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多種色彩嵌進晶瑩剔透形成了高端視覺享受。冰燈展雖已接近尾聲,廣場依然有衆多往來人影。

舉家團圓的節日多是一家老小出行。邊觀望附近冰燈邊走着的徐寧被氣氛感染,哪怕周遭空氣冰冷情緒裏也是暖烘烘。

林鵬飛跟在徐寧身邊沒再搭話。徐寧能給他面子一起過來,他已是很知足了。

他到達時跟負責人打過照面,到了這個時間點本是可以對民衆進行疏散撤離他卻并沒有同意,他覺得過于刻意的用心會煩到徐寧。

徐寧之前跟他在一起時從不喜歡搞特殊的東西,要的也并不多,無非就是他能多些陪伴。那麽簡單的要求他都沒滿足過,林鵬飛想起舊事後悔意瞬間來襲,在心裏直罵自己不是東西。

廣場上陳列的冰燈造型各異,展示冰藝文化的同時也各有美好寓意。小商品區在出口附近,響應政府號召多是放些民間手工藝術品,不乏編制的燈籠。當徐寧視線落在一處時,林鵬飛便也望了過去。

那是個小黃鴨造型的手工編織燈,精致可愛。

林鵬飛知道徐寧想到了什麽,趁徐寧繼續邁步子向前,他轉身回到那攤位,付完錢再回身卻找不見徐寧。溫暖的黃色半抱在懷裏,映着他臉上滿是焦急。

當身後有人拍他,他欣喜的轉過身:“你去......”

“飛哥,真的是你啊。”

林鵬飛笑容逐漸僵掉,視線越過耿銘肩膀繼續到處找着徐寧身影。

耿銘盯着林鵬飛的臉龐問:“飛哥那麽忙竟有閑情逸致來看冰燈?”

眼見林鵬飛要走,耿明拽住了人:“我們聊聊吧。”

耿銘算是林鵬飛之前情人裏最讨他歡心的了,跟在他身邊時間也最長。他從耿銘身上獲取到的樂趣遠比他一開始招惹人家時多的多。耿銘也是真在乎他,床上床下都讓他稀罕。能寸步不離的時候絕不缺席,能稍微遠離的時候絕不多戲,做情人是絕對合格的。可他們沒有可以長情的緣分,他拿掉耿銘的手:“你起開,我有事。”

林鵬飛遠離道上耿銘是後來知道的,再見面是在君歸,他想搭便車被拒絕了,眼下在這種平民場合還能遇到,他篤定是緣分沒盡,怎能放開手。他将握住林鵬飛胳膊的雙手抓的更緊:“飛哥,連說幾句話的時間你都不願意給我了麽。”

因為等着買糖人徐寧離開了林鵬飛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不太想看到的一幕。

從他視線的角度,看不清微微低頭的林鵬飛什麽表情,但他可以将挎着林鵬飛胳膊的男人面孔看清。忽的一瞬像是回到了豐錦大廈的11樓,他繞過那個酒駕悄悄進門看到這男人衣衫不整的坐在林鵬飛腿上。

仿佛被打了一悶棍,他站在那麻木着,手裏糖人在他發愣的功夫因躲閃不及被撞碎,落到地上的一半分裂的十分幹脆。

“對不起,”那對本嬉鬧的小情侶連忙停下對徐寧抱歉的說,“我們再給您買一個吧。”

“沒事,”徐寧搖頭,“我不太想吃了。”

他說完話将還握着的竹簽扔到了不遠處垃圾桶,然後雙手插在了衣服兜快速的走。

林鵬飛廢了好大勁擺脫了耿銘的糾纏,他看到了徐寧獨自逆向而行的身影,立馬大步跑着追上去。

曾經的徐寧很會妥協。他本想林鵬飛經常陪在他身邊,那人做不到,他便覺得只要林鵬飛抽空陪他也行;他本想林鵬飛能光明正大帶他做很多親密的事,那人做不到,他便覺得在家裏偶爾的小浪漫也行;他本想林鵬飛只一心一意愛他一個,那人做不到,他便覺得只要林鵬飛還記得找他也行......他愛慘了林鵬飛到最後都沒能換來他心之所想。

現在的徐寧,學會了感到疼痛就放手,知道失望就離開。他頭也不回的走便是最好的回應。

只不過他還是會嘲笑他自己,竟在心裏對林鵬飛還有那麽一點點期許,原來還是他不長記性,他真不該跟林鵬飛來這裏。

聽到林鵬飛在身後喊他的聲音他也沒有停,甚至在感受到那聲音越來越近後他跑了起來。

徐寧的這般反應讓林鵬飛清楚,一定是剛才看到了耿銘誤會了什麽,他急着去解釋,皮鞋底滑的很,幾次險些滑倒。

眼睜睜看着那人跑出廣場邊緣坐進了出租車,他才收住了腳,平靜着起伏的胸口,狠狠将腳邊的碎冰塊踢走。

因為冰燈展散場的關系,附近車輛多的出奇,造成了大擁堵。徐寧盯着前面車尾燈眼睛很久不動。是司機師傅的話抓回了他的主意力。

“這人不要命了吧,多危險啊。”

走走停停的車流裏有個高大男人專挑橙色的出租車攔截,趴在窗戶看完便奔着下一輛,惹得喇叭聲和咒罵聲不停,他顯然是在找人。

徐寧心有波動:“師傅,可以換條路走嗎?”

“不行的,堵死了,我們只能往前,”司機師傅啧道,“早知道剛才咱們就不該調頭。”

徐寧視線落在林鵬飛懷裏抱着的小黃鴨編制燈,在那人越來越近的時候,塞了錢給司機師傅後開門下了車。

車不能逆行,不代表人不行。他閃躲了幾次後成功站在了人行道上,腳下踩了塊薄冰,身體失去平衡的一瞬間,腰被摟住。穩住他的人緩着氣息:“你跑什麽?”

徐寧站穩後扭開身子繼續走,不想理跟上來的人。林鵬飛将手工燈籠塞給徐寧,被推回來後接着塞。

“我買個燈的功夫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半天。”

徐寧腳步不停:“找我幹什麽,不是有人陪着麽。”

林鵬飛突然笑了,大力扯住徐寧:“你是在吃醋吧?”

吃醋這倆字就像是侮辱,讓徐寧抗拒的揮開林鵬飛的手。林鵬飛卻不再怕徐寧厭惡的強行把人箍在了懷裏。

“他叫耿銘,跟以前的我好過,跟現在的我沒關。”

徐寧還在掙紮着:“跟我說不着。”

“徐寧,”林鵬飛低頭在懷裏人頭發上親了親,聲線很低,“我們重頭來過好不好?”

那些該給徐寧的安穩沒有給,他知他注定有悔。那些徐寧想要的美好還沒給,他怕他餘生有愧。

林鵬飛只等徐寧的一個點頭,可他沒等到。安靜下來的徐寧看向遠處的建築和明燈,遲遲不出聲。

漫長的一分鐘後林鵬飛将人松開來後把手工燈放進徐寧懷裏:“明天我要出差,下周回來你給我答案好嗎?”

徐寧微微擡頭看進林鵬飛明亮的眼睛,手機震動聲蓋過了他的心跳聲。他低頭去口袋裏拿,因為外面裹着林鵬飛的外套,拿手機的過程有些困難,多虧林鵬飛幫他把拉鎖解開。

屏幕上的號碼雖然沒有存備注,但這樣的跨洋電話他知道是誰的。許是剛才拿手機耽誤了太久,沒有接聽起來。

林鵬飛趁徐寧接電話的功夫攔好了出租車,打開門讓徐寧坐進去。

“我送你回家。”

這是徐寧上車前林鵬飛說的話。

“等我出差回來去接你。”

這是徐寧下車後林鵬飛說的話。

徐寧都聽在了耳朵裏卻沒給出回應,他因剛才沒接起的電話分心,想着趕緊到家回撥過去。

回到家後他沒有先按開屋裏的燈,而是先撥亮了手裏的編織燈籠。燦黃色的燈光下,他的笑意不由得逐漸加深,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是笑着的。

換了鞋抱過果凍,連忙摸過手機把電話打過去。接通聲響了三下後被一女人接起。

徐寧禮貌開口:“阿姨。”

梁玉殊:“小寧,你在忙嗎?我剛打過去你沒接還以為是我時差算錯了,你現在方便接聽的話,阿姨有話要跟你講。”

“阿姨,我沒有在忙,有什麽話您講,我方便接聽的。”

林鵬飛這次出差跨了好幾個省,原本是韓占的活,韓占因被國外一項目困住返不回來,他不得不動身過去。

随行的主要人員還有兩個項目部的高層,年紀都比他大很多,除了工作上的事沒什麽共同話題。

在酒店商務套房住了三天他歸心似箭到了極點,巴不得這趟虧點錢也要跟合作方盡快把合同簽好。

他急着回去是見徐寧,他想這次不管怎樣都要從徐寧口中得到是否願意跟他重來的肯定答案。

可當他勝券在握,忙完手中的事情從外地趕回來,徐寧卻已經不在國內了。

這件事隐秘到單宏都不知道,還是在林鵬飛找不到徐寧後單宏才從艾萌萌那旁敲側擊問出來的。

徐寧在他出差回來的當天已坐上了去舊金山的飛機,說是言遇澤最後一次大手術他得過去。

林鵬飛聽到這些的時候十分生自己的氣,他不該過于尊重徐寧導致這般被動的境地。徐寧跟以前比是有了些許變化,但骨子裏的奴性還在,他如果只于一味的等待,根本不可能等到徐寧向他奔來。若是不施加點小手段,有些事情就不會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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