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古什的目光在月色之下顯得尤其的堅定,室內氤氲着一股緊張迫切的氛圍。

“你是什麽意思?”谷冥緊蹙起眉頭,“你要讓我做住持,那你呢?”

古什的目光依舊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若是沒有那一句話,他好像依舊還是那個永遠不可能會動情的和尚。

“你難道真的喜歡上那個混蛋小子了?”谷冥幾乎是敲定。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古什終于開口了。

“住持,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谷冥立刻打斷他。“在今日之後,看到我的結果之後,你竟然還打算繼續走下去?”

他之前便知道闫柯在追古什,但他認為古什是不可能接受他的,但現在,情況卻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不一樣。”古什回答。“他們不是一個人。”

谷冥知道,但就是知道,才會擔心。“那個人一看就好吃懶做,也任性慣了,一定不會做一個好老婆。”

“他是個男人。”

“我知道。”谷冥呶呶嘴,“可是兩個人生活,還是要有個可以照顧的人。”

“我照顧他就好了。”古什笑了,“他本來就不是那種細致的人,我也不敢讓他照顧。”

“住持,你簡直瘋了。”

“對,我瘋了,從遇見他開始,就已經瘋了。”

闫柯根本就不知道他所愛之人已經在他所不知道的情況下,決定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如果知道,闫柯大約是也要瘋了。

此刻的闫柯,當真是愚蠢到可愛,正在古什的房間裏頭等着對方的臨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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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是投懷送抱。

懶得管到底是什麽情況,反正闫柯挺緊張的,即便他的理智在告訴他,對方根本不可能給他一點的回應,但是他的腦袋卻是總是想象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比如,他扒了對方的僧衣,然後與他激烈地接吻,直至靈肉結合,爽到升天!然後,他們便會做起和諧運動,譜寫世界大同。

這個時候,那個僧人便會一臉禁欲地合攏自己修長的雙腿,明明羞澀到要死卻依舊任他動手動腳。

媽呀,想一下就帶感啊!

因為一瞬間的放縱,他那玩意就不顧他的想法一飛沖天了。

他趕緊站了起來,穿着睡衣,打開了身邊的電風扇。風呱呱地吹着,可惜就是沒有将他的邪火給消下去。

古什,怎麽還不回來呢?

他躺在床上,裹着自己幾乎沒有什麽遮擋作用的睡衣,很閑地思考。

古什終于與谷冥說完了自己的決定,谷冥沉默了很久,根本無話可說。

既然對方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他便是無法阻擋了。只是,他還是有點想笑,命運真的奇怪,他這個最不想要成為和尚的人,最終看破了紅塵,決心剃度,而那位,從小便應該站在蓮花池中央的人,卻是在這個時候,跳脫出了他應該有的道路。

當真可笑呢。

命運,真是可笑。

但他笑不出來,從他放下那段感情之後,他的七情六欲就像是被從身體裏抽出來了一般,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了。好像那塵世不過是遙遠朦胧的霧氣,就連被他攥在手心裏,也會從指縫中央溜走。

他看着那位高階的僧人踏出房間,素雅的僧袍被風吹過,貼服在他的身上,好似單薄的身體,卻是硬生生有了松柏一般的挺拔。

果然還是他尊敬的住持啊,無論面對怎麽樣的未來,他都敢直接踏出去,而不像他,即便終于有了勇氣,也被一拍子打了回來。

他松手了,塵世,大約就是這般吧。

古什回到房間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闫柯仰躺在房間裏的床上,呼呼大睡。他的頭發絲還有些潮,微微在淌水,将幹淨的被單給打濕了。而他的衣服也松松散散的,除了兩條白花花的大腿,還能看見對方只有一個腹肌的肚皮。

他似乎是睡相不好,伸了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肚皮。

古什目不斜視,走了過去,随即将闫柯的姿勢調整了一下,把那兩條修長的大腿合攏收進被褥之中,然後将他的雙手放在被褥之外,最終向上拉了拉被褥,蓋住了他的肚皮。雖然現在是夏季,但肚子還是要保護好的。

對方被古什搗騰了一會,也沒有什麽醒來的動靜。

古什幫他關了燈,心裏不免笑他。之前還說淺眠,結果一碰到床便倒下去了。

他搖了搖頭,也不想說什麽,只是關了房內的燈,來到了自己的書桌前,打亮了書桌上的暖黃臺燈。

他鋪平了一張信紙,提起筆,慢慢書寫自己還俗的打算。佛教對還俗之人不會挽留,只需要對自己的剃度師拜上三拜便可。

而他則比較麻煩一些,首先他要做的,是寫封信給當初提拔他過來的□□法師,□□法師是他的良師,當年在佛學院,他受了對方許多的關照,所以現在他必須将自己的決定告訴對方,并且引薦谷冥接手住持。

其實可以讓佛學院再派一名住持過來,但是他還是覺得,最适合做白露寺住持的,依舊是從小便生活在這裏的谷冥。

他相信,谷冥會做的比他好。

因為到底他是與佛有緣的。

昏黃的臺燈之下,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握着冰冷的黑色圓珠筆,筆尖的珠體在白色的紙面上緩緩地滑動着,所些的字體淺淺地印在了下面的紙面上。

将紙面寫滿,他落下自己的名字,便收好了信紙,放入了之前就準備好的信封之中。他封好信封,夾在了書桌之上擺放着的經書之中,這才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微微松了口氣。

他突然覺得,當他放下住持的重擔之後,反而輕松了。

本就與佛無緣而已,他想得清楚。以前他會認為闫柯的出現是一個□□,但現在,他卻不再這般覺得了。

只是,他與紅塵還有一段無法言說的緣。方丈總說他紅塵未了,他從未放在心上,但如今,細細想來,實際卻是有着一定的因由。

母親從未說過他的父親是誰,便早早撒手人寰,将他留在這個寺廟之中。年紀還小之時,他沒有哪一刻不是在思考,他的父親是誰,為何他的母親不告訴他,而後來,他學業漸漸重了起來,便用經書來消減自己的疑惑。

但疑惑既然存在,便是不可能釋然的。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并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麽。

最終,他只是站起來,關上了臺燈,趁着夜色來到了闫柯的身邊。闫柯依舊熟睡,他的睡相大約是那種睡着之後便不會改變的,所以一直保持着古什為他調整的姿勢。

他慢慢地從衣櫥裏頭拿出一套洗的幹淨的僧衣,又拿了內褲,這才輕輕開了門,朝着走廊盡頭的浴室走去。

房門被輕輕地關上了,沒有驚醒任何人。

第二日,闫柯醒來的時候還是有點迷糊,眼前是一片布料,也不知道是誰睡在他旁邊。

腦袋花了幾秒鐘進行了思考,他總算意識到,自己昨夜是與古什一同睡的,可惜他早早就睡死過去了,之後發生了什麽一概不知。

他不免想要打一下自己的腦袋。他趕緊側過頭,看向那人挺拔的背脊。

如同魔怔一般,他悄悄地擡起了自己的手指,然後故意一般地,從他脖子後頭的軟肉慢慢摩挲到對方的脊椎骨。

手指好似帶着一道電流,與之相處的肌膚,有點痙攣。

闫柯稍微詫異。

倒是他身前的古什好似沒有感受,依舊挺拔如松,毫無變化。闫柯便戳戳他。“你怎麽還是這般沒有情趣,都睡在一起過了。”

這真是一個極大的進步。

“不要胡鬧。”前方那人總算有了反應,結果開口,果然又是清冷的斥責。

闫柯撇了撇嘴,不樂意。“你總是這般一本正經,懂不懂什麽叫情趣?”

古什終于轉過了身,他的眼睛波瀾不驚,倒是嘴角挑起了似有似無的微笑。“吃早飯麽?”

這個微笑實在太迷人了,闫柯那條無形的尾巴又開始撒起了歡,他直覺對方今日對待自己有所不同,但到底哪裏不同,他也實在是說不上來。

于是,他只是立刻撲了上去,摟住了和尚挺拔的脖子,笑着說:“當然吃。”

對方的身體因為要支撐對方的力量稍微有了些顫抖,但他很快便恢複了原狀,像是在罵,眉眼卻都是笑意。“別往我身上撲。”

闫柯的眼睛更亮了。

今日的古什到底怎麽了?怎麽感覺哪裏都怪怪的?不過不管了,這完全就是好事啊!

完全不在乎對方心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闫柯立刻聽話地放開了古什的脖子,然後蹭到了對方的身邊,用肩膀蹭着對方的肩膀。

因為知道對方心裏的想法,古什這次也并不打算拒絕他的觸碰,畢竟即便他說了什麽,對方也是不會有所改善的,甚至還會變本加厲,不過一個月的相處,已經讓他充分了解了對方的為人。

“随你。”說着,他便站起身來,走到了餐桌旁,将食盒裏頭的東西拿了起來。顯然,這次又是對方早早起床為他去拿的了。

闫柯心裏很暖,于是他也不再磨蹭,穿好鞋子,攏了攏自己松散的睡衣,湊到了餐桌邊,好似漫不經心般問了一句。“谷冥醒了沒?”

“醒了。”古什點點頭,繼續手中的工作,等到他将筷子準備好,闫柯已經很會來事地來到了餐桌旁,等待着古什為他準備好一切。

他那個樣子,完全是剝削勞工的資産主義貴公子。

古什瞥了眼他,倒也沒有說他什麽,只是心中稍微記下了一筆。闫柯此時全然沒有被一個混蛋盯住了的意識,還翹着腿,打算去求一下投喂。“喂我呗。”

“自己吃。”古什毫不猶豫地回答。

闫柯啧了一聲,到底還是握住了勺子,往自己的嘴巴裏頭舀了一口。

對着這樣耍小脾氣的闫柯,他也不打算強調些什麽,畢竟來日方長。于是,現在的他,便只是坐了下來,然後往自己的嘴巴裏塞了一口白饅頭。

他斂下目光,稍微咀嚼了兩口,便咽了下去。

闫柯倒是一臉驚奇地看向了古什,“你今日怎麽會和我一同吃。”

“習慣一下。”古什便說了一句奇怪的回答,闫柯愣了愣,沒有明白。

“嗯?”

古什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安靜地吃着早飯。吃完早飯之後,他便與闫柯道別了。闫柯問他去哪,他便說為谷冥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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