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意

黎萌的第一家服裝店是一九九八年秋天開業的。店面選在靠近礦區繁華地段的天利百貨商廈裏。當時之所以租天利百貨的店面，主要是考慮到那裏離住處比較近，客流量也還算可觀。到現在，老店營業已經快滿四年。雖說賺也了不少錢，但黎萌總覺得店面的地理位置還是不夠理想。

今年八月初，位于平陽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大都彙國際商廈重裝後開業招租，黎萌在經過一番仔細考察後，在裏面三層的服裝專區租了一個店面。緊趕着裝修了一個多月，又親自跑了幾趟北京、石家莊、太原上了一批貨，終于趕在“十一”開張了。

托“國慶黃金周”的福，新店的生意完全可以用“開門紅”來形容。

這段時間，黎萌一直在忙着打理大都彙的新店。天利百貨的店鋪，就有點照顧不過來了。思量再三之後，她決定便幹脆把老店臨時交給一位從她剛開始幹服裝店就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店員負責幫忙照看。盡管黎萌對這位已經跟了自己三年多的店員的品行很有信心，也相信在她的照料下，店鋪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但店員畢竟不是“自己人”，完全放手不管，既是對自己不負責，也是對店員不負責。

李斌原本還想跟一起合夥開出租車的哥們兒打個商量，臨時換一段時間班。這樣自己晚上開車，白天還能去店裏照看一下。但黎萌說什麽也不同意。一方面是因為晚間路上車少、人少，車速快，還很容易犯困，她擔心李斌開夜班出租車，危險系數會比白班更大；另外一方面，她更擔心李斌這樣不分晝夜的“連軸轉”，時間長了身體會吃不消。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黎安。

因為黎萌知道，黎安每個星期天都要到市裏來和茉莉約會見面。她讓黎安星期五下班後直接到家裏，住一晚。星期六、星期天不去和茉莉見面的時候，就去老店那邊轉一圈兒，呆一會兒。一個是可以起到監督和警示的作用；另外一個，也可以在客人多的時候，或者服務員臨時有事的時候幫着照看一下生意。

黎萌把事情跟黎安一說，黎安立刻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了。于是，很快黎安的周末生活就有了新的規律。由于黎安和茉莉通常都是約在星期天的下午見面，所以星期六的白天，他都會到黎萌的在天利百貨的服裝店去幫忙照看生意。如果茉莉沒有在星期天上午提前返校，兩人也沒有約好一起上網聊天，黎安就會繼續呆在黎萌的服裝店裏幫忙。

又是一個星期六的早上。黎安在黎萌家客房的床上醒來時，已經快八點半了。黎萌和李斌早已經各自出門了。他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大口吃光堂姐和姐夫專門留給他的那份兒早餐，把碗筷餐具收拾妥當，簡單的洗嗽一番，就卡着點步行趕到距離黎萌家不過一站地的天利百貨商廈，開始了又一個周末的服裝店兼職營業員生涯。

可能是前段時間在“國慶黃金周”前後消費力過度透支的緣故，這個周末店裏的生意有點冷清。商場從九點開始正式營業，一直到十一點，大半個上午過去了，偌大的商場裏除了營業員，就只有稀稀拉拉百來十位顧客，同平時周末客流不斷、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情形簡直大相徑庭。而且據黎安觀察，僅有的這些顧客大多也只是随意的閑逛，很少有主動開口問價和還價的，明顯缺乏消費的意願和熱情。

在天利百貨服裝店守店的營業員叫尹麗雅，年齡和黎萌差不多大。黎萌讓黎安叫她“麗雅姐”。

認真說起來，這位“麗雅姐”的相貌其實只能算中等，但她的皮膚卻是異常的細膩白皙，而且是電視裏化妝品廣告說的“白裏透紅”那種。俗話說的好，“一白遮百醜”，更何況本來也不醜。最關鍵的是，這位姐姐的身材纖細修長，卻又凹凸有致，曲線動人。用網絡上的說法就是“該有肉的地方有肉，該顯瘦的地方顯瘦”，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加上高跟鞋的效果加成，讓她能很輕松的同包括黎安在內的大絕多數男性平視。黎安懷疑黎萌當時請她來做營業員，很大程度上是看上了她的身材可以兼職做模特，必要時換上店裏的衣服就可以向有購買意願的顧客展示“人靠衣裝”的效果。

因為體型的緣故，女人本來就比男人更容易顯高，所以黎安在這位“麗雅姐”面前老是有一種“矮一頭”的錯覺。尹麗雅是那種性子比較野，或者換個詞，叫比較活潑爽朗的女孩子。可能是覺得黎安還小，“麗雅姐”一直就把他當個小P孩，沒事的時候總喜歡逗他玩兒。一來二去，弄的黎安竟然有點怕她，下意識地有些抗拒和這位“麗雅姐”太過接近。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怕自己忍不住老往人家挺拔飽滿的胸前瞅！

也許是因為生意太過冷清的緣故，“麗雅姐”今天興致不高，難得沒有湊到黎安身邊來“調戲”他，只是強行霸占了店裏唯一的一本雜志，獨自捧着，坐在玻璃板茶幾旁的椅子上看的津津有味。

其實那本半新的《故事會》，還是黎安無意間從黎萌家裏翻出來，然後帶到店裏的！他本來是想在自己無聊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結果最終卻為“麗雅姐”做了嫁衣。呆坐空蕩蕩的店面裏百無聊賴的黎安只好拿出手機，打開游戲菜單，玩起了“貪吃蛇”的游戲。

黎安的手機是一部淺藍色外殼的諾基亞5210，是黎安的父親在四個多月前買的。當時黎安父親一直使用的手機出了點小故障，送去修了。為了不影響跑長途運輸時聯系生意，就又買了一部。買手機的時候，黎安的父親沒怎麽理會營銷人員天花亂墜的介紹和推銷，只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一定要耐用、抗摔。所以營銷人員就給他推介了兩個多月前才新上市的諾基亞5210手機。聽銷售員介紹說，這款手機號稱是防水、防塵、防震的“三防”手機，簡單的試用了一下，感覺外觀、手感、到功能都挺滿意，黎安的父親就毫不猶豫的買了。

黎安到高速交警隊工作後，一方面是工作需要，一方面也是為了方便同茉莉聯系，就打算給自己買一部手機。父親知道後就把沒用幾天，幾乎還算是“新手機”的諾基亞5210給了黎安，自己又用回了已經修好的那部舊手機。

黎安雙手端着手機，正專心玩着“貪吃蛇”，忽然感覺頭上多了一片陰影。本能的擡頭一看，居然是黎萌，正彎着腰看他玩手機。

黎安很驚訝，趕緊起身收起手機，笑着問：“姐，你怎麽會有時間過來這邊的？大都彙那邊不怎麽忙了麽？”

黎萌也随着直起腰，答非所問道：“玩的不錯嘛！新買的手機？”

黎安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撓撓頭發，說：“今天沒什麽生意，閑的有些無聊，唯一的一本書也被麗雅姐給霸占了，我只好玩玩手機。嗯，這手機是我爸原先用的，知道我準備自己買一個，就幹脆給我用了。”

黎萌笑道：“玩就玩呗，我又不是老師，更沒有在上課的時候抓到你用手機玩貪吃蛇，難道很能把你的手機沒收了不成？解釋那麽多幹什麽？反而顯得心虛。”

黎安略顯尴尬地撓了撓頭，然後又不由地跟着黎萌笑起來。

一轉眼，時間就已近正午了。黎萌看了看門廳羅雀的商場，幹脆臨時關了店面，帶着尹麗雅和黎安到附近的飯館去“改善生活”了。三個人點了兩葷三素五道菜外加一個湯，又要了三碗米飯，吃的那叫一個香！

當天晚上，黎萌回家比較早。晚飯後，黎萌、李斌、黎安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着電視，一邊閑聊。黎萌就問起了黎安到高速交警隊工作後的薪酬待遇。

黎安自嘲說：“還沒我在陽和飯店的時候多，每個月交手機費時都要心疼半天……”手機是父親給黎安的，但SIM卡卻是黎安自己去移動營業廳辦的。他辦的是每月38元的資費套餐，有240分鐘的本地通話時長和60條免費短信。“不過，這應該只是暫時的。等我能調去出外勤的時候，應該就會好很多了。”

黎萌沉默片刻，才又問道：“那除了現在的工作，你對以後有沒有什麽別的打算？”

黎安想了想說：“現在先就這樣吧，太好高骛遠了也不好。等以後攢夠了錢，我可能也會找個合适的商場開一家店。就像你一樣。”

李斌聞言不禁莞爾，扭頭看了看身邊的黎萌，又看了看另一邊沙發上坐着的黎安，忽然插了一句：“黎安，看來你姐對你的影響還真是不小。連開店你都要學她！”

姐弟倆聞言，對視一眼，禁不住一起笑出了聲。

P.s. 經濟富足是一切精神活動的物質基礎。

本章背景歌曲：《我的未來不是夢》；作詞：陳家麗，作曲：翁孝良，編曲：陳志遠，原唱：張雨生。#####感謝閱讀。歡迎發書評，歡迎加書架、加收藏；如果喜歡，請記得為本書投出你手中的推薦票和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