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幹什麽
這一聲尖叫很明顯是女性的尖叫,段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該不會出事了吧?
“我們去看看去。”段酒揉着後腦勺,借着吳仟澤的力從地上起來,邊說邊向門口走去。
原本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希已聽到這聲尖叫更害怕了,但是眼見房間裏剩餘的那兩個人完全沒有再給他一個眼神,看樣子是絕對不可能管他死活。
即便心裏已經害怕到哭泣,腿軟到已經被吓得無法直立,但能成為頂流的人,也不是什麽吃素的。更何況現在還在直播,逐漸找回理智的希已深知自己剛才害得段酒受傷的意外絕對會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這事兒要是不處理好,那絕對是他演藝生涯上的污點之一。
希已咬咬牙,垂着眼簾不去看那個真實到恐怖的殘肢,同為一名演員的他,深刻地知道自己露出怎樣的神情,做出什麽樣的動作最容易激起粉絲們的憐憫心。
“等,等我一下。”
已經走到門口的兩人聽到聲音齊齊回頭,看着那坨從地上顫顫巍巍爬起的身影。
“我跟你們一起,走。”原本甜膩的嗓音帶着沙啞,像是被欺負狠了的麻雀,面色慘白柔弱無辜而楚楚可憐。
雖然他演技不好,可是在裝弱小這一派上,希已已經練就得爐火純青,他根本不是在演,他就是在做自己。
段酒看着希已縮着肩膀,一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手電筒照明,臉上還挂着半滴淚,目光害怕又堅定。
任憑誰看了都會激發心中強烈的保護欲。
【嗚嗚嗚,希已寶寶好慘啊。】
【靠,明明自己都怕的要死,還鼓起勇氣堅強的要一起去隔壁看情況,這是什麽寶貝啊!】
【節目組你沒有心!!!沒有人舍得把這樣一個弱小可憐的Omega扔在這樣一間陰森詭異的房子裏吧!!!】
【太可憐了我的已已,太難為他了吧,他都怕成那樣了!!!】
【......】
【前面那個只有符號的兄dei,你也看不下去了是吧....】
【這不是白蓮嗎....看了看前面的彈幕,我總算明白為什麽網上會有那麽多睿智發言了。】
m,前面那個說白蓮的什麽意思?你怎麽不說段酒是故意撞到玻璃上的??】
楊玫玫原先一直很淡定,當看到自家愛豆出了意外撞到腦袋也只是心疼,畢竟理智告訴她這只是場直播事故,不能遷怒別人。
但當她看到這條不分是非黑白,滿口不知道說的什麽垃圾話的彈幕時,長久被壓制的怒火像是被點燃的鞭炮,噼裏啪啦炸得火光四濺。
“你媽的,那個希已的粉絲腦子都有泡吧!!!”楊玫玫怒火中燒,十足的女高音豪亮的響徹整間宿舍,不僅把隔壁吓了一大跳,更是把剛剛工作結束下班回家的室友震得呆滞。
“那你快一點。”段酒開口,“迪哥那邊只有兩個人,萬一遇到什麽陷阱了怎麽辦?”
希已自知理虧地沒有反駁,擡手抹了把淚默默加快了步伐。
【靠,那個段酒是人嗎??希已都這樣了他都不去幫忙扶一下??】
【裝什麽大牌,裝什麽清高,前面的還說希已是白蓮,我看段酒更像吧?】
【無語,希已的粉是太過于低齡還是人均腦殘?全場就你們家最能叫喚。】
【什麽意思?看不不起我們家已已嗎?】
【別吵了行不行?好好看個節目從頭吵到尾,給路人一條生路可以嗎?我是來看節目的,不是來看你們粉圈掰頭的OK???】
彈幕依舊吵得不可開交,而直播的主人公對外界的看法都一無所知,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段酒率先來到迪哥發出聲音的那扇門前,剛想轉動門把手,手腕卻被另一個強勁有力的手包裹住。
行動被制止,段酒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吳仟澤,疑惑的話語還沒問出口,對方先一步主動解釋,“把手上有東西。”
聞言,段酒心髒一跳,手電筒的光源打在把手上,一層亮晶晶的不明液體塗滿了整個門把手,那液體晶瑩剔透,如果不是因為吳仟澤恰巧看見了因手電筒的光照而折射出的光,段酒這一手握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段酒小心翼翼地從旁邊因年久失修而脫落的牆紙上扯了一小長條下來,捏着那條紙的一段,用另一端去觸碰門把手。
幹巴巴的牆紙在接觸到那攤透明液體時,便像是狗皮膏藥一般,直直的黏上去,段酒稍稍用力,沒能将那條壁紙從門把上安全的解救出來,壁紙由于太過于脆,反而直接讓它從中間斷裂開來。
【這節目組絕了,居然拿膠水塗門把手......】
【我的天,難怪這個節目一直半溫不火,居然玩得這麽大嗎?】
【嗯......新粉別奇怪,我們老粉也想不明白。】
這場小插曲被廣大觀衆和現場的嘉賓都認為是節目組精心策劃的陷阱,殊不知場外的工作人員在顯示屏前看到這一幕時,頓時驚慌失色,臉色唰的一下直接變白。
因為這個陷阱,他根本不是陷阱,而是個問題極大的工作失誤。
“應該是他們倆進去之後,門在關上的瞬間碰倒了旁邊放置膠水的架子,膠水因外力撞擊失重掉落,好巧不巧撞到了門把,玻璃瓶的碎裂從而導致門把手全都覆上了膠水。”吳仟澤拿着手電在門的四周照了照,從膠水潑動的方向,還有地上那摔得四分五裂的膠水瓶分析道。
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在光源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一顆一顆形狀各異的碎片像是一道星河散落一地。
“這節目組能想到這茬也是牛逼。”段酒看着滿地玻璃碎片淡淡道。
既然門開不了,那就只能先确認一下房間裏面的人的安全。
段酒敲了敲木質的門,開口道:“迪哥,小淺,你們沒事吧?”
一秒鐘過去了,十秒鐘過去了......
“咚咚咚——”段酒再次敲着房門,“迪哥?小淺?”
回答他的仍舊是一片沉寂。
情況有些不對......
【卧槽,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講話。】
【等一下,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從一開始分好隊伍後,節目組的鏡頭就再也沒給過另外一組了。】
【卧槽......還真是這樣,剛剛大家吵得昏天黑地,都沒人問為什麽沒有另一組的鏡頭嗎?】
【我一直以為是因為這一組有流量在,所以節目組特地給了他們這一組的鏡頭。】
【不對啊,以往碰到這種分隊的情況節目組都是采取分屏的直播模式,我就說有哪裏不對勁。】
【那兩個藝人的粉絲為什麽不出來說話?太奇怪了吧這樣搞?他們沒有意見嗎?】
【不是我說,你們從一開始有見到過那倆藝人的粉絲發過彈幕嗎。】
這條彈幕出現後,整個直播間都出現了謎一樣的寂靜,激烈争吵的各家粉絲,老實本分的節目觀衆,吃瓜路人一瞬間就像是被施了靜音一般,都沒有一個人在發彈幕。
所有人都得出一個毛骨悚然的認知,從一開始,就沒人知道那兩位藝人到底是誰。
陌生的名字,陌生的臉,從來就不存在的粉絲,節目組沒給過單獨的鏡頭......
一股寒風直直地竄上楊玫玫的脊梁骨,方才還怒火沖天的她此時像是一只在寒冬臘月被潑了一整盆冰水的貓,炸起的毛還沒松懈,直接轉變成更為堅硬的倒刺,刺得她心裏一陣拔涼。
沒了彈幕的阻撓,屏幕裏的畫面變得更為清晰,段酒在第三次敲門無果後轉身對吳仟澤搖了搖頭。
眼下這種狀況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突然發現的斷肢,失聯的隊友,毫無進展的探索,一分一秒流逝的時間。
每一個認知都讓段酒感到無力,他揉了揉還微微有些發疼的後腦,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既然這件門打不開,那我們先把另外兩間房間給檢查一下吧。”
吳仟澤點點頭,一副你說什麽就什麽的模樣。
希已被這一出變故弄得愈發俞膽小,見到段酒都發話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小小聲的嗯了一聲,算是同意這個處理方法。
走廊的一側挂着一個奇怪的時鐘,它的上面只有一至三的數,正好應對今晚直播的時間,秒針在盡忠盡職地發出啪嗒啪嗒地轉動聲。
離節目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他們要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之內破解謎題,成功出逃。
這回開路的人換成了吳仟澤,經過剛才的事情令他心有餘悸,他絕對不能容忍段酒在他面前出現任何意外。
一個希已已經夠了,他不希望再次見到段酒在他面前受傷。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像是回到了那個秋天。這是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是他一輩子都不願再回想起的噩夢。
經歷過這些事情,饒是希已再怎麽給自己做心裏建設,但是心中的不安與恐懼越發的強烈。
他害怕地想去勾吳仟澤的衣角,卻被對方全身上下都散發着“莫挨老子”的氣質給吓出退堂鼓。
他可沒忘記剛才吳仟澤是用怎樣的力氣,像是丢棄垃圾一樣,将他丢在一旁。
不過他的想法也很簡單,這個不行,那就攻略另一個。
橫豎都是beta,只要能搞到一個,那麽他絕對可以安全地走出這個密室。
只不過他沒料到的是,相比于冷淡的吳仟澤,那個總是散發着溫柔氣息的段酒,才是最不好對付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