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伺候個祖宗
第三十一章
這幾天賀英華沒事兒就想,能讓一個大小夥子哭成那樣兒,他的心裏得有多苦。
他是沒有體會過沒人要的感覺,他媽一直都把他護的挺好,盡管他爸也找了別人,但在他的記憶裏,有沒有他爸似乎沒有什麽區別。
但樊樂反應那麽大,賀英華還是很擔心。
這幾天賀英華替樊樂跟學校請了假,也跟耿建稍微說了下情況,如果有事兒就直接通知他。
樊樂則跟着他爸處理他媽的後事兒,接待他姥姥家那邊兒的來人。
沒幾天火化了,他們得把骨灰盒帶回老家。
樊樂不想回去,沒想到卻遭到了姥姥那邊兒全家人的指責。什麽不孝順,不聽話,沒擔當,不是個男人,全都出來了,氣的樊衛國很沒有面子。
但樊樂還跟他犯倔,兩句說不對就吵。
樊樂就抱着一個态度:當初不要我,現在指望我?晚了!找她情夫送她啊!她不是嫌我累贅麽,早幹嘛去啦?早不知道這天得用得着我麽?
樊衛國總想抽他幾巴掌,但鑒于他身板兒那麽大,真打起來肯定打不過,于是就忍住了,但也被氣的要死要活的:不管怎樣你不是她生的麽?她就你一個兒子怎麽能不要你!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有病早就過來照顧你了就是怕你知道了受打擊!
樊樂一句都不讓:得了吧怕我受打擊?她扔下我那年我早就被打擊過了!她這病我早幾年就知道,也沒見她關心過我!什麽都別說了那麽多人誰不能把她骨灰帶回去幹嘛非得我!她都不要我了算什麽我媽!
樊衛國一個巴掌糊他臉上,争吵才能停止。
賀英華晚上回來看到的情況就是這樣,樊衛國在客廳紅着眼生悶氣,樊樂在卧室躺他床上一樣鼓着臉氣呼呼的。他臉上還有幾個指頭印兒。
“這是怎麽了?”賀英華坐旁邊兒摸了摸他的臉,有點兒熱,估計是被揍得。
“問我爸去。”樊樂眼睛睜了個縫兒,看到賀英華嘴唇下面還有那個被他咬的印子,都結嘎嘣兒了發黑,于是他趕緊又閉上了眼。
賀英華猜他們兩肯定吵架了,彈了樊樂腦門一下,起身到客廳,坐樊衛國邊兒上,“怎麽了叔?又吵架了?”
“你看看!”樊衛國一說火氣就上來了,他指着卧室門口告狀,“你看看那兔崽子不懂事兒……”
說着樊衛國連帶說連帶指責連帶罵的把事兒說完,問賀英華:“你說說這個不懂事兒的東西,關鍵時候指不上,是不是到時候我死了他也不給我搬個骨灰盒啊?還長子長孫,屁用都沒有!”
聽完了賀英華覺得樊樂被他們說成那樣兒有點不痛快,他問樊衛國:“樂樂他姥姥那邊兒知道樂樂因為什麽才不給送骨灰盒麽?”
樊衛國疲憊的嘆了口氣:“大概知道。”
“知道還這麽說樂樂,您心裏不氣麽?”賀英華問,他反正知道他聽着都氣得厲害。
“怎麽不氣!我養大的兒子!再怎麽說那是我兒子,他媽都沒怎麽管過他!”
“那您怎麽不反駁回去?”賀英華知道這樣說話很沒禮貌,而且也沒有立場,但他還是憋不住,“就由着他們把樂樂說成這樣?”
“但是樂樂要是痛快點兒答應了不就挺好的麽,就送個骨灰盒,送回去是不是人們都誇他!長點兒臉多好!非要倔!倔完了還讓人說,連我的臉都丢光了!我養大的孩子,說他不就等于說我麽!”樊衛國氣的眼眶都發紅。
賀英華跟着嘆口氣,他盡管特別想為樊樂抱不平,但他完全沒有立場那麽說。他只能去勸樊樂,除了這個沒有別的辦法。
于是賀英華叫樊樂,“走跟我下樓買吃的上來,晚上都沒吃你不餓啊?”
樊樂能出去就不想跟樊衛國待着,他痛快的翻身起來,跟着賀英華出去了。
“我不去送!”樊樂一出門就跟賀英華攤牌。
賀英華有點兒同情他,但是也覺得他确實很倔,他沒有不耐煩的問:“你是讨厭送骨灰啊還是不想回去見那些人?”
樊樂突然被這麽問還有點兒搞不清,他認真的想了想,“不想見那些人。要說送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兩天不都跟我爸跑醫院呢麽。火化我也張羅了,我爸光是那幫人就夠讓他頭大的,醫院不都我在跑麽。”
這就好辦了,賀英華想着對策,“想吃什麽?忙了這麽多天慰勞慰勞你,也算靠得住。”
“切,所有人都說我白眼兒狼指靠不住,就你眼瞎!”樊樂這麽說着,但是一直繃着的臉卻突然綻出笑容。有人支持他他就高興,而且這個人還是賀英華!就賀英華認同他,覺得他好,有他認同就夠了,其他人愛咋咋去!
賀英華側眼看見了樊樂這個熊孩子樣兒,剛才還噘着嘴,一被誇就高興成這樣,都憋不住笑,不知道收斂的!
他也跟着笑出來,“說吧想吃什麽,今兒專門給你買!”
“嗯我想想!”樊樂說着,一胳膊挂賀英華肩上,順便半個身子靠上去,哥們兒似得摟的嚴嚴實實的。他每一秒鐘都能看到賀英華嘴唇上那個嘎嘣兒,那是他啃的,“吃……串兒?”
“出息!”賀英華帶他溜達到附近的萬達。
亮視點賣眼鏡,裏面還有墨鏡,門口挂着一個小小的牌子說有折扣,他帶着樊樂進去。
問了折扣區,他拿了一副遞給樊樂,“戴上看看。”
“啊?”樊樂不明白,這裏眼鏡不便宜啊……“給我?”
“嗯,拿下來吧,這個有點兒框子小,”他又讓導購介紹一副大的,再遞給樊樂,“試這個!”
樊樂不明白為什麽要給他買墨鏡,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試戴。
“這個行,就這個吧。”賀英華刷了卡。
出來後樊樂手裏多了個墨鏡,挺好看的,戴上感覺特別帥氣,特別酷。“哥買這個幹什麽?我挺喜歡的。”
賀英華沒告訴他,一直到點了餐等着打包的時候,兩人坐門口的凳子上賀英華才告訴他,“我跟你說啊,你回去後葬禮上,你就帶着這個眼鏡。那大廳估計沒有這兒亮,你戴上誰都看不清,愛誰誰,你別搭理。你就給你媽辦葬禮,該你出面兒就出面兒,不出面兒就讓你爸上。回頭有人想跟你說什麽,你就裝情緒不好誰都不想搭理,繃着一張臉就夠了!葬禮繃着臉,那是最正常的。辦完葬禮馬上回來,一刻都不用多待着,跟你爸說課太多沒法耽誤太長時間,以後的人情就讓你爸來。”
話是說完了,樊樂卻沒有反駁。
他想了想,确實是這麽個理兒。反正葬禮不用陪着笑,該冷臉就冷臉,該不搭理就不搭理,親媽去世了,還能跟誰嘻嘻哈哈不成!
再說了還有墨鏡,不想看誰就不看!
真是好主意!
賀英華見他沒回應,直接給他拿了主意,“就這麽說定了啊,回去我給你和你爸訂票,高鐵兩小時就到,快得很!”
“嗯。”樊樂象征性的嘟嘟嘴,不過有了賀英華的囑咐,他打心眼兒裏不再抵觸這件事情。
回到家賀英華就跟樊衛國說了,樊衛國長長的舒了口氣,一下子就覺得渾身都輕松,“這兔崽子,就聽你哥的話!以後就讓你哥揍你!”
樊樂在飯桌擺飯,沒接茬。
三人一起吃晚飯,樊樂選擇跟賀英華坐一邊兒,樊衛國坐另一邊兒。
菜不多,但三個人絕對夠。
樊衛國解決了一件大事兒,心情輕松不少,飯桌上跟兩人閑聊,他問賀英華:“英華你嘴上那傷怎麽回事兒?”
突然問這個,賀英華沒來由的緊張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眼樊衛國,又側眼看了下樊樂。
樊樂埋頭吃米飯,沒敢擡頭。
樊衛國沒有覺察,他繼續說:“前兩天就想問了一直沒顧上,要是有人打架你就叫樊樂過去,一個頂仨!”
賀英華很快恢複正常,“沒有,那天在公司不小心磕桌角,磕破的。”
桌子下面樊樂擺着腿磕了他一下,賀英華磕回去。都是他惹的禍,吓死了!要不是他亂啃,還給啃破了,他能這麽緊張麽。
就說這啃的原因,他能理解,別人不見得能接受。
這小兔崽子就知道惹禍。
安撫好了樊樂,賀英華給兩人訂好了第二天的高鐵票。
樊衛國要把票錢塞給賀英華,賀英華說什麽都不要。樊衛國沒辦法開始裝整齊,賀英華才收下來。但轉眼他就塞樊樂兜子裏。
回去一趟身上又不能沒錢,什麽都問他爸要的話,他看的出來,他爸好像也手頭有點兒緊。
結果第二天賀英華收了一天的行程彙報,一條接一條,甚至包括抽空去上廁所躲衛生間抽煙,見了家裏誰誰誰,誰要跟他念叨他的倔脾氣什麽什麽的,都要彙報。
賀英華知道樊樂這樣粘他可能是沒有安全感,所以每一條都回複,哪怕回複一條“好知道了”也行,偶爾還問問吃飯了嗎。
中午他就收到了樊樂讓他幫忙定回程票的要求,賀英華衡量了半天,還是給他定了,所以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樊樂就已經站在賀英華家客廳,戴着墨鏡,背着包,酷酷的看着正喝咖啡準備熬夜的賀英華。
才走一天,來回路程四個小時,這家夥也真夠急性子的!
“學校課太多不能再耽誤了!”樊樂說。
賀英華忍不住笑了,熊孩子就是熊孩子,他教樊樂敷衍樊衛國的借口,竟然被樊樂拿來敷衍。
不過大人可不是專門給熊孩子敷衍的,轉天他就給樊樂在學校銷了假,一腳把他踢回學校。
樊樂回了宿舍,對機器人大賽的舍友拼命的道歉,要不是因為他,他們一定能拿第一!
耿建反過來安慰他,“沒事兒沒事兒,明年還有機會!”
“明年該實習了哪有那麽多機會!”老五提醒他們。
雷子算了算,“不至于,後半年才實習呢,這個比賽才一個多月就結束。”
“行吧不管怎麽樣,機器人今年別想了,咱把精力放籃球賽上。”耿建趴床上說,“過一個月就開始校內賽,樊樂你參加不參加?”
“剛開學的時候周老師說我不用參加校內賽,養好了直接大學聯賽。”樊樂說,“不過後來沒跟我提過這事兒,我恢複的也挺好的。”
“明兒去別忘了問問。要參加咱兩一塊兒去晨練!”
“沒問題。”
也許因為過世的是樊樂他媽媽,也許因為有賀英華在支撐他,樊樂在這件事情上打擊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大。他恢複的很快,生活似乎沒有什麽變化。
樊樂跟教練那裏得到允許,他要跟耿建一塊兒參加籃球校內賽,接着要争取選拔資格最後參加大學聯賽。
有了事情做,樊樂并沒有太多精力想其他的東西,老家那邊兒有他爸頂着,該辦的辦完了,不該辦的找他爸就夠了,他一點兒都不想參合。
但是賀英華每天中午來吃飯這事兒必須雷打不動!樊樂強烈要求的,就這麽一個小要求,必須不能忽略。
事實上賀英華并沒有忽略這件事情,就像上班打卡簽到似得,每天中午找樊樂簽到吃飯,然後飯後溜達一會兒,走到停車場他再開車回公司,時間剛剛好,不緊張也不寬裕。
耿建突發奇想的早晨想去買校外的早點。
因為要參加校內賽,他們增大了體能鍛煉,平時上課空餘時間就那麽點兒,所以能利用的就只有早上。
耿建拽着樊樂一塊兒早起,跑去校外北邊兒路口,那裏有供上班族的早餐車,他兩上那兒買了就吃,吃完在走回學校,剛好趕得上第一波晨練。
盡管十月份早晨天氣稍涼,但對于兩個壯實的年輕人來說根本不叫事兒。
兩人早晨買了吃的邊溜達邊吃,還悠閑的看着路上急匆匆上班兒的人們。他兩閑聊,會不會畢了業他們也這樣,路邊兒買了吃的急匆匆的邊走邊吃,一大早就得擠公交擠地鐵。
公交那裏人都排長隊,為什麽非得找離家那麽遠的公司呢。
于是他倆立志一定要找家門口的公司,每天跑着就能上班的那種。
正胡侃着,耿建一指路對面兒的公交站旁,“哎樊樂,那車怎麽那麽像你哥的啊?”
樊樂定睛一看,确實是一輛黑色奧迪,然後從公交站坐上去一個女人,那奧迪就開走了。
太遠沒看清牌照,但就樊樂的感覺來說,特別像他哥的那個。
但是現在這點兒……才七點,至于麽賀英華這麽早來這邊兒,還接個女的?幹嘛呢?樊樂分析來分析去都覺得車可能像,但賀英華說什麽都沒有這麽做的理由啊。
耿建猜測,“沒準兒你哥那個滴滴專車,路過接人的。”
樊樂心裏嘀咕,他哥用得着接人賺油錢麽?每天睡那麽晚,這麽早接別人不找死呢麽。也沒準大川兒借的他的車,要麽就是眼花了。
他嘀咕了一會兒,開始練球的時候就全忘了。
直到中午,他跑去西門停車場見到了賀英華,黏上去之後才問:“哥我早晨好像看見你了。”
“早晨?”賀英華很驚訝,“在哪兒?”
“就我們學校西門對面兒公交站那兒,是不是你?”樊樂故意這麽問,他就知道不可能是賀英華,他什麽樣兒他還不知道麽,每天恨不得睡到最後一秒才起床,晚上最後一秒才睡。要為了接女人他每天就睡三個小時……拿腳趾頭想都不可能。
但他願意這麽問,因為就算不可能,他也想要一個否定的答複。
賀英華肩上扛着樊樂的胳膊,加上半個身子的重量,沉得很,而且貼的還很近,他稍微回頭問:“早晨七點你不睡覺跑出學校做什麽?”
嗯?一聽這個回答,樊樂瞬間就愣了,臉上表情也僵了,笑容不見了。
早晨七點?跑出來做什麽?
就算樊樂是個傻子都應該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這句話就像球用力砸他腦袋上了似得,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哥真是你?”他還是不信,“真的假的?真的是?你那麽早來幹什m麽,怎麽沒跟我說過!接人幹嘛,真的賺油錢?”
這一連串兒的問題差點兒把賀英華耳朵吵聾了。
他略微偏過頭多開點兒,“吵死了。你要那個點兒那個地方看見的,可能是我。怎麽了?”
樊樂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一上午他能那麽淡定的練球上課,那是因為他壓根就不相信會是賀英華,就算是他的車,裏面的人也絕對不會是他。
而且他什麽時候認識女人了?平時從來沒見過!
“你那麽早出來幹什麽?你不是每天熬夜麽,那個女的是誰?”樊樂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麽情緒,心跳特別快,渾身都有點兒緊張的發抖,胸中似乎還有怒氣在聚集,他有點兒手無足措。
好像被賀英華騙了似得,更像是被賀英華抛棄不要了!
這麽重要的事兒竟然瞞着他,這是為什麽!
“每天……接那女的去上班兒。”賀英華看到樊樂突然焦躁的情緒,想着盡量緩和點兒回答不去刺激他,“不是找了女朋友就不要你,你還是你,我不要誰都不能不管你啊!”
“你幹嘛接那女的上班兒?她誰啊你還接她!”樊樂生氣的沖賀英華喊。這個家夥每天中午來裝的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結果要不是他開始早起晨練,還得被蒙在鼓裏,“你接她多長時間了啊?每天送哪兒去啊?”
樊樂的喊聲引得周圍去吃飯的和下課的同學頻頻側目,但他都顧不上了,眼前這事兒太嚴重了啊!
賀英華卻有些不好意思,他推着樊樂往前走,小聲說:“邊走邊說。”
“不!”樊樂閃開他,“你得給我說清楚了!”他堵在賀英華面前質問他,讓他一點兒前進的地方都沒有。
“哎,”賀英華探口氣,手插兜裏,“邊走邊說,不然我什麽都不說。”
樊樂想了想,最後決定妥協。
但他依舊生着氣,“這麽大事兒不告訴我!還瞞着我,你打算瞞到什麽時候?你說清楚那個女的到底是誰?”樊樂跟他并排走,卻并沒有忘記該問的。
賀英華伸手勾着他肩,低着頭看路,湊緊點兒說話聲音就能小點兒,還不會被別人聽到,“那女的……就是上次我說下了班兒去見她的那個,你還記得麽,原來定中午見,後來你反對,我就跟她改成晚上見。”
哦是她啊!“然後呢?”樊樂一點兒都不打算放過賀英華。
“然後就見了啊。後來偶爾聊一兩句,再後來信息發的比以前多點兒。再再後來她說星期見面時間太少,一個住西邊兒一個住北邊兒,就跟住異地似得,約個會都費勁,索性定了每天早晨她半路下車等我,我來接她再給她送公司去。”
“所以你每天七點就到這邊,就是說你每天六點就得起床?”樊樂急了,這怎麽能行!“你每天幾點才睡!!”
“兩三點,不要緊就這段兒時間,又不是每天接持續好多年。熟悉了或者确定關系就變成另外一種了。”
還想确定關系?“就是上次說相親那個呗?意思是哥你看上她了?你看上她哪兒了,那麽早接她上班兒她都不知道體諒點兒,這麽個東西你約她幹嘛!一點兒都不知道體貼,每天晚上睡三四個小時,過勞死怎麽辦!哦你死了財産都她的?哥你這不是瞎麽!”樊樂一股腦的喊。
賀英華聽了想笑,這熊孩子瞬間考慮這麽多,而且還頭頭是道,真難得,“不用那麽擔心,這是為了多熟悉熟悉才這麽決定的。也許以後會有變數呢。”
賀英華不想讓樊樂擔心,所以一個勁的給他打保票,保證肯定不會耽誤健康,不會耽誤睡眠,只是暫時性而已。
但樊樂聽了卻更郁悶了。
他想的可沒有那麽簡單,他的關注點完全在于賀英華喜歡上那個女的了?他喜歡她哪兒?是被逼的還是正處于處感情階段?問題是那個女的看上他哥了?他就知道他哥這不安全,肯定有人看上他!
真是棘手。
見樊樂不說話,賀英華以為開導成功,于是換了話題,跟樊樂聊點兒別的。
樊樂也沒有再提這事兒,但很明顯的他情緒有些低落。這種狀況賀英華特別理解,他覺得樊樂肯定會瞎想,覺得他有了女朋友就會冷落他。
于是晚上睡前多了一通電話,不管多晚都有一通,沒事兒就道個晚安,有事兒就聊聊。目的就是想讓樊樂知道,他關心他,并不是因為多了個女朋友就會減少。而且盡可能的保證早睡,不讓他中午看到黑眼圈。
然後他早晨繼續雷打不動的七點等在樊樂學校西門的公交站旁。
看看時間差不多,那女的應該來了。
賀英華甚至在後視鏡裏已經看到了下了車走過來的那個女的。她伸手打開前座門的時候,另外一只手伸過來,趕在她拉開門把手之前拉開了門把手。
車門是打開了,但站着兩個人。女的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出現的樊樂,樊樂充滿敵意的看着那女的。
“哎你誰?”女的質問,“你有病吧開別人車門幹什麽!”
樊樂瞪着她,“你才有病!你誰啊就上車!”說着他一屁股做副駕,不理後面。
“哎你……”女的愣那兒了,哪兒來的人,還坐進去了!
但她發現賀英華并沒有攆他走,所以這是認識的?
她只能坐後邊。
賀英華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車外樊樂瞪她的表情,那表情其實女的有點兒害怕,所以才沒有繼續發揮。
對于突然出現的樊樂,賀英華也并沒有太多的驚訝,似乎應該料到,像樊樂這麽敏感的熊孩子肯定會有這樣的舉動,或者就算不這麽想,能這麽做的也只有樊樂。
“你怎麽這麽早出來了?”賀英華問樊樂,同時他回頭跟女的介紹,“這我表弟,就在對面兒科大上學。”他又給樊樂介紹,“這是崔芳,就是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相親認識的。”
“嗯!”樊樂頭都沒回,特別沒有禮貌,“知道。”
女的依舊很不滿意的盯着樊樂,但沒辦法,原來是他表弟。不過才是個表弟,橫什麽橫,又不是親弟!崔芳并沒有打算跟樊樂緩和關系,表弟而已。
賀英華問樊樂:“找我有事兒?昨天沒聽你說。”
“沒……”樊樂本來一肚子氣,來堵他們就是為了攪和他們,想痛痛快快說沒事兒,來跟你一塊兒送女朋友上班兒的,但轉念一想,這麽任性肯定得被賀英華煩,不如找點事兒,“有事兒,當然有!不然我起這麽早等你幹什麽!”
賀英華回頭沖崔芳抱歉的笑笑,“先送你去公司。”
“行我不要緊。”崔芳客氣的說。
賀英華這才問樊樂:“什麽事兒啊?”
樊樂腦子快速一轉,說:“那什麽,就那個機器人比賽,雖然不用了但是我還是有點兒地方很糾結,所以過來等你來。”
遇到這麽愛學習的時候,賀英華肯定不能打消他積極性,“那塊兒不明白?”
樊樂扭頭跟賀英華讨論,完全忽視後座的崔芳,“就是上次說的那個三個機器人一組的,兩個護着一個搬箱子,我就有點兒不明白了,那個挪箱子的設定既定程序倒是沒問題,那另外兩個要規定動作麽?萬一規定動作人家閃過去了,其他動作是不是就都無效了?”
賀英華聽得出來這是一個初學者經常會問的問題,既然能這麽問,就證明他平時想過這事兒,于是邊開車邊耐心的給他講,講步驟,講設計,講動作組合,講彼此之間應該有的配合。
樊樂認真的聽,似乎從賀英華的話裏就能模拟出一場戰鬥來。
用了将近半個多小時才講完樊樂的問題,這時候賀英華剛剛好将崔芳送到公司。
崔芳不滿意的跟賀英華道了別,黑着臉走了。路上一句都沒有跟賀英華聊,就坐後邊兒挺他和他表弟不停的說。
看他的樣子那麽有耐心,崔芳覺得這人還不錯。
崔芳走了樊樂伸長了胳膊腿舒緩了一下,“終于走了。哥咱們回去吧。”
賀英華無奈的笑笑,“你故意的吧?”
樊樂下了車走到駕駛位,讓賀英華下來,他坐上去,“我給你開公司,你坐旁邊兒歇會兒!”
“還挺體貼!”賀英華沒生氣,就是覺得他有點兒小孩子氣。但是這麽一下又覺得他其實一點兒都不小孩子,只是想的多,說的不多而已。
大概是擔心他睡不夠,每天早晨還要接送會很累,所以故意找借口過來替他開車。
樊樂路上說:“哥,你覺得那女的哪兒好?她那麽自私,那麽不懂得體貼人,你是打算以後就這麽伺候她麽?你可別說以後有了感情就好了,都是放屁,你看看我們宿舍那兩,老五和老三,他們都被對象折騰成什麽樣兒了。”
“就瞎操心。”賀英華放倒座椅半躺着休息。
“你還別不承認,起碼我看着路她坐公交來更快,她還非得讓你開車繞路送,這就夠虛僞的。反正我是看不上她,她不知道關心你我知道啊……”樊樂路上時不時的就要抱怨兩句,那女的他反正看不上,賀英華也不許看上。一身毛病,幹嘛呢非得相親伺候個祖宗。
作者有話要說:
麽噠。補上次的一更。明天補今天的2333.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