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到辦公室,本以為空無一人,沒想到于源正坐在椅子上看書,聽到門聲也沒擡頭,直接問:“白醫生又去做雷鋒了?”

白佐堯将一摞病歷放好,習慣性地擡了擡無框眼鏡,想到廖安剛剛的表現,不免笑出聲:“現在的小孩也蠻有意思的,懂的真多。”

于源把書合上,饒有興趣的問:“怎麽?跟你表白了?”

白佐堯臉不紅心不跳的回道:“沒有,怎麽可能。”

“少來!”于源整個身子往後一靠,用看熱鬧的神态說,“作為領導,白醫生我得說你兩句,必須注意形象,你跟你的那個小病人,叫什麽來着?”

“廖安。”

“對!廖安,唉?聽着好耳熟啊!”于源想了幾秒沒想起來,繼續道,“總之要注意影響,現在可是很多人傳來傳去的,可別鬧大了。”

白佐堯有些哭笑不得:“別人說什麽我也管不了,但是我跟那孩子只有單純的醫患關系,請領導放心。”

于源呵呵笑:“哎呦!白醫生肯承認我這個領導不容易啊。”

白佐堯笑而不語,拿出眼鏡布開始擦拭眼鏡,他的動作慢條斯理,看着不像是擦鏡片,反而像是在做一件藝術品。

于源羨慕嫉妒恨的來了一句:“我腿瘸之前,也有很多個小安。”

白佐堯很給面子的點頭附和:“那當然,您可是于情聖,東翔的風雲人物,要在歷史留名的。”

“哈哈哈!白醫生果然深得我心,”于源大笑不止,頓了頓,低聲問,“對了,上次在呼家樓,你怎麽把人家弟弟扔下就跑了?”

“什麽?”白佐堯一時沒想起來。

于源嗐了一聲,指了指窗外:“上次去呼家樓演講,晚上我給你找的人,你不會忘了吧。”

白佐堯記起來了,笑着解釋道:“那天晚上臨時有事,辜負了領導的好意,我還沒說聲謝謝呢。”

于源擺擺手:“謝謝就不必了,你也沒吃到嘴啊。”

白佐堯重新戴上眼鏡,透過陽光使得鏡片閃出一道敏銳的光度,他勾起唇角笑道:“确實沒吃到,不過還要謝謝領導的好意。”

“少跟我打官腔,”于源站起身,拖着跛腳的腿往外走,“以後有機會,我再犒勞犒勞你。”

白佐堯跟着一起,禮貌地把上司送出門外,回來後忍不住摸出手機翻看。每日給他發微信的人很多,消息應接不暇,大多都是醫護人員還有朋友。

白佐堯翻了幾條察看,能回的盡量回,不能回的自動忽略,不知不覺就翻到了蘊酒,對方和他的最後一條信息還是那晚去接人的定位。

跟随自己本能的意願,白佐堯發了一條表情包給對方,示意好好學習。

蘊酒一直在上課,這條消息到傍晚才看見,沒帶猶豫的,他直接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收好手機跟着大批隊伍走出校門口。

來接人的不止是司機,還多了一位許久不見的男人,他的父親蘊玉龍。

蘊酒站在原地,肩上挎着書包,盯着私家車看了許久,直到後座的蘊玉龍張了嘴:“上車。”

蘊酒眼神暗恢,內心掙紮片刻,還是在管家的邀請下上了車。

車子啓動緩緩行駛,蘊酒望着窗外抿着嘴,一副郁悶憂愁的模樣。

旁邊的蘊玉龍再次開了口:“我聽說,你最近沒有住校。”

“沒有,”蘊酒面無表情地回道,“很吵,不想住校。”

蘊玉龍放下手裏的文件,轉頭正視他:“那怎麽不回家?”

“不想回。”

“蘊酒!”蘊玉龍聲音漸冷,暴戾的氣息漸漸散開,“為什麽不想回?”

蘊酒轉過頭,咬牙道:“那不是我的家,媽媽去世以後,我再也不想踏進去一步。”

蘊玉龍眼睛微眯,顯然發怒:“翅膀硬了,敢跟我這樣說話,你以為我有多想見到你?”

“前面路口停,我要下車。”蘊酒抓起書包,作勢要走人。

蘊玉龍哪能如他意,用眼神示意司機繼續行駛,蘊酒氣的一掌拍在車門上,可卻也于事無補。

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棟別墅門前,這裏是蘊家,熟悉又陌生。明明是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可蘊酒卻一點也不想進去。

蘊玉龍把人拽到客廳,脫了外套解開袖口,冷聲道:“跪下。”

蘊酒如小時候一樣,沉着臉一言不發,這倔強的模樣果然惹到蘊玉龍。

他抄起高爾夫球杆,二話不說直接照蘊酒的小腿來了一下,再次警告道:“蘊酒,我讓你跪下,別妄想忤逆我。”

這一下沒有太收力,蘊酒果然疼的彎了腿,可還是咬牙挺着,就是不肯下跪。

蘊玉龍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活在頂端,所有人對他俯首稱臣,他習慣掌控一切,支配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兒子,可偏偏蘊酒是個不服軟的人,這點跟他母親很像,那個女人,也從未對他低過頭。

蘊玉龍閉了閉眼,看着兒子那張像極了亡妻的臉,最終心軟了一下:“去閉門思過,以後不許再去泛海國際,更不許忤逆我。”

蘊酒沒有說話,沉默地走上二樓,如同行屍走肉般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趴在床上,摸出手機盯着白佐堯下午給他發的表情包出神,片刻後,他回了消息。

惹不起:[我不喜歡表情包。]

出乎意料,白佐堯回複的很快:[寶貝,以為你不理我了,現在才回複我。]

惹不起:[誰是寶貝?惡心!看你就不像好人。]

白水煮湯圓:[哈哈哈哈!我剛剛結束手術,能不能說幾句好聽的讓我開心?]

惹不起:[不能。]

白水煮湯圓:[那好吧,我再叫聲寶貝讓你開心。寶貝,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記得按時吃飯,別讓自己受委屈。]

蘊酒盯着手機屏幕,明知道這是男人的甜言蜜語,可還是忍不住濕了眼眶,被家法伺候的小腿還在抽痛,他想脫離這個冷漠的家庭,就必須找到一個避難的港灣。

沒等到回信,白佐堯又發了一條:[是在上課嗎?]

惹不起:[沒有,今天晚自習取消。]

白水煮湯圓:[是不是有什麽事發生?不然怎麽會主動發微信給我。]

蘊酒暗自詫異白佐堯的敏感,滿肚子的委屈想宣洩,可自家的醜事又不想外傳,只得轉移話題。

惹不起:[白佐堯,我不是同性戀。]

白水煮湯圓:[我知道。]

白水煮湯圓:[可我還是想跟你試試。]

白水煮湯圓:[我喜歡你,你很好。]

蘊酒猶豫了,原本想拒絕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白佐堯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存在,他不想自欺欺人,流氓雖然好色,卻也充滿了安全感。

蘊酒摸着手機屏幕,慢慢垂下眼眸,腦海裏總會出現白佐堯的身影,最後他關閉手機沒有給出答案。

白佐堯也清楚,蘊酒需要時間考慮,太急切的想要答案反而會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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