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開膛手傑克狼(10)

由于嫌疑人範圍大幅縮小,接下來的走訪都由支隊長嚴衍親自帶人進行。

鄭霖和沈佳走訪柯瑞傑。

鑒于柯瑞傑有前科,他比其他兩人的犯案概率更大,專案組将柯瑞傑列為頭號嫌疑人。

與此同時,嚴衍負責走訪魏家三爺魏寄遠和童家老大童銘洋。

這二人目前身家顯要,論背景,也就政商通吃的嚴家能壓他們一頭。

嚴衍安排了走訪任務,已經是當天傍晚七點,他以掌擊桌:“出發!”

走訪魏寄遠時,嚴衍沒帶人,一身休閑便裝,開着他的黑色大奔,搖搖晃晃上了路。

他先去了一趟魏寄遠公司,部分員工在加班,寫字樓燈光透亮,嚴衍出示警察證後詢問前臺魏寄遠下落。

前臺小姐姐彬彬有禮地告訴他,魏三爺已經回家去了。

嚴衍這一趟撲了個空,他轉頭開車去魏宅。

到魏宅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魏三爺的夫人藤原千夏親自招待了他。

嚴衍開門見山找魏寄遠。

魏三爺年輕漂亮的妻子滿面愧疚,牽着一雙兒女抱歉道:“先生不在家。”

“爸爸去找哥哥了。”魏寄遠的大兒子仰面說。

嚴衍一樂,随手揉了揉魏宇浩腦袋,彎下身看着他,柔和道:“哪個哥哥?”

“顏哥哥。”小女兒魏羽潔舉手答題。

嚴?嚴衍轉念一想,不對,顏。

“顏溯?”嚴衍脫口而出。

藤原一怔,溫柔地笑了笑:“您認識他麽?他是先生的朋友。”

嚴衍的微笑僵在了臉上,大晚上的,孤男寡男同處一室,操,嚴衍有種野獸領地被侵犯的錯覺,他咬緊後槽牙,魏寄遠想幹嘛?

“先生?”千夏驚訝地喊他:“我可以幫您帶話。”

然而嚴衍已經拔腿跑出門外,轉瞬不見人影,留下一大兩小三個人面面相觑。

來魏宅時搖搖晃晃,去顏溯的公寓時開出了跑車時速。

嚴衍一邊琢磨魏寄遠去找顏溯做什麽,一邊納悶魏三夫人明知道丈夫和前任見面,怎麽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算了,基佬的世界鋼鐵直男不懂。

嚴衍一氣橫穿半個城,風馳電掣開到萬鑫小區,先停在小區外,扭頭就能看見顏溯的一樓公寓。

淺藍素色窗簾拉緊,透出朦胧暗黃的燈光,兩個人影浮現出來,是顏溯和魏寄遠!

嚴衍仿佛慘遭三千瓦電擊,屬于單身狗的悲桑湧上心頭。他在車裏坐了一會兒,開過來時一頭熱,沒想過可能撞見兩人在幹什麽不正經的事。

眼下,單純天真沒有性生活的人民警察嚴衍同志不得不腦補,假如他貿然闖進去,那倆基佬正醬醬釀釀你侬我侬怎麽辦??

嚴衍想了半天,先是委屈,然後煩躁,緊接那念頭就根深蒂固地告訴他:不行,不能讓這兩人背着他談情說愛。

是的,魏三爺是有老婆的人!魏寄遠出軌,肯定會傷害到顏溯。

顏老板那樣清高、目下無塵的人,怎麽能做第三者。

嚴衍腦補完一出家庭倫理劇,踹開車門卷下車,幾乎是小跑到顏溯門前,來回彳亍兩三轉,才擡手敲門。

門很快開了,顏溯擡眼,見着他,愣了下,下意識問:“嚴警官,有事?”

嚴衍心裏騰地升起一把火,面黑賽鍋底,疑心自己打擾了二人好事,幹巴巴地反問:“沒事不能來找你?”

顏溯撇了下嘴角,側身讓開他。

魏寄遠還特別大嗓門地問:“顏溯,誰啊?”

嚴衍大步流星走過去,沒有任何時候比這一刻更像位威嚴警察,他身上屬于軍人的氣勢幾乎全釋放出來,再加上鋒利的面部衣料下緊繃的肌肉線條,很容易給人造成強烈的威壓感。

魏寄遠站起身,嚴衍稍低下頭,出示了警察證,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有點事想問你,最近發生的狼人案你知道吧。”

顏溯走過來,驀然道:“嚴衍,這事和他沒關系。”

嚴衍回頭,視線掃過他,那目光銳利,仔細點的,甚至能從中發現某種兇狠。

顏溯微蹙眉頭,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熱氣直沖腦門,嘴巴比大腦更先作出反應,嘴皮子吧嗒吧嗒,上下幾合,整個人好像還處于分析思考的理性狀态,喉嚨中卻已先發出聲音:“你這麽回護他,因為舊情未斷?”

魏寄遠合上手中的資料夾,面容嚴肅,他明顯察覺到對方來者不善。

話一脫口而出,便如覆水難收,嚴衍鷹隼般的雙目攫住了顏溯,顏溯一言未發。

良久,嚴衍扯了下嘴角,繃久了的僵硬肌肉牽動四肢,他轉身朝房門走去:“打擾了,你們繼續。”

手剛擡起,握住了門把,身後那人清澈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沒有。”

嚴衍高大的身形頓住了,背對顏溯,低着頭,盯住手中門把,短圓柱帶花紋,好像是喇叭花。

“沒有,”顏溯再一次強調,“我和三爺早就結束了。沒有因為舊情回護他,但是這件事,的确與他無關,四年前案發時,他沒機會作案。”

嚴衍松開門把,兩手插進褲兜,修長的腿邁動,極緩慢地步至顏溯面前,看着青年一派坦然的表情,驀地笑了:“你确定?”

“确定,”顏溯實話實說,“那時候我認識他,他如果有問題,早就不在這了。”

懸在心頭的大石轟然落地,嚴衍籲出一口長氣,姿态放輕松了,又變成吊兒郎當的土匪山大王。

顏溯站得筆直,嚴衍微微彎身,欺近他,那是一個虛虛交頸的姿勢,至少看上去很親密。

顏溯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漂亮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嚴衍側首,朝他耳朵吹了口熱氣。

有些癢,顏溯蹙眉。

“保證?”嚴衍嗓音極富磁性,在他耳邊小聲地、沙啞地問。

就像輕飄飄的羽毛撓着耳朵,無法忽視那滾燙熱度。

顏溯耳根子微紅,下意識點頭:“保證。”

嚴衍大笑,擡手揉亂他頂毛。顏溯抱頭:“松手!”

嚴衍松開他,眼睛裏似有光芒閃爍,他聳了聳肩,甜膩膩美滋滋地答應:“欸,好。”

嚴衍不動聲色朝魏寄遠投去一瞥,魏寄遠面露不虞,問道:“顏溯,他是誰?”

人民警察嚴衍不僅上幹罪犯下進廚房,中間還曾是個在名流官商中如魚得水的人精,随手一攬顏溯胳膊,朝魏寄遠伸出右手,毫無芥蒂地笑:“你好,魏三爺吧,久聞大名。我是市局刑警支隊長嚴衍。”

“顏溯的朋友。”嚴衍解釋。

魏寄遠目光在兩人間逡巡,顏溯點頭:“辦案認識的,人挺好的。”

“你交朋友是你的事。”魏寄遠把資料夾送到他面前:“選好了跟我說一聲。”

“不用。”顏溯蹙眉,面色寡淡:“我不需要。”

“不要家政、不找保姆、不要廚子,你每天就吃些面包火腿方便面,房間亂七八糟,能行嗎?”魏寄遠嚴厲道。

那架勢,和長輩批評不聽話的小輩沒什麽區別。

嚴衍自來熟,替顏溯接了資料夾,翻開瞅幾眼,全是家政服務項目、人員和打分。

感情他腦補半天,兩人只是擱這兒計較顏溯的生活問題?腦補過度的嚴衍同志一臉冷漠。

魏寄遠和顏溯還在暗自較勁兒。

嚴衍揉了下太陽穴,好笑地插|進兩人中間,做起了和事佬:“行了行了,顏老板你的個人生活習慣确實有問題。”

顏溯一挑眉,嚴衍那話猛地拐彎,忙挽尊道:“天才都這樣,正常,你想想愛因斯坦艾倫圖靈畢加索貝多芬陳景潤……不說遠了,就說近的,我侄子,牛劍哈麻随便挑,內褲都不會洗!”

顏溯:“………”

嚴衍安撫了顏溯,又回頭望向魏寄遠,揮了揮手裏的資料夾,反客為主,替顏溯拿了主意:“魏三爺一片好心,咱們顏老板拒絕豈不是太不給面子了,這樣吧,就要個鐘點工,每周末來打掃衛生,行?”

魏寄遠臉色稍霁,看一眼顏溯。

顏溯沒意見,魏寄遠點頭。

打發走了魏寄遠,狹窄的公寓裏又只剩下顏溯和嚴衍。

嚴衍兩手插褲兜,好笑地問他:“就為個家政,你倆一推一送的,争了多久?”

顏溯看一眼時間,淡漠答:“兩小時。”

“傻孩子。”嚴衍感嘆,他緊接着問:“吃晚飯沒?”

“吃了。”顏溯無語:“嚴警官,你什麽時候改行做起了私人管家?”

嚴衍一怔,樂了,糗他:“小朋友,警察叔叔這是關心你。”

顏溯一臉冷漠,轉頭去零食箱裏扒拉出一袋膨化餅幹,撕開,旁若無人地吃起來。

嚴衍順手牽羊,撚了一片放進嘴裏,嚼得嘎吱響。

“為什麽不問?”顏溯餅幹吃到一半,忽然開口。

“問什麽?”嚴衍怔忪。

“你去找過段景升,問我和魏寄遠的關系,但是他沒有告訴你,他讓你來問我。”顏溯扭頭,栗色的眼珠恰似琥珀,清晰地倒映出嚴衍的身影。

他眼睛裏有我。嚴衍出神地想。

顏溯垂下眼簾,盯着手裏沒吃完的巧克力餅幹。

“瞞不過你。”嚴衍彎眼睛笑:“段哥跟你說的?”

“嗯。”

“嗐,問你這些做什麽。我沒有揭人傷疤的愛好,你的過去屬于你,你不願說,我就不問。”

顏溯遲疑:“那麽魏寄遠,你相信他麽?”相信他沒有嫌疑。

嚴衍一癟嘴,笑了,很誠實:“不信。”

顏溯扭頭看着他。

嚴衍眼珠子是徹底的黑色,就像深邃無邊的黑洞,将萬丈光芒收納其中,人沉浸在那樣的注視裏,仿佛會于其中溺斃。

“顏老板,你相信他,我信你。”嚴衍聳肩:“你說不是,那他應該不是。”

顏溯怔愣,張了張嘴:“盲目相信別人,是警察大忌。”

嚴衍:“………”

嚴衍同志沒和顏溯同學扯皮這些有的沒的,休息一晚,第二天還要接着走訪童銘洋。

約定好第二天早上來接他,兩人一塊兒走訪,嚴衍便回了自己家。

路上用微信給顏溯發了個表情包:小黃雞晚安.jpg

顏溯回他一串省略號加兩字兒:晚安。

翌日例行走訪。

顏溯在車上啃完面包,兩人到達童家公司大廈時,顏溯恰好喝掉最後一口熱牛奶。

嚴衍把大奔停進地下車庫,出來就看見顏溯立在大廈正門口,環顧四周。

嚴衍笑問:“看什麽呢?”

顏溯扭頭:“沒什麽。”

兩人和前臺打招呼,前臺打電話詢問秘書處,最後挂掉電話,臉上挂着僵硬的假笑:“童總在十八樓辦公室等候二位。”

“好的。”嚴衍收起警察證:“謝謝。”

十八樓是總經辦和人事處。

嚴衍拉上顏溯坐電梯上去,電梯廂壁是鋼化玻璃,緊貼寫字樓左側,大廈左側恰好用堅固的玻璃磚堆砌,因此坐在電梯裏就能看見每一層大辦公室。

自下而上,就像在一層接一層地審視員工,直到頂層十八樓。

幾乎每一層,都貼着标語,顏溯眯着眼,能看清幾句:“奮鬥鑄就未來”“用吃飯睡覺的時間工作,還愁不漲工資”“人只有在工作崗位上才能實現價值”“每日三省吾身:工作完成了嗎,老板要求達到了嗎,工作能力提高了嗎”

電梯叮的一聲停下,機械女聲提示,“十八樓。”

總經辦在對面最裏邊,途中路過了人事部。

人事部辦公室隔三差五有人進去,手裏或多或少抱着資料,嚴衍一眼瞥過去,發現都是辭職申請書。

這公司,人員變動有點厲害。

顏溯和他對視一眼,兩人朝着總經辦走去。

總經辦進門是大廳,隔了一張工位,秘書看見他兩走進來,推了下眼鏡,站起身詢問:“請問二位是剛才預約的警察麽?”

“對。”嚴衍再次出示警察證。

秘書點了點頭,她紮着幹練的馬尾辮,不茍言笑,看上去三十多歲。

她說:“請二位稍等。”說罷,走出工位,去敲童銘洋辦公室的雕花門。

“巴洛克風格。”顏溯冷不丁開口:“豪華,氣派,高亢,反古典,反理性,宗教化。”

“啥?”嚴衍一臉懵逼:“你是指……”他順着顏溯的視線望去:“那扇門?”

童銘洋辦公室氣派的雕花門,與周圍擺滿鮮花、木材裝修為主、花紋繁多的大廳相得益彰。

他們仿佛來到歐洲城堡,等待主人的接見。

嚴衍感到一絲怪異,顏溯幽幽解釋:“巴洛克藝術産生在十六世紀意大利,原本是宗教用于統治信仰的藝術工具,迷惑征服人心,特點就像那扇門和門兩邊的天使塑像。”

“挺張揚的,這位童總,年齡三十上下吧。”顏溯輕聲道。

嚴衍挑了挑眉毛,笑眯眯地說:“資料上顯示他三十六。”

顏溯一愣,怔怔地:“是嗎?”

“嗯。”嚴衍摸出手機,将電子資料遞給他翻看。

顏溯正翻閱資料,辦公室門打開了,秘書走出來,彬彬有禮道:“二位請。”

童銘洋外在條件還不錯,人長得不高大但也不矮小,五官俊氣,頭發一絲不茍地梳至腦後,面帶微笑迎接他們。

兩人一進去,便注意到進門左側遠離窗戶的液晶屏,屏幕上分了十數個小格子,每格是大廈各樓層的實時監控視頻,員工的一舉一動都出現在屏幕上。

童銘洋朝嚴衍伸出手:“你好。”

嚴衍回握:“你好,我是市局刑警支隊嚴衍。”

“你好你好。”童銘洋松開他,朝觀察四周的顏溯伸手:“你好。”

顏溯回過頭,面無表情伸出右手,兩人簡單握了握。

童銘洋擰了下眉頭,大抵在疑惑。

“有什麽事嗎?”童銘洋問。

嚴衍開門見山:“近期發生的狼人案你知道嗎?”

童銘洋沒猶豫,笑了下:“知道,全國人民都知道了。兇手膽子挺大,還給媒體寄照片。”

“兇手膽子大……還有嗎?”

“什麽?”

“兇手。”嚴衍擡頭,視線投向巨大紅木辦公桌後的牆壁,那是一幅橫短縱長的油畫像,一頭虎視眈眈的狼,金黃色獸瞳,立在山崖之上,俯視衆生。

童銘洋兩手交握,大拇指互相揉搓,笑着說:“不知道啊,我怎麽知道兇手,這不是你們警察該幹的事兒嗎。”

嚴衍撇了下嘴角:“童總喜歡狼?”

童銘洋順他的指向望去,與那頭畫中狼對視,毫不遲疑,點頭應是:“我認為企業應該有狼文化,員工有狼性,才能在弱肉強食的商場上勝出。”

“你覺得狼文化什麽樣的?”顏溯忽然說:“全天不間斷監視,大量加班,壓榨剝削員工?”

童銘洋一愣,哈哈大笑,擺了擺手:“小兄弟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為難了員工一樣。”

“每家企業都這麽幹,辦公場所一般都有監控,是為了及時發現員工犯錯,哪是監視呢?”童銘洋振振有詞地辯解:“至于加班嘛,嗐,九九六而已,年輕就該多奮鬥。”

童銘洋攤開雙手,無奈:“現在就業壓力這麽大,能在童氏這樣的好公司上班當白領,加班還能拿到不少加班工資,員工們求之不得。九九六是福報啊。”

這童銘洋,歪理邪說一套一套的,挺能洗腦。

顏溯默默閉上嘴,他是沒經歷過九九六,畢竟自己開店,不求大富大貴,溫飽就行,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至于嚴衍同志,刑警忙起來堪比零零七,拿着國家死工資,偶爾有補貼吃,不過他也不靠那點工資養活家人,對九九六沒啥概念。

兩人磨嘴皮子是磨不過奸商的,套了半天沒套出什麽話來,童銘洋一直在講他先進的公司治理理念。

雖然那些先進理念在顏溯看來,與馬克思批評的資本罪惡,沒什麽太大差異。

童銘洋中途接了通電話,有事得出去一趟,不得不提前送客。

嚴衍和顏溯出了總經辦,路過人事處,來去辭職的人依舊不少。

“找人問問?”嚴衍抱臂,顏溯點點頭。

嚴衍叫住一個正要上電梯的男員工,三人一同進了電梯,員工按三樓,是他工位所在樓層,他要去收拾東西卷鋪蓋走人。

嚴衍随口閑聊的語氣:“你辭了職,這個月的加班費還有嗎?”

那員工一驚,瞅向嚴衍,沒見過這高大帥氣的男人,他以為這也是公司員工,苦笑了下:“當然沒了。”

嚴衍出示警察證:“問你兩件事。”

男員工看清楚他的證件,咽口唾沫,面露不安,惴惴地反問:“什麽事兒。”

“你們老板還有公司的狼性理念。”嚴衍說:“具體都表現在哪些地方?”

那員工不尴不尬地扯了下嘴角,讪讪地笑:“狼性嘛……就是讓每個人都自願加班,哎,不加班都不行。每天工作任務太多了,樓下銷售部去年就有過勞猝死的,老板每天都要開大會,表揚加班同事。”

“童氏外邊還有好多分公司,到處都這樣,一天從早到晚,時間全交給工作,我都吹了兩三相親對象了,您瞅瞅我這白頭發。”男員工苦笑:“我才二十八,您信嗎?”

嚴衍不無同情:“辛苦了。”

男員工抓了抓幹枯的頭發,滿面愁容:“我一畢業就進了童氏,當時家裏人都說找了份好工作,應屆生只招211往上,那時我們同學都挺羨慕我來着,工資又高,公司又是業界大牛。”

“哎,前兩年其實還行,沒現在這麽累。就最近這幾年,老板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在全公司大肆宣傳狼文化,讓我們只要累不死就往死裏累,而且設置了很多監控,每天都生怕自己犯錯。”

“工資倒是漲了點,杯水車薪。”男員工抹把臉,喃喃自語:“也不知道老板發了什麽瘋。”

他不由自主感嘆:“話說回來,現在工作這麽難找,像童氏這樣高工資管五險一金的公司确實不多。”

“有能力就不愁沒人要嘛,兄弟。”嚴衍拍拍他肩膀,抽出支煙遞給他。

男員工捏在手裏,幹笑:“借您吉言啦,警察同志。”

顏溯問:“你們老板什麽時候開始崇尚企業狼文化的?”

“啊,這個啊,”那員工仔細琢磨,撐着電梯廂壁道,“這個我記得清楚。我們當時都以為是老板發生車禍,對他造成打擊太大,導致他性情大變,成天搞什麽狼性理念。”

“那是……”

“四年前!”員工說:“五月份老板和他弟弟到韓國談生意合作,意外車禍,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狼人案前五起發生在什麽時候?”顏溯驀地問。

嚴衍回頭,同他對視,面沉似鐵,答:“四年前,集中在七月和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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