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流浪兒

淩墨殷愣了一下,想到會不會是蕭羽晨,但是前幾天都沒來誰知道今天是誰,便隔着門問道:“是誰啊?”

“小墨,是我。”

熟悉的聲音,淩墨殷沒有再猶豫打開了門,看到熟悉的面具,雖然一身搬運工人行頭也沒覺得奇怪,高興的撲上去:“小哥哥,你終于來了。”

蕭羽晨雖然也很高興見到他,但是他發現淩墨殷穿的實在太少了:“你怎麽才穿那麽一點,不怕着涼嗎,快回去添些厚衣服。”

雖然被說了,但是淩墨殷只是笑笑,然後照辦。最重要的是小哥哥來了嘛!

知道邱雅蝶去走親戚了,蕭羽晨便帶着淩墨殷出去逛逛:“你這幾天都一個人?”

“是啊,我又不想和小雅姐姐去他們的親戚家,多尴尬啊。”

雖然蕭羽晨在淩墨殷的幫助下畫出了她哥哥姐姐的畫像,也貼在了各處較顯眼的地方,但是到現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現在又是過年,淩墨殷一個人在異地,心裏該多難受啊!

“對不起,我會繼續尋找你的家人,你放心!”

淩墨殷知道蕭羽晨怕是內疚了,蕭羽晨沒啥本事,擔事的本領還是大的,淩墨殷笑着說:“雖然還沒有找到哥哥姐姐,心裏有些失落,但是我已經很幸運了,遇到了你,恩,還有小雅姐姐,胖子哥哥和猴子哥哥,你們都很好,我很知足了。”

看着這麽體貼的淩墨殷,蕭羽晨更加心疼了,輕輕地摸着他的頭:“恩,那也要過個好年,今天想買些什麽小哥哥都給你買,想吃什麽都可以。”

“好啊,我想吃甜的,我最喜歡吃甜品了。”

于是乎蕭羽晨便拉着淩墨殷上街閑逛去了。現在已經初七,已經有一些人家出來做生意了,雖然不似平常那麽熱鬧,但是也能解決人們所需不是。

淩墨殷和蕭羽晨逛了好幾條街,蕭羽晨給淩墨殷買了好些小玩具,還有小吃,另外還買了一件新衣裳,淩墨殷都十分不客氣的接受了,然後報之以擁抱和燦爛的微笑。

蕭羽晨當然不會把兄弟的事忘了,将一些必需品購買了遍,還買了一些雜物,畢竟待會還要靠那些東西回宮呢,後來因為東西有些多,只好借了大板車。

因為淩墨殷還沒逛完,蕭羽晨就把那些東西先放在鐵蛋家,哦,鐵蛋并不知道戴面具的蕭羽晨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姐姐,但是因為,平日巡街蕭羽晨會時不時幫個忙,還是變成熟人了。

本來兩人還興致勃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的,在看到縮在某個牆角的一個流浪小孩後,兩人的興致都化為零。

淩墨殷是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沒有遇到蕭羽晨,現在可能自己就這樣了;蕭羽晨就是看不得別人在他面前受傷,只要見到就會心裏難受。

蕭羽晨不是說沒見過流浪兒,只是這一個穿着單衣,倒在這冷風中,蜷縮在牆角卻是一動不動,看樣子就像凍死了一樣,在別人都在歡歡喜喜過年的時候,卻有另一批人在生死的邊緣掙紮,鮮明強烈的對比,讓人很容易心情低落下去。

蕭羽晨走了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有氣,可是看他這副樣子恐怕也活不長了。流浪兒看起來也就十多歲,瘦的就剩皮包骨了,看着都難受,淩墨殷看不下去了,拉着蕭羽晨:“小哥哥,我們走吧。”

蕭羽晨知道自己恐怕也不能幫到實質,雖然有些不甘,但這是事實,自己不是神,不是說什麽都能如他所願。蕭羽晨站起身就想要走,卻是被人拉着衣角,蕭羽晨詫異的發現是那快不行的流浪兒。

“救、救、我!”

聲音沙啞的不像是一個人發出來的,那人艱難地擡起頭看着面前的人,這下能看到流浪兒消瘦如骨的臉龐和深陷的眼窩,嘴唇開裂的就像有幾千道傷痕,就像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人。蕭羽晨看着一個瀕臨死亡的人仍然在尋找生機,他沒有放棄生存,只是多麽堅韌的生命力和意志力啊?

蕭羽晨買了一些吃的,衣服,和藥,将流浪兒背到了軍院,蕭羽晨為他把脈将藥材整理之後,淩墨殷就幫着熬藥。

那人昏迷了一兩個時辰後醒來,就看着一個帶着鬼面具的人,雖是吃了一驚,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肌肉還凍着,沒有太大的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蕭羽晨。

蕭羽晨見他醒來了,就給他端上了些流食,然後把吃的也放在了一旁:“你先喝些粥,我們還給你熬了藥,過會一并喝了。”

聲音也是像仙樂一般悅耳,流浪兒如是想着。然後就機械的喝着粥,好像只是完成生的任務一樣。眼睛也不再看着蕭羽晨而是看着被子的某一處。

蕭羽晨見淩墨殷還沒有熬好藥,便将買來的衣物放在床邊,然後指了指屏風後的浴桶:“剛才本來要用熱水浴為你驅寒,現在你醒了就自己去洗洗身吧,這些衣服是給你準備的,你穿用就行。我去看看你的藥怎麽樣了。”

流浪兒沒有說話,直到蕭羽晨出去,流浪兒才按照蕭羽晨說的做了,他現在也沒有完全想清楚發生了什麽,只記得自己在模糊之間拉住了一個人,然後,然後不記得了…

最後醒來的時候自己在這了,是剛才那個人救了自己吧,沒想到現在還有人那麽好心,會多管閑事将人帶回來,還給吃的,給穿的。如果不是太善良就是太蠢。流浪兒更願意相信是前者。

待得蕭羽晨看到淩墨殷還在和藥罐作鬥争的時候,覺得淩墨殷那慌慌張張的樣子很是可愛卻也無奈:“我來吧。”

淩墨殷看到是蕭羽晨出來了,知道自己在熬藥方面沒有經驗淩墨殷也沒有逞強,将手布交給蕭羽晨。

等蕭羽晨和淩墨殷一起進去的時候,那流浪兒已經穿戴好了,可能是屋裏溫暖了些,他那死灰般的臉色也好轉了些,但是看到蕭羽晨端進藥的時候,眼神稍有停滞,恍惚之間好像回到了那個小黑屋,嘴被人惡狠狠的撬開,濃濃的藥汁毫不客氣的灌了進去,順着喉,入了肚。

蕭羽晨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将熬好的藥端到他的面前:“現在溫度差不多,你趕緊喝了吧。”

流浪兒臉色平常,将藥接過來一口喝下去,因為太急反而嗆着了,淩墨殷關心道:“你慢點嘛,對了,要不要糖水去去苦?”

說着就要為他去弄碗糖水,那人制止道:“不用,不用麻煩了,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感覺沒有那麽難受之後,流浪兒從床邊走下來,對着兩人磕頭:“在下蘇楚彬在這裏謝謝兩位了。”

兩人何時受過這樣的大禮,都有些驚慌,蕭羽晨忙要将那人扶起來,那人卻是抓住了蕭羽晨的左手,感覺到那人的手冷的像冰塊似得,冰涼的感覺似乎順着接觸的肌膚蔓延到自己的身上,蕭羽晨不禁打了個哆嗦,過了一會兒,那人松開了蕭羽晨的左手:“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沒有什麽的,真的。”淩墨殷道。

蕭羽晨将那人扶起:“我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如果想要報答,也應該等你有能力之後吧。”

蕭羽晨這句話其實挺難聽的,不外乎是說蘇楚彬現在還沒有辦法報答麽?但是蘇楚彬卻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可否告知姓名?”

“程羽,這位是淩墨殷。”

那人似乎将兩人名字念了幾遍,想要記在心裏:“謝謝你們了,我不能再給你們添麻煩了,等我有資格報答你們了,我一定會來找你們的。”

那人說完就要走出去,淩墨殷攔住他:“你才剛醒,身體還沒好全呢,走什麽走。”

“對不起,我必須走。”那人堅決。

淩墨殷還想說什麽,被蕭羽晨攔住:“讓他走吧。”

淩墨殷詫異的看着蕭羽晨,奇怪,小哥哥一向心軟善良,怎麽這會兒同意讓一個病人離開?

蘇楚彬看了蕭羽晨一眼之後,說了一聲告辭就離開了,淩墨殷站在原地不知該攔還是該幹什麽,然後就看着蕭羽晨也跟着出去了:“他未必知道怎麽出去,我去送送他。”

淩墨殷完全不知道蕭羽晨到底要幹什麽,但是隐隐的還是不高興了,氣嘟嘟的坐在茶幾一邊。

再說蕭羽晨追着蘇楚彬出去,很快便趕上了,看到蕭羽晨很是詫異,不過直到走出軍院,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人先開口。

“你有事要說吧?”蘇楚彬率先開口。

蕭羽晨點頭:“剛才給你把脈,我能感覺到你的體內有一股陰冷之氣,透着毒性,因為之前我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所以我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你的體質太讓我驚訝了,你明明是垂死之人,為什麽可以清醒的那麽快,而現在居然就有氣力離開,我不明白是什麽讓你具有這麽驚人的恢複力。但是我想你也有所付出吧。或許你願意讓我為你治療嗎?”

蘇楚彬知道他所指的付出是說那股陰邪之力,但是有一些事情連自己都沒有完全弄清楚又怎麽和別人解釋:“對于你的幫助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想再給人添麻煩了,我的身體情況我自己還是清楚的,你幫不了我。”

再次被拒,蕭羽晨就沒有再說什麽了,将身上剩餘的一些銀兩放在他的手上:“那你多保重!”

蘇楚彬看着蕭羽晨,眼睛清澈,黑白分明,其中透着的關懷是真心的,不由感覺在這個地方,就在這個時候自己也是被人關心的,蘇楚彬沒有多停留便離開了,同時心裏想着:我們一定會再見的。蕭羽晨!

他知道蕭羽晨既然戴着面具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長相,所以剛才沒有要求知道他的樣子,但是,他恩怨分明,蕭羽晨救了他,他一定會報恩的。所以當蕭羽晨不戴面具的時候,總要有辦法找不是?

蕭羽晨再次回來,看到好像還在生悶氣的淩墨殷坐在桌邊,剛才當着他的面讓蘇楚彬走是不想淩墨殷擔心,蘇楚彬的身體裏的那股力量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淩墨殷本就想要救蘇楚彬,萬一知道他的身體裏還有頑疾,小小年紀能承受的住那樣的打擊嗎?

蕭羽晨:“小墨,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就像剛才他讓我們救他,現在他選擇離開。這都是他的決定,我們不能做什麽。”

“可是…”淩墨殷還想着多少還能讓他将身體養好再走啊。

蕭羽晨怎麽會不知道淩墨殷的想法:“他都能從死境走出來還有什麽可以難倒他?放心吧,他不會那麽容易出事的。”

雖然不能理解蕭羽晨的做法,但是淩墨殷知道蕭羽晨不會害人的,雖然心裏還是有點不能放下,但也只能如此了,畢竟人都走了。

安撫好淩墨殷之後,蕭羽晨就趕緊回去,推着大板車假裝送貨,張氏兄弟等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行了,将自己的東西先藏好之後,再将其他東西按着要求放入規定場所,最後就偷偷地回家。

要說可能真是熟能生巧,現在回家都不帶一點緊張的。

回去之後先把衣服換了,然後就去拜見幽妃了。

因為是年關,幽妃以為蕭羽晨只是去找十一玩了,就沒有多問什麽,飯桌上幽妃提醒蕭羽晨,明日皇後宴請後宮,皇子、公主也一并出席。

蕭羽晨點頭表示自己還記得,不會誤事的。

這正好,明天就幫十一弟去見額娘,皇後宴客,宮裏其他地方人就少了,方便行事。

打定主意後,蕭羽晨就繼續用餐,但是看着飯桌上的食物卻有些食之無味,自己在這裏衣暖飯足,可是有多少人還在受寒受餓?

收起那些無用的愁懷,固然國泰而民安,但是自己也要盡些心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蕭羽晨心裏打定了個主意。

人越大,懂的事越多,做一件事考慮的越多,想的也越多。當初只為母親一人,後來加上爃皓,如今怕是要承擔更多人。

蕭羽晨微微笑之,這也許是自找的重擔,但也是前進的動力。

這天陰沉沉的,前幾天未至的雪,今天卻是應景的來了。

皇後大宴,在午時過後,衆妃嫔便兩兩相聚,偌大的皇宮,原本莊嚴壓抑的宮殿此番被白皚皚的雪裝飾一番也不失風情。

申時初,皇後娘娘來了興致,便喚來各妃嫔賞雪。

觀雪亭也因此有了用武之地,觀雪亭是建在池水之上,其共有三個亭子,分為主亭、兩個次亭,主亭位于中間,兩個次亭分別位于左右,主

亭與次亭之間是用浮橋連接。亭子前面是清澈的池水,後面是茂盛的松林,的确是觀雪的好地方。

再說皇後娘娘,她膝下有一兒一女,但是說來也是命運無常,其子為長子,又是皇後娘娘所出,才貌雙全,深得皇上器重,原本是太子的絕佳人選,但是奈何志不在此,一咬牙,一跺腳,一狠心,入了空門,做了俗家弟子。

這件事在當時可是一個熱門話題,皇上自然不高興,本來想以斷絕父子為脅,要他靜心做個好太子,但是他也是倔,寧死不屈。

皇後見其确實沒有心留在宮廷,便只能嘆氣,讓他走了,與皇上道:“子無願,不可堪任,另擇佳人則已。”其後,皇後生下一女,再無所出。

之後皇上也有立次子,但是那兒也是短命,當上太子不過幾天就因過勞,死了,可能是好不容易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太子之位,想要好好表現,結果,表現過了頭,得不償失。

當皇上将目光投向六歲的三皇子的時候,皇上和群臣都同時想到四歲的太子,沒關系,但是真的不會有意外?

皇上:朕想…

群臣:皇上正值壯年,不必将立太子之事過早操辦,還需謹慎!

皇上:朕不是怕你們着急?

群臣淚流滿面:我們不着急,來日方長,不急不急,真的不急。

得,既然不急,那就幹脆都不急了吧。

一年之後,天戰國取得巨大勝利,回國之後,天生瑞祥,誕下一子——九皇子。

從此就更沒有什麽催促太子之位,畢竟還需看看這位神之子到底會有什麽表現不是?況且現在皇子們一個個也是正當好年華,有心的沒心的都在努力,太子之位,遲早是會有結果的。

三皇子也是倒黴了,盼走了大哥,盼死了二哥,好不容易快到自己了,結果都不急了,最後還出了一個神之子!悲哀悲哉!

皇後娘娘喜歡看着孩子一起,感覺熱鬧,所以就叫那些皇子公主都來一起。妃嫔們聊着天,孩子們就自娛自樂。大些的當然沒有胡鬧,但是也要照顧着小的,這樣才能顯出你為兄為姐的作用。

六皇子爃順和十三皇子爃煜拿起鳥弓射鳥玩耍,其他皇子看着也跟着玩;公主們不喜歡那種玩意兒就玩雪,十一雖然是男孩但是也不喜歡那些游戲,覺得殘忍就在一邊幫着堆雪;一些大點的如三皇子、五皇子以及七皇子就立在後方當看客也當管家。

雖是冬日,但是天空還是會飛過一些鳥類,這時候就要比誰的眼力勁好,動作快、準、狠了。

蒼茫的天穹,灰白的顏色,白色的雪花飄落下來,說不出的畫意。樹林中隐藏的鳥兒也适時地出來伸展身子,但是很明顯會成為衆矢之的。

在旁邊等待很久的皇子們,将彈弓拉緊,準備工作已經做好,就等獵物了。

“砰”的一聲,衆皇子們都激動起來,這說明打中了,十三一臉得意的看着松林,白茫的雪地上明顯有個生物落了下來。

“十三哥真是厲害!”有些沒打中的皇子,羨慕的稱贊着。

有些聊着天的妃嫔也是将這邊的情況掌握了:“好像老十三打中獵物了。”

“孩子們玩的還挺高興呢。”

這樣的談話就将更多的目光吸引到孩子那邊了。十三就更是得意了,就要去将自己的獵物拿回來,這時候看見松林中出來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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