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雲依和孤懷

“嗯。”

飛瑤到底人小貪玩，知佩雪貼身服侍小姐出不了門，對小姐道：“大哥哥、二哥哥今日若出門帶着飛瑤可好？”

佩雪不願意妨礙孤獨和雲依單獨相處，便問飛瑤：“我平日待你不好嗎？怎的出門只想着讓哥哥們帶你，不讓我帶你？”

飛瑤暗自琢磨，想是佩雪姐姐也想出門逛逛。便求着小姐道：“佩雪姐姐總出不了門，讓佩雪姐姐帶我出去把，就這一次。”

雲依道：“你倆女孩兒出門總不放心，還是讓大哥哥帶着吧。若明日就回迎都，只怕也沒機會逛這小城了。”

她這裏不提千幽只是出于女孩的羞澀，總不好讓人覺着，自己想讓哥哥一人陪着。

又讓佩雪開了箱子，撿金元寶取了兩錠交給佩雪道：“你和千幽都是大姑娘了，該買套像樣的首飾了。”

又給飛瑤一個小金餃子，放她手裏：“這個是你的。”

那小金餃子只有金元寶一半分量，跟個鹌鹑蛋那麽大，原本就不是當錢用的，做的圓潤可愛，亮閃閃的，也算個小玩意兒，飛瑤自是喜歡的不得了。

佩雪道：“這怎使得？咱們有月銀，便是年節的賞錢也是公賬裏出，哪有用小姐體己的道理？”

雲依道：“拿着吧，依你們的本事，便是去打家劫舍，也不只這幾個，跟着我已是委屈你們了。”

又道：“大哥哥是堂堂男兒，我若給他銀子使，許是低看了他。便讓他自處吧，左右醉橋回來便能從公賬中放出銀子來。若不行，就先使了，等他回來再取賬。”

佩雪道：“小姐放心，兩位哥哥都不缺銀子使的，他們出去辦差機會多，倆人又從不吃酒賭錢。便是咱們仨平時穿的戴的，好些東西也是他們給買的。”

飛瑤歡天喜地的去找晴天，見晴天坐在桌前翻看着《內功心法》，便撲在他身上告訴他小姐讓他帶着出去玩兒，還給他看了金餃子。

晴天把她抱起來，笑道：“看把你美得，好生留着玩吧，等下出去想買什麽告訴大哥哥，我另給你銀子使。去幫你佩雪姐姐幹活吧，等會一起出去便是。”

“嗯！”她正舍不得用這金餃子，又有了大哥哥的承諾，自然爽快利落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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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幽昨夜當值，一早沒起來吃飯，晴天踱過去敲她的房門，她睡眼朦胧的出來，開了門，也不看不他，也不理他，轉身理好床鋪，帳簾鈎好。

就着盆把臉洗了，拿個小襖銅鏡丢桌上，晴天就饒有興致的給她擎着鏡子。

她對着鏡子梳頭，左右挽了雙垂鬓髻，又将髻下耳邊散發各梳成細辮，再将腦後散發在背心處束好，圍着垂髻帶了幾藍白色小碎珠釵，配着淡藍的繡花衣裙，梨渦淺笑，明眸如水，簡簡單單，利利落落，自己左右看看，又擡眼看着晴天。

晴天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四妹妹端得是個漂亮姑娘！”

她笑出兩個好看的小酒窩，卻湊到他耳邊狠狠的道：“大哥哥端得是個輕狂浮浪之人！”言罷，收了桌上的東西。

晴天像是得了贊美，一臉舒朗的笑，一貫的清逸模樣：“打扮好了帶你出去吃飯，大哥哥替你值了後半宿的夜，也沒吃呢。”

千幽道：“店家沒留飯嗎？”

“便留着，也冷透了，何苦讓你吃那冷的。飛瑤求着小姐，要佩雪帶她出去逛逛，小姐擔心倆女孩子總不太放心，便叫我帶着去。”

千幽道：“那怎好全去，小姐這也該留個人服侍。”

晴天道：“偏是你心思純厚，放心吧，有孤懷在呢。佩雪一番苦心，咱們只管耍去就是。”

孤懷也不知從哪裏折了一大束桃花來，插在桌上的瓶內。聽見他們要出去，知道晴天平時最護着她們三個，少不得要替幾個妹妹花錢的，便從懷裏掏出個銀袋來遞給飛瑤：“拿去交給大哥哥。”

佩雪、飛瑤将小姐這邊一應事服侍妥帖。就拉着飛瑤一同去找晴天和千幽。

有了這一大束桃花，屋內頓時一片旖旎春色，醉人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雲依道：“哥哥怎知道我喜歡花的？”

孤懷坐在她身邊的圓凳上，俊朗的容貌，筆挺的身形，孤傲潇灑的氣質，散發着迷人的男子氣概。他拉了她綿白的小手，聲音的溫暖和掌心的溫暖一起送到：“哥哥自是知道。我見過雲兒在桃樹下跳舞。美得讓人心醉。”

那小手放在他的大手裏顯得尤其纖弱，他的手因長年練功，硬朗剛勁，十分有力，手型卻好看，像一雙彈鋼琴的手，十指修長，骨節勻稱。小丫頭細細弱弱的柔聲道：“哥哥常年練功吃了不少苦吧。”

孤懷聽出了她話裏的心疼，輕輕的安慰道：“如今倒也不覺得如何。況且，于一身功夫來講卻是值得。不然雲兒這般羸弱，哥哥如何護你周全？”

“哥哥怎的還通醫術？”

孤懷道：“倒也不甚通，略知道些。在倚雲莊時，哥哥因着跟車去城裏請過大夫，知道雲兒自幼體弱，後來莊主幹脆留了大夫在莊裏常住，也就跟着學了些許醫術。”

雲依道：“哥哥可是因着雲兒體弱才學的醫術嗎？”

孤懷捏了一下她的小手笑道：“不為雲兒，哥哥學這勞什子作甚？自從第一次見着雲兒那日。你搶了哥哥的狼牙，便也搶走了哥哥的心。凡雲兒的事哥哥都留心，起初也不知為甚，現在想來皆是因為喜歡雲兒。”

雲依抿着嘴笑笑，又問道：“咱們在莊裏可是常見嗎？”

孤懷微怨道：“憑是這個苦着了哥哥，這許多年，也便偶爾見了那麽幾次，還多是遠遠的看着。”

雲依道：“哥哥給我講講莊裏的事吧。”

孤懷道：“咱們平日都只在谷場裏習武術，不得在女眷的內院随便走動。學成領差事之前，地位連普通家丁、奴仆都不如。莊裏那麽多院子，獨雲兒的院子與谷場隔的遠，雲兒偶爾過園子裏去玩兒，故此能遠遠見着幾次。所以雲兒在莊裏的事并不知道什麽。只知道夫人十分疼愛雲兒，舍不得雲兒去章家。”

雲依道：“那哥哥便講講你小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