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就
王弦是看過這個劇本的人,他深知這個劇本整體故事起承轉合寫得極為巧妙,人物塑造活靈活現十分優秀。
原本按照慣性思維來想,他還止不住佩服那位能寫出這樣故事的作者,卻沒料到這些令人贊口不絕的言語都不是屬于她的。
她只是個令人作嘔的抄襲者,偷走別人的心血僞裝成自己的作品,在社交平臺上招搖撞騙,是個比小偷還可恨的偷竊者。
“那個抄襲者最後怎麽樣了?”王弦已經進入了吃瓜的後期,帶着些對天才逝世的惋惜和加害者結局好奇。
他并沒有問段酒為什麽這樣一個劣跡斑斑臭名昭著的IP還能被改編能請到一線演員和較好的制作班底來制作劇。
身為一個商人,他最清楚那些投資方的心态是什麽樣。
無非就是本着“黑紅也是紅”,只要有熱度,能帶激起群衆的讨論并且帶動流量,誰還會關心這個IP背後的那些卑鄙龌龊的故事呢?
資方只看中最終帶來的利益,跟他們談良心,無疑是在跟肉食動物商量禁止殺生一樣,不可能,不存在。
“原作者去世後,她的家人将消息發布到網上,瞬間引發網友的激烈争吵,許多在藝術創作領域的知名人士紛紛出來發言。”段酒擰開桌上擺放的礦泉水,喝了一口以緩解微微發幹的嗓子。
“也算是引發衆怒,而且抄襲者也被許多網友扒出真實信息。搞笑的事情是,一開始抄襲者還趾高氣昂的站在道德最高點評擊這些網友,說她們是在網絡暴力。”
段酒嗤笑了一聲:“她還真有臉說這四個字。”
最開始引導讀着去網絡暴力原作者的人,不正是她自己嗎。
“最後的結局也很好笑,有熱心網友發現她曾經使用虛假文件進行詐騙,被舉報後法院以金融詐騙的理由判處她有期徒刑五年。現在算算,應該還在監獄服刑。”
聽着多可笑,逼死一個人的代價可以這麽輕,得到的報應也只不過是早些年種下的惡果。
作為幫兇的資方非但沒收到任何懲罰,還準備将這個IP所有的價值榨幹,像是個水蛭,源源不斷的從中吸血以此來增加自身的養值。
“反正就是這麽回事。”段酒往後一倒,後背貼在沙發上,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這個劇本是絕對不能接的。”
“因為現在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這個IP背後的事情,我接了這個劇本,名聲懷了到先放一邊。另一方面,我是個有粉絲的公衆人物,我如果選擇拍這個劇,有些心智不成熟的肯定會為我做出的這個行為洗白。”
“這是錯誤的引導,對我,對她們,都是一件極其不負責的事情。”
“劇本我是不會接的。”段酒直起身子,認真地看向王弦,“哥,我也勸你一句,這個劇本也不要再分配給公司裏其他的小藝人了。”
王弦聽了那麽多,心裏對此自然是有數的。
他清清嗓子,說道:“這個你放心,我還是有點良心的。”
“還有剩下三個劇本,你有沒有什麽意向?”王弦将《桃仙》的劇本直接當着段酒的面丢進一旁的垃圾簍。
“不如嘗試一下新的題材?”吳仟澤将那本仙俠戀愛題材的劇本推到段酒面前,“我看你好像對另外兩個劇本沒有很感興趣的樣子。”
段酒贊許地看了吳仟澤一眼。
不愧是跟他同居了這麽久的室友,這默契可真讓人安心。
“我剛剛看了一下這個劇本,劇方是來我們公司招男三和男四的啊?”段酒翻了翻那個劇本,雖然目光都聚集在劇本上,但是王弦明白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嗯,是這樣,這個劇本也還可以,不過唯一的問題是這個劇需要跑去深山老林裏拍。”王弦點了點桌子,“這兩個角色,不管是哪一個,都要去那裏待上一個月的斷網生活。”
聽到這,段酒還沒說什麽,吳仟澤便急忙開口:“我覺得這個劇本還不錯。”
段酒的目光從手頭上的劇本移到吳仟澤臉上,用眼神示意吳仟澤說下去。
“你想啊,這次這個題材你和我都沒有嘗試過對吧,也算是一個新的挑戰。”吳仟澤被看得有些心虛,表面上卻看不出其他的情緒,就像個一心一意再為段酒分析接了這個劇本後有哪哪好。
“而且這個劇本我剛剛翻了一下,基本上男三和男四的對手戲很多。”吳仟澤笑了笑,單純無害的樣子又讓段酒想起自己剛開始見到對方的場景。
“正好你演一個,我演一個。”吳仟澤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是亮亮的,像是把漫天星光都融進了眼底,“我在這條路上還有很多要向你學習的地方,我覺得這正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段酒被他這一番話說得心一軟。
吳仟澤說得并無道理,一來是他自己也确實沒演過任何古風的角色,二來作為圈內的“前輩”放手讓吳仟澤這樣一個單純善良毫無背景看着又好騙的弟弟一個人去劇組,他也不是很放心。
在圈內的這三年,什麽亂七八糟的龌龊事段酒都看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由于王弦從未逼迫他做那些事......
段酒垂下眸,掩蓋住了複雜的情緒。
娛樂圈就是個小型的名利場,不比他在國外的富人圈來的幹淨甚至更加肮髒。金錢至上,人類為了名為了利總是能做出許多打破下線的舉動,那并不是自甘堕落,而是處于困境中的身不由己。
自由這兩個字說來容易,到頭來又有多少人為了所謂名利成了甘願陷入泥潭的石子呢。
吳仟澤不明白為什麽說得好好的,段酒突然就不看他了。
這是自己說錯什麽話了嗎?
還是被他發現自己心裏那些小心思了?
總不可能是自己剛才說漏嘴導致段酒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吧?
吳仟澤的心砰砰直跳,被自己做出的幾個假設吓得不輕。
完蛋了,段酒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騙子啊。
別吧,難不成我還沒追到老婆就要開啓追妻火葬場的劇本了嗎??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喂?!?!
腦子亂成漿糊的吳仟澤看着段酒猝然沉下的臉,心裏慌的一批,憂心忡忡地開口:“怎麽了嗎?”
思路被打斷,段酒這才發覺自己竟然走神了那麽久,他擡起頭對吳仟澤露出一個微笑:“沒事。”
“剛才說到哪了?”
最終段酒還是決定接下這個劇本,不過讓王弦意外的是,他接下的角色是男四,在劇本裏類似于分派白月光一樣的人物。
而原本的男三被段酒讓給了吳仟澤。
“為什麽?”王弦問道,“照理來說,你不應該會接這個戲份更加多的人物嗎?”
段酒笑了笑:“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個人物好是好,但你不覺得更加适合仟澤嗎?”
“嗯?”突然被cue到的吳仟澤眨了眨眼,望向段酒的目光裏有些許不解。
“溫梓厘這個人物在某種程度上跟仟澤很貼近,這樣演起來并沒有太大的難度。”段酒緩緩将自己的分析一一道出,“而且說實話,雖然雲清這個角色的戲份很少,但是他的人設很對我胃口。”
“弦哥,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段酒将劇本往懷裏一收,“勞煩你跟劇組打個招呼吧,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王弦點點頭:“行。”
等到秘書接到任務出門聯系劇組人員,房間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話說。”王弦皺了皺鼻子,“你們倆昨晚是跑去哪裏喝酒了嗎?”
“啊?”段酒奇怪的應了聲,“是去喝酒了,但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們自己聞不到嗎?”王弦從一旁抽出紙巾捂住鼻子,“身上好濃的一股甜酒味。”
段酒:“?”
聽到這個形容詞,段酒心裏猛地一顫。
總不會這麽背吧......
王弦說:“還是桃子味的。”
段酒:“......”
哦豁,完蛋:)
急匆匆跟王弦道別後,段酒馬不停蹄的帶着吳仟澤騎上自己的小綿羊,飛速行駛在馬路上,在連着闖了兩個紅燈後,他總算回到自己的的小公寓。
面積較小的公寓內。
段酒一回家就把自己反鎖在卧室,也沒仔細想吳仟澤會不會覺得他這種樣子很反常。
現在的他滿心只想找到被他藏在衣櫃裏的氣味阻隔劑。
“該死的。”段酒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手開始顫抖,大腦逐漸被即将到來的發情期熏得發懵,“這藥的藥效期怎麽開始變短了?”
如果他沒記錯,這一次的日期比上一次的提早了兩天失效。
草,這該死的發情期,當個Omega真他媽煩人。
“咚咚咚——”
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段酒心裏漏了一拍,有種秘密即将要被公之于衆的恐懼感瞬間包裹全身。
“段酒?你沒事吧?”門外傳來吳仟澤關心的聲音。
“沒,沒事。”段酒的手在衣服裏翻找着,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他摸到了一個金屬的小盒子。
打開盒子,掏出裏面的注射器和藥瓶。
長久以來,段酒已經可以熟練的進行自我注射的舉動。
淺藍的液體被針筒擠壓,順着那一根銀色的針管流入血管,與血液交相共舞。
好在段酒及時的意識到發情期即将到來就打了氣味阻隔劑。
這個藥的藥效很快,房間裏那甜膩又讓人仍不住陶醉的桃子酒順着段酒開啓的窗戶逐漸淡去。
幾分鐘後,段酒打開房門。
吳仟澤仍然站在門口,像是守護自己寶藏的孤狼。
“你沒事吧?”見到他出來,吳仟澤焦急地上前詢問。
“沒事。”段酒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剛才太着急,完全沒有想好應該用什麽樣的謊言搪塞對方。
雖然現在O裝B裝A的事情已經變得非常平常,但是他還是不願讓別人知曉他真正的第二特征。
“沒事就好。”
已經做好被盤問一番的段酒沒想到會聽到的答複。
他看着吳仟澤帶着微笑的臉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快到飯點了。”吳仟澤用着如同往常一樣的口吻,繼續開口,“今晚我們吃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