛将徐寧的小恐慌盡收眼底,對白展的話更加确信:“為什麽不讓我過去學校找你了。”

“最近考試周,比較忙。”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林鵬飛嘆息:“挨欺負怎麽不跟我說。”

徐寧身子一僵,盯着地板看,好半天才妥協:“沒什麽可講的,也沒怎麽樣,他們就是說一些難聽的話。”

“那也要講,”林鵬飛扳過徐寧的肩膀,迫使人正視他,“開心難過都要講,我們不是說好了麽。”

徐寧好像已習慣于他很安靜的坐在那,就是有人看他不順眼的情況。這種無妄之災多到他自己都想忘掉,又何必跟林鵬飛講。

寝室裏有兩個男生從第一天見面就不喜歡他,他對被厭惡的眼神太熟悉了。他處處小心翼翼,可盡管如此,還是沒得到任何改觀。

罵他死變态,死同性戀,說他惡心,這都是好聽的了,更多不堪入目的詞彙他都重複不來。有想幫他的也不敢說話,多數即正義的誤區讓事态惡化,他幾乎被孤立了,同系除了幾個女生,沒人敢跟他多講話。連三好學生的投票都沒他一票,更別提獎學金了,他的名字沒等提交就被抹掉。那種初中時期的恐懼和害怕又籠罩了他,無法回應,不敢反擊,他只能跟那時一樣埋頭學習,把頭埋的越來越低。他真的沒必要再帶給林鵬飛這份壓抑。

經林鵬飛一說,委屈上來,鼻子發酸,如果是別人關心還好,換成林鵬飛,他格外難受。

林鵬飛見徐寧抿着嘴不說話,更心疼了,氣的非要找過去。

“不要去,”徐寧緊緊握着林鵬飛胳膊,“沒用的。”

又能怎麽樣呢,他何嘗沒想過反抗。徐寧不傻,他知道,反抗與不反抗,結果都一樣,他們這類人要被另眼相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如無視,來的坦蕩。

林鵬飛一股氣脹在胸口,飯也沒吃,坐沙發上抽了兩根煙,火星明滅間他一點點将憤怒收斂。

讓徐寧為難的事,他決定不做。猛吸一口煙的同時緩緩擡頭道:“你要知道,不是你不夠好,是他們不配。”

隔着鼻息間煙霧看林鵬飛的臉讓徐寧移不開眼。

“怎麽了?”

“你這樣很酷。”

林鵬飛晃了晃手中的煙:“要不要來一口。”

徐寧哪會抽煙,但他覺得挺有意思的,想嘗試的前傾了身子。林鵬飛并沒把手中煙遞給徐寧,而是嘬了一口後按過徐寧腦袋吻了上去,碾動着唇将煙霧一點點過渡到徐寧嘴裏。

徐寧果然享受不來,很快便貼在林鵬飛側臉咳了起來。

林鵬飛輕輕拍着徐寧的背:“以後少嘚瑟,你不許吸煙。”

徐寧擦了擦嘴角:“那你也戒了。”

林鵬飛聽聞立馬把煙滅掉,寵溺的笑:“好,聽小寶的話。”

“這還差不多。”

“去,把我背包拿來。”

“你要出門?”徐寧一瞬失落。

“裏面有個盒子,給你的。”

徐寧小跑着到門口的衣架把林鵬飛的斜挎包拎了過來,如尋寶般的打開,将那盒子捧了出來。

“這什麽?”

“拍立得,”林鵬飛伸手幫徐寧拆盒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麽。”

徐寧沒功夫仔細想他什麽時候表現的想要一個,他開心的将相機拿出來後非要拽過林鵬飛試拍。

林鵬飛猝不及防被拉到近前,他的頭撞到了徐寧側臉,面部表情滑稽可憐,而徐寧卻是大大方方的看着前面。

那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合照。徐寧拿着照片滿地躲,任憑他怎麽商量,也不肯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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