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夜裏的不速之客
顧西辭對血腥味兒極為敏感,在特警隊裏,有血腥味兒就意味着有隊友傷亡,對于多次在生死線上徘徊過的顧西辭來說,血腥味兒就是一道尖銳的警報,瞬間就讓她全身處在了一級戒備中。
黑暗中,有淩亂的腳步中越走越近,顧西辭握緊了拳頭,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估算着那人的方向,一拳揮了出去。
那個模糊的人影被顧西辭一拳擊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牆角,還撞翻了旁邊的木桌子,發出一聲悶哼。
男人的聲音?莫不是哪個膽大包天的采花賊?顧西辭靈光一閃,深更半夜的爬到王妃的房間,該不會就是那夜在拆房奪了真正的西辭公主清白的混蛋。
利落的翻身下床,順手點燃了床頭的燭臺,顧西辭握着燭光走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人身邊。
一身月白長衫,墨黑的長發淩亂的散落在額前看不清臉,胸前一道貫穿全胸的傷口還在滲着血,衣擺上團團血跡好似寒冬臘梅盛開在雪地上一般。
顧西辭用腳踢了踢地上那人的腦袋,“死了沒?”
“原本只是小傷,你這一拳下去,我怕是真的要死了。”地上那人掙紮着用手臂撐起上半身,話說了一半,就立刻捂住了口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再松開手,手心一灘粘稠的血液。
“你是什麽人,為何深夜來在我房間鬼鬼祟祟的。”顧西辭一腳踏在他的腰上,右手捏住了這人的下巴,對着燭光想要看清他的長相。
昏黃柔和的光暈下,是一張驚為天人的絕色面容。
如玉般白淨的膚色,鋒利的劍眉,眼擴狹長,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即便是渾身血跡,也絲毫沒有影響到這人慵懶的神情。
“看來我君莫辰今天是真的要死在這兒了,竟然眼前已經出現了地府的美豔夜叉。”顧西辭一雙墨綠色的眼眸,披頭散發,臉上還有個塗了藥膏的血紅十字,難怪君莫辰會把她當成是母夜叉。
等等,君莫辰?這個名字怎麽如此熟悉?
顧西辭在西辭公主的憶海中搜索着,良久終于找到了線索。
君莫辰,當朝辰王,君祁臨和君長曦的小皇叔,一張傾盡天下的俊臉下,行事卻心狠手辣,是莫朝有名的笑面虎。原主西辭公主和君莫辰只在朝堂受封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當時的公主已經由于家國變故變的癡傻,所以君莫辰不記得公主的長相也說得過去。
既然是辰王,那便不是毀了西辭公主清白的混蛋。顧西辭這才收回了一直踩在君莫辰小腹上的玉足,悻悻的說,“小皇叔深夜來訪,不走正門,卻偏偏要跳牆暗搓搓的躲在西辭的房間裏,未免太有失禮數了。”
一聲輕蔑的笑聲,“我被一群黑衣人追殺,情急之前跳進了祁臨的府邸,原以為這破落院子沒人住,誰想到翼王妃竟然栖身于此。”君莫辰話說到一半,胸前的血跡就又擴大了幾分。
“你先別說話,我這就去叫人來。”眼看着君莫辰的生命不停的在流逝,顧西辭不由分說的雙手扯住君莫辰的衣服,滋啦一聲撕成了兩塊破布。
“別去!”君莫辰一把拉住了顧西辭,“我受傷之事絕不可以有第三個人知道,不然我就殺了你。”狹長的桃花眼中流露出森冷的寒意。
顧西辭此時已經帶着怒意,“你胡鬧什麽!再不治療,你很快就會死的!別說殺了我,現在就是讓你站起來都費勁!”
“死了也是我的事兒,無需你多言。”君莫辰冷漠的掃了顧西辭一眼,趁現在還沒有引起君祁臨的注意,必須要想辦法離開了。
“就算是我重傷在身,殺你一個小姑娘,依然是易如反掌。”君莫辰從腰間掏出一枚亮閃閃的暗器模樣的東西,作勢就要打向顧西辭。
“你這人!真不知好歹!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多少人想要活下去,卻只能含恨而終,偏偏有你們這種嫌命長的!老天真是不公平!”
特警隊中,多少曾經和顧西辭一起訓練,一起出任務的戰友,都在行動中永遠的失去了年輕的生命。看多了這些如花一般的年紀就犧牲的朋友,顧西辭最看不得那些輕生的人。
“你要是想死,就死在外面,別在我眼前死,我眼不見心不煩。”顧西辭也懶得再說君莫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指了指大門的方向。
君莫辰強撐着身體想要起身,才挪動了一下,就牽扯到了胸前的傷口,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手臂上也使不上力氣,搖晃了兩下,便無力的靠在牆邊,顫抖着兩只手想要給自己包紮胸前的傷口。
奈何失血過多,君莫辰原本就異常白皙的臉上,現在已經是半分血色都不見了。
看他哆嗦着扯了半天,也沒能把傷口捂上,顧西辭無奈的放下手中的燭臺,把今天早上青竹帶過來的藥箱搬了過來。白天還在取笑青竹帶了個藥筐子過來,沒想到晚上就用上了。
“我幫你吧,嘴上說死了也不用我管,我看求生欲望也挺強的。”顧西辭把君莫辰扶了起來,安頓在一旁的椅子上,先把君莫辰上身所有的衣服都脫了下來,舉着燭臺在傷口處觀察。
“傷口大約三十厘米長,1厘米深,還好,沒有傷及到你的髒器。”簡單的檢查了下,确定了這傷勢不足以致命,顧西辭才稍微放心了些。
随手打開了藥箱,裏面盡是些瓶瓶罐罐的東西,看這瓶子的樣式和顏色,顧西辭就知道肯定是唐風瀾交給青竹的,跟在唐家養傷時候用到的那些藥瓶子一個模樣。
還是先給君莫辰止了血再說。顧西辭在滿箱子的藥瓶子中打算先把止血散找出來,可是手指才剛剛搭上這些瓶瓶罐罐,從指甲竄來的一陣酥麻,便讓顧西辭一陣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