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訓
夏緋衣氣若游絲,掙紮着擡起頭,忽的身子一軟又癱倒在君祁臨的懷裏。
初荷心領神會,砰的一聲跪倒在地,“王爺,小姐平日裏就有頭疼的毛病,找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好,只說平時盡量要心思寬慰才能有所好轉。昨天婚禮上那麽一鬧,小姐回到房間這頭痛的老毛病就犯了,為了不掃王爺的興,強忍着沒有說。可是今天好心想着王妃剛回府,想去請個安,就被王妃兇神惡煞的這麽一吓,剛才一路上小姐疼的衣裳都濕了。”
“初荷,住口。”夏緋衣股作嗔怪的制止了初荷。“王爺,我沒事兒的,別聽這丫頭胡說。”
“小姐你要忍到什麽時候!王爺,公主身份尊貴,我們小姐自知比不上,也招惹不起,只能盡量忍讓着,可是王爺您若是不給小姐做主,這王府裏哪還有小姐容身的地方。”作為夏緋衣的貼身丫鬟,自家主子心裏的想法,初荷自然是清楚的。頭疼病不過是個說辭,只是為了裝的可憐點兒讓君祁臨心疼罷了。先把顧西辭的身份拿出來說,這樣君祁臨就算是為了面子,也得給顧西辭點教訓,不然不就表明是怕了這公主的身份?
夏緋衣作勢要捂住初荷的嘴,卻被君祁臨輕輕攬住了腰肢。
君祁臨面色冷冽,目光如炬,柔聲的對夏緋衣承諾,“緋衣不怕,今後有我為你撐腰,她顧西辭不過是個前朝公主,皇上仁慈才留她一條性命,不必怕她。”原本只是有些厭煩,現在對顧西辭卻已經略帶了幾分厭惡。
“有王爺這句話,緋衣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千萬不要因為我,而和公主起了沖突。”夏緋衣柔若無骨的靠在君祁臨的懷中,眼中閃過抹得意。
顧西辭,跟我鬥,你還差得遠呢!在這翼王府,誰得到了翼王爺的心,誰才能笑到最後。從前你贏不了我,現在已經毀了容的醜八怪,就更別想從我手上占到一絲一毫的便宜!
唐風瀾走後,青竹和顧西辭把這破落的院子從裏到外收拾了個煥然一新,全都整理完了已經是天色擦黑。
“公主,青竹伺候您洗臉。”青竹端來了一盆溫水,就要幫顧西辭洗漱。
“不用不用,這點兒小事兒我自己來。”顧西辭平日裏衣食住行都是自己動手,根本不習慣被人伺候着,從青竹手裏接過木盆,就自顧的洗了臉。
一擡頭卻發現青竹紅着眼眶,默默的看着自己。
顧西辭心裏發毛,這姑娘是怎麽回事兒,這麽小半天都哭了兩回了。“怎麽了?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去揍他。”
委屈的撇了撇嘴,青竹噗通一下子跪在了顧西辭腳邊,“公主,是不是青竹做錯了什麽事情,還是您讨厭青竹了。”
顧西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莫名其妙突然問這種話。
“沒有啊,別哭別哭,快起來,我一看漂亮姑娘哭,心裏就難受。”顧西辭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這莫國的小姑娘也太脆弱了,真是個個都是水做的。
“那您為什麽不讓青竹伺候您洗臉了,這些事兒以前都是青竹分內的事情。”青竹被顧西辭攙扶着站起身,委屈的抹了下臉。
原來是這事兒,顧西辭還當是又怎麽了呢。這個時代的主仆觀念未免也太重了些。
“以後這些事兒我自己來就行,我把你當做我的妹妹,而不是單純的一個丫鬟,你明白嗎?不讓你伺候,并不是因為讨厭你,只是在我心裏你我都是平等的位置。”顧西辭耐心的和青竹解釋。
青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才擦幹了眼淚又破涕為笑。“只要小姐不嫌棄我就好。”
忙乎了一天,顧西辭的身子都要散架了。這副身體經歷了九死一生,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身體狀态還處于亞健康的階段。換做是以前的顧西辭,這種收拾東西的活兒就算是幹上一天一夜也未必會覺得疲乏。
臨睡前,顧西辭想起白天唐風瀾送過來的那瓶藥膏。 反正也是白得的,幹脆塗上試試,萬一有效果呢。
端坐在梳妝臺前,顧西辭怔怔的望着鏡中的人影。
在唐風瀾處養傷的一個月,顧西辭幾乎每天都是卧病在床,腦袋上攙着藥布。偶爾起來活動幾步也是唐家的丫鬟攙扶着,在院子裏溜達一圈兒。
好容易爬起了床,第一件事兒就是回到翼王府給君祁臨和夏緋衣一個下馬威,一直到現在都沒來得及好好照照鏡子,甚至就連自己現在的長相都沒有個具體的概念,只知道是被毀了容 。
直到現在,顧西辭才真正看到自己的容貌。鏡中的女子發如濃墨,肌膚賽雪,眉如遠黛。一雙美目顧盼生兮,眼波流轉間盡是風情萬種。因為原主的母親是異域美姬,所以顧西辭的瞳仁是貓眼一般的墨綠色,單單是這一雙眼睛,便像是有着無盡的吸引力,只要掃上一眼,就情不自禁的淪陷在這潭湖水之中。
這也太漂亮了吧!顧西辭在心中吶喊。這要是放在現代妥妥的是一線天線的長相啊!
君祁臨是不是瞎?還是審美有障礙?輪容貌,西辭公主妥妥的甩白蓮花幾條街啊!
放着美的人神共憤的公主殿下不要,偏偏一門心思都在那個小家子氣的綠茶婊身上,顧西辭真的好想把君祁臨揪過來問一問,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如此美貌絕倫的一張臉,難怪夏緋衣要嫉妒的把原主毀了容。顧西辭用手指沾了點藥膏,輕柔的點在四道疤痕上,用手指均勻的推開。
剛塗在臉上是微微的清涼感,過了沒多會兒,就變成了火辣辣的灼燒感,還伴着抓心的疼癢。唐風瀾該不會是耍我吧?顧西辭躺在床上,強忍着想要用手去撓抓的欲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多年的警隊生涯,鍛煉出了顧西辭敏銳的感官和直覺,多次危險來臨之際,都是顧西辭的直覺救了她一命。
睡夢中,顧西辭忽然本能的驚醒。雖然屋內伸手不見五指,亦沒有任何反常的聲音,卻有一股血腥味兒飄到了顧西辭的鼻子裏。
這個房間裏,眼下除了顧西辭,還有一個受了嚴重外傷正在血流不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