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揍了
七皇子沒有讓幽妃等很久,在莫主管走後沒多久便來了:“爃謙拜見幽妃娘娘!”
幽妃讓他不用拘禮,爃謙直起身之後依舊走了個套路:“不知娘娘讓我來所為何事?”
看着爃謙如此自然的神情,幽妃心下又不免有些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了,不過既然要問,便無需遮掩。将那枚玉佩從袖中拿了出來:“我希望你可以如實告訴我,這枚玉佩代表的是什麽?”
既然幽妃如此開門見山,爃謙覺得再打啞謎就有些無趣了:“如您所想!”
聽到如此幹脆的回答,幽妃并沒有覺得輕松反而覺得心驚:“你…怎麽會?”
面對幽妃的驚訝,爃謙露出和煦的微笑:“在這個宮裏,唯一能讓我留戀的便是爃羽,所以我會幫他。”
幽妃緊緊地盯着他,神情嚴肅:“羽兒不需要任何人來幫忙,他不會和任何人争,他們所想要的讓他們自己去奪,無需将羽兒牽扯進來。”
“娘娘是在說笑還是太過天真?”爃謙,宮裏公認如冬日午後陽光般溫煦的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颠覆陽光少年郎的形象,反而有一種謀士之感。
幽妃不答語,爃謙似乎也沒有真的嘲笑她的意思。
“爃羽,出生之日,天生異象,被稱‘神之子’,宮裏很多人都相信他是上天的恩賜,雖然有些迷信之意,但這個念頭既已生起又哪會輕易抹殺,太子之位之所以到現在還空着,就是在等着爃羽,娘娘,即便您說不争,他們會相信嗎?
爃羽不想争也得争,那是他的命運,他要做的是活下去,成為讓他們都不敢再産生惡念的人,那時候,他才具有資格不争,您知道的吧?”
幽妃看着說這些話的時候,爃謙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實在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是什麽:“我是他的母妃,自然有辦法保住他,你一直置身事外,又何必為了羽兒犯險?”
爃謙笑着指了指幽妃手裏的玉佩,沒有過多解釋,不過卻是讓幽妃心一沉。
“我自然相信娘娘會有辦法,但娘娘畢竟是後宮妃嫔,有很多事依舊不便,而我願意站在你們這邊。”爃謙真誠道。
“羽兒想要的,也許只是自由。”幽妃喃喃道。
爃謙想到現在依然那麽天真的九弟:“那我就幫他得到自由!”
有爃謙的加盟的确是好事,但是幽妃依舊很是疑惑:“你為何單對羽兒如此?”
“這麽多年我能保持中立只是因為爃羽還沒能對爃晔構成威脅,但這種局勢撐不了太久的,而我也必須有選擇,否則只能左右受敵,反而不能獨善其身。至于為什麽不選三皇子,僅僅是我個人直覺,爃羽他是不一樣的,就當一次賭博了。”
幽妃捏着手裏的玉佩,她知道爃謙還不想全部說出來,雖然知道他站在自己這邊,但是:“鑒于現在并不是表明你立場的時候,這枚玉佩你還是拿回去吧。”
爃謙并沒有感到疑惑,幽妃遞給他玉佩,他很自然的接過:“是我操之過急,日後再鄭重相送吧。娘娘,如若無事,我便回去了。”
幽妃點頭,在他走後,卻是喃喃:真希望羽兒永遠不要長大。
年假過去,蕭羽晨有過上了整日奔波的日子,每天在張氏兄弟深情的目光中離去,在期盼的目光中回來。
軍院中,沒有過多的客套話,一來便是直接進入訓練狀态。而蕭羽晨也只是呆了片刻便再次當甩手掌櫃,獨自來到郊外的密林。
同樣的問題再次困擾,花架式如今倒是耍的挺好看的,卻是不知道能不能對敵。
正在如此煩悶的時候,安靜的林中出現了第二個人的聲音。
“今天還真是稀奇,沒想到還有別人。”
蕭羽晨被這突然的聲音吓了一跳,回過頭,卻見一身着布衣,頭發半白,下巴留着一縷胡須的老頭,頗有氣勢的站在不遠處。
只此一眼,便是看出這人不簡單,自己剛才雖說有些心不在焉,但依然會有警覺,可是蕭羽晨對此人的到來一點感覺都沒有,看來是個練家子。
“你是高院的學員?”那人繼續問道。
蕭羽晨雖然不認識他,但自己身上穿着軍衣,一看便識身份,所以只能點頭。
“那你不應該在學院受訓?難不成是偷跑出來乘涼?現在高院的學員都如此懶散麽?”
一句三疑,蕭羽晨一一解釋:“因着某些原因,我獨自來此訓練;而且現在的天氣也不适合乘涼;高院學員絕無一人懶散。”
“只是随口問問,小家夥倒是嘴利。”老頭無所謂道,“此前,我與隊員也會來這訓練,相互對打,以此鍛煉應變力及對戰方式,如今回想,還真讓人懷念啊!”
蕭羽晨頓時明了,原來眼前之人也是名軍人,行了個軍禮:“原來是前輩,剛有失禮,請見諒!”
那人擺擺手:“哪有那麽大脾氣啊,不過,你一個人,能怎麽訓練?”
“如今我也只能将習得的武技耍的熟練些,卻是也為難如何訓練得當。”蕭羽晨也有些失落啊。
“剛才觀你招式,熟練程度确是還行,只是少了對戰之人。”
蕭羽晨點頭,這正是他的難處,無人可助。
“我來與你對戰,如何?”
這麽冷不丁的一句話,讓蕭羽晨未來得及應答,倒是讓那人以為是不樂意。
“你這小家夥真不識擡舉,你們高院的導師想要我指教一二,我都不一定賣面子,你居然還不領情!”
聽是誤會了,連忙道歉,表示自己只是有些吃驚,并無半點看輕之意。
那人也沒真的計較:“人老了,好容易閑下來倒是不自在了,今天也借機舒展舒展,小家夥放心,你不會吃虧的。”
蕭羽晨愣愣的點頭,心裏犯嘀咕:這人好生奇怪,才剛見面,就嚷着對戰,不過聽他口氣,導師卻也不及他,他是什麽人?
“小家夥還在想什麽呢,我要出招了!”也未等蕭羽晨回答,已是揮拳而至。
林子裏傳出各種各樣的聲音,鞋子摩擦土地,踩到斷枝,對招身體相碰的擊打聲,還有譏諷聲…
“力氣大也不能浪費啊,蠻力,真是蠻力!難看!”
“我用斷枝都能接你招,你這劍是真的?”
“…”
最後“嘭”的一聲,其他聲音都靜了下來。這是人撞在樹上發出的聲音,樹葉簌簌落下,小蕭同志很是悲劇的從地上爬起來,這也不是第一次被老者踢倒了。
蕭羽晨此刻的形象,有些不堪入目了,身上衣服殘破不堪不說,屢屢撞倒在地,使得樹葉泥土也為衣服添色了幾分。
“啧啧啧,一名軍人連自己的劍都保護不了,被別人搶去,這個該怎麽說呢?”
蕭羽晨嘴角流血,胸膛處的起伏幅度表示他現在很是缺氧,想是剛才運動量很足啊。
“看到自己的不足麽?你只會連貫的發動武技,卻不能分解,我一打斷你,你的動作就出現停滞,對敵,這一瞬間的浪費,就要用你的生命作為代價,其實每招每式都可以變化,靈活點吧。”老人正色道。
“多謝前輩指教!”蕭羽晨将嘴角的血跡擦幹,敬了個禮,“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記人,要記在心裏,記個名字算什麽,太虛了,不如不記。要是哪天我覺得你有資格知道了,再說吧。”說完,将蕭羽晨的劍丢給了他,轉身便走。
蕭羽晨還待說什麽,便聽老者悠悠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每日應該都會來這散散心!”
蕭羽晨明白這是特意說給他聽的:“雖然不知道您是誰,真的謝謝您!”
冬天剛過,春風卻還是寒冷,林子裏去年未落下的枯葉緩緩下落,一片寧靜,似乎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蕭羽晨走出林子,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現狀,無奈了,身上哪還有一塊好皮?這完全是一邊倒的打鬥,屬于被揍方,老者一出手便攻擊自己力
薄之處,還不帶重樣的,導致精子身上千萬處傷啊。
不過這卻讓蕭羽晨興奮起來,現在自己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對手,對方強,總有一天自己會更強!
但是心裏還有一絲擔憂:“回去該怎麽辦?”
林子的另一頭,那位老者也是對蕭羽晨做了一番評價:“毅力絕佳,反應敏捷,學習能力強,真乃可塑之才。”
夕陽偏下,餘晖照在美輪美奂的宮殿上,更顯一分莊嚴,而在重重宮樓中,幽靜暗雅的宮殿格外別致。
裏面,一少年上身無一件衣服,老老實實的坐着,都不敢啃聲,而他身邊一身穿鵝黃色衣物的少女,滿眼泛着淚光,正在小心的為少年抹藥。
少年可不就是被揍完的蕭羽晨麽?少女兩行清淚,模樣甚是楚楚動人。
“柔兒,你別哭了,我也沒喊疼啊!”蕭羽晨最見不得別人哭,一哭就亂的很。
“不喊疼就代表不疼麽?我真搞不懂你,幾個月前就開始這樣,日日跑出宮,你知道我有多擔心麽?”柔兒語氣蘊怨。
蕭羽晨默不作聲,理虧啊。
“每每旁人問你去處,我都要想方設法隐瞞,生怕你被人抓住,你一出去什麽事都不管了,留下我們這些奴才擔心這擔心那,我…”似乎更覺委屈,柔兒哽咽說不出話來。
理虧到該自刎謝罪了,若自己亂跑出去被人知曉,他頂多關個幾日,受些罰,而她們重則處死,輕則杖罰。愧疚之極,卻也走不了回頭路。
“柔兒你放心,即便是我死,也定不會讓你有事。”這是蕭羽晨能為柔兒做的。
這話一出,倒是不哭了,卻是讓柔兒更加生氣:“好啊,死都能挂在嘴邊了,你還真是不惜命,枉我們将你的命看的比什麽都重!”
額,蕭羽晨腦子一片空白,這要說什麽才能緩解這個氣氛呢?
“卻不是不惜,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才如此說,沒想到還是錯了。”蕭羽晨哀嘆。
柔兒将藥瓶塞回蕭羽晨手裏:“說什麽你都是不懂,我走了,你自己抹吧!”
走了,真的走了,義無反顧!
留下呆滞的蕭羽晨,良久,才自言自語:“不是不懂,而是已別無他路了。柔兒,對不起!”
嘆息過後,看着手中的藥酒,萬分後悔:“後背可怎麽抹啊,早知道應該讓柔兒先從那下手,失誤,失誤啊!”
穿換好衣物後,蕭羽晨才去偏殿用膳,對于自家孩子不能按時按點吃飯的情況,幽妃已經習慣了,沒有多說什麽,讓蕭羽晨頭疼的還是站在一側的柔兒啊。
她現在哪有好臉色給自己?面對柔兒的怒氣,蕭羽晨也很是無措,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臉,坐在幽妃對面。
期間柔兒為自己盛湯時,不知有意還是無心,觸到蕭羽晨身上傷口的力道好像不輕,蕭羽晨努力保持淡然,擡頭看了眼那臉色平靜的俏人兒,罷了罷了!
“怎麽過個年,反而瘦了?”幽妃關懷道,“這可不行,正是長身子的時候,一會兒讓他們給你炖些補品吧。”
“母後也該休養身體才是,見您似乎又倦了?”
幽妃搖頭:“小病不停,卻是沒什麽大病,不必擔心。”
如何能不擔心?按理,幽妃喝了這麽些年養身湯藥,身上的病早該好了,靖夫人毒害時落的病根竟是如此頑固?
該夜,蕭羽晨在禦藥房呆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