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薛易明眼神複雜地望着眼前笑的風輕雲淡的裴夕之, 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般地,心一狠,抓着倔強地站在原地的薛思簡朝裴真走去, 男人的力氣很大, 即使薛思簡再怎麽不情願,也像是被人拎小雞一樣地拎了過來。
“小簡,快點給你裴真妹妹道歉。”
從來都是氣焰嚣張的薛易明哪裏有這樣低三下氣的時候, 他現在已經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心裏卻又像是在被油煎一樣難受,整個人戰戰兢兢的, 滿臉蒼白。
薛易明本人都只不過是光影傳媒中的一個高層,甚至在董事會裏他也排不上號,如何能跟頂級豪門的裴家相提并論呢?
這麽想着, 薛易明只覺得後悔無比。
他幹嘛要把薛思簡帶過來,不然也不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
誰會想到裴夕之竟然這麽巧會來片場裏探班, 又剛剛好撞見了薛思簡欺負裴真,薛易明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只希望跟裴真賠禮道歉将這件事揭過去, 誰知道自己的女兒還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他真是就差給自家的小祖宗跪下了。
女兒啊, 時代變了, 快點來給別人道歉, 讓她們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計較啊!
然而,事與願違, 即使薛易明已經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薛思簡卻還是倔在那裏,滿眼通紅地一動不動, 竟是在無聲地抗議。
見薛思簡這副樣子,薛易明的眼神從不安逐漸變成了煩躁,最後變成了憤怒,他的眉毛猛然皺起,臉色因為惱火而變得有些泛紅,厲聲罵道:“還不快點給人家道歉!去,把小兔玩偶撿起來,說你錯了!”
薛思簡沒想到父親不僅不維護自己,竟然敢在這麽多人面前兇自己,立馬尖聲叫囔道:“我不!”
“你這個孩子!”
薛易明一會兒去打量裴夕之的表情,一會兒看着在那鬧脾氣的女兒,真的快一口氣提不上來直接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要是真的昏過去就好了,就不用夾在裴夕之跟薛思簡中間左右為難。
薛易明咬緊牙關,正想伸手去推搡薛思簡到裴真面前,卻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冷冽中摻雜着幾絲漫不經心的聲音:“好了,薛總,你有時間在這裏教育孩子,還不如回家關上門好好地教,讓我們這群外人看着算怎麽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以大欺小,逼着你們給我侄女道歉呢。”
裴夕之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易明,看的男人汗如雨下,正想辯解他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就聽到裴夕之淡淡地說道:“道歉講究的是誠懇,既然薛小姐這麽不情願,就算讓她說了對不起又有什麽用?薛總,你還是帶她回去吧。”
薛易明目光一顫,搖搖欲墜,就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視野裏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是光影傳媒的董事長徐長洲。
薛易明當即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撲了上去,指望徐長洲看在自己是光影的人的份上幫自己在裴夕之面前說說好話,放自己一馬。
今天片場一出事就有人通知了他,他聽說竟然是薛易明的女兒跟裴家的小孫女發生了争執,不僅如此,還被裴夕之剛巧撞見了,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事,趕過來處理。
徐長洲眼神冷淡,目光淡淡地掃過滿臉不服氣的薛思簡,哼了一聲,視線落到了薛易明身上,“管好你的女兒,以後我不想再在片場看到她了,明白了嗎?”
薛思簡一聽瞪大了眼睛,不準出現在片場,這樣她豈不是再也不能來找流澈哥哥了?
薛思簡立馬扭頭看向自己的父親,薛易明頓時覺得有些為難,正想開口說自己會管好女兒的,能不能不要不讓薛思簡來片場,就聽到徐長洲便繼續說了下去:“你自己的女兒都管不好,我真懷疑你管不管的好光影那麽多藝人。”
說完,似乎是不想再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徐長洲惱火地揮手制止了想要開口薛易明,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和顏悅色地沖裴夕之問着好,邀請裴夕之和裴真去貴賓室休息。
至于薛思簡和薛易明,就讓這對父女好好想清楚再來見自己吧!
所有人都畢恭畢敬地看着徐長洲和裴夕之談笑風生地離開,沒有人敢說話,但是都清楚地徐長洲傳遞的一個訊息——
那就是,薛易明要倒黴了。
以及,嗯,有些小朋友看着軟萌,原來背景那麽雄厚啊。
沒想到裴真小妹妹那麽乖巧懂事,竟然是那個赫赫有名的裴家的小孫女,看着滿臉蒼白的薛易明,在場的人都十分慶幸他們沒有做出什麽得罪裴真的事,不然現在倒黴的可就是他們了。
不管旁人怎麽揣測,裴真現在乖乖地跟在裴夕之的身後,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招待貴賓的休息間。
在招待小姐姐心驚膽戰地替裴夕之端上茶水後,等房間裏只剩下了裴夕之和裴真,裴夕之才笑意盈盈地換了一個更舒适的姿勢坐着,笑着将裴真抱到了自己的身邊,開口道:“真真是不是被吓壞了?沒事,有姑媽在。等過幾天你有時間了,姑媽再帶你去商場逛逛,看到什麽喜歡的就買。”
裴真乖巧地端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着裏面冰涼涼的果汁,開心地點了點頭。
就在兩個聊着天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緊接着就響起了原流澈的聲音,裴夕之說了聲請進後,房門便猛地被人推開,然後就看見一個小豆丁直直沖了過來,一下撲進了裴真懷裏。
“真真對不起!”
棠果果背着小兔包包跑了過來,差點難過地哭了出來。
剛才裴真跟薛思簡發生沖突的時候,她竟然中了薛思簡的調虎離山計,被工作人員拿來的零食給吸引走了。
可惡!要不然她肯定不會讓那個可惡的小惡魔就這麽欺負真真的!
棠果果一臉幽怨,似乎十分埋怨自己竟然這麽輕易地上了當。
裴真聽了棠果果的話卻忍不住笑了笑。
果果,這應該不會是薛思簡的調虎離山計,只是湊巧而已。
“真真,我問過大哥哥了,他說小兔送給我就是我的了,所以我要把小兔送給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跟別人吵起來。”
棠果果将小兔背包從背上取了下來,往裴真懷裏塞,在她的眼中依舊覺得裴真會跟薛思簡發生沖突是自己的責任,如果不是當初自己在休息室跟薛思簡争執,也不會有今天的事。
“沒事的果果,小兔是大哥哥送給你的,而且我也有一個呀。”
裴真說着眨了眨眼睛,将那個被薛思簡撕壞的小兔從身旁抱了起來。
雖然小兔子玩偶已經脫了線,但是這畢竟是原流澈特地送給她的禮物,她總不可能就這樣丢在原地,所以裴真走之前專門把小兔子玩偶撿了回來,準備回家問問林媽能不能修補一下,不管怎樣也不能随便扔了。
“真不好意思,要不是我送你們這個,今天也不會鬧出這檔事。”
原流澈沒想到裴真竟然會專門把玩偶撿回來,心裏不由得有些感動,他看着坐在沙發上的裴真,語氣有些抱歉地開口說道。
裴夕之倒是不在意這些,她笑着揮了揮手,示意沒什麽。
一群人又閑聊了幾句,裴夕之說過幾天帶裴真去逛商場,算是給裴真壓驚,然後便親自開車送了裴真回去。
裴真本以為自己在片場跟薛思簡起了沖突這件事只是件小事,很快就會過去,誰知道這一天裴真剛回到家裏,就看到客廳裏烏泱泱坐了一排人,見自己走了進來,齊刷刷地擡頭看向自己。
裴真:?
最先沖過來的是紀凜,他今天依舊打扮的像是一只開了屏的花孔雀一樣,從頭到腳都是閃閃發光的飾品,他一見到裴真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關心地問道:“裴真妹妹你沒事吧,聽說你被別人欺負了。”
裴真迷茫地眨了眨眼,心想好像也沒到欺負這個份上吧。
還不等她開口,程暄明也擔心地走了過來,聲音有些緊張地說道:“你有沒有哪裏受傷了,還疼不疼?”
疼?自己沒有受傷啊?
依舊是來不及解釋自己沒有受傷,程暄和也默默地圍了上來,他一本正經地打量了裴真一圈,然後才輕聲道:“初步判斷,沒有明顯外傷,但是更準确的診斷還是要進一步檢查後才能定論。”
紀凜一聽着急地瞪大了眼,趕緊問道:“會不會很嚴重?”
所有人都緊張兮兮地朝程暄和望去,而程暄和則是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後,他才慢慢開口:“這個,不好說。”
咯噔,所有人都猛然一驚。
只有裴真,一臉迷茫。
這是什麽氣氛,為什麽搞得她好像命不久矣一樣?
裴真趕緊出來解釋,她睜着眼睛望着大家,奶聲奶氣地解釋道:“沒有啦,我沒有受傷啊,你們不用擔心。”
“真真,你沒有摔跤嗎?”
裴真搖了搖頭,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事,她還在原地蹦了兩下,“我沒有摔跤啊。”
“那是誰告訴我真真被人推倒在地,摔的差點送進醫院的?”紀凜立馬瞪大了眼睛,用目光在屋內四處搜刮起來。
程暄明被紀凜的目光一看,立馬搖頭,“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程暄和默默地對上紀凜的目光。
程暄和:“……”
紀凜立即移開了視線,将目光投向了賀霄。
賀霄無語地嘆了口氣,“你覺得姐姐受傷了,我會告訴你嗎?”
好家夥,原來我們的感情這麽塑料的嗎,哼!
紀凜憤憤不平地想到,但是默默地接受了這個解釋。
裴真:原來你們的兄弟情真的這麽塑料啊。
眼看局面陷入了僵局,就在這時只聽見由遠及近地忽然響起了一連串的嘎嘎鴨子叫聲,一扭頭就看見周燦陽追着柯爾從二樓跑了下來,然後一扭頭看見了裴真,立馬新奇地抱着柯爾走了過來,好奇地圍着裴真轉了幾圈。
周燦陽一臉稀奇地看着裴真,大大咧咧地笑了出來,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真真妹妹,你的腿這麽快就好了嗎?”
裴真:請問我的腿它難道怎麽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紀凜忽然大叫一聲,指着周燦陽跑了過來。
“我記起來了,就是周燦陽說的!”
周燦陽啊了一聲,摸了摸腦袋,“好像是我說的,我為什麽會這麽說,好奇怪啊。”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周燦陽仿佛想起來了什麽一樣,将懷裏的柯爾舉到了裴真的面前。
“想起來了,是柯爾告訴我的!”
柯爾:嘎嘎嘎?
作者有話要說: 柯爾:這些年終究是錯付了,燦陽,你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