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佐堯先送蘊酒去學校,到了校門口,蘊酒第一次那麽積極,用最快的速度“噔噔噔”往教室跑,任他怎麽叫都不回頭。
回到家後,他又想發微信給蘊酒,問問對方頭還痛不痛,猶豫了片刻還是放棄了。
他既然承諾要給蘊酒一個星期的考慮時間,在這期間他便不會打擾。
白醫生安慰自己,一個星期很快的,眨眼之間就度過了。不可否認,現在的他會不知不覺地想念蘊酒,想和那個好看的青年有進一步發展。
醫院的長廊內,辦公室門口的助理似乎等候多時,見到白佐堯立刻喚了聲:“白醫生。”
白佐堯沖他點頭,推開了辦公室的門,“于主任回來了嗎?”
助理說:“回來了,正在休息。”
白佐堯淡淡的“嗯”了一聲,拿過桌子上的日程表翻看,上午例行查房,下午有兩臺手術。
工作任務還算輕松,白醫生放下日程表開始換衣服,轉頭時發現助理一臉有話說的表情,不免問道:“有事嗎?”
助理換上一副無奈的神情:“白醫生,那個小少爺又來了,跟王醫生嚷嚷着要見你,真是服了。”
白佐堯猜到是誰,面不改色的問:“他有什麽問題嗎?”
助理說:“沒什麽大問題,跟前兩次差不多,輕腸炎,吃點藥就好了,就怕他這麽搞下去容易舊病複發。其實他昨天就來了,您不是休息嘛!我就沒打擾您,這小祖宗硬是在醫院躺一天,嗐!現在都什麽情況啊!他還占着床位不走人。”
白佐堯眼神微眯,思忖片刻,低沉道:“告訴他,我很忙,如果他身體沒什麽大問題,就讓王醫生按規矩辦事。”
“白醫生,”助理撫額,想想都頭痛,“你不去見一面嗎?看不到你這小少爺決不會走人。”
白佐堯看向窗外,突然想到蘊酒,于是點頭:“那這樣吧!讓他等等,忙完我會去找他。”
助理跟白佐堯平時混的很熟,也不怕得罪人,忍不住湊近八卦:“白醫生,那小少爺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我看他除了你...”
白佐堯拍拍他的肩膀,直接打斷:“別亂說,那還是個未成年。”助理悻悻地閉了嘴,有些事情很明顯,大家看破不說破。
白佐堯例行查完房,來到VIP病房見人時已接近中午。
在他進來前,廖安還一副高冷厭世臉,等他進來後,立刻換上人畜無害的笑臉。
“白醫生,你來了!”廖安興奮地擡手打招呼,也許是太用力,讓原本插在手背上的輸液針有了滾針跡象。
“啊!”廖安捂着手,淚水直在眼圈打轉,“白醫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白佐堯沒接茬,而是叫了護士重新幫他處理針頭。
護士很專業,不到一分鐘就搞定了,看着廖安楚楚可憐的模樣,若是放在以前,她們這些白衣天使會發揚母愛,現在可不會傻到相信這個小惡魔。
病房內安靜下來,白佐堯站在床邊,正翻着病歷認真看。
兩人不說話,廖安也擡着頭一瞬不瞬的地盯着白佐堯看,過了片刻,開口道:“白醫生,我想見你,所以...”
白佐堯放下病歷,忽然道:“小安,沒有什麽比健康更重要,這一點你要清楚,身體是自己的,別人不會替你受苦。你這幾年病情恢複良好,別再讓你父母擔心了。”
“我...我只是想見你。”廖安捏着被角,說話的聲音很低,“我喜歡你白醫生,想要和你在一起。”
白佐堯就像沒聽見一樣,自動忽略了他後面的話,語氣頗為漠然:“想見我也不用糟蹋自己啊?你和彥彥不是朋友嗎?有空一起聚聚是沒問題的。”
廖安臉色變白,眼裏情緒忽暗忽明,似乎在壓抑着什麽,好半晌,他哆哆嗦嗦的開口道:“白醫生,你和蘊酒是.....什麽關系?”
“我和彥彥嗎?”白佐堯笑了笑,“有緣人。”
廖安極力保持鎮定:“你和他在一起了嗎?”問完,他低頭垂目,很難過的吸了吸鼻子。
“還沒有,”白佐堯語氣非常溫和,眼裏流露出不容忽視的情誼,“我在追求他。”
“什麽?”廖安倏地擡頭,面目掩飾不住的恨意,“他憑什麽?白醫生,你為什麽要喜歡他?他...他不是同性戀!他給不了你想要的。”
相對他的激動,白佐堯倒是淡定自如:“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問題。”
廖安像是天塌地陷一般,當即淚如雨下:“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行...”
“小安,”白佐堯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對方,緩緩道,“那天晚上在酒吧,彥彥喝了什麽酒?”
廖安擦了擦眼淚,回道:“我不太清楚,我從不喝酒,也不喜歡去那種地方,要不是...要不是彥彥拉着我去,我那天也不會被父母責罰。”
“哦,原來是這樣,”白佐堯輕笑,意味深長地說,“那我替彥彥向你道歉,這個小傻瓜也不知道被誰算計了,喝了不該喝的東西,醉的不省人事還連累了你。”
“算計?”廖安茫然的睜大眼,“不會的,彥彥喜歡喝酒,那天晚上是他自己找酒喝,我怎麽勸都沒有用,後來還...還跟一位大叔那個......算了,我說這些幹嘛!幸好我身邊有保镖,不然那天晚上彥彥肯定跟那位大叔走了。”
“哦,”白佐堯輕輕點頭,“小安謝謝你,讓他等到我。”
“白醫生,我...”
白佐堯輕聲打斷他:“看來我以後要叮囑他不能亂喝酒,什麽人的酒都不能喝,以後想喝,我陪他好了。”
“其實彥彥愛喝酒也是遺傳的...”廖安擺弄着手指,低語道,“彥彥的母親以前是酒家女,小的時候我見過幾次,真的很漂亮,彥彥的長相完全遺傳了她,就連性格也是,可能是在風月場所混跡的關系,他母親脾氣潑辣還很會勾引人,為了能嫁入蘊家,居然給蘊叔叔下藥,最後如願以償的懷了彥彥。蘊叔叔是個很負責任的人,不忍心自己的骨肉在外游蕩只好點頭答應。可是沒想到結婚後那個女人變本加厲,不僅經常出軌還想謀取蘊家的財産,就連彥彥從小被她教育的也...也有那方面的心思。”
白佐堯靜靜地聽着,沒有打岔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像是在聽故事的旁聽者。
廖安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神情,捂着胸口咳嗽兩聲,虛弱無力的繼續道:“我和彥彥從小就認識,我比他小幾個月,他讓我叫哥哥,我當時就想,有哥哥真是太好了!可是後來......彥彥總是嫌棄我體弱多病,有一次把我騙到水池旁邊,說裏面有會發光的寶物,那個時候我太傻了!不會游泳還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
“幸虧管家及時發現,不然我可能就......不過小孩子之間開玩笑,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即使我父母不同意我與彥彥來往,我還是想和他做朋友,畢竟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語畢,廖安連咳數十聲,歪着身子憋的臉通紅,因為難受眼角又有了濕意,最後還是白佐堯把止咳水遞到他嘴邊,這才停了下來。
“對不起...”廖安突然無緣無故的道歉,“我這個樣子,确認配不上您...”
白佐堯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淡然道:“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廖安眨了眨濕潤的眼睛,像是極力掩飾難過,勉強地微笑:“白醫生,你放心,我祝福你和彥彥,希望你們能夠幸福。”
白佐堯站起身,溫和道謝:“謝謝,小安的祝福我會轉達彥彥,他知道一定會很開心。”
不再多做逗留,開門關門的聲音響起,白佐堯離開了。
廖安攥緊雙手,死死盯着那扇門,白佐堯喜歡蘊酒,這怎麽可以!
從小到大,論頭腦和計謀蘊酒都比不過他,這種手下敗将有什麽資格跟他搶喜歡的人。
廖安垂目,腦裏思緒萬千,也不知他剛剛說的那些話,白佐堯聽進去了幾分,看表面沒有任何反應,會不會去找蘊酒證實?
廖安自信的揚起嘴角,證實又能怎麽樣,以他對蘊酒的了解,肯定不願意跟別人談及母親,搞不好還會與白佐堯吵起來,那豈不是更合心意?
他一直明白一個道理,說謊想讓人信服,就必須有一半是真的。
可惜白佐堯讓他失望了,首先白佐堯不會去找蘊酒證實,那是小孩子處理問題的方式。其次蘊酒家裏的情況他不太感興趣,無論事實真相如何,他和蘊酒都還沒有到那個扯家常的地步。
白佐堯和蘊酒不同,在社會上歷練多年,再加上工作原因接觸的人形形色色,怎麽可能因為幾句話就改變了他對蘊酒的看法。
有句話說得很對,不要從別人的嘴裏了解你的朋友,何況蘊酒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