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湖浩劫
佩雪點了下頭，轉身出去。
晴天真真是感佩雲依的魄力了，這深閨裏養尊處優的小丫頭，多點大個人兒，竟有如此情懷。連他們這些須眉男子都自愧不如了。
遂拍拍孤懷的肩膀道：“她這份心，不比你少分毫。既收下了她的嫁妝，便是給她個家的承諾。我既知道了你們的情誼，更夾帶着自己的私情，為着這些妹子們，咱們兄弟便殺他個片甲不留，寸草不生又如何！”
孤懷目光堅定：“我定不負雲兒的心意！亦不負兄弟的豪情！咱們這死契是從十年前的武林冤案而來。哼！如今也該去清算這筆舊賬了。”
他眼中黑眸聚滿寒光，森森滕起一片殺氣來。
十年前，太子圍獵，無疫而殁，皇長孫被劫，太子妃遁入空門。京城迎都戒嚴，滿城兵甲。朝局立現五子奪嫡之勢。
自然京中二皇子栾王和三皇子英王聲勢最大。而英王赈災提前回京，即刻被派往西北禦敵。
時，皇宮裏接報：北邑國二十萬大軍壓境，北天關守将直接棄關，致使敵軍如濁浪滔天，洶湧而來，已攻城拔寨，大有破竹之勢，地方各級府衙，死、走、逃、亡、傷，亦有直接投敵者。
一時間百姓流離失所，向中原方向彙集。偌大的江山竟就如此岌岌可危。
三皇子英王親帥五萬西北精銳，突襲敵營，攔腰切斷敵軍，與後敵鏖戰十數日，糧草耗盡，戰馬果腹，将敵軍逼退至玄天關外，唯餘數千人。
而關內未退之敵軍卻五六萬人，由十幾萬西北主力圍剿，竟至其突圍，關內關外同時夾擊，西北精銳瞬間成被圍困之勢，急等援軍。
西北精銳中許多将領是武林出身，皆是為皇上奪江山的有功之将，但終寡不敵衆，幾近全軍覆沒。
援軍到達，西北大捷，三皇子卻因指揮不力延誤戰機，至五萬皇家精銳覆沒，此為削弱皇權之大忌。被貶為庶民，十年不得回京。
康元初年，民間尚武成風，至康元二十五年，京城內常有習武之人打家劫舍，為非作歹，氣焰十分嚣張，漸成常态。
更有不知死活的亡命之徒以殺害朝中官員取樂，以黑白子為賭，摸白子者殺文官，摸黑子者殺武官。
二皇子栾王親查太子一案，竟為中原武林所為。皇長孫下落不明亦與其有關。時年，青黃不接，中原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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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王請旨頒發禁武令，非軍中武将不得習武，并追殺中原武林人士，四皇子閱王竭力反對。然京中燒殺搶掠日甚，迫使康元皇帝采納錦王意見，正式頒發了禁武令。
四皇子閱王因與三皇子英王平日走得近，多少受其牽連，加之又查出四皇子貪污赈災款項，動了皇上的錢包，被皇上判定不堪重用，雖然沒有削除爵位，卻被遣往封地，無诏不得回京。
當年幫助康元帝臨登大位的郭、楊、黃、林、等幾姓武林世家，具在追殺名單。一時間中原武林腥風血雨，冤魂累累，直從京城追殺至西北重城長中。
中原武林人士郭、楊、黃、林為避難，皆攜子女以及其他一些武林人士的遺孤，彙入流民中向西北逃去，那裏剛經歷戰亂，局勢不穩，或可有一線生機。
“廢物！”
随着一聲斷喝，錦王一輪胳膊，将桌上的物件全部掃到地上，茶碗、書卷、筆、墨、紙、硯砸了一地，茶水潑了跪在地上的人一身，硯臺直接砸在牆上，雪白的牆壁濺上漆黑的墨汁。
地上那人戰戰兢兢道：“王爺息怒，屬下該死！”
栾王眯着眼睛，目光中現出猙獰之色。那一抹兇光讓跪在地上的人沒有擡頭就能感覺到那逼人的殺氣。
栾王的臉因盛怒而變形，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追！”
“遵命！”跪着的人迅速起身退出。
一謀士撿起一卷書，撣了撣灰，放在桌上：“王爺息怒，三皇子英王以庶民身份被貶英州，四皇子閱王也幾乎是困于閱州那個不毛之地，且每日花天酒地，完全頹廢。他們雖與江湖人士淵源頗深，但現在已無兵權，且都遠離朝堂。此次禁武令頒發，可一舉剪除其所有羽翼，此二人便永不足為患。”
栾王道：“郭、楊、黃、林家族俱有人潛逃出京，向西北而去，他們可是個個武功高強！”
謀士道：“屬下倒有一計，這些武者皆為朝廷緝拿之強賊，日間必不敢公然出來活動，王爺只消在一個城大開城門，放他們進去，設虎穴，夜間出來活動的，必是強賊，待其落入虎穴，可一舉除盡心頭之患。”
栾王緩緩坐下道：“赈災款現在何處？”
“王爺放心，已經如了府庫。”
入夜，手持火把的官軍，挨門挨戶搜查強賊，幾個男子将一群小孩藏進地窖裏，便沖上大街，故意吸引開官軍視線，一衆官軍立刻騎馬追上前去。
幾人亡命狂逃，一心想着，将官軍帶離孩子們遠一些。與沿途攔截的官軍幾番厮殺，已經多數身負重傷，終于被幾路官軍趕至局中，圍堵在一個街口，并步步逼入死巷，突然腳下一松，直直落下，掉入陷阱。随即機關啓動，一張大木欄呼的壓在虎穴之上。
地窖裏兩個大點的孩子，其中一個脖子上帶着一顆狼牙。聽聽外面馬蹄聲漸漸遠去，沒了動靜，向其他人示意不要出聲，二人對望一眼，點了下頭，小心爬出地窖，尋着那厮殺之聲，悄悄跟了過去。
一衆官軍騎馬團團圍住虎穴，發出陣陣狂笑，火把将整條街道照得如白晝，只見那長着一張馬臉的為首軍将一聲令下：“放箭！”
弓箭手立刻張弓滿弦，無數箭矢射向虎穴之內。
兩個孩子在牆頭上的陰影裏看到了街上發生的一切。
虎穴之中的人紛紛倒下，最後一人身中數箭，仰面倒下的瞬間，目光隔着木欄投向他倆，胳膊擡起，手伸向他們，那手中握着一塊粉色水晶，但終究還是倒了下去。距離太遠，兩人并未看到那水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