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失效
天氣就像個不知世事的小孩,喜怒無常,沒過一會兒天空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黎曉已經拿着段酒寫好的單子下樓提交,窗外連綿的雨幕密密,讓人看不清風景。
段酒陡然意識到,那個說要給他買粥的青年還沒回來。
而且。
他好像沒有帶傘。
窗外的雨聲愈發俞大,密密的玉珠噼裏啪啦地敲打窗臺,遠處的城市被雨幕籠罩,逐漸變得模糊。
段酒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粗略算一下,吳仟澤怎麽也去了半個小時了吧,
見此,不免有些擔心。
正想着要不要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對方在哪裏,門驟然被打開,是吳仟澤回來了。
他手上拎着一個較大的塑料袋,身上的衣服幹燥,沒有一絲一毫被雨打濕的模樣。
段酒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氣,安下那顆擔憂的心。
“你沒淋到雨吧。”
這句話很自然的便脫口而出,剛說完段酒就後悔了,這不是明擺着沒事嗎。
“我沒事。”吳仟澤把段酒要用的床上桌推來,将袋子放在上面,從中将色澤鮮美的粥端出來。
“附近的粥鋪關門了,我繞了兩條街才買到的,所以回來晚了。”不等段酒開口詢問,吳仟澤先開口。
“謝謝。”段酒的笑帶着溫柔的顏色。
“跟我有什麽客氣的。”
照顧老婆是天經地義的。
“對了,黎哥去哪裏了?”
“他去幫我交單子了,估計要等一會兒才會回來。”
“哦這樣啊,那你先把粥喝了吧,畢竟一天沒吃東西了。”
吳仟澤将粥上的蓋子打開,将粥推到段酒面前,又從袋子裏拿出餐具,撕開包裝袋後将勺子放到段酒手上。
“皮蛋瘦肉粥,快趁熱喝了吧。”
粥應該是剛出鍋沒多久,還冒着騰騰熱氣,香味從蓋子打開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的往外竄,顆顆飽滿的大米混着瘦肉末和皮蛋顆,上面還撒了些綠色的蔥。
聞着就讓人食欲打開,更何況段酒實打實是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不過,段酒記得自己沒說過自己要喝皮蛋瘦肉粥啊,吳仟澤又是怎麽知道他愛喝呢。
段酒的嘴巴其實不是很挑剔,但是對于喝粥這件事上,他确非常固執。雖然他喜歡吃甜食,但是對于甜粥這種美食,他是絕對的拒絕。
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為甜粥太膩了而已......
他也是在吳仟澤買粥回來才記起這件事,本來還在糾結萬一對方買了甜粥怎麽辦。
嗯......
不過,可能是他說了,自己忘了。
段酒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沒那麽燙了之後,才送進嘴裏。
段酒:“!!!”
卧槽!這個粥好好喝!!比他家林阿姨做的都好!!!
每當段酒碰到喜歡的東西時就會下意識的做一個小動作,那就是眼睛會微微眯起,唇角彎起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仔細看的話他淺棕的眸子裏好似住進了月亮。
不過他本人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習慣。
段酒的這個小動作被吳仟澤看在眼裏,他唇角向上勾。
事實上,段酒剛才由于太過慌亂,确實沒有告訴吳仟澤自己愛喝什麽粥。
但是吳仟澤作為段酒三年的粉絲,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包括男人的這個小動作代表的含義他也一清二楚。
之後幾天,都是黎曉在照顧段酒,偶爾吳仟澤拍完自己的戲份,就會買點段酒喜歡而又不會太油膩的點心來讨段酒歡心。
關于拍攝進度的問題,也不知道是該說段酒幸運還是不幸,他之前需要拍攝的鏡頭基本上都拍完了,就剩幾個面部特寫的鏡頭。
知道這回事的段酒不免松了口氣。
畢竟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拖累整個劇組的進度。
而且劇組那麽窮,也不知道哪裏掏的醫藥費,他都怕劇組因為他工傷這件事錢包慘遭洗劫,不過聽說這次的徐總很大方,知道他受傷後又多添了點錢讓他住到一個比較好的單人間。
而且就算沒人告訴他,段酒也注意到自己的主治醫生貌似是個狠厲害的人物。
嗯,治療費一定不便宜。
段酒這一住就住了兩周多。
期間制片人和兩個主演都來看望過他,互相噓寒問暖了半天才離去。
平靜的過了幾天空閑的日子,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卻差點将段酒置于危險之中。
他們并沒有在網上透露段酒受傷的事情,一來出了這種事情劇組是全責,挨罵就不說了,二來也是段酒自己不願意,畢竟賣慘這種事,他自己對此還是比較惡心的。
黎曉一開始給他的氣味阻隔劑被他好好的放在床頭的小櫃子裏,算算距離上次打抑制劑的時間到現在,估計這幾天就該開始失效了。
沒事,等有征兆的時候打一針就沒事了,這種事情都做了十多年了,早就輕車熟路。
但是段酒千算萬算,卻怎麽也沒有想到意外來得這麽快......
出事的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段酒腿上的石膏已經拆除,雖然行動還是需要拄着拐杖,不過比之前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的時候好多了。
那天外面天空很藍,不時的有幾只叫不出名字的鳥兒交談着飛過。
陽光很暖,微風舒适。
就在這樣美好的一天。
段酒的抑制劑終于被他體內的Omega本性徹底稀釋殆盡,長久被壓制住的信息素重新掌控主權,強烈的熱意如同在窄小的管道內翻滾的火焰,受了刺激猛地竄上大腦。
段酒聞到了自己信息素發出的甜味。
已經陷入混亂的大腦根本不知道該對身體下達什麽命令。
段酒趴在床上,桃目充盈着氤氲迷霧,顯得更加多情,兩側臉頰染上不正常的嫣紅,正小口小口的喘着氣。
草,為什麽這次會來的這麽猛烈。
以往抑制劑到期失效的時候,段酒也經歷過,雖然信息素也有洩漏,但根本沒有這次這麽嚴重!
段酒趴在床上,擡起乃如玉般的手臂,纖細的手似乎是想要夠到床頭櫃,從中拿出可以抑制這場災難的解藥。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經過不知道是病人還是病人家屬的兩個人。
“喂,你聞到了嗎?這裏突然有股着很甜的味道!”
“嗯?還真有啊!”
“卧槽,這味道是清甜清甜的,一點也不膩啊!”
“就是說啊!哎等等!這是不是誰家Omega發情了?”
“我靠,我就說為什麽對這個味道這麽着迷!”
段酒混沌的大腦讓他的視野開始模糊,耳朵也逐漸聽不清屋外人的對話,作為一個已經二十七卻沒有被任何alpha标記并且一直打抑制劑的Omega而言。
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段酒也是沒料到的。
“草......”因發情期導致沙啞的嗓音低聲從口中吐出。
眼下的情況實在是太他媽糟糕了!
去你媽了個的發情期!去你媽得到第二特征!!!
清甜的信息素充滿了整間病房,段酒靠着僅存不多的意志力向床頭櫃伸手,病號服的布料跟身下純白的床單摩擦,青蔥玉指費力地朝櫃子的方向揮動。
段酒心裏很清楚的明白,如果不及時制止自己這該死的信息素繼續散發,到時候還沒等到醫護人員過來救命,他就被他信息素吸引過來的同樣神志不清的傻逼alpha給稀裏糊塗标記了!
雖然現在法律明确規定不能強行對Omega進行标記,但真到了那個時候,法律就顯得十分慘白無力。
段酒的心髒咚咚跳的飛快,手開始輕微的發顫。
他對這種事情感到深深的恐懼。
但直到段酒的手失力垂至床沿,眼前一黑遁入無盡黑暗,他也沒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昏迷前的最後一秒,他似乎聞到了一股令人十分安心的味道,這個味道撫平了他亂作一團的大腦,像是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聞到過這個聞到了。
段酒再次醒來時,房間內還殘留着些許屬于他信息素的清甜氣息,一旁的窗戶大開,涼爽得到微風攜着秋意驅散了段酒剛從混沌中蘇醒的神識。
“嗯......”
“你醒啦。”
一聲幹淨平緩的男聲在段酒耳旁響起,但是一時半會兒段酒也想不起來這個熟悉的男聲是屬于誰。
段酒本打算轉過頭看看是誰,還沒有動作便被那人攔下。
“诶诶诶,你現在可不能亂動啊!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的!”
吳仟澤誤以為段酒想起身,擡手将他按了回去。
“我......”段酒一開口,明顯感受到自己虛弱的嗓音帶着沙啞。
“先別說話了,我給你倒杯水吧。”
吳仟澤的速度很快,用一次性塑料杯到飲水機那裏接了杯溫水後立刻回來,另一只空閑的手墊在段酒的後腦勺,小心地幫助段酒擡高。
“咕咚咕咚”
一杯水很快就見了底。
段酒理智的意識随着方才那杯溫水的灌入逐漸恢複,像是被擠攪成一團面糊一般的大腦倏然記起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段酒轉過頭盯着坐在身旁還帶着微笑的吳仟澤,氣若游絲:“在我醒之前,你都做了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吳仟澤:你猜?
段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