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8.
身為著名的藝術之都,巴黎擁有一切人們能想象到的異國風情和浪漫細胞,沿街随處可見優雅的時髦女郎與不羁的流浪藝術家,巴黎聖母院、鐵塔等地則彙聚了各國踩點吃瓜游客。
而到了夜晚,這座城市獨屬于孤獨的寂寞男女。
BAM Karaoke Box Richer,巴黎名列前茅的酒吧夜店內,斑斓喑啞的燈光氤氲着黑暗中躁動不安的情愫,英俊多情的調酒師将酒瓶高高抛起、旋轉,不要命一般揮灑着荷爾蒙,調出最致命豔麗的酒液,最後搽上一層淺白色的鹽粒,向外一推,微笑道:“瑪格麗特,請慢用。”
俊美的黑發男子接過那杯澄藍色的詭異液體,微微調整了下姿勢,使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沉浸在憂郁中的失戀美男,不出片刻,果然有一個金發碧眼的熱辣美女坐到身旁。
程亦瑾飛快判斷了一眼對方財力和社會地位,剛要竊喜,就聽對方一口純正地道的京片子:“兄弟,失戀了?”
“……”程亦瑾點點頭:“是啊,剛失的。”
“不就是女人麽,有什麽了不得的,一大老爺們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多跌份!來,喝了這杯酒,一醉解千愁!”
程亦瑾:“……”
他跟着對方豪放的動作,下意識咽了一口手中的雞尾酒,頓覺人生無望,內心和洋鬼子的瑪格麗特一樣苦澀。
雖然他鄉偶遇老鄉親,但并不妨礙程亦瑾的獵‘豔大計,自稱陳景的美女舉手投足間帶着北方特有的豪爽,那一口粗犷的京片子聽習慣了之後,竟也讓人有種別樣的親切感。
正當氣氛逐漸升溫,可以登堂入室時,陳景忽然道:“我可以叫你阿瑾嗎?”
程亦瑾愣了愣,不知為何沒有回答。陳景自顧自道:“從前我的家人都叫我阿景,等出來以後,就很少有人這麽叫我了……你怎麽了?”
一股莫名的情緒盤桓在心頭,和群魔亂舞卻又分外寂寞的夜店相得益彰,程亦瑾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揚頭對她一笑:“抱歉,我想……我還是忘不了他。”
陳景頓時了然:“她也這麽叫你?”她遺憾地一聳肩:“看來你我有緣無分,送我一程吧,就當做給我的賠禮,以後在這地兒有事可以來找我。”
程亦瑾當然不會反對:“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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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阿瑾……”
“阿瑾,你長的真好看,嫁給我好不好?”
“哼,憑什麽不是你嫁我?”
“阿瑾,我們私奔吧,我偷偷開出了我爸的車。”
“誰要和你私奔,走開,我要看書啦。”
“阿瑾……阿瑾……”
“陳瑾——!”
轟的一聲巨響中,少年的夢境被滔天大火灼成灰燼,此後背井離鄉,改頭換面,世上再也沒有陳瑾,只剩如今的程亦瑾。
現在叫他阿瑾的人不少,只是再也沒人能讓他有從前一樣的感覺。對他來說,阿瑾這個稱呼剩下的唯一意義只是對過去美夢的緬懷。
只是連他也沒料到,異國他鄉,一個陌生人卻輕易點破了他的自欺欺人。程亦瑾深呼一口氣,想強行把那些糟糕的回憶重新塞回腦子深處。
但腦子不服氣,它又不是垃圾桶:
“阿瑾……太深了……阿瑾啊——”
fu‘ck!就不能讓他好好感傷一次嗎!
程亦瑾自暴自棄地任由腦子脫缰狂奔。
那一夜的放縱,真正讓他感受到久違的瘋狂與恣意,像回到記憶裏被某個人縱容着的時候……哪怕事後逼得他不敢回國也從不後悔。
徐深,一個有着熟悉的深情眼神,致命誘惑的兇悍眼神,偏又有着動人的□□的老男人。如果是栽在這樣的人身上,倒也不冤。
可惜……
程亦瑾又嘆了口氣,他好歹是交際圈的老油條,怎麽可能聽不出老男人口中的阿瑾另有其人?老男人再動人也是別人家的,愛而不得也好、虐戀情深也罷,反正跟他這個小明星沒有半點關系。
他正暗自神傷,這時前方數道刺眼的遠光燈打斷了車廂內的氣氛。伴随燈光而來的是一陣瘋狂雜亂的歡呼聲,程亦瑾沒聽懂那些鳥語,陳景卻皺了皺眉,臉色變得鄭重起來:“巴黎飛車黨。”
程亦瑾一愣:“什麽?”
就在話語間,兩三輛重型機車已經軋着嚣張至極的馬達聲圍了過來,逼迫程亦瑾停車,見車輛徹底停了下來,一個朋克風的殺馬特立刻上前粗暴敲窗。
程亦瑾看着外面一圈人手上锃亮的鋼棍心驚膽戰,簡直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八十年代的港‘澳警‘匪片,但美人在側,不能慫。
他降下一部分車窗,警惕道:“你們要幹什麽?”
誰知殺馬特只是不耐煩地往車裏看了一圈,又塞給他一張照片,叽哩哇啦一通就甩手走人,留下程亦瑾一臉懵逼,以為是殺馬特版發傳單。
下一刻,照片上的人就闖入眼簾,将他定在原地。
陳景還在一旁負責解說:“是這邊的黑‘幫在抓什麽人,那些飛車‘黨負責搜索來往車輛和發布懸賞目标。黑‘幫內鬥而已,一般不會牽連普通人的。”
程亦瑾忽然道:“那你知道……怎麽找到他們的懸賞目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