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1)

紀凜一聽差點沒翻了個白眼, 他蹦到了周燦陽的面前,像是一個大哥教訓小弟一樣地說道:“柯爾怎麽可能這麽說,肯定是你記錯了!”

柯爾:嘎嘎嘎!

柯爾似乎十分認同紀凜的話, 它張開了自己的翅膀, 一下子從周燦陽的懷裏跳了出來,一搖一晃地擺着它肥嘟嘟的屁股奔向了裴真,不滿地嘎嘎叫了起來。

“我沒有記錯!”

周燦陽肯定地說道, 他圓圓的眼睛裏寫滿了肯定, 灼灼地望向紀凜,讓正在訓話的紀凜頓時也有些遲疑起來, 頓了頓,反問道:“真的是柯爾說的?”

紀凜有些不敢相信,柯爾只是一只鴨子, 怎麽可能會說話呢?

見紀凜不相信,周燦陽站在原地擺出了一副努力思索的樣子, 他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靜靜地等着周燦陽給出一個答案。

半晌, 周燦陽忽然一拍手, 清脆的聲音讓在場人都打了個激靈, 紛紛向周燦陽投去探究的目光, 等待着最終答案的揭曉。

一時間, 各式各樣的視線從四面八方傳來,有好奇的、有不相信的、有看破了真相卻不想開口的……

在衆目睽睽之下, 身處于焦點的周燦陽哈哈一笑,眼睛彎成了兩彎月牙兒,他的笑聲十分爽朗, 但配合他說出的話後卻莫名透露出一種欠揍的感覺。

“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我自己腦補柯爾說的。”

周燦陽回憶起了來裴真家路上發生的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一點在人多眼雜的娛樂圈更是發揮到了極致,那天片場有那麽多人,就算裴真沒有說什麽,但是卻不能保證其他人不會說什麽。

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流言自然是要越誇張越好。原本流傳出去的消息是裴家的小女兒跟薛家的獨生女在片場發生了争執,但是最後傳來傳去,就變成了薛思簡弄壞了裴真的玩具,還把裴真推倒在地,惹得裴家大發雷霆。

認識薛思簡的人都知道,這位小祖宗是出了名的脾氣差,所以大家聽到了她和裴真發生了争執,第一個念頭就是肯定是薛思簡去欺負裴真,一個個都腦補出了一場欺淩大戲,恨不得立馬沖到裴真家裏來看看裴真有沒有怎麽樣。

周燦陽也是這樣認為的。

這天周燦陽偶然聽起父母讨論起這件事,二話不說就抱着柯爾來找裴真,心想柯爾那麽可愛,帶給裴真妹妹看看,裴真妹妹肯定就不會難過了。

“柯爾,你說裴真妹妹到底怎麽樣了?我聽說她的娃娃都被別人弄壞了,那當時的情況會不會很嚴重啊?”

周燦陽一邊走着路,一邊跟柯爾說着話,周圍的路人都好奇地打量着這個小男孩,心想這個小朋友也太有意思了,竟然會跟自己的鴨子說話。

柯爾當然聽不懂周燦陽說了什麽,它只覺得周燦陽抱自己抱的太緊了,好熱啊!

這麽想着,柯爾立馬激動地嘎嘎叫了起來,惹得周燦陽趕緊低下頭去看他,睜大了他圓圓的眼睛,有些激動地說道:“柯爾,你是同意我說的話嗎?”

柯爾:嘎?

還不等柯爾做出反應,周燦陽就繼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爸爸媽媽說過,動物都是通靈的,柯爾你也是動物,那你肯定知道裴真妹妹到底怎麽了。”

見周燦陽朝自己投來灼灼目光,身為一只鴨子的柯爾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地危機感,如果上天讓它能夠開口說話的話,它真想跟周燦陽說:“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不過它不能說話,所以只能任由周燦陽擺布下去。

見柯爾心虛地低下了頭,周燦陽只以為它是默認了。

畢竟周燦陽還屬于想象力天馬行空的年紀,認真地以為他只要每天都鍛煉身體,就會在成年的那一天獲得超能力,為此他已經堅持跑了三年的運動場,堅信着等他再跑個十幾年,他就能獲得超能力了。

“好,那柯爾你去幫我看看,看看裴真妹妹究竟哪裏受傷了,這樣等我去看望她的時候,就能買合适的禮物送給她了。”

說幹就幹,周燦陽一臉興奮地抱着柯爾來到了人工湖旁邊的草地上,認認真真地将柯爾擺在了一塊巨大的鵝卵石上,然後滿眼殷切地看着柯爾。

一人一鴨就這樣對視着,可能是因為被陽光炙烤的鵝卵石開始變得有些滾燙,柯爾有些在石頭上站不住了,它頂着周燦陽的目光,試探地伸出了自己想要逃離鐵板鵝卵石的小爪爪。

就在這時,周燦陽驚喜地睜大了眼睛,“是腿,是腿對不對!我知道了柯爾!”

柯爾:你到底知道了什麽呀?

周燦陽抱起了柯爾,興沖沖地跑進了便利店,帶上了為裴真買的慰問品,興高采烈地出發了。

回憶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周燦陽依舊一臉爽朗,唯有衆人陷入了沉默。

衆人:……

果然如此。

見面前的周燦陽笑的一臉人畜無害,衆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想去揍周燦陽的想法更多一點,還是對于真的以為能從周燦陽口中聽到別的答案的自己的失望更多一點。

看着一點都沒有察覺自己正在雷區跳舞的周燦陽,裴真真怕紀凜忍不住撸起袖子想要去教訓周燦陽,趕緊出來打起了圓場,奶聲奶氣地說道:“謝謝燦陽哥哥關心,哥哥還專門為我買了慰問品,可惜真真的腿沒有受傷,浪費燦陽哥哥的心意了。”

雖然是周燦陽過分腦補鬧出來的烏龍,但是裴真還是很感謝周燦陽竟然專門替自己去買慰問品。

不過想到周燦陽是以為自己的腿受傷了,那買的慰問品多半就是幫助行走的器材,這麽一想,裴真立馬用視線在屋內四處搜尋起來,心想燦陽不會給她買了一個拐杖來吧?

還好看了一圈下來,并沒有發現疑似拐杖的物品,裴真還沒有放下心來兩秒鐘,就聽到周燦陽開口道:“不浪費不浪費!”

說着,就看見周燦陽從口袋裏拿出來了一個用包裝袋裝好的烤雞腿,雞腿上包裹着濃稠的照燒醬汁,在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香氣。

周燦陽笑嘻嘻地将照燒雞腿塞到了裴真懷裏,一本正經地說道:“裴真妹妹,我剛買的,還熱着呢!”

紀凜一看,立馬豎了眉毛。

這不是社區裏便利店的包裝袋嗎?

好哇,周燦陽竟然随随便便在路邊買了一個雞腿就想糊弄裴真妹妹,太可惡了!

“周燦陽,這不就是便利店的照燒雞腿嗎?一看就知道只是随便買的啊!”

紀凜一下子就跳到了周燦陽的面前,把周燦陽推倒在了沙發上,沖上去按着他不滿地說道。

周燦陽倒在沙發上,只以為紀凜是在跟自己玩游戲,他滿不在意地笑了起來,語氣輕快地說道:“好癢啊哈哈,紀凜,你好輕啊,有沒有好好吃飯?”

紀凜:!

紀凜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周燦陽給輕視了。

可惡,小小周燦陽,竟然敢嘲諷自己個子矮!

是,自己是沒周燦陽這個傻憨憨高大,但是怎麽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尤其是當着真真妹妹的面,說自己瘦弱呢?!

不僅如此,竟然還嘲諷他讓他去多吃點飯,這不是不把他放在眼裏嗎?

周燦陽和紀凜他們兩個,一個是敢說,另一個竟然也敢聽,立馬就像是火花碰閃電一樣地往外直冒火星子。

裴真忍不住搖了搖頭,心想燦陽果真還是一如既往地遲鈍,眼看紀凜不停往外散發着低氣壓,周燦陽還倒在沙發上咯咯笑着,裴真趕緊走上前去,扯了扯紀凜的衣角。

紀凜原本正在氣頭上,一回頭就看見裴真睜着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聲音聽上去軟乎乎的,讓人感覺像是咬了一口棉花糖似的,“紀凜哥哥,你們來看我,真真就很高興了,禮物什麽的沒關系,而且燦陽肯定不是随便買的。”

在紀凜面前,裴真鮮少說話這麽奶聲奶氣的時候,所以紀凜立馬就被裴真一口一個的紀凜哥哥喊的飄飄然了,他忘乎所以地點頭附和:“真真妹妹說的對,這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雞腿,是吧周燦陽?”

說着,紀凜遞給了周燦陽一個眼神。

給你一個眼神,自己體會吧!

然而周燦陽卻似乎并沒有get到紀凜的意思,他躺在沙發上,聽紀凜這麽說趕快解釋道:“這就是便利店的雞腿啊,不過我可是專門挑了最大的一個給裴真妹妹,你看這上面的醬汁這麽多,肯定是最好吃的那一個。”

周燦陽還想繼續說下去,還是最年長的程暄和過來将紀凜和周燦陽分開來。

“好了好了,我們來吃水果吧,這是我剛從我家院子裏摘下來的草莓。”

程暄明拎起了他帶來的小籃子,小籃子裏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小草莓,上面還沾着晶瑩的露水,看上去十分的新鮮,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暄明哥哥,真真來洗吧?”

裴真啪嗒啪嗒地跑到了程暄明的面前,想要接過草莓籃子,但是程暄明卻沖着自己微微一笑,開口哄道:“我們是來看望真真妹妹的,怎麽能讓你動手呢?乖,你去坐着就行了。”

裴真就這樣被程暄明推到了沙發正中央坐着,裴真眨了眨眼,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周燦陽,正想要說讓她陪柯爾玩玩,就看到一直坐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紀凜忽然沖周燦陽勾了勾手指,開口道:“我能抱一抱那只鴨子嗎?”

周燦陽不明所以,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啊。”

紀凜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身子卻動都沒有動一下,周燦陽沒有多想,抱着柯爾走到了紀凜的面前,“喏,給你。”

紀凜挑了挑眉,伸出手來摸了摸柯爾肥嘟嘟的身子,覺得手感十分好,忍不住多摸了兩下,然後才想起來正事,趕快裝成滿不在意的樣子,微微揚起了下巴,“它叫什麽名字?”

周燦陽就這樣老老實實地跟紀凜聊起天來,一時間氣氛熱烈到裴真竟然找不到機會插進嘴去,只能默默地做一個安靜的小可愛坐在那裏喝着茶。

“姐姐,我幫你把點心拿過來了。”

賀霄端着一盤小點心走了出來,他将盤子放到了裴真面前的桌上,順其自然地坐到了裴真的身邊。

裴真眨了眨眼睛,剛想說謝謝,就聽到紀凜又蹬蹬蹬地跑了過來,一臉生氣地打量着賀霄,語氣有些不善,“賀霄,快過來,你不是說你想要抱柯爾的嗎?”

說着就直接拉着賀霄跑到了周燦陽面前,三個小男孩并排坐着,最中間的周燦陽懷裏還抱着一個雪白的鴨子。

這個時候剛好程暄明和程暄和端着水果從廚房出來了,見裴真身邊的位置沒有人,程暄明便在茶幾上放下來盤子,開心地坐到了裴真的身邊,他還一臉好奇地朝紀凜望去,問道:“你們三個怎麽擠在一起啊?”

當看到程暄明若無其事地坐到裴真身邊的時候,紀凜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渾身一顫,他先是一怔,但是這一張沙發上實在是擠不下去人了,所以他只能滿臉幽怨地單手靠在沙發扶手上,用手撐着臉,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裴真坐着的方向。

賀霄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扶住了額頭,隔着中間的周燦陽,沖另一頭的紀凜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還不如讓燦陽坐着呢。”

紀凜聞言,似乎被說到了心坎上,他眼神一動,但随即又自尊心作祟,不滿地冷哼了一聲,別捏地小聲嘀咕道:“要你管。”

而身處在漩渦中央的周燦陽卻恍然不覺,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突然紀凜和賀霄都過來跟他擠着一張沙發坐了下來,弄得他連起身都有些費勁,但是他想,這大約就是友情的證明吧。

紀凜和賀霄肯定是因為很喜歡柯爾,所以才會跟自己擠着一張沙發坐下的。

柯爾倒是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受到了別的小朋友的青睐,它現在就只有一個感受,那就是——

太擠了!

柯爾覺得它擠在三個小男孩中間,已經快要窒息了,它瘋狂地想要揮舞着翅膀奔向裴真那邊舒舒服服地躺着,然而周燦陽卻似乎誤解了它的掙紮,以為它是因為高興才不會停蹦跶的,所以就将柯爾抱的更緊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門鈴的聲響,周燦陽一個分身讓柯爾跳了出去,逃脫桎梏的柯爾立馬撒開腳丫子往門口跑去,生怕被周燦陽抓回去又被一群小男孩包圍。

“來了來了。”

林媽趕緊去玄關處開門,卻看到一只鴨子直沖沖地從客廳裏沖了出來,當即就吓了一跳。

這好像是裴真小姐朋友的寵物,萬一跑出去了弄丢了怎麽辦?

這個時候門已經打開了,而柯爾也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跑去,林媽心裏一着急,既怕弄丢了裴真朋友的寵物,又怕這鴨子沖出去吓到了前來的客人,趕緊伸手想要去抓柯爾,但是別看柯爾平日裏肥嘟嘟的,現在卻靈活地在玄關閃轉騰挪,見大門開了一道小縫,立馬就要沖了出去。

哎呀,怎麽辦!

林媽正着急着,卻突然聽到柯爾嘎嘎地叫了起來,然後下一刻,就看見柯爾直接調轉鴨頭飛奔回來,一下子就撲騰到了趕過來的周燦陽懷裏。

“柯爾,你怎麽能亂跑呢?”

周燦陽蹲下身,将地上亂跳的柯爾抱了回來。

林媽覺得簡直稀奇,這鴨子是怎麽回事,怎麽一下子還往回跑了?

林媽好奇地往外看去,首先看見的就是裴朗的身影,然後就聽到一個氣呼呼的女孩子的聲音:“松手,我都說了我不是間諜了!”

這個時候衆人才發現裴朗還伸手抓着一個女孩子的手腕,女孩子梳着一個高馬尾,頭發有些微卷,模樣十分漂亮可愛。

裴真一看見女孩子,就下意識地睜大了雙眼。

裴朗卻是不信女孩子的說辭,語氣有些兇惡地說道:“我看到你在真真妹妹家外面探頭探腦的,說,你是不是薛思簡派來的?”

裴朗知道薛思簡在片場欺負裴真後,當時就氣壞了,更讓他生氣的是,薛思簡竟然還在學校裏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他可聽不得有人這麽中傷自己的妹妹,也不管裴真跟他說過的以後不要随随便便動手的話,立馬就拎着棒球棍走進了薛思簡的教室。

“薛思簡,你給我出來!”

沖進教室的時候,薛思簡還正坐在座位上跟同學抱怨着裴夕之欺人太甚,裴真是個謊話精,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她越說越起勁,眉飛色舞地跟同學添油加醋,暗搓搓地将裴真描繪成一個可惡又不講道理的富家千金,仗着家裏有權有勢胡作非為。

那一天從片場回到了家裏,薛思簡本來還吵着說不滿薛易明為什麽要那麽窩囊,誰知道一進家門就看到薛太太一臉崩潰地跑了過來,指着薛易明罵道:“我是黑卡怎麽都用不了了?是不是你背着我凍結了我的卡?”

薛太太一向大手大腳,對此薛易明不滿已久,夫妻倆沒少為這件事争吵,薛思簡已經見怪不怪了。

薛易明在片場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給裴夕之低聲下氣地道歉,對方卻還不領這個情,更讓他害怕的是徐長洲的态度,他知道光影跟裴氏将要合作,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薛思簡惹出了這種事,徐長洲會不會就這樣把自己當成棄子給抛棄了?

在外面已經是窩了一肚子火火,回到家裏還沒來得及踹口氣就被薛太太這麽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薛易明的火當即就上來了,發怒地咆哮道:“我凍你的卡幹什麽?我還有閑心去管你的事?”

薛太太這才發現丈夫的臉色不太對勁,再看看灰頭土臉的女兒,立馬意識到肯定發生了什麽,再去問薛易明一聲,聽完之後臉色都變了。

“壞了壞了。”

這個時候,薛太太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一樣,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整個人着急地在屋內走來走去。

“怎麽了?”

薛易明見妻子這個樣子,心中也跟着一緊。

之前薛太太還沒聯想到,但是聽薛易明這麽一說才突然想起來:她的這些黑卡好像都是裴氏旗下的産業辦的。

薛太太一想立馬覺得天旋地轉,完了,這不是薛易明去凍了自己的卡,而是裴氏将自己所有在他們公司辦的卡都凍了,這不是擺明了他們根本沒将自己放在眼裏,甚至都不稀罕她辦黑卡的這些錢嗎?

恍惚中,薛太太想起來之前自己打電話去要薛思簡看中的那條裙子的顧客的私人信息,現在想想,難怪對方能這麽硬氣地寧願得罪自己也不願洩露信息,現在想想,那個顧客十有八九就是裴夕之。

我的天哪,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誰敢得罪那位睚眦必報的姑奶奶?

一想到自己之前還一副得意洋洋,自以為是的嘴臉,薛太太當時就疚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天哪,她究竟在顯擺什麽,在裴家面前她那點錢就是灑灑水的意思。

薛易明聽妻子講完,已經覺得昏天黑地了,和妻子兩人雙雙癱坐在沙發上,半天都沒有反應。

本來還在氣頭上的薛思簡也注意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她出來沒有見過父母這個樣子,立馬意識到大事不妙,心虛地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希望父母中有一個人出來告訴她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但是薛家夫妻自己都要時間冷靜呢,哪裏還有心思去安慰女兒。

原本以為情況已經夠糟了,誰知道禍不單行,薛易明才坐下來沒兩分鐘自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的那頭是自己秘書着急的聲音,“薛總不好了,你快看熱搜!”

身為光影藝人部的高層,一聽到熱搜這兩個字薛易明本能地感到一陣不妙,他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自己竟然也能上一次熱搜,一上來就是爆的熱度,只不過這可不是好的話題,打開全是一水兒指責薛易明不是的。

這次的熱搜是內部員工爆料薛易明職場霸/淩手下的藝人,經常對他負責的藝人進行人身攻擊,語言之淩厲,完全就是職權欺壓,害的他手下不少的藝人、工作人員都換上了抑郁症,更有嚴重者服安眠藥自殺。

這一些事都是光影內部的機密,薛易明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人要整自己,不然也不會突然發出這些當初被壓下去的猛料。

會是誰呢?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但是薛易明怎麽卻也不敢相信。

裴家竟然會為了一個三歲的小女孩這麽做?

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據他所知,這次負責跟光影合作的是裴夕之,裴夕之只不過是裴真的姑媽而已,而裴真的父親裴莊然在裴家甚至都不插手生意,按道理只會是家族裏的邊緣人物,怎麽會值得裴夕之親自為他們出氣呢?

薛易明當然想不明白,對于裴夕之來說,錢這種東西,她已經得到的太多了,何必放在眼裏,而只要能讓她放在眼裏的東西,那麽裴夕之不惜一切也要保護好他們,比如說裴家,比如說她的小侄女裴真。

至于裴莊嚴,外人又怎麽會知道,這位不茍言笑的商業巨子,最看重既不是跟自己從小争到大的二弟裴莊穆,也不是行事不拘一格的三妹裴夕之,而是他最小的弟弟裴莊然呢?

不過這一些薛易明都沒必要知道,他只知道得罪了裴家,他未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薛思簡跟着母親茫然地看着熱搜裏對薛易明無情謾罵,對這次刺眼的詞句感到錐心般疼痛,她從來沒想過這些話有一天會落到自己父母跟自己身上。

“爸,怎麽辦啊?”

薛思簡甚至不敢再去看評論,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肆意辱罵是這種滋味,從前她總是随意地嘲諷別人,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被網上這麽多人噴的狗血噴頭。

不僅有人在罵薛易明,還有人指出這位光影的薛總喜歡帶着自己的女兒去片場追星,薛總的女兒跟薛總也是一個德行,總是仗着她爸爸高層的身份大肆攻擊着藝人,尤其是女藝人,動不動就會被罵長得醜。

網友們紛紛表示:小小年紀嘴就這麽毒,長大後還不得惡毒成什麽樣?

薛易明哪知道如何是好,薛太太也是臉色慘白,一家三個人面面相觑,就差在家裏抱頭痛哭了。

一想到自己家因為裴家倒了這麽大的黴,薛思簡就越想越氣,忍不住在同學面前說起了裴真的壞話,仿佛這樣才能讓她稍微好受一點。

明成的安保措施做的十分好,要不然早就有之前被薛家父女激情辱罵過的明星的粉絲找上門來,老師們也讓同學不準在學校談論這件事,誰知道薛思簡自己偏不讓這茬過去,非要每天在這裏給同學倒垃圾。

最初同學們看在朝夕相處的份上,不想太拂薛思簡的面子,但是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他們心裏多半已經有了答案,最起碼人家裴真可是一句關于薛思簡的壞話都沒有說,而薛思簡可是每天恨不得見了人就去說裴真的不是,所以到了後來,同學們只當薛思簡是在講笑話,已經不想搭理她了。

見同學們不太相信自己的樣子,薛思簡急了,立馬着急地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裴真就是一個謊話精,她可壞了!”

同學剛要開口,就看見裴朗拎着棒球棍一臉兇神惡煞地沖了進來,立馬吓得臉色都白了,趕緊提醒道:“思簡,你後面!”

薛思簡滿門心思放在罵裴真身上,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站了一個人,她還以為同學是跟自己開玩笑,不耐煩地拍了拍桌子,“我跟你說話呢,你別給我玩這一套!”

話音剛落,薛思簡就聽到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在自己背後響起:“玩哪一套?跟你一樣當面玩一套,背後萬一套嗎?”

薛思簡一扭過頭就猛然對上過來裴朗的視線,當即就吓得慘叫一聲,許是太激動,她竟然一個沒坐穩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一屁股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裴朗可是明成足球隊的名人,薛思簡怎麽可能不認識他,他一看到裴朗拎着球棍走了過來,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直接一瞪眼就這麽去了。

所以說,不能在背後說人壞話,指不定哪天就被人聽見了不是?

“裴朗,這可是學校,你不能打我!”

薛思簡哆嗦着嘴唇,滿眼驚恐地看着居高臨下望着自己的裴朗,最讓她害怕的是裴朗的眼神,那種兇狠和暴戾,讓她恍惚中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然而,疼痛卻沒有如約而至,恍惚中,她聽到裴朗輕輕地笑了一聲。

跟之前的兇惡渾然不同,這一聲笑很輕很輕,裏面還摻雜着幾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裴朗一只手握着棒球棍,在另一只手掌上輕輕敲着,有些炫耀又有點得意地說道:“誰要打你?這可是我真真妹妹送給我的球棍,我才不會用它打人呢。”

薛思簡這才注意到那一根球棒的底部上有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的頭像,上面還有一個氣泡框,裏面寫着“不可以打人哦!”幾個小字。

薛思簡一怔,這是什麽情況,她是連被打的資格都沒有嗎?

雖然逃過了挨打的命運,但是薛思簡內心卻莫名的不是滋味。

言歸正傳,裴朗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一臉嚴肅地瞪着薛思簡,厲聲說道:“要是再讓我聽到有人在學校裏說我妹妹的閑話,那就等着瞧。”

裴朗拎着棒球棍揚長而去,而薛思簡則被吓得臉色慘白,連一句壞話都不敢再說了。

聽說從那之後,薛思簡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不敢到處說別人的壞話了,在她朋友中的評價直線上升,由此可見,熊孩子就是欠收拾,讓他們提前接受社會的毒打,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僅讓別人可以免于遭受熊孩子的迫害,連熊孩子自己都能三觀回爐重造,重新做人。

教訓完薛思簡後,裴朗決定去看望一下裴真,所以一等到放假,裴朗立馬就高高興興地出了門,準備給裴真一個驚喜。

這就樣,裴朗沒有通知就到了裴真家外面,誰知道還沒進院子,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在裴真家外面鬼鬼祟祟,形跡可疑。

裴朗覺得那個女孩子看上去有點眼熟,他回想了一下,似乎在學校裏看見過薛思簡跟這個女孩子說話。

這麽一想,裴朗心中立馬警鈴大作,懷疑是不是薛思簡蓄意報複,又不敢她自己跑過來打探情報,所以才會派了這麽個小間諜過來。

“什麽間諜,瞎說什麽呢?”

聽裴朗這麽說,女孩氣壞了,一張漂亮的小臉漲的通紅,看上去就像是熟透的紅蘋果一樣。

裴真趕緊跑了過去,伸手扯了扯裴朗的衣角,仰起小腦袋奶聲奶氣地說道:“二哥,這個姐姐我認識的。”

女孩原本正在氣頭上,誰知道一聽這個聲音,忽然覺得有點耳熟,她低頭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裴真那雙軟萌的大眼睛,她心中一驚。

“是你?”

徐璀璨沒想到能在這裏看見裴真,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把當初在便利店門口給自己摸鴨子的小女孩跟裴真這個名字聯系起來。

對哦,當時裴真就告訴過她名字,只是她當初一心只想要玩鴨子,加上又跟裴真只是一面之緣,很快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沒想到,那個小女孩就是裴真。

“啊,是你!”

抱起柯爾的周燦陽一擡頭就看見了徐璀璨,立馬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三步,緊緊地抱住了柯爾,“就是你把柯爾摸禿了的!”

徐璀璨一怔,目光落在了周燦陽懷裏的柯爾身上。

難怪柯爾掉頭就跑,原來是見到了當初因為手勁太大而把自己撸禿了的小朋友啊。

裴朗聽裴真這麽說才松了手,他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徐璀璨,問道:“你跟真真妹妹認識啊,那你為什麽不直接進來呢?”

徐璀璨冷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你竟然說我薛思簡派來的,這怎麽可能?我怎麽會聽她的話?”

說完,女孩子想了想,半晌後才慢悠悠地說道:“還不是因為薛思簡……”

裴朗立馬警覺,“你果真——”

徐璀璨趕緊打斷,“不是不是,她不是在我家片場欺負了裴真嗎?我是專程來給裴真賠禮的,畢竟是在我家片場出的事嗎,我怎麽能坐視不管呢?”

這其中當然有徐長洲的意思,覺得小孩子之間更容易拉近關系,而除此之外,身為原流澈的頭號粉絲,這件事多多少少都是因為原流澈導致的嘛,她才不想看到她的流澈哥哥因此被裴真讨厭,所以才會特地登門道歉。

不過,她完全是多慮了,因為以流澈哥哥的人品,即使她不來,流澈哥哥也會讓人來嘛,這不,流澈哥哥不就也叫人來了嗎?

這麽想着,所有人這才注意到門外還站着一個男孩身影。

那個人跟裴朗差不多年紀,帶着口罩,看不清楚表情,但是裴真一眼就認了出來,趕緊邁着小短腿跑了過去,仰起頭喊道:“大哥哥,你怎麽也來了?”

原鶴立瞥了一眼門口烏壓壓的一排人,下意識地拉低了帽檐,将頭側了過去小聲道:“我替我舅舅來的。”

裴真轉了轉眼珠子,立馬了然原鶴立說的舅舅就是原流澈。

“好了,我們進去說吧。”

裴真見大家一直站着,趕緊小聲地催促起來,将所有哥哥姐姐們往屋裏面推,一扭頭卻發現原鶴立還在門外站着。

裴真感覺到了,跟別的小朋友不一樣,原鶴立有意地不想跟其餘人接觸,這才會故意落到了最後面。

裴真眨了眨眼睛,等到其餘人走出一段距離後才悄悄地走到了原鶴立的跟前,睜着她那雙圓溜溜像是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看着原鶴立,小聲道:“大哥哥?”

原鶴立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了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臉上,他下意識地往上扯了扯自己的臉上的口罩,眼神有些冷淡,“我把東西送給你就走。”

今天早上的時候,原鶴立一走出房門,就看到原流澈煩躁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見原鶴立走了出來,立馬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地撲了上去。

“小鶴,只有你能幫舅舅了!”

原鶴立瞥了一眼原流澈,默默開口道:“幹什麽?”

原流澈将一個禮盒拿了出來遞給了原鶴立,開始解釋去來龍去脈,他簡單地将薛思簡在片場弄壞裴真的玩偶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拜托原鶴立幫自己把新買的小兔玩偶去送給裴真,而他自己馬上要坐飛機去外地拍戲。

“幹嘛不讓你的助理去?”原鶴立看着原流澈,開口道。

原流澈笑了笑,“那不是顯得沒有誠意嗎?”

原鶴立面無表情地看着原流澈,毫不留情地反問道:“那讓你的小外甥去就有誠意了?”

原流澈聽了原鶴立的話,卻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原鶴立的頭,“那當然,因為我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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