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充滿着自己與那人一同譜成的回憶……

原本該是讓他流連忘返的世外之地,如今這裏的一花一草,一屋一石,都令他感覺不到溫暖……或者該說,曾經擁有的暖意,已随着那日的決裂,不複存在……

拂櫻……

留在這裏,當真讓你如此難受?

看着無意識抓着袖口,頰畔不住淌下兩行清淚的友人,心一緊,跪在床上将低聲啜泣的友人納入懷中抱住,再辯才無礙的口才到了此時都派不上用場,只能藉由擁抱的力量,把自己對朋友的安慰傳送給哭得不能自己的拂櫻。

門外暗處,扇影伴着人影并立,聽着房間裏陣陣啜泣聲,來人神情黯然,背手轉身離去。

*****

因為那天太過激動,導致體內真氣運行再度失控,內傷瞬間爆發,抵擋不住真氣互相沖擊的拂櫻齋主雖是隐忍,然最後仍是捱不住昏厥過去,幸而尚風悅因為白天之事放不下心,半夜過來探視友人,才來得及要醉飲黃龍去找楓岫主人過來搶救。當然原本計劃隔天要向楓岫主人道別之事,也只能暫時按下。

在醉飲黃龍告知下,紫發男人匆匆趕來,二話不說出借神源,以神源之能量穩住拂櫻齋主,與神棍友人合作,将男子體內真氣運行導回原有循環。

收回神源,拉起被子替終于安穩睡去的粉衣男子蓋至頸下,離開床沿,楓岫主人低聲說了句:「等他醒來,你們就離開吧!」

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聞言黑亮雙眸微微眯起,漂亮唇瓣跟着抿緊的極道先生,以及不作聲的醉飲黃龍。

考量到拂櫻的身體仍不宜進行長途奔波,極道先生三人在寒光一舍又待了數日,直到三月初,溫度完全回暖,外頭已不再是冰天雪地,才讓醉飲黃龍去山下雇了輛兩匹馬拉的車子,接他的情人與拂櫻齋主離開。

雖然有馬車可以代步,但從寒光一舍到山下還是有段距離需要步行,醉飲黃龍告訴情人,他可以背拂櫻齋主下山,拂櫻齋主聽了卻是婉拒友人好意,表明了這段山路,他,要靠自己的雙腳走完。

三人離開的那天,位于寒光一舍附近的山林,那片多年前由拂櫻齋主親手哉種的櫻花林忽然全數綻放,撲鼻而來的櫻花淡香,與随風舞動的粉色花瓣,像是要勸人留住似的,迅速将滿山翠綠染上豔麗粉紅。

早膳用畢,收拾好行囊,三人默默走出住了近一個月的小院,往前方山徑移動。

平靜的表情沒有情緒起伏,雙腳緩緩移動默默走着,當視線觸及熟悉的亭子,粉衣男子腳步未停,從亭子旁邊經過。就在他即将踏出位于寒舍入口的石制門坊,心中所存的對此地主人最後一絲企盼,終是讓他選擇停下。

回頭看去,亭內無人,再朝略遠處望去,主屋之門緊閉。

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彷佛不覺痛地任由十指指甲将手心掌肉刺出血珠,代替不能流下的眼淚,澆熄內心最後的期待。

回身,邁開停頓步伐,跟上等在前方的友人,下山去。

當三人身影已模糊的看不清楚,黃色紗幔翻飛的亭子裏,赫然出現那道俊挺身型。

(中)-1

官道附近的樹林,一縷輕煙自深處緩緩往上飄,襯着漆黑夜色,格外引人注意。

居住在密林中的動物,雖然好奇火光來源有什麽,卻沒敢靠近。

一切都是因為隐隐浮現于空氣間的無形壓迫,震得百獸莫不選擇留待原地,就連此地慣于夜晚離離盤踞地獵食的蛇類,亦紛紛打消外出念頭,卷曲着身軀吐着暗紅舌信,發出不情願的嘶嘶聲。

燃燒的木柴堆,通紅炙熱火光便是從這裏發出來的,暖人溫度亦是從柴火向周圍分送溫暖。

火堆不遠處,一名身型高大壯碩的白發男人雙腿盤坐,閉目調息,深刻有型的臉孔,劍眉斜揚入鬓,端的是一派耿直正氣,那身白底綴着燦黃繁複滾邊流蘇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看起來更是英姿挺拔。

火堆另一側,解開束縛了一日的發飾,粉衣男子蜷伏在稍早前被友人整理好,用來當作暫時床鋪的乾草堆上睡着,以特殊材質制成的米白色薄毯像沒有重量的羽毛,覆在友人側轉過來面向着自己這方的身軀,淡粉秀眉即使算在睡夢中,依然是不安穩地微微彎起。

嘆了口氣,伸手按上男子額頭,确定額溫沒有出現不正常的溫度,坐在其旁邊的黑發藍衣男子收回幫友人測量體溫的手,擱回屈起膝蓋上,微阖眸子睇着前方被風吹得有些晃動的朱紅色火焰。

自己與這人認識多久了呢?

腦中忽然跳出這個問題,藍衣男子愣了愣,回頭看向沒有動靜的白發男子,嘴角微微上挑。

坦白說,要仔細回推恐怕是算不清,但,他真的很慶幸這輩子,他極道先生能與這人當朋友……

嚴格來說,極道先生的朋友并不算多,除了莫名其妙跟着一顆天外之石掉下來砸毀他家嘯龍居,然後大搖大擺的一住就是數百年,每次提醒他出門回來要脫鞋才準進來,卻從沒一次配合做到的禦天五龍某大哥;再來就是熱愛紫色戀楓成癡的神棍楓岫主人,以及喜歡櫻花到連名字都堅持要有「櫻」字在裏面的拂櫻齋主了。

與拂櫻齋主當朋友,是透過一場觀賞奇花異草的聚會,牽起兩人緣份,但自己與他之間其實相處融洽,因為一年見不到幾次面,自然也無從吵起。

他們,只經歷過一次的嚴重分裂,是第一次,也應該是最後一次。

當戰友變寇雠,為了保命為了護友,百年來的相交之情瞬間灰飛煙滅,什麽也不是。

那時面對被失路英雄救下,一身血污多處重傷的楓岫主人,修養甚好的尚風悅先是一臉無奈地大嘆繞了一大圈,拂櫻依然是火宅佛獄的間者,見楓岫主人悶不吭聲,像是認栽的表情,同樣很有氣魄的藍衣男子氣呼呼地說他決定了,以後不讓那個拂櫻進去他家,就算他有脫鞋也不準,而且見一次打一次,非要把這口怨氣報回來不可!

在那之後,尚風悅便沒再見過拂櫻齋主……他一直不肯改口對那名前友人的稱呼,堅持他就是叫做拂櫻齋主,是養着一位可愛兔子精的新好爸爸,是性情率真,每每被某人逗弄到發窘時,會臉紅忍不住生氣的拂櫻齋主!

話說與其他刀龍弟弟們一同祭拜過醉飲黃龍之後,尚風悅一直以為此生他倆不會有再見的機會,但他卻在佛業雙身敗亡于一頁書之手後的數日,接到一封未署名的飛書。

飛書內容指出,請極道先生于當夜子時過後,前往寒光一舍故地,故人欲見之。

短短的三句,再無下文,字跡是不曾見過的,唯一的線索便是信紙本身蓄藏着一股似曾相識的化外之境的氣息。

寒光一舍,是楓岫主人的住處,那裏早在楓岫與中原正道為了聯手消滅佛業雙身,離開以後再無人居住,現在已成廢墟一處了。

信中所寫的故人是誰?為何非得約在那裏?

心中存疑,但被挑起的好奇心,仍是蠱惑着尚風悅按照信中指示,單獨前往赴會。

子時方過,四周靜悄悄的,寒瑟山房大門一抹天藍身影無聲闖入,腳下未停,雙眼亦謹慎地轉頭打量四周,雖然他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溫弱儒生,但凡事還是小心為妙,今晚的邀請也許是有心人設下的陷阱也說不定。

穿過主屋後方的院落,四周仍是靜得半點聲音也沒有。默默抽出懷中信紙,定睛又看了看,收進懷中,認命地往寒舍深處走去,剛靠近頹圮院門口,信紙忽然發出微弱金光。

像是互相吸引,瞬間後院深處耀眼金光大作,停步,先是探頭往裏邊觀察了會兒,眨眼,将摺扇插在左後腰帶處,舉起手推開門,走進被原主人視為禁地,從未開放讓人進入參觀的院子。

甫踏上院子,便覺四周空氣流動一凝,沒來得及細想,院中守護之陣法已然啓動。

雖感詫異,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陣法設計者是誰,而是要如何破解,邊移動雙腳踩出心裏推演的道門步法,邊觀察陣中形勢變化規則。很快的,尚風悅看出破陣關鍵,右手掌手運動真氣,朝陣眼推出一掌,輕松擊破困住自己的奇陣。

陣局解除,映入極道眼裏的,是讓他既驚訝,又不敢置信的景象!

等待着他的,竟是一顆天外之石!

上前,微顫地伸出手貼上比自己還高的大石頭,忽然石縫間洩出些許龍氣,吓得尚風悅急忙縮回手,就怕內中之人因此出了差池,誤了對方重生機會!

雖然只有一瞬間的接觸,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