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灰飛煙滅

屋裏靜谧的可怕,蔣岳桐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在喧嚣,甚至連陽光都帶上了刺。

“向之南,你再說一遍你剛剛說的話。你說,關山麓他喜歡…….”蔣岳桐支支吾吾,話到一半又被打斷——

“沒,我這就是瞎說的,我剛剛醒,腦子一片混亂,你別放在心上。”向之南也慌了,他覺得,關山麓和蔣岳桐的感情還沒到彼此都可以敞開心扉的這一步,他還是不要把他們現在這層朋友關系給捅破了,不然,場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我真的就是瞎說的。”向之南很真誠的看着蔣岳桐,帶着一臉谄媚的笑容。

蔣岳桐可能是被吓到了,還是不相信向之南的話,“那你既然是瞎說的,幹嘛這麽緊張?”

“我沒有。我沒有緊張。我跟你說,關山麓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們兩個沒有可能。”向之南沒法子了,抛出大招。

管他的,反正關山麓沒有在這裏,他把蔣岳桐安撫好就夠了。

蔣岳桐被逗笑了,她沖向之南豎起大拇指,“向之南,你說的一點都沒錯,關山麓怎麽配得上我。他…….”

向之南接話:“他冷漠,他心狠,他眼瞎,這麽大一個美人在他面前也都沒看見。他一身都是缺點,根本就配不上這麽完美的你。”

蔣岳桐一拍掌,激動的站起來,“就是!向之南,你說的太對了。關山麓要是投胎了,下輩子也結不了婚。我呢,這麽完美,投胎後,肯定能一輩子都幸福美滿。我想想啊,我的丈夫,肯定是滿腹學識溫柔謙遜的,我們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羨煞旁人。”

蔣岳桐雙手合十,嘴角彎起,一臉的幸福感。她仿佛都已經見到了自己投胎後的幸福生活,忍不住嘻嘻笑了起來。

向之南見她已經将剛剛的話全忘了,松了一口氣。他在椅子上坐下,想着下一個子時到來的時候,徐一懷會不會來。

憂愁了一會兒,向之南起身去通間。回來的時候,他手裏拿着一個桶。

“你幹嘛?”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蔣岳桐犯懵。她從幻想中醒來,站在原地,盯着向之南。

“我去舀水啊,舀水舀完了,咱們好一起把木桶搬出來,不然,太礙着你了。”他也沒停下,獨自往裏屋去。

蔣岳桐有些驚訝,這向之南的變化還真是挺大。他可是從一個看不起她的傲嬌鬼變成了一個溫順的小羔羊。

“向之南,我感覺我受了一次罪,你倒變了不少。你是不是已經喝了孟婆湯了?還是,昨天你見到孟婆的時候,她給你吃了什麽東西?”

向之南也沒理會她,進了裏屋後,再出來時,右手上提着滿滿一桶水。

“這水要倒在哪裏?”向之南詢問蔣岳桐,一邊問,一邊走到門邊,“是不是往門口倒?”

他說着,手已經搭在了門上。

“把水倒出去?”他輕輕拉開門,下一秒,就聽到了身後的叫喚——

“向之南,你又亂來!”

蔣岳桐驚呼,擡手示意他停下,整個人幾乎是撲着跑到向之南身邊。可惜,門已經被他打開了一條小縫。

蔣岳桐也來不及細想,為了不讓向之南灰飛煙滅,她一把就推開了向之南,可惜,她推他走的時候,他已經把門縫又拉開了一些。

沒了向之南,陽光全部都落在了驚訝身上,她明顯感受到了陽光的溫度。她難過的閉眼,自己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用上就得灰飛煙滅了。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

“喂,蔣岳桐,你幹嘛推我?”

咦,我怎麽還可以聽見說話的聲音?

“蔣岳桐?你還站在哪裏幹嘛?”

真的是說話的聲音。

怎麽回事?她這個時候不應該已經灰飛煙滅了嗎?蔣岳桐咬咬牙,一狠心,睜開眼睛。

眼前是上了年歲的門,紅漆掉落,剩下白色的木料。格子眼上的紙糊糊從白色的紙變成了泛黃的紙,有的格子眼上的紙有些穿孔了,那孔眼就像是用針戳穿了一樣,小得幾乎看不見。

蔣岳桐奇怪,自己怎麽還在無人齋?她不應該化成灰被風吹走了嗎?

她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陽光,再看看還存在着的自己,她忽然咧嘴笑了起來,眼淚在眼眶打轉。

閻王在騙她。

閻王說,沒有拿到無字牌就在白天擅自開門,一旦被陽光照到,就會灰飛煙滅。可如今,她已經開了門,手裏也沒有無字牌,可她并沒有消散。

這是真的嗎?

蔣岳桐低頭,看着自己完好的雙手,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像沒關水閘的水,一下子全湧了出來。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即便她不願相信閻王的話是假的也不敢不相信了。

向之南第一次見蔣岳桐這副神情恍惚的模樣。他搓搓小手,盯着她流淚好半天,踯躅不前,只好小心翼翼地詢問:“蔣岳桐,你到底怎麽了?你幹嘛還哭了?是這陽光太刺眼?”

說罷,他擡手,想穿過陽光去觸碰蔣岳桐,手卻在擡起後遇到陽光的那一瞬間開始冒煙。

向之南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感到皮開肉綻的痛覺,他才尖叫出聲——

“啊——草——怎麽回事!”

向之南疼的把手縮到嘴邊,他撅嘴不停的吹氣,身體其他地方卻都被吓得僵硬了。聽到尖叫聲的蔣岳桐也終于回過神來,她看到向之南的右手小臂外側已經缺失了拇指殼大小的一塊,變成了透明的。

這就是灰飛煙滅?

她終于是見識到了。

可是,她如今就站在門邊,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卻沒有任何反應,為什麽?

蔣岳桐心裏的疑惑更深。

向之南已經從痛感裏反應過來了,他害怕的後退好幾步,直接躲在了通間與正屋的連接處,驚恐的看着還站在陽光下的蔣岳桐,眼神裏流露出崇拜。

“剛剛陽光照在我手上,我感覺手上像被人用皮鞭狠狠的抽了一下。你倒好,跟沒事兒人一樣,現在還站在陽光底下。為什麽啊?你這又是練的什麽功夫啊?”

面對向之南的疑問,蔣岳桐也沒辦法回答他。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麽陽光照在我身上我卻什麽事情都沒有。會不會是我做鬼的時間比你長,所以可以承受得了這微弱的光?是這光太小了?”

蔣岳桐看着只拉開大約一厘米的門縫,不經意地把手搭在門縫上,思慮再三,又将門縫拉得更開了些。

“你幹嘛?你瘋啦?”向之南沖蔣岳桐吼,話語裏除了害怕,還有對她的關心。

可惜,向之南說的太晚了,蔣岳桐已經把挨近她的門拉開到了完全将自己裸|露在陽光下的地步。但是,和之前一樣,即便她完全沐浴在陽光下,她也絲毫沒有感受到向之南口中所說的皮開肉綻的疼痛感。

她已經抑制不了自己激動的情緒,擡腳就跑出了無人齋,在外面的空地上高興的打轉轉。

向之南站在原地不敢動,卻可以通過那大開的門看到外面的蔣岳桐在轉圈。橘粉色的旗袍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透亮,裙擺處用金線勾勒的海棠花的圖案熠熠生輝。

向之南忽然有些羨慕起她來。

他也想出去,在陽光下大聲呼喊,可他沒有勇氣。他低頭看着右手小臂上透明的一截,心有餘悸,咽了咽口水。餘光瞥見朝暮,他才察覺到它也呆住了,連叫都沒有叫一聲。

屋外,蔣岳桐轉圈轉累了,在原地停住,仰頭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陽光實在是刺眼,她只好低頭看向前方。十字路口就在眼前,只要她願意,她就可以走出十字路口,去人間轉轉,還不用向任何人請示。

她很想往前方走。只要走出了十字路口,她就是自由的了。

“喂,蔣岳桐——你還好吧?”

向之南擔心的在正屋裏叫,他有一會兒沒有見到蔣岳桐路過門前,他不禁有些擔心。她要是和他剛剛的小手臂一樣被陽光給曬沒了,他可怎麽辦啊?

“蔣岳桐?你還在嗎?你回答我一聲啊。”

向之南有些害怕,他往前走幾步,避開陽光,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向之南:怕怕。

十五:快抱蔣岳桐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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