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天,怎麽還在問這種問題”的內容。

不過,下一秒,那種毫不在乎、高高興興的輕佻笑意就重新回到了他臉上。

“哎呀,哎呀……”伴随着感到有趣又覺得可惜的輕快嘆聲,他似笑非笑地掃了花透一眼,遺憾地說,“小瞳你似乎也被阿透捉弄了呢,這個家夥永遠都改不掉自己的惡趣味……吶,他是不是告訴你,‘殺手是需要慎重考慮才能選擇的職業’?”

“什麽?”一個有點少白頭的男生嚷嚷了起來:“會長又在欺負新人了啊。”

看到花透不為所動的陰沉表情,月黯唇邊笑意愈深,悠然側目看向霧瞳:“阿透是在跟你開玩笑啦,殺手俱樂部可是經過學生會正式審批而成立的社團,怎麽可能會有‘殺手’這種可怕的東西呢?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學生哦。實際上,這裏只是‘殺人游戲’的同好會而已。”

殺人游戲的……同好會?

霧瞳因心情詭異而反應無能了。

被坑爹的感覺前所未有地強烈。

經過衆人七嘴八舌的混亂解釋,她稍微明白了殺人游戲的規則。簡單來說,就是由至少五位玩家分別扮演法官、殺手、警察、平民的角色,相互之間身份保密。殺手每輪模拟殺人後,除死者外的玩家依次發表自己對案情的見解,并依據別人的發言推測其身份。最後,若殺手身份暴露,則平民與警察勝利;若殺手殺死了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則殺手勝利。

就是這樣純粹依靠觀察力、判斷力與運氣的策略游戲,只要親身投入其中,就會感受到很大的樂趣。同時,一點都不危險。

果然是一個遵紀守法的社團。

收到霧瞳暗含指責的尖銳視線,花透身下的椅子無聲無息地一轉,第一次正面朝向了一屋子的人。她這才發現,那深邃眼窩中的眼睛,竟是葡萄酒般沉寂幽暗的紫紅色。

“難道你認為,”他依然是那樣一副惜字如金的樣子,低沉簡潔地說,“學校裏存在着真正的殺手?”

是啊,真是抱歉得很,這裏就站着一位。

這話她當然沒有說出來。

沉寂了一秒,她終于用難以察覺的幅度牽起了唇:“看來我最近有必要節制一下自己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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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半的話,因為突然的驚訝而滞在了唇邊。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順着她的目光向房間裏那扇顯眼的落地玻璃窗看去。立即——

“哇啊~!”雪血大叫一聲,難以置信地盯着此刻正趴在窗臺上的某個綠毛自然卷,睜大了眼睛:“風前輩,你終于……終于……終于——來參加社團活動了!”

衆人瞬間迎風而亂了——

——這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

問題是——“他為什麽會爬窗上來啊!這裏可是四樓耶!”

“啊~”月黯的眼睛饒有深意地眯了起來,輕松愉快地說:“按照我對小邪的了解嘛,大概是因為走窗戶的直線距離要比上樓梯短很多吧~不過,要是小瞳不在這裏,他肯定連窗戶都懶得爬哦。”

他語氣裏一種微妙的調子頓時讓霧瞳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透過臉沿發絲似有若無的遮掩,她若無其事地瞥了他一眼,正看到了他漫不經心地将剛才一直把玩在手裏的手機收進衣袋裏的一幕。

她的眉峰頓時輕挑——

——是他剛才發消息把自然卷叫來的?

就在這短短幾秒鐘裏,花透已經一臉習慣地為某個連手都懶得擡的綠毛撲克臉推開了窗,但後者卻連頭都沒點一下,只趴在窗臺上目光淡淡掃過,看到還站在門邊的青瞳少女時,鳳眼中一霎有細小的光點悄然躍散。

“瞳,”他理所當然地平平喚道,“有事找你,可以出來一下麽。”

……

……

霧瞳的瞳孔輕輕收縮了一剎。

一種震懾全場的氣氛悚然低飛而過。

——那種親密的稱呼和語氣,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新社員竟然和那個自然卷關系密切嗎!

只有月黯嘴角抽搐了一下,淡定地腦內吐槽:不是你們想的那回事,是那個家夥懶得連名帶姓地叫啦,超懶的,超懶的啊。

詭異的寂靜只持續了一小會。

霧瞳沒有再說什麽,越過滿屋子既八卦又暧昧的視線朝風邪走去。扶上窗框的一瞬,她忽然反應到什麽般滞了一下——

——等等,從四樓跳下去雖然完全不是問題,但如果被後面那一群人看到,我以後,在學校,就不用混了吧= =0

畢竟對于人民大衆來說,“殺手”只有在小說和電影裏才是可以毫無困難予以接受的名詞。而且,一般人對于“殺手”的認識,也早就過了那種飛檐走壁的古老想象。在現代社會,即使在殺手公會之中,疏于身體鍛煉、轉而使用槍械與其他前沿武器的殺手也占據着絕對的主流。就算是在電影裏,觀衆若是看到扮演殺手的演員從高樓上縱身躍下,估計也會大罵“扯淡”吧-_-

就在這全場一片寂靜,盯着窗前纖巧的背影,不知道她想幹什麽的時候——

“嘩……”

悄然破風的低聲,驚破了她眼底湖青的光。條件反射地擡頭,只見本來懶洋洋趴在窗臺上的某人不知怎地已坐在了窗邊,安然回身,朝她伸出了手。

“來吧,”清清淡淡的語調,帶着奇異的溫柔磁性,“我帶你下去。”

映着隐約樹藤間的夜色,他永遠缺乏表情的臉半明半暗,發梢安閑的弧度間,青碧鳳眼波瀾不起,只慢悠悠的聲音,像是地球被那美克星人劫持也不會有點半點急促。

一剎的沉默中,似乎有人悄悄說了一句“風前輩還是這麽溫柔啊”這樣的話。

但,還沒等這句話說完——

“我很理解懶得走樓梯的心情。”風邪平靜地說。

……

剎那間,全場豎起中指一片——

——補充的這句話完全沒有必要!混蛋!!

不等霧瞳從迎風淩亂的心情中恢複過來,肩膀已被他輕輕一拉,本就站在窗邊的她頓時失去重心朝前倒去。一瞬間,久經訓練的身體越過大腦直接作出了反應,恢複平衡的動作剛只開了個頭,停在她肩膀上的手已然下滑,在她腰間一攬而過,帶着她,縱身撲落無邊的黑暗。

隐約遠處,學園燦爛的夜燈在空中翻了個個。

四號樓中唯一亮着燈的窗口在她眼前迅速退遠,凜冽風聲獵獵作響,只持續了不讓她反應的短促一霎,便重歸靜默。

她安然無恙地站在了深及小腿的雜草叢中。

而身邊,草莖細碎的響動中,某綠毛撲克臉悠悠然站了起來:“我可以問嗎?”

霧瞳還沒從他突如其來的自作主張中回過神來,直到此刻,表情看上去還有些冷淡,聞言尖銳地瞥了他一眼:“什麽?”

“你身上有多少錢?”

“……你是白癡嗎。”

“我餓了。而你是鳳凰,某種意義上就是我們的BOSS。BOSS要管吃管喝,才會有人愛戴。”

說完,無視霧瞳匪夷所思的表情,他左手揣在衣兜裏慢悠悠朝前走去,聲音淡淡飄來:“可以請我吃蔓越莓曲奇嗎?我會愛戴你的,BOSS。”

——誰要你愛戴啊!誰告訴你鳳凰就是BOSS了!混蛋!!

冷淡的表情下,她的發稍因短時間內有太多的憤怒流過而微微顫抖了一下。

但,已經走遠了的某個人,是絕對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

Feather Two 3

城市中的夜景,比起古老保守的貴族學園,永遠多了不止一分的絢爛嚣豔。即使是這樣一座倚靠森林、習慣了寧和生活的中等城市,也在夜幕降臨後,于燈華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明亮缤紛的氣質。

因為是工作日的晚上,面包店外的露天茶座幾乎沒有人,只有一位金發男子背對着他們坐在角落位置上。一張張木質圓桌上吊着光澤溫暖的罩燈,不遠處,時有車聲呼嘯而過。

“我還以為,”霧瞳面前放着一杯冰可樂,目光停在書頁間随口道,“就算小行星掉到學校裏,你也懶得走出來的。”

自從看到可樂之後,她似乎就一點也不生氣了。

風邪面前的紅茶還一口沒動過,他托腮盯着馬路的方向,看上去在這段餅幹還沒上桌的時間裏實在是興趣缺缺:“你說得沒錯,不過有時候會為了這裏的曲奇餅幹走出來。”

“如果在字典裏查‘好吃懶作’,下面的釋義第一條應該就是‘風邪’吧。”霧瞳淡淡瞥了他一眼,繼續讀書:“說回來,你不用幹活的麽?不是少爺的少爺。”

“幹活”這個詞,通常意義上的理解,是對“完成工作,履行份內職責”的口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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