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俗話說得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蕭韻她媽當年是蕭韻的祖父,也就是跟老北靜王交好的那位蕭老爺子親自出馬,給嫡長子定下的:蕭韻她媽是長房長女,娘家說是一等權門也許稱不上,但卻也是江南數得上高門大戶。
雖然蕭韻她媽曾被北靜王太妃前前後後嫌棄過好幾次,可這位見識手段起碼強過王夫人,也強過蕭家老太太挑選的兒媳婦們。
蕭老爺子過世,蕭韻爹娘守完了孝,就被點了外任,赴任前蕭韻偏生急病,受不住舟車勞頓,沒奈何,夫妻倆只得把蕭韻留在老太太跟前。
其實蕭家老太太也是很不錯的,有個老謀深算的丈夫,就算資質平庸也在漫長的生活中歷練出一份見識才幹。
無奈老太太年紀大了,沒精力再親自教養孫女,天天跟着嬸子和堂姐妹們,言傳身教之下,蕭韻如何不受影響?
幸好沒過幾年,蕭韻親爹升遷回京,蕭韻自然回到了父母身邊。
前陣子正在直隸為官的娘家哥哥家裏出了點事兒,蕭韻她娘便趕過去幫襯,等她忙完回京,聽說閨女居然想玩手段,讓皇帝跟北靜王為她争風吃醋……她險些沒暈過去!
想把皇帝和北靜王玩弄于鼓掌之上?內閣首輔都不敢拍胸脯說他做得到!而不管成不成,只要露出行跡,一個蕭家都不夠這二位砍的!
之後她好不容易勉強平複,就是一通嚴刑審問。
得知其中有妯娌的撺掇,她果斷禀報了老太太。兩位妯娌一同進了佛堂“驚心”,而蕭韻在大挑前只能跟母親“形影不離”了。
有生母盯着,蕭韻再有主意,什麽手段都使不出來。
而水溶在“偶遇”蕭韻後,一直靜等後文,發現對方不知怎麽好像太監了,他也就不再關注:一個做着瑪麗蘇美夢的小姑娘而已。
其實在親見蕭韻想玩手段的時候,他就給這個姑娘打了個很糟糕的分數:野心不小,手段……都讓人忍不住要憐愛一下了。
這姑娘肯定看出來皇帝力主削藩,但要真正動手,皇帝必須以及一定需要一個理由——用後世的話說,能讓皇帝站在道德制高點的理由。
這姑娘就想出了個“争風吃醋橫刀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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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皇帝固然不大聰明卻也不是智障,用“橫刀奪愛”這個理由還不如趁着水溶上朝面君的時候,皇帝裝作中毒倒地,然而把屎盆子硬扣在北靜王府頭上呢……一樣都是藐視天下人智商的法子,幹嘛非得擡高一下蕭韻?
禍水是想想就能當得了的嗎?
水溶當時跟小圖标念叨過,“她以為她是陳圓圓?問題是陳圓圓的下場也不怎麽樣啊。”
小圖标回答得一如既往的嚴謹認真,“根據我所掌握的事實,吳三桂放清兵入關跟陳圓圓基本無關。”
野史他一直都是當小說看。
水溶笑答:“果然如此。沖冠一怒為紅顏,不是不可能發生,而是一個合格的當權者,他做出的重大決定絕大多數時候都基于利益,并非感情。”
不提這次路遇讓蕭韻回家再次接受了一頓嚴格的“再教育”,只說水溶一行出城便一路狂奔……馬車飛馳在官道上,水溶再次跟視野角落的小圖标念叨,“得虧年輕,這還是郡王車駕……稍微跑得快些,我感覺整個人都要被颠散架了。”
小圖标禮貌地同情了一下他的宿主,随後便建議道,“系統有相關任務,你可以挖一條運河。”
從京城通過香山別莊的運河?水溶呵呵一聲,“我還不如鋪條鐵路。”
小圖标唰地一下金光大放,險些晃瞎水溶的眼,“主人你好厲害!”
水溶……也就是随口一說,但是吧……仔細想想,蒸汽機和火車是什麽時候有的?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第一輛火車就是在鴉片戰争前後,反正沒差幾年完成的。
以紅樓世界現在的科學技術水平,他努努力還真不至于做不到。
貫穿南北縱橫東西的鐵路網不要想了,但是用鐵路連接京城與天津港,還有幾個重要的關口,卻絕非白日做夢。
鋪鐵路的鋼鐵在他這裏都不算什麽大事,培養大量擁有理工基礎的工程師才是重中之重。畢竟他就一個人,不能什麽都親力親為。
果然再窮不能窮教育!
水溶在思量中抵達了自家的香山別莊——兩個大莊子如今已經徹底打通,外牆雖然從外面看無甚差別,但其實圍牆下新做了地基,內裏又用水泥補強,每日裏都有守衛不停巡邏,所謂外松內緊是也。
就算是他,也要一連過上三個崗哨,才進得山莊的正院。剛剛坐穩,衣裳都來不及換,水溶要先迎接一波莊子裏心腹管事們的拜見。
一一寒暄過,水溶自去更衣,再出來就帶人直奔莊子裏的水泥作坊。
要建造一個“防~空~洞”級別的水泥作坊,必要深挖地基。施工前,王棟特地跑來問過水溶,樁子打多深合适,水溶随口說了個九尺,也就是三米。
王棟領命,回去就派人實施了。
香山別莊就在香山腳下,挖上幾鏟子就會戳到各種形狀的碎石,仆從們倒也習以為常,然而前兩天,蔣玉菡整個人站在約莫半人深的土坑裏一鏟子敲下去,他感覺不太對,再挖了幾鏟子,他蹲下~身子仔細瞧了半天,再站起身就去找上司隋遠了:他挖着了不得的東西!
這會兒水溶親自過來的時候,地宮的門框和大門全都展現在他的眼前。
裏面埋得什麽人,通過地宮目前露出來的部分,足有老行家有個基本的判斷。憑北靜王府的本事,提溜來個老資格的摸金校尉自然不在話下。
此時此刻,這個精瘦且雙目有神的老人家行禮後,便一五一十地向水溶禀報他的判斷:大墓裏埋藏的不是什麽達官顯貴,但卻像是得道高人。
就看那質樸且表面不曾打磨的大石門,水溶也明白墓裏面沒有王侯,此刻一聽也好奇上了,“哦?怎麽說?”
摸金校尉再次行了個禮,才上前一步,指着地宮緊閉的大門邊緣道,“王爺請看這裏。”
水溶盯着那摸金校尉指向的地方,好半晌……其實是他默默點開了系統自帶的搜索,用圖片搜索功能翻找了好幾頁,才看到了點線索。
暫時用知識~武~裝~了一下自己的水溶扭頭就問:“八卦?變體?”這個世界的高人異士都在地宮大門邊上刻八卦?
摸金校尉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
水溶分明感覺随着摸金校尉這個點頭,周圍氣氛猛然一滞。埋高人的大墓比那些帝王将相的……毫無疑問要麻煩得多。
刨個皇帝的墳,衆人不僅情願,還自帶些許爽感;高人的墓,敬畏之下也少不了避之不及。
紅樓世界是個很實在半玄幻位面,仙佛魔應該都是存在的,真正的大能估計并不怎麽幹預凡俗之事——警幻仙子想點醒寶玉,也只能托托夢,但不可否認這個世界不缺那些有真本事的高人異士。
搜索就罷了,開商城取東西這類~操~作,水溶當然只會在周圍全是“盎然綠意”的情況下幹。
王棟打發掉那個摸金校尉,等他的大管家回來,水溶已經無奈地打開商場,邊找邊跟小圖标抱怨,“得破財了啊……”
這邊挖不動,水泥作坊換個地方就是了,反正自家莊子超級大。而這個大墓放着不管,真心不合适。
不過系統商城沒有讓他失望,一次性遙感測繪儀只要五十點。攢了幾百塊的水溶這點錢還是挺舍得的,萬一遙感成像上面有一點半點他理解不了,搜索引擎也不能解釋的東西,他扭頭就走,再吩咐手下把土填回去。
王爺一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衆人也一概緘默,就怕打攪了王爺思緒。
王棟和梅非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參透了對方的心思:從地動那會開始,他倆篤定王爺不是一般人。這次想必王爺也有法子應對。
這個念頭剛起,這哥倆還有周圍的管事侍衛們就見王爺忽地擡頭,掌心朝上,而後金光一閃,而後那道金光竟沖着地宮大門飛去,旋即消失無蹤。
衆人見此更沒音兒了。
手下們的反應,水溶都知道卻也無暇顧及,因為成像出來的結果是眼前的地宮……裏面空空如也,而另一端則有一個埋在地下的出口。
水溶沉默了一會兒才對小圖标道:“逃離京城的地道,來得簡直不要太容易!”
小圖标還幫他分析,“原本是個大墓來着,”它化作一個金色箭頭指過去,“這裏是放棺椁的底座呀,為了做地道,已經都車去了這麽大一塊。”
也就是說之前有人發現了這座墓葬,挖掘過後把原主人和陪葬品一口氣清了出來,借用這座墓葬打通了條地道——行軍自然是不可以的,逃命應該做得到。
找準地道的另一個出口,水溶終于吩咐道,“拿地圖來。”
一個時辰後,就在水溶眼皮子底下,他的侍衛一鏟子下去,戳到了……石板。
在水溶主持下,兩邊石門都被打開通風,期間幾個膽大的侍衛——他們王爺生來不凡,必是有大氣運加深的,這次又是一算一個準,肯定撞不到什麽髒東西,自告奮勇要下去查探。
水溶點頭應允,“底下都空了,既然要下去,順便打掃打掃。”吩咐完,他就回了京城王府。
卻說水溶這幾天不在王府,寶玉黛玉也沒斷了課程。
水溶一回來,寶玉得到消息就找上門——寶玉求見,水溶都不攔着。
寶玉這次主要是個傳聲筒,“薛家哥哥已經啓程了……忠順王府的長史官上門問我玉菡的下落。”
水溶笑了笑,“明知道他在我這兒,罷了,你讓他家派人來找我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千多字居然寫到這麽晚,我自己也不是很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