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上

事情回到前幾個小時前。

吳仟澤本來提着自己新買的水果和訂的點心,如同往常那般來探望在床修養的段酒。

本身這個醫院屬于附近的一家小醫院。

這一層沒住進什麽病人,正巧值班護士有事被叫走了。

走廊上隐約飄蕩一股好聞的清甜味道,這個味道很淡,有點像是雨後的玫瑰帶着草莓的甜息,卻被更為濃重的消毒水氣息壓在底下。

走廊上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這股熟悉而又懷念的氣息令他心髒猛地跳了兩下,第六感讓他心裏湧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随着離段酒所在的病房越近,那股清甜的香味就越濃。

當他站在段酒的病房門前,他已經可以确定那股清甜味就是從段酒的病房裏傳出來的。

屬于Omega的氣息擾亂着他作為alpha的神經,挑撥同樣被抑制劑壓抑的本性。

吳仟澤神色平平,似乎并沒有被影響到,伸手開了門,走進房間。

屋內的情況遠比屋外來的嚴重,吳仟澤一進到房間裏,鋪天蓋地的玫瑰味如虎撲食般将他吞噬,被迫扼制的屬于alpha的本性在他血脈裏瘋狂竄動,他那雙深黑的眼眸卻清醒明亮。

将帶來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步伐平穩地向床走去。

還好他為了以防萬一打了alpha專用的抑制劑,由于體制的關系,這種抑制劑對alpha而言只是有了斷絕被Omega信息素引|誘的可能,保持了人類該有的清醒,并沒有完全制止住吳仟澤的天性。

還未完全褪去青澀的青年緩慢的釋放出屬于自己的信息素,伴有柳橙味的雪松氣息逐漸包攏整間房間。

屬于alpha強勢的氣息在此時很好的起到了一個安撫作用。

段酒顯然已經陷入被發情期支配的黑暗,床上的人雙目緊閉,白皙的皮膚染上了淡淡的粉紅,眼角似乎還挂着淚。被汗水打濕的幾縷軟發貼在額間,一只纖細的手臂挂在床旁,探出被子的上半身像是在告知吳仟澤段酒清醒時的最後一刻都在向外爬去。

脆弱又迷人。

吳仟澤的雙眸閃過一縷複雜的神情,屬于床上Omega的信息素愈發俞濃烈,玫瑰和草莓的混合香味幾乎要将他所剩無幾的理智沖垮。

吳仟澤并沒有對段酒是個Omega這件事感到驚訝,反而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他順着段酒手臂垂下的方向看到了床頭櫃,稍微思索一番就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抑制劑失效,想去櫃子裏拿新的卻沒想到昏過去了吧。”

吳仟澤的嗓音沙啞,沒有了往日的活力,摻雜着令人苦澀的難過。

他俯下身,越是靠近段酒,信息素的味道越強烈,從未被标記過的Omega對于一個同樣沒有标記過任何Omega的alpha來說無疑是致命的誘|惑。

像是自然規則中的狼吃兔子一個道理,肉食者捕食草食者是生物本性。而Omega注定要被比他強勢的alpha标記。

就像自然法則一樣,這是無法抗拒的天性。

段酒生的好看,精致的五官,奶白的皮膚,加上自身那種淡雅脫俗的氣質。

如果換做是一般的alpha早就撲上去将其标記,雖然現在有法律規定強行标記Omega是要判刑,不過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法律就如同擺設一般,“罪有應得”這四個字只是個挂在嘴邊的笑話。

吳仟澤是覺得慶幸,過後,心裏陡然升起一股後怕。

要是,要是他再晚來一步。

要是在他來之前就有人現行闖入強行标記了段酒。

吳仟澤将段酒攬進懷中,緊緊地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的寶藏。

“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呢。”愈發沙啞的聲音昭示着原主的狀态并不是很好。

“唉——”

靜谧的空間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同樣被對方信息素折磨的他将頭埋進段酒的頸間,那股如夢般的玫瑰花香愈發的濃郁,鑽進他的鼻子,擾亂他的心弦,摧毀他的理智。

他似乎聽到有人在他耳畔對他說:“快啊,快标記他啊。”

“他現在正在經歷發|情期,多難受啊。”

“你只需要對着他的腺體輕輕咬那麽一下,不僅會讓他不那麽難受,也滿足了你自己不是嗎?”

“你不是一直喜歡他嗎?你不是相信命運嗎?”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啊。”

不過吳仟澤并沒有理會那些嘈雜而又不懷好意的聲音,任由他們在自己的腦袋中回蕩。

這個擁抱僅僅只持續了十分鐘。

“唔——”

似乎感受到吳仟澤身上有着屬于alpha那令人安心的氣息,讓深陷火熱的段酒不由自主的蹭了蹭吳仟澤。

吳仟澤什麽也沒說,繼續釋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安撫懷中的Omega,他單手抱着段酒,另一只手打開櫃門在裏面摸索。

他很快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個不大的包裹。

那個包裹正是兩周前黎曉給段酒的氣味阻隔劑。

不過這個藥上面都是一些晦澀難懂的文字,但是用英文标注的Omega專用這個吳仟澤還是能看的動。

這就是抑制劑吧。

吳仟澤也沒多想,從盒子裏抽出一瓶小玻璃管,又從裏面掏出一個一次性針管。

他掰開裝有藥水的瓶子,熟練的用針管抽出裏面的液體。

尖銳的針頭刺破段酒白皙的皮膚,随着針管內的液體逐漸被推入段酒體內。

這個藥起效的時間很快,五分鐘後,空氣中清甜的信息明顯比剛才減弱了些。

直到段酒那折磨的發情期完全結束,吳仟澤才停止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床上的人已經恢複他皮膚原本的白皙,吳仟澤垂眸看向躺在床上恢複平靜睡顏的段酒,細長的睫毛掩住漆黑的雙瞳,那裏如同幽靜的深潭,令人無法看出任何清晰。

他微微俯下身,一手拂開被汗水打濕的發梢,随後,鄭重的,小心翼翼的在對方的額頭上如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

“你在想些什麽?”

突然起來的聲音打斷了吳仟澤的回想。

一回神就撞進段酒那雙淺棕的瞳眸,吳仟澤張了張口,還是沒把這段記憶如實說出。

“沒什麽”他驀然想起段酒剛才的問題,害怕對方再次詢問,上唇碰下唇說:“你不是問我剛才怎麽了嗎?”

段酒點點頭,認真地凝視吳仟澤。

吳仟澤被他的目光看得卡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調整好,繼續道:“哦,我剛來就看見你躺在床上。”

然後就沒了,空氣安靜了足足三分鐘。

段酒:“......”

吳仟澤看看他,雙瞳帶着點無辜的意味:“怎麽了?”

段酒:“就沒了嗎?”

吳仟澤點點頭:“嗯,沒了。”

段酒:“那你又有碰到護士或醫生嗎?”

吳仟澤搖搖頭:“沒有,怎麽了嗎?”

段酒:“沒事。”

見狀段酒也沒再說什麽,畢竟吳仟澤也沒有理由騙他。

既然不是吳仟澤,那又是誰給自己打了抑制劑呢?難不成是醫院的護士?

其實段酒只要拉開抽屜看一眼包着“氣味阻隔劑”的包裹,就不會這麽認為了。只不過吳仟澤一直沒有離開,他總不能當着人家的面去确認吧。

段酒心想,還是等着吳仟澤走後自己再去确認一下吧。

結果等到吳仟澤走後,段酒就把這件事情忘了。

一般抑制劑的藥效是可以維持三個月的,所以段酒沒有像早上那樣慌亂。、

又在醫院修養了一個多月後,段酒終于得到了醫生的批準,出院了。

段酒出院的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暖暖的灑在身上,偶爾有清風拂過。

來接他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黎曉,一個是吳仟澤。

段酒并沒有将上次抑制劑失效導致意外發|情的事情告訴黎曉,一是不想讓對方擔心,二是他自己對這種事情還是比較抵觸的。

于是那天的事情就被壓在箱底,成了段酒和吳仟澤兩個人的秘密。

段酒回去後的第二天,就忙着把他之前的幾個面部特寫全拍完了。

沒過幾天《硝煙玫瑰》劇組就正式殺青了。

殺青宴很簡單,制片人老陳去買了塊蛋糕和幾箱蘋果,因為這個時候劇組已經沒什麽錢了。

大家吃完蛋糕拿了蘋果就坐上了回家的動車。

兩個主演和老陳都是C市的人,而段酒和吳仟澤也是。

老陳說回去之後要找個時間好好請大夥兒吃飯,幾個人笑了笑應下。

找個吃飯時間就在兩天後。

地點是在一家街邊小店,是老陳請的客。

街邊小店有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下次再來”,做的是家常菜。

老陳應該是這兒的常客,店裏的老板一見到他跟看見了親兄弟似的,熱情地招待了他們一番,還免費送了幾盤涼菜。

他們要了個小包間,幾個人一開始還很正常的在吃飯,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飯局直接變成了生死酒局。

“一一啊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魏樂千,你知道你的名字真的很有意思嗎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有個兄弟叫‘為了財’”

林一一和魏樂千早就喝瘋了,此時一人抱着一瓶已經開始直接對瓶吹了。

魏樂千聽到這話,沉思了半天,才笑着開口:“不,不,我有個表弟,叫魏荊”

“卧槽哈哈哈哈‘味精’”林一一拍着桌子已經快笑攤了。

吳仟澤也醉的不行,不過他跟那兩人一比顯得安靜多了,一個人坐在那裏數着魚骨頭。

在場五個人,只有段酒還保持着絕對的清醒。

其實要算起來,他才是喝得最多的那一個人,要是忽略掉他身旁的空酒瓶,還真以為他滴酒進。

“小酒啊,我敬你一杯。”老陳端着一個小酒杯湊過來,整個人紅的跟熟蝦一樣。

“哎哎哎,這杯酒我喝吧,你都醉成這個樣子就不要再喝了。”段酒攔下老陳準備喝的酒,自己拿起酒杯一口悶。

“好!好!”老陳依舊眯着他那雙本就小的眼睛。

段酒見他醉成這樣,忽然湊近問他:“老陳啊,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老陳聞言挺直了胸膛:“問吧!這天上地下,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想知道,我腿受傷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在思考要不要改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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