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草

第二天清晨,段酒是被熱醒的。

段酒躺在被窩裏,吳仟澤跟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

憑借着段酒昨晚殘留的記憶,他明明記得吳仟澤是跑去沙發上睡的覺,為什麽現在會憑空出現在他被窩裏?

這就算了,為什麽這位小朋友還要死死地纏着他的腰不放手???

段酒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依舊在夢裏,不過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陽和鳥兒鳴唱的樂曲都在清楚的告知這并不是夢境。

“喂。”

等了足足十來分鐘,他身邊的青年依舊沒有要睡醒的樣子,要是換做平常,段酒肯定不會主動打斷人家的美夢,不過眼下他都要被吳仟澤那貨勒死了。

天知道為什麽一個beta的力氣會這麽大......兩條手臂跟鐵腕似的把段集拘束在他的懷中。

段酒叫了一聲,頓了幾秒,發現對方還是陷入沉睡,只好加大分貝,同時嘗試掙脫出吳仟澤的牢籠。

“喂,醒醒,仟澤?”段酒好不容易從中抽出自己的一條手臂,便開始推着吳仟澤的身體,“小朋友?吳仟澤?醒醒,你快把我勒死了。”

在段酒堅持不懈地騷擾下,吳仟澤總算舍得掀開一絲金貴的眼皮,不過他俨然是沒有完全清醒,透過睜開的那一條縫隙,吳仟澤只能從中模糊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再讓我睡一會兒。”吳仟澤的聲音帶着剛睡醒時有些朦胧的沙啞狀,他似乎還覺得自己依舊處在夢裏,于是動作要比平常大膽許多。

他不僅将段酒亂動的手抓回被窩裏,還将本就已經跟他貼在已一起的段酒又往懷裏按了按。

吳仟澤将頭埋進段酒頸間,鼻腔緩緩呼出溫熱的氣息。

段酒:“......”

雖然他們倆現在同為“beta”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在一張床上摟摟抱抱還是不太好的。

段酒在他懷裏掙紮了下:“喂,小朋友你松開我點,我要被你勒死了,真的!”

吳仟澤在他的掙紮下,漂浮在外的意識逐漸回籠,朦朦胧胧地睜開眼,入眼可見便是段酒那柔軟的黑發充斥在鼻尖。

被稱作小朋友的吳仟澤悶哼一聲,繼而眨了眨眼,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一團黑色。

“嗯?醒來了嗎?”那團軟黑突然開始說話,似乎是感受到吳仟澤的臂力略微有松動的痕跡,段酒及時出聲詢問。

從夢中複蘇的大腦此時終于回到正确的軌道,吳仟澤感受着自己懷中人的體溫,突然之間睜大了眼,又陡然之間想起了什麽,似是放下心來。

吳仟澤的聲音帶着點點撒嬌意味,又摻雜一絲說不清的委屈:“酒哥。”

段酒:“嗯?”

吳仟澤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又收緊了些。

“你客廳裏面有蟑螂,我被吓到了。”

段酒:“......”

這就是你跑我床上的理由嗎?

吳仟澤:“我好害怕啊。”

段酒:“???”

被一個身高一米八七的青年摟着腰,倆人還躺在一張床上,這時從對方口中說出類似于怕蟑螂的話,畫面怎麽看怎麽好玩。

不過......

段酒回憶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沒有見過真正的“南方大蟑螂”。

段酒出聲安撫:“那你先松開我,我出去看看。”

這次吳仟澤倒是很聽話的送了手。

客廳有蟑螂這件事,事實上這是他不想一個人睡而捏造出的謊言。

追老婆總要有點技術含量,人都在屋內了,他怎麽可能坐的住。

偶爾抱一抱也是好的,增進感情。

段酒走到卧室一拉門,吳仟澤跟在他身後走,門剛打開,吳仟澤正準備将打好的草稿脫口而出。

“都這麽早了,蟑螂估計已經跑沒了。”

這句十分簡潔明了的話,卻在看到屋子中央的黑色點點時直接卡在了喉嚨。

那是一只巨大的蟑螂,此時正跟卧室內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卧槽!!!”吳仟澤見狀直接被吓得出了聲。

事實證明人是不該說謊的,天知道謊言什麽時候就變成真的了。

“別怕,別怕。”段酒出聲安慰道。

段酒又細細地掃了眼地板上黑色的橢圓物體,思考片刻,這才回憶起剛開始搬到這間小公寓時,黎曉怕他碰到什麽奇奇怪怪的蚊蟲還給他屯了好多電蚊香之類的東西在門口的儲物櫃。

就是不知道裏面有沒有殺蟲劑這玩意,段酒還是不太想物理殺蟲,畢竟誰知道那一拖鞋下去,畫面會崩成什麽樣。

想想就頭皮發麻。

段酒側頭對吳仟澤說:“你現在這看着它,我去找找家裏有沒有殺蟲劑。”

吳仟澤捏着他衣擺的一角,聲線帶着絲絲顫抖:“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嗎?”

段酒說:“要是我們都走了,它一會兒跑了怎麽辦?”

那就是災難了。

聞言,吳仟澤只好呆在原地,烏黑的瞳仁死死地盯住地面上的黑色橢圓物體。

在等待段酒回來的這短短七八分鐘,對吳仟澤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

好在那蟑螂也沒做出什麽太大的動作,頂多就是動動觸角,要麽就輕輕移動一下位置。

等到段酒總算找到那瓶嶄新未拆封的殺蟲劑回來時,就看見了吳仟澤站在門框那,死死地盯着已經溜到牆面上的蟑螂。

一個一米八七的大男人跟看鬼似地盯着牆上的黑點,一手還扒拉着旁邊的門框。

段酒唇角揚起笑,差點沒忍住:“你怎麽怕成那樣?”

還怪可愛的。

吳仟澤聽到他的聲音,目不斜視,回了句:“蟑螂,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沒有之一。”

正當吳仟澤等到了那一罐令人倍感安心的殺蟲劑,以為接下來的事情無非就是噴藥滅蟑螂。

但是,就在此時!

那意外可是說來就來!

蟑螂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蹭地一下子張開它那雙大翅膀,撲騰兩下就開始起飛。

那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吳仟澤的頭頂。

“卧槽!!!!!”足以飙到highC的尖叫聲在這間不大的小套間裏響起,伴随着濃重的絕望和無法忽略的驚吓。

吳仟澤第一時間将門從身後拉上,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一旁。

段酒反應迅速,立刻擡起手臂朝蟑螂飛的路線狂噴不止。

怪異氣味的殺蟲劑揮散在半空,細小的白色水霧緩緩落下。

吳仟澤緊緊抓住段酒另一只沒擡起的手臂,兩人的神情凝重,看着共同的目标。

這是場殘酷的戰争,關乎到在場兩人未來能否再繼續在這間小屋快樂生活的重要之戰!

段酒的心髒砰砰直跳,說實在他對這種蟲類生物其實也沒轍,他雖不像吳仟澤那樣對它驚恐萬分,但心裏多少會有着下意識的排斥。

蟑螂在接觸到白色細小水霧時,猛烈地顫抖抽搐,随後像是顆墜落的流星一樣,啪叽一聲垂直落地。

空氣似乎都開始凝固,在場兩人不由自主的放緩呼吸,段酒手裏還攥着那一瓶藍色包裝的殺蟲劑,白皙的食指貼在按鈕的頂端。

兩個人一前一後就像兩只小心翼翼的貓似的,蹑手蹑腳向地板上的黑色圓點靠攏。

地上的蟑螂還在輕微的抽搐,不過看那模樣是離歸西不遠了。

段酒松了口氣,準備将手中的殺蟲劑放回原來的地方,卻在轉身走的一瞬間感受到了來自腰間的束縛感。

段酒側頭,一眼便望見吳仟澤埋在他身後毛茸茸的腦袋,對方正俯下身雙手環繞在他腰間。

段酒還以為對方是被南方會飛的大蟑螂吓到失魂呆滞,特好心的揉了揉他軟軟絨絨的頭發。

五秒過去了,十五秒過去了......

直到過去了整整一分鐘,吳仟澤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段酒:“......”

這是被吓成傻子了???

這場小小的鬧劇過後,由于段酒剛剛沒止住手,導致這間不大的公寓內仍舊漂浮着氣味怪異刺鼻的殺蟲劑。

段酒将客廳的窗戶大開确保空氣流通,即便如此,房間內刺鼻的氣息一時半會也難以消散。

“我們出門吃吧。”

段酒對着不大的房間微微皺起眉,這味道聞久了讓人腦子發昏。

吳仟澤沒有任何異議,洗漱完便跟段酒一起出門去覓食。

段酒家的附近有一條小街,每天上午便會聚集起一批批騎着三輪車前來擺攤的小攤主,賣的食物五花八門,段酒在這裏住了三年,對地形了如指掌,也因此兩人沒有選擇開車而是徒步。

兩個人并肩走在路上,溫柔的清風親吻他們揚起的發梢。

“仟澤啊,你公司的事情該怎麽解決啊。”

段酒思索了下,還是打算先把這件事情跟吳仟澤挑明,畢竟這跟他前程有關。

好不容易碰上個這麽讨人喜歡的弟弟,他這個做前輩的也應當要幫幫他。

吳仟澤聽到這句話先是呆愣了半響,而後才反應過來段酒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草。

他差點把這事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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