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進言 (19)

全是女人,秋錦将計槐打發的遠遠的站着,沒讓他靠前。

屈媽媽是真被驚到了,連忙把秋錦讓進去,帶着她去見木婉薇。

木婉薇正坐在回廊上,啃着一根胡瓜看書。聽到屈媽媽一聲欣喜的‘姑娘,您猜誰來了’後,頭也不擡的問道,“難不成是秋錦?那丫頭的傷也不知好了沒,她那老娘,真是……”

秋錦眼圈一下就紅了,跪下後對木婉薇磕了頭,又哭又笑的道,“姑娘,我那老娘如今管不了我了。我追尋您來,您可不許把我往出趕,不然我真沒地兒去了。”

出嫁從夫,如今秋錦是計家人,張成家的有再多不滿,也管不到秋錦了。

木婉薇驚得手中的書都掉了,她跳下回廊把秋錦扶起來,先是歡喜,後是狠狠掐了秋錦一把,怒了容顏責問道,“你配人可是得了我的同意了?竟是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給嫁了……”

秋錦痛得哎喲一聲,認了錯後,在臉上浮現了一絲羞澀,低下頭道,“姑娘,親事雖急,卻不是随随便便……人是我爹早就相看好的。,本想着等姑娘訂下親事後我再……姑娘,他人品端正,待,待我也極好,什麽都聽我我……”

如果不聽,也不會任着秋錦的性子折騰。

木婉薇感動的不知說什麽好,拉着秋錦回房,打開箱籠尋了一匹上等的紅綢來,又從自己的妝匣子裏拿了一套純金的頭面塞到了秋錦的懷裏,直道這是給她補的嫁妝。

秋錦連連推辭,再得臉的丫鬟出嫁,當姑娘的也是給兩丈紅綢一套純銀的頭面做嫁妝。木婉薇給她的太多了,已是越了規矩。

木婉薇卻道,“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如今這院子裏我說了算,我說的話就是規矩。”

聊了會兒話後,秋錦出去将計槐打發回安平侯府了。

秋錦成了親,在沒得了主子允許的情況下是不能進安平侯爺內宅裏當差的。她想留在木婉薇的身邊侍候,誰也說不出什麽。計槐卻不同了,雖然木老侯爺出門了,他卻依然要把自己的差事做好,不能讓人尋出差錯來。

不過時間倒是寬松,能經常來來往往。

秋錦來後,合子合起手來直念佛。她的強項是跑腿打探消息,猛一下子接管妝匣子根本摸不到門路。如今又交還給秋錦,算是不用再愁着臉去學分清什麽是玉什麽是翡翠了。

木婉薇自居到別院中後,過的便是隐居的生活,對外面的事一概不知。秋錦的到來,将這兩個月中發生的事全送到了她的耳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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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件事是田姨娘所生下的那個體弱的哥兒,在茍延殘喘了幾個月後,終于是在一個雨夜裏去了。

田姨娘因此發了瘋,口口聲聲說是小王氏給害死的。趁着丫鬟婆子們不注意,沖進小王氏的房裏要把鵬哥兒給掐死。好在丫鬟們發現的早,不然鵬哥兒怕是救不回來了。

小王氏氣憤之下命人把田姨娘綁起來送到了莊子上,說等木大老爺回來後再細做論斷。

因着這個,木老夫人對小王氏心生同情,婆媳之間的關系又緩和了幾分。

再有就是,木老夫人在考慮了兩月之久後,私心想着将木婉蘿許配給楊林。

木老夫人覺得楊林想娶聲名狼藉的木婉薇是為了報達木老侯爺的恩情。即是如此,那倒不同娶了同樣名聲不好的木婉蘿,最起碼,木婉蘿不行克。

其實木老夫人的心底對木婉蘿多多少少是有些愧疚的,如今将木婉蘿許給楊林,也算是稍做彌補。

秋錦知道木婉薇和楊林之間的感情,連聲道,“姑娘,這事兒還是沒影兒的事兒。是二太太同許河家的說話兒被我娘捎到了一耳朵……”

木婉薇覺得冷,命合子出去給她倒了杯熱茶,一連喝下了兩杯,“還有別的事嗎?”

秋錦點頭,又道了句,“柳大姑娘成親了。”

好事多磨,在婚期一托再托後,柳纖雪終是在鎮國公的身體康複後,同葉元喜結連理。

木婉薇捧着燙手的茶杯又喝了幾口熱茶,許久後,澀澀的道了句,“好,都是喜事兒,都是喜事兒。我祝福他們……”

第 208 章 落發

第 208 章 落發

秋錦到了別院後,木婉薇的日子徹底沉澱下來。她每日會抽出一個時辰陪着木婉欣練字,用上三個時辰翻閱古書,餘下的,便帶着幾個丫鬟變着法兒的玩。

不是摸骨版就是打雙陸,說好了不耍銀子的,只用毛筆在臉上畫道道兒。

木婉薇打雙陸還可以,摸骨牌就只有輸的份兒了。再加上合子和秋錦兩人配合絕佳,往往是一個眼神就能打起夥牌,然後——櫻桃就被畫成了花臉貓。

有一日實在是鬧得狠了,櫻桃整張臉都被塗成了黑色。

屈媽媽忍不住板起臉來訓斥木婉薇帶着她們胡鬧,還說秋錦便是成了親也沒個大人的樣子。

幾個丫鬟已經鬧瘋了,哪還聽得進屈媽媽的訓?秋錦笑嘻嘻的起身就把屈媽媽撲倒了,合子端墨,木婉薇持筆,給屈媽媽的臉上也來了兩筆。

屈媽媽掙紮起身後,到妝鏡前看了臉上多的兩道墨痕,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可還是又板了臉,對木婉薇道,“姑娘,以後再不許這樣了。沒規矩!”

“姑娘就是規矩。”秋錦爬起身來又要去抓屈媽媽,笑道,“屈媽媽,讓婢子來給您畫眉吧!”

屈媽媽吓得連忙跑出了屋子,隔着簾子喊了句,“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屈媽媽的腳步聲走遠後,木婉薇板了臉輕咳了下,正了神色道,“以後不許這樣啦,就算不在侯府了,也定要遵着規矩不是,好歹,我還是姑娘呢……看把櫻桃的臉畫的,髒得我都不想要她了!”

秋錦,合子幾人本是很認真的聽訓的,聽到最後一句,不約而同的又大笑了起來。

木婉薇這樣沒心沒廢的快樂日子一直持續到了九月初,院子裏的幾盆菊花開得正是燦爛的時候。

一日,突然有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帶着兩個夥計敲開了別院的院門,說要找他們東家交帳。

開門兒的屈媽媽一愣,直說那個掌櫃尋錯地方了。

自家姑娘才幾歲的年紀,沒人幫靠又沒出嫁為婦,怎麽會有店鋪?

那個掌櫃的年歲也不小了,兩道花白的眉毛搭在眼側,一臉的精明相。聽了屈媽媽的話後,他擡頭看了一眼沒有挂牌匾的門庭,滿是疑惑的問道,“這,這裏居住着的不是安平侯府的五姑娘?”

見屈媽媽點頭,那掌櫃眯着三角眼笑了,“這就對了,勞煩媽媽通報東家一聲,就說我是錦繡綢緞莊的掌櫃的。此次前來,為的是鋪子上的事兒。”

來人指名道姓的尋木婉薇,屈媽媽也不好讓他們一直在外面站着,便請到了前院的正廳中讓粗婆子上茶,自己去後院通禀木婉薇。

木婉薇正在同木婉欣玩呢,聽屈媽媽一說,想起了錦繡綢緞莊的事兒。她忙整理了裙襖,帶着屈媽媽出去了。

那掌櫃見了木婉薇起身行禮,言稱自己姓丘,是錦繡綢緞莊的掌櫃的。這次前來,一是将上半年的帳目交一交,二是早些日子蘇州等地有過來往的機房送來了一些新鮮花色的綢緞料子,他想讓木婉薇過過目,看看花色,然後好按着木婉薇的眼光去上貨。

丘掌櫃很是精練,幾句話便把來的目的說的一清二楚。然後微彎着腰,靜靜的等着木婉薇說話。

丘掌櫃的話木婉薇倒是都聽懂了,只是她哪懂得做生意,看花色?

讓櫻桃給丘掌櫃三人換了好茶後,她把自己不想要這鋪子的意思說了。還讓秋錦将鋪契和夜明珠拿出來,準備讓丘掌櫃的給江顼帶回去。

丘掌櫃沒接那兩樣東西,而是笑道,“東家,您就是不想要,也要自己去同世子爺說不是。我平日裏只會打算盤,哪傳得了這話兒。”

見丘掌櫃推脫,木婉薇也沒強求。想想這兩樣東西,還是自己送還給江顼的好。因無意接管生意,便想起身回後院了。

丘掌櫃的卻沒讓她走,又笑了,“東家,不管這鋪子以後的東家是誰,現在卻是您。您怎麽也要先要聽我把帳交清了才是……”

木婉薇心中升起一絲不快,她都說了不要了,怎麽還要同她交帳。就不能等她把鋪契還給江顼後,去找江顼說事兒?

丘掌櫃的可沒理木婉薇的心思,對身後的夥計招了招手,對木婉薇笑道,“東家先看花色吧,看了花色後,我再同東家交帳……”

木婉薇一個頭兩個大,這種東西哪是她懂的。剛想推辭,便見丘掌櫃的拿着一塊湖綠色打底,繡了大朵百合花的綢緞說開了。

丘掌櫃說話很有技巧,說是介紹,其實就是講解。只一會,便把雲裏霧裏的木婉薇繞了進去。

看完了花色,丘掌櫃的又拉着木婉薇交帳……

當丘掌櫃帶着夥計心滿意足的走後,太陽已經偏西。木婉薇捂着饑腸辘辘的肚子,讓櫻桃把早涼透了的飯菜擺到了正廳裏。然後一邊狠狠的嚼着飯粒一邊嘔氣的道,“不知不覺就被繞進去了,江顼都從哪找來的這個老狐貍?”

屈媽媽忍不住笑了,木婉薇年紀小,見的世面又少,自是說不過那個生意場上的丘掌櫃。

木婉薇飯還沒用完,便又有人敲門了。屈媽媽正乘着湯,秋錦便說她去開門。

來人,是秋錦的男人計槐。秋錦才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計槐便道了句,“沒事,來看看你。對了,你不是說讓我把府中的事兒同你說嗎?六姑娘幾日前剪光了頭發當尼姑了……”

聲音不大,卻正好落在木婉薇的耳朵裏。她忙把碗筷放下,跑出去對計槐問道,“你再說一遍,誰剪了頭發當尼姑去了?”

秋錦氣急,狠狠掐了計槐一把,埋怨道,“讓你嘴上沒個把門兒的……還不快對五姑娘說清楚了?!”

計槐雖憨卻不笨,木婉薇一沖出來,他便知道自己的話說猛了。可他又會想到平日裏都在後院的木婉薇會在前廳裏。

秋錦一臉怒氣的跺了兩下腳後,計槐把事說清楚了。

木老夫人有意将木婉蘿許給楊林的事只是和木二夫人說了一嘴,并未再同別人談起。可不知怎麽的,這消息卻如長了翅膀般在下人間越傳越盛。

最開始還算屬實,說這是木老夫人的意思。到後來,便傳成是木婉蘿早就對楊林芳心暗許。楊林上門來給木婉薇下大聘,木婉蘿以死相逼,非要木老夫人把這段姻緣給她……

再往後的話,就更加難聽了。明妃,佛陀寺,破身,珠胎暗結這些捉風捉影的話再次傳揚開來……

便是這時,木婉蘿還是好好的,同無事人一般,沒将那些風言風語往心裏入半點兒。

可誰知過了中秋佳節,木老夫人竟是真同楊林提了此事。

楊林怎樣回答的無人知曉,木婉蘿卻在聽說這事後,尋了機會把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支開,自己落了三千長發……

木婉薇聽完後臉上慢慢沒了血色,眼中含着淚,卻挑起唇角笑了。她捂着悶痛的胸口一步一步往後院走,輕聲道,“不錯,這也算是喜事一樁。我清靜了,她也清靜了,都清靜了……”

屈媽媽抹了濕潤的眼角,長嘆一聲道,“這都算什麽事兒啊!六姑娘那樣好的一個人,竟是被硬生生的逼成了這個樣子!”

秋錦狠狠瞪了計槐一眼,回身就把計槐推門外去了,氣呼呼的道,“別來了,看你煩。”

計槐擋了門不讓關,好言哄道,“秋錦,我錯了還不成嗎?我真沒想到姑娘會在前院……”

“成了,你也沒在這耗着了,姑娘那裏有我呢。”屈媽媽走上前,用力将秋錦推出門外後,把院門落鑰了。

木婉薇原本想着這幾日想法兒給江顼傳個話,兩人約個地方見上一面,好把鋪契還給他。如今知道了木婉蘿的事兒,再沒那份兒心情了。

過了不到五日的時間,丘掌櫃又登門兒了。言稱他要去江南進貨,鋪子不能沒有人看管,要木婉薇勞累些,時常過去照看着些……

屈媽媽不同意。

就算木婉薇搬出安平侯府了,可到底是未出閣的大家閨秀,怎麽能到鋪子裏抛頭露面?

這點丘掌櫃早就想好了,他笑着對屈媽媽道,“不用東家守在櫃上,東家只需在後堂裏坐着便可。知道東家在,前面鋪子裏的夥計就不敢偷懶。待到鋪子要打烊的時候,再讓丫鬟把當日的帳目拿去看進去看上兩眼……也不用天天去,隔個三五日去一次……”

屈媽媽還在猶豫時,木婉薇同意了。一個月的時間,去個五次六次的也就夠了,她也正好散散心。

得了木婉薇的準話,丘掌櫃起身告辭了。

屈媽媽主動送了出去,誰知手剛搭在門栓上還未動,院門便被敲得山響。

屈媽媽連忙揚聲問是誰,得了一聲宮中來人後,把門打開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穿藍色衣裳的小太監,後面跟着兩名帶刀侍衛。那太監見了屈媽媽,尖着嗓子道了句,“安平侯府的五姑娘可是在此?皇後娘娘口喻,宣木婉薇進宮觐見!”

第 209 章 禍事 【賞 加】

第 209 章 禍事 【賞 加】

木婉薇是被兩名不知從何處出現的嬷嬷強擰着上了一輛馬車的。

待到坐定,發現車裏還有一人,承大奶奶。

承大奶奶臉色蒼白,發髻都淩亂了。她見到木婉薇被擰到車上來,惶恐着神色問了句,“五姑娘,那個太監說皇後娘娘傳咱們進宮觐見,你可知是什麽事兒?”

木婉薇搖頭,她從前廳裏走出來還未入了後院就被揪上了馬車,此時也正糊塗着呢。

這時那兩位嬷嬷在兩人身邊坐定後,幾乎是同對兩人輕喝了聲:

“別說話!”

“不許說話!”

承大奶奶這幾個月來在安平侯府裏順風順雨慣了,當下便對她身邊的嬷嬷撂了臉子。

木婉薇則把頭低下了,在這種時候擺架子是自讨苦吃。

外面傳來幾聲急促的嘈雜聲後,馬車突然一晃,在并不寬敞的街道上疾馳了起來。

木婉薇沒扶穩,一下子滾落到了地上。爬起來後,她終于知道承大奶奶的發髻是如何亂的了。

承大奶奶的情況也不好,發髻更亂了,右手緊緊抓着車窗,左手捂着嘴,似随時能吐出來一般。

那兩名嬷嬷卻如和馬車的車身粘在了一起一般,沒有任何的不适。板着臉,目光死死的盯着木婉薇和承大奶奶的身上,似乎稍眨下眼睛,她們就能變得蚊蟲飛了一般。

就在木婉薇被颠的惡心的想吐時,趕車的小太監發出一聲急急的‘籲’聲,将馬車停下了。

承大奶奶一個不穩,又滾落到地上,張嘴吐出一口酸水。沒等承大奶奶爬起來,先行跳下車的嬷嬷已是架了她的胳膊把她揪下了馬車。

又伸手來拉木婉薇,木婉薇連忙道了句,“不勞煩嬷嬷,我自己能走。”

便是這樣,在下車時還是被嬷嬷用力拽一把,差點摔倒在地。

前行趕車的小太監已是跑進宮門喚來了兩頂轎子出來。

兩個嬷嬷把剛站穩的木婉薇和一個勁兒反胃的承大奶奶塞進轎子裏後,連着說了兩聲快起轎後,轎子又在宮牆裏飛馳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轎子停下了。木婉薇和承大奶奶又被從轎子上拎下,推到了一間陰暗的茶不間裏。

茶水間內茶香萦繞,水壺茶具卻散落了一地。在靠近東側牆角的地方,跪着幾名低着頭的宮女嬷嬷。

抓着木婉薇胳膊的那個嬷嬷把木婉薇推到一張小凳上坐下,冷冷的道了句,“木姑娘,面見皇上皇後時不能失儀,快些将妝容整理齊妥。”

承大奶奶身邊的嬷嬷,亦是說了同樣的話。

木婉薇掃視了一圈屋子沒發現鏡子或是水盆之樣的物件後,擡起手細細摸自己的發髻。有亂的發絲,用力的按了按,又将一枝快要滑落的珠花重新插好。

順着兩邊耳朵一直摸到肩膀,又看了自己的羅裙繡鞋,見沒什麽不妥後,把手放下了。

擡頭間見那個嬷嬷正盯着自己看,小聲問了句,“嬷嬷,這樣可是整齊了?”

那嬷嬷冷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此時,承大奶奶也是整理好了,只是嫩粉色的裙擺上沾了先前嘔吐的污漬,她用帕子擦了幾遍後都沒擦掉。

正這會子,又有一名身着粉衣的宮女一名身着藍衣的嬷嬷被帶了進來。被推得跪在地上後,那名身穿粉衣的宮女忍不住痛哭起來。

木婉薇身邊的嬷嬷立了眼珠子一聲厲喝,“再哭,拉出去杖斃!”

那粉衣宮女吓得一哆嗦,不哭了。

木婉薇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安,她擡頭去看承大奶奶,見承大奶奶也正在不安的看着自己。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突然有兩個小太監從東南角裏托着一個額頭上帶着鮮血,睜着大眼,明顯已經死了的粉衣宮女出來了。

木婉薇駭得心一哆嗦,在那兩個小太監托着宮女經過時,連忙把眼睛閉上了。直聽着腳步聲遠了後,擡頭去看兩個小太監突然出現的地方。

原來那裏有個門,因屋裏的光線不好,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知道這間屋子同另一個屋子相連後,木婉薇側了耳朵去聽。聽了許久也聽不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剛想放棄,便聽到一聲碎瓷聲。

剛剛那嬷嬷說要去見皇上和皇後,那在隔壁的人,定是皇上皇後了。也就是說,此時震怒的是皇上……

得出這個結論後,木婉薇更加的惶恐了。

正胡思亂想着,先前那兩名小太監又從裏面拖出來一個宮女來。這個是活的,只是臉上帶了青腫,嘴角還有血跡。她不停掙紮,大叫冤枉,說她是被誣陷的。

那宮女被拖出去沒一會,外面便傳來了杖責聲和那宮女的慘叫。只一會,便沒了聲息……

木婉薇吓得一個勁兒的哆嗦,連呼吸都不順了,再去看承大奶奶,見承大奶奶慢慢從凳子上滑坐在了地上,她身邊的嬷嬷正連拖再拉的把她往凳子上扶。

還沒等嬷嬷将承大奶奶拉起來,一個身着紅衣的太監從那個小門走了出來,道了句,“傳安平侯府木劉氏和木五姑娘木婉薇觐見。”

木婉薇一抖,後背滲出冷汗。她愣愣的站起身,腳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跟在了那個紅衣太監的身後進了隔壁的屋子。

是個宮殿的正殿,裝飾的富麗堂皇,一看便是嫔位以上的妃嫔所居的地方。地上跪滿了妃嫔宮女,從穿着和發飾上來看,品級都不低。

木婉薇才在那些妃嫔中瞄到了木婉柔和木婉晴的身影,便被跟在她身後進來的娘娘踢了下小腿,‘噗通’一聲跪下了。

膝蓋上傳來的鑽心痛感,讓木婉薇倒吸了一口冷氣。

承大奶奶被兩個宮女架着跪在了木婉薇的身邊,臉上已是沒了一絲血色,似是大病之人一般。

把木婉薇踢跪的那個嬷嬷對着主位福了下身子,道,“皇上,皇後娘娘,安平侯府的木劉氏和木婉薇已經帶到了……”

木婉薇擡頭用餘光看了眼一臉怒氣的皇帝和板着臉不知在想什麽的皇後,磕個頭請了安。

皇後看了眼木婉薇剛想說話,跪在最前面,右臉上帶着個巴掌印的木婉柔便指着木婉薇大聲悲泣了起來,“皇上,皇後娘娘,臣妾冤枉。那些丹藥,皆是臣妾的五妹妹所贈,說是有美容助顏的功效。臣妾只當這是好東西,便将它贈送給了幾位娘娘服用……臣妾,臣妾是真不知道那裏有毒啊!”

木婉薇心中大驚,跪直了身子将目光遞向了木婉柔。此時的木婉柔哭得梨花帶雨,指着木婉薇的手一直在抖着,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沒有,那丹藥裏沒有毒!”木婉薇将視線從木婉柔身上收回,看向了皇帝和皇後,争辯道,“皇上,皇後娘娘,臣女敢用性命擔保那些丹藥裏沒有毒!”

木婉晴就跪在木婉柔的身側,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揪住了木婉柔的衣領,恨意滔天的問道,“三姐姐,你好狠的心!五妹妹那般幫你,讓你恢複美貌重獲聖寵,事到如今你卻這般陷害于她。你的心,當真被狗吃了嗎?!”

兩個宮女上前拉開了木婉晴,木婉柔無力的癱在了地上。她捂着臉痛哭道,“四妹妹,她是我的親妹妹,若不是那丹藥真的有毒,我怎會将她牽扯進來?你可曾聽母親說過,這丹藥傷身,安平侯府中就曾經有人因這損了性命!我若是早知道,怎會自己去服藥,又怎會把丹藥送給幾位娘娘服用!如今五妹妹将我害到這種程度,你還要幫她說話嗎?”對木婉晴說罷後,跪爬到承大奶奶的身邊,拉着承大奶奶的袖子又對皇後道,“皇後娘娘,此事我大嫂嫂最是清楚,您一問便知!”

皇後将視線轉身承大奶奶,冷聲問道,“木劉氏,可有此事?”

承大奶奶看了眼身邊的木婉柔,又回頭看了眼面無血色的木婉薇,最後點了頭,“确有此事,被害死的是臣妾房中的姨娘,和她腹中還未成型的孩兒!”

第 210 章 疏遠

第 210 章 疏遠

不知名的宮殿中,木婉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腦子裏嗡嗡鳴響,耳旁除了木婉柔的哭訴聲外,便是承大奶奶口中說出來那句,她的丹藥的确害死過兩條人命。

心中突然無力,木婉薇雙手拄在了地上,輕閉上眼眸,呼吸更加困難了。

只一瞬,她又擡起頭去看皇帝和皇後,想要出聲為自己辯解。此時,跪在最後面的賢貴妃開口說話了。

她跪直身子,将視線落在木婉柔身邊的承大奶奶身上,冷冷的道了句,“木劉氏,你可知道,欺君是死罪,重則誅九族!”

承大奶奶身子一哆嗦,想回頭去看是誰同她說話,卻被木婉柔猛的拉住了手臂。

木婉柔回頭看了賢貴妃一眼,對承大奶奶又質問道,“你房中的春蘋可是一屍兩命?”

承大奶奶神色惶惶的點了點頭。

“死前可是服用過芙蓉養顏丸?”

承大奶奶又點頭。

“因這事,安平侯夫人是不是懲處了她,”木婉柔将手指向木婉薇,“還将她的丫鬟打發掉了?”

承大奶奶再次點頭。

木婉柔松開承大奶奶的手臂,寬大的袖擺擋上嬌美的容顏上,又哭開了,“皇上,皇後娘娘,這還用多說嗎?”

木婉晴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承大奶奶和木婉柔的面前,對木婉柔挑眉道,“既三姐姐問了大嫂嫂幾句話,那我也要問上幾句。”

“我問你,”木婉晴淩厲的目光如刀子般掃向承大奶奶,“當時春蘋母子的死因到底為何!”

“因,因為服用了芙蓉養顏丸……”承大奶奶擡頭去看木婉晴,只一眼便低下了頭,額際的冷汗流了下來。

“大嫂嫂,你可是把話咬準了。”木婉晴回身又對皇帝和皇後跪下,對皇帝喊道,“皇上,臣妾有人證可以證明臣妾的五妹妹同良貴妃的死無關!”

皇帝看着木婉晴良久,說了一聲傳後,先前那個将木婉薇帶進來的紅衣太監出去了。須臾,領了一個身材矮小,脊背佝偻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人,便是木大老爺暗中找到安平侯府為春蘋驗屍的仵作。

仵作踉跄跪地,身子已是抖如篩糠。

木婉晴對那仵作高聲喝道,“我且問問你!兩年前你可是受了木家大老爺所托,前往安平侯府為一個死去的孕婦驗屍?”

仵作擡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對着木婉晴叫了聲貴人娘娘後,細細說出了他前去安平侯府為春蘋驗屍之事。

木婉晴想聽不是這些,她打斷仵作的話後直言問道,“你只同我說,那孕婦是因何而死!是食了什麽樣的有毒之物!”

那個仵作磕了頭後道,“那孕婦死于血崩,起因是服用了大量的朱砂。據……”

“這就可以了,”木婉晴聽到自己想聽的,又出聲打斷了仵作,轉頭看向皇帝,神色堅決的道,“皇上,那個孕婦死于血崩,起引是朱砂有落胎之效。良貴妃娘娘無孕在身,又如何會因為那丹藥而亡?皇上,為了不讓良貴妃娘娘殁的不明不白,臣妾肯請皇上宣太醫院內最德高望重的太醫進殿,為為良貴妃娘娘驗屍,查明死因!”

木婉晴此話一出,殿中作時安靜了。

角落裏一名年輕的太醫開始瑟瑟發抖,良貴妃病重後的身子一直是他在照料着。

木婉薇聽明白也看明白了。

自己是被木婉柔拉出來墊背的,木婉晴幫的也不是自己,她是處心積慮想要木婉柔的命,不,是想扳倒木婉柔身後的皇後!

枉死的良貴妃娘娘,不過是皇後和賢貴妃争鬥的犧牲品。

又或是,良貴妃也是争鬥之人,只是棋差一招,落敗出局!

皇帝握緊拳頭,一臉狠戾之色看向木婉柔,木婉柔毫無懼色的迎上了他目光,道,“皇上,臣妾也是此意!良貴妃娘娘到底是不是損于那幾粒芙蓉養顏丸,請太醫進宮一驗可知!”

皇後回頭對皇帝柔聲勸了句,“若此事不查清楚,後宮如何能安靜得了。皇上,臣妾……”

木婉薇的心突然又狂跳了起來,皇後和木婉柔的态度讓她感覺到,太醫便是來了也無用。

皇後和木婉柔定是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聽了皇後的話,皇帝沒再猶豫,揮手讓人去傳平日裏專門給他醫治,醫術奇佳的史禦奉。

木婉晴突然又道,“皇上,為保妥當,還是多傳幾名太醫……”

“木婕妤你放肆!”賢貴妃在後面怒喝了一聲,“你這話是何意思?史禦奉素來侍候皇上,難道還能被人收買了不成?”

木婉晴回頭對師貴妃微微低并沒有,不卑不亢的道,“賢貴妃娘娘,嫔妾不是那個意思。為免有些人會說史禦奉的話是一家之言,還是多請幾位太醫一同診斷才是。”

木婉薇擡眸掃了下就在自己身側跪着的木婉柔,發現她身子随木婉晴的話抖了一下。

如此說來,那個禦奉,已經被皇後收買了。而且,賢貴妃已經知道,所以才會同木婉晴聲作俱佳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皇帝細思了一會,讓站在門口處等皇喻的紅衣太監将太醫院內醫術最好的三位太醫請來。

接下來的時間裏,宮殿裏一片寂靜。不管是木婉柔還是木婉晴,皆是閉上了嘴。

兩名宮女進來給皇帝和皇後換了新茶盞後,又福身退下。

皇後拿起茶盞剛喝了一口,那名紅衣太監便把三名太醫帶到了。

許是太監路上對他們說了什麽,他們齊齊跪下給皇帝和皇後磕了個頭後,起身後跟在一名眼睛通紅的宮女身後進到寝殿中去了。

餘下,便是慢長的等待。只到秋日豔陽偏落西山,三名太醫才從寝殿中走了出來。

年歲最長,已是白發蒼蒼的史禦奉走上前來,對皇帝回道,“啓禀皇上,微臣已經同張太醫,李太醫查看過了。良貴妃娘娘,殁于朱砂之毒!”

朱砂有毒,不僅對孕婦有害,平常人大量常久服用,同樣會死于非命。

木婉晴回頭去看賢貴妃,眼中全是不甘。見賢貴妃對她輕輕搖頭,咬了咬嘴唇,不再說話了。

木婉柔的眼中劃過一絲得意,随即又痛哭了起來,“皇上,那有毒的丹藥雖不是臣妾所煉,卻是臣妾贈與良貴妃娘娘的。臣妾難辭其咎,還請皇上降罪……”

“皇上……”皇後又說話了,面上露出難色,“柔嫔是無心之過,她本是好意……十二皇子還年幼,就繞她一命……”

“那丹藥沒毒!”眼瞅着自己成了替罪羔羊的木婉薇突然對皇帝和皇後道,“那丹藥之中雖有朱砂,含量卻是少之又少。臣女的師父,師叔們服用二十幾年……”

“你這妖女,還敢在這裏信口開河!”皇後對木婉薇怒喝道,“你們這些妖人,、自有避害之法,良貴妃她只是尋常人,又如何受得住?如今一位娘娘皆是因你而殁,你以為你能逃脫得了幹系!來人,把這妖女拖出去亂棍打死!”

“那丹藥沒毒。”一聲清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随之,一身道姑打扮的了塵仙姑從外面走來。她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妃嫔,含着一絲溫怒的目光直視皇後,“皇後娘娘在說什麽妖女,什麽妖人?可否再說一次,讓了塵聽聽?”

皇帝擰起濃眉,對了塵道,“你回宮,怎麽也不事先讓宮人通傳一聲,皇兄也好命人準備……”

“皇兄什麽也不用準備,了塵所來,為的是給道家丹藥正名!”了塵仙姑對皇帝行了個道禮,回過身後,目光在跪在地上的那些妃嫔中掃過,冷笑道,“我不管皇兄的這些妃嫔們是誰害了誰,這背後又有何目的。總之,拿道家仙丹做緣由就是不行!”

“朝陽公主,”皇後暗暗咬牙,忍着火氣道,“已是有三位太醫給已殁的良貴妃驗過,她的确是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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