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在紅樓這個半玄幻世界裏, 确實存在有大本事的能人異士。

有些家底也有些地位的人家都有供奉這樣的世外高人,北靜王府自不例外,只不過王府供奉的高人一脈基本都在關外。

其實通過“玄學”暗算他人也沒那麽常見更沒那麽容易:普通人沒有暗算的價值, 真正身份不凡的那撥人要麽有氣運庇佑, 要麽有功德護身, 總之是不能輕易靠歪門邪道算計成功。

這裏多說一句, 原著裏馬道婆能輕易算計了鳳姐兒和寶玉,原因借那一僧一道之口說了出來:鳳姐兒作惡太多,與地位身份相配的氣運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功德又幾近于無,算起來普通人都比她抵抗邪術的能耐強;寶玉則是為男~歡~女~愛所迷,連投胎時自帶的通靈寶玉都被迷惑, 可見“沒正經”程度之艱深……

卻說忠順王世子接連在水溶這兒吃了幾次癟, 當年獵場~刺~殺~水溶一事最後他背了個不查之罪, 不得不在家反省了小半年。作為宗室,怨恨皇帝總是怨不起, 他只能把這份憤懑強扣在水溶頭上。

總之就是“意難平”。

于是忠順王世子背着他老子花大價錢請了位高人推算一下, 只是推算而已,還沒想害人呢, 世子就親見那位仙氣飄飄的高人登時就是一口黑血……險些噴在他臉上。

那高人緩了好一陣子,就特別敬業地勸說忠順王世子, “北靜王如今氣運加身,不是尋常抑或不尋常手段能動搖得了的。”

這話說得忠順王世子的膽氣都洩了。這位世子若真是頭鐵不聽勸的那種人,不僅僅是世子之位沒着落, 恐怕都沒命活到今天,所以聽勸的忠順王世子立馬偃旗息鼓。

水溶被系統護佑,尤其這種被動防禦式的護佑實在不值得一提,小圖标得到信息反饋也沒有特別通知,當然也沒有故意回避就是。像是當時用“唯物主義”擊碎馬道婆修為那時候那樣,提到玄學話題,小圖标也就順口一提一提而已。

既然說起玄學,水溶來了點興致,“皇帝也請能人給我算一算吧?”

小圖标道:“系統的被動防禦機制只防禦對你有惡意的攻擊和探查。”

水溶心裏明白,“看來皇帝是實在地請了高人替我推算。”

小圖标又道:“根據這個世界對氣運的理解,對于主人您這樣的氣運大盛之輩,只能行陽謀。”

這不難理解,“就是皇帝積攢了比我更盛的氣運,再堂堂正正打贏我才行呗。”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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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士高人有真本事不假,但說有本事能一力影響王朝興衰更疊,未免太高看他們了。就連警幻仙子要提點寶玉,也只能托個夢,所以說路還是得自己走,走寬走窄,一樣都是自己選的。

一想起原著裏的情節,水溶便又問向小圖标,“你能查詢他人氣運或者功德嗎?”

小圖标道:“能查詢等級,差不到具體數據。”

因為這一年裏在關外封地大建不停,小圖标又升了半級,加載了些不知道有用沒用的模塊。

水溶就提要求道:“你看看寶玉的級別。”

小圖标反饋得很快,“比你差遠了,但比普通人強多了。”

這個結果一點也不讓水溶意外:寶玉現在是相當拎得清,擱在榮府可是數得着的明白人。

在小圖标這兒再次了解了點兒玄學常識,水溶扭頭便召喚大管事王棟,還有負責王府生意的兩位管事前來,再讓內侍去請黛玉……等人到齊他就說起搞個“三産”給王妃練手賺點零花的主意。

在未開啓石化科技樹的前提下,用來制皂最好的油脂是棕榈油或是椰子油,清爽無異味且非常去污。

不同于平行時空的同時代,棕榈樹和椰子樹在本朝南方已經種植多年,棕榈油和椰子油即使在京城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不稀罕到只要跟薛蝌說一聲,第二天他就能親自送過來的地步。

相比于市面上乃至于宮裏用的主要用動物油來煮制的肥皂,用棕榈油和椰子油已經十分先進,但今年在水溶良種大豆加科學種植的前提下,關外大豆大豐收,所以他順勢弄出了個豆乳皂的方子……

王府裏現在只有椰子油,水溶親自指導黛玉操作:用椰子油豆油豆漿和堿,再加一點點,真的是一點點,約莫千分之一都不到的高效香精和防腐劑,順順利利地煮出了一大鍋“皂漿”。

香精和防腐劑當然是從系統裏以白菜價購入的。而選擇煮制并非冷制皂,是為了短時間內皂化反應較完全,可以大幅度節省時間,提高産量。

這一鍋“皂漿”倒在早就準備好的木制的橢圓形模具裏,放在竈房裏烘幹。

五天後,清潔度超高,兼具滋潤度,同時又有極其讓人難忘清新味道的淡黃色香皂就這麽展現于王府衆人眼前。

随後水溶在系統裏查了查,又炮制了個首烏生姜皂,沒錯,這個是專門拿來洗頭的,而且這個洗發皂本身沒什麽味道,而配套的護發素可就香氣宜人了,用白醋加羊油煮制過,再兌上柑橘味的香精……妥了。

就這三樣東西,太妃、黛玉、兩個妹妹,再加上府裏有臉面的管事幕僚侍衛統領和他們的家眷,親身體會過後……簡直贊不絕口。

之後薛蝌和賈芸應召而來,他們遲疑着踏進王妃待客議事的廳堂,一個多時辰後飄忽着出去。

說真的,這種規模的小生意水溶并不看在眼裏,他根據反饋再次微調過方子,就全丢給黛玉,再不怎麽過問。

一個月後黛玉在晚飯後專門跟他抱怨,“工坊已經加班加點加銀子,連內購都應付不得,鋪子裏擺着的樣品都讓人預定下了……”

水溶把手裏的邸報移開,輕飄飄道,“那就加個工坊啊。咱們莊子別的沒有,地方夠人手也夠。”

是的,王府目前所有的工坊都位于山邊的別莊裏。

黛玉想了想,又道,“咱們生意太紅火,難保沒有宵小之輩。幾萬十幾萬銀子的生意,那起子小人不敢硬生生出頭,我瞧着似是有人仿照咱們的方子也做了淺黃色的香皂呢,只是用是能用,品質差着咱們家好些。”

配方還是可以通過實踐來改進,但王府的香皂和潤發素無可取代的地方……其實是香味——這關鍵的香精是水溶從系統裏買來的,可謂天下獨一份。

這一點黛玉如何不明白?只是她喝過王爺喂的感冒糖漿後便聰明地從不追根究底。

水溶心裏有數,便問,“哦,王妃怎麽打算的?”嫁來才多久,“咱們”說得這麽順嘴,他簡直“老懷大慰”。

黛玉嫣然一笑,“這還沒怎麽着……大管事前兒跟我說,咱們吃肉,就得許人家喝湯。我知道這是王爺您提醒我,睜一眼閉一眼也就罷了。”

在這個時代,想賺錢又想不那麽費心,專攻高端市場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高端市場指得自然是豪門權貴世家,這些人家跟王府基本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為香皂和潤發素這點子利潤跟王府撕破臉……他們還真辦不到。

順便一提,山寨親民版的肥皂,京城的平民百姓買是買得起,卻不是日常用得起的。須知日常生活中,最貴的兩樣物什就是鹽和油。

有心腹們幫襯着,黛玉又有主意,水溶依舊跟以前一樣,安心做他的甩手掌櫃。

卻說到了年底,吳大将軍和西寧公再次回京……西寧公倒罷了,嘉峪關外的西域諸國日子過得還不錯,他跟以前無甚變化。而吳大将軍不再像一年前那樣即使刻意收斂,仍能讓水溶看出他的意氣風發,如今……就很一言難盡了。

因為西邊的戰事不大樂觀,而且是越發不樂觀了。

以前是各有勝負,且勝多負少,吳大将軍有足夠的餘地謊報軍功或者水軍功,而今年從入秋起異族攻勢迅猛且有些人人拼命的意思,吳大将軍和他帶領的邊軍固然多是精銳,也有些準備不足,形勢頗有即将倒轉的意思。

其實今年黃河以北糧食普遍減産,但有水溶關外大豐收這個“幹擾因素”在,皇帝與內閣百官再一次低估了氣候的威力和影響。

西北關外異族是為了生存而戰,跟以前那種“我打仗是為了占便宜,占着了我就接着打,勢頭不妙我就跑”,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這一點朝中明眼人也适時向皇帝提了建議,皇帝……深以為然。

同時吳大将軍能混到今天,真是一點都不頭鐵,同時十分識時務,有人願意為他分擔壓力,他簡直求而不得,什麽不願意讓北靜王分薄功勞,根本都是沒有的。

這讓有心散布謠言和使人挑撥的背後黑手……有點無所适從:你個老吳不是素來把那點軍功看得跟眼珠兒似的,誰動跟誰拼命嗎,現在怎麽不按理出牌呢!

卻說這一日,朝上皇帝與閣老們、五軍都督們議得火熱,常年充當背景板的水溶此時正跟小圖标在暢想未來,冷不丁被皇帝一招呼,水溶循聲望過去的眼神都帶着點懵懂。

皇帝險些笑場:他好不容易憋住,立即反思這些年大家是不是太高估北靜王了。

老北靜王是英雄無疑,可老北靜王的兒子……想想也是,北靜王今年才二十出頭吧?

拘在京裏這麽多年,除了種田就是做點小生意,甭管這是不是北靜王真正的志向顯露,總之就是他竟是一點兒兵事都沒能沾手。

皇帝思來想去,覺得放北靜王回封地,再把封地今年大豐收的消息傳出去,北靜王只怕來不及歷練,便得直接消磨實力和家底,給邊軍當肉盾,頂在前面抵擋住異族的洶湧進攻。

而且他背後就是他自己的封地,山海關到時候一關,退無可退,必得死戰,若真逃了,王爵順勢就能撸了……再等時機差不離,不管是山海關還是老吳這邊,誰趁手就讓誰去摘這個桃子罷。

計定,皇帝再看水溶,竟覺着更順眼了幾分。于是他順口便問:“水愛卿有何見解?”

小圖标及時把剛剛朝議的內容複述給水溶,更補了一句,“皇帝不懷好意。”

水溶笑道:“看得出來。”

是頭鐵到底還是戰略性收縮一下……水溶揣摩了一下皇帝心理,果斷回禀:頭鐵到底。關外大草原上若是直接退守,牛馬羊都還養不養了?

皇帝聽了,笑得意味深長:既然你說戰,朕就送你去關外迎戰。當然,“令北靜王就藩”就不在朝會上下旨了,誰讓北靜王也有幾個真心的故交親朋呢。若是皇帝當場下旨,必有人站出來勸谏,皇帝自覺不好下臺。

皇帝的主意絕非突發奇想,五軍都督府的大佬們其實也傾向于讓水溶就藩:有水家故交覺得他回去,等同于困龍入海;也有跟水溶交情平平的大人物覺得騰地方也好;更有跟水家不對付但是一直以來都不小瞧水溶的人家認定這是放虎歸山!

然而最後這批人……其實也是“掌握着真理”的少數派,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能說服皇帝。畢竟卧薪嘗膽的是勾踐,水溶的年紀和經歷實在沒法兒跟勾踐相提并論。

皇帝下朝後好似去了塊心病,忙完政事便到甄嫔的宮裏坐一坐。

甄嫔生了兒子,母子均安,這一年裏妥妥地打壓了皇後,父親又升任工部侍郎,眼見着官路亨通,甄嫔的心情自不必說。

皇帝駕臨,她便笑盈盈地邀皇帝一起逗弄肉嘟嘟,十分好玩偏又不能反抗的兒子。

享受過天倫之樂的皇帝從甄嫔宮中離開——甄嫔還在産後調養,皇帝當然不可能留宿,便直奔吳貴妃的景仁宮。

這一兩年裏,皇帝對吳貴妃的信任和愛重不減反增,涉及朝政大事,皇帝在心煩意亂或是拿不定主意時也會含糊地提一提,聽聽吳貴妃的見解。

吳貴妃尊榮如此,依舊戒驕戒躁,就算皇後徹底收斂,她實際上執掌宮務的這個時候,也不見她和她的心腹面上有幾許得色:這才哪到哪兒,等她親生的哥兒登基,她再來得意也不晚啊。

卻說到了就寝時分,皇帝與吳貴妃梳洗後并肩躺下,皇帝才慢悠悠道,“我猶豫着要不要讓北靜王他母妃和媳婦一道回去。”

北靜王要就藩,吳貴妃早就聽哥哥打發來的人提過一嘴,她翻個了身,擡手抱住皇帝的胳膊,輕聲道,“不如讓他們一起回去。”望向皇帝,又細細說起緣由,“我是聽說北靜王挺喜歡他媳婦,可肚皮沒動靜,留在京裏亦無大用。北靜王太妃可是北靜王繼母,王府其餘幾位公子姑娘跟北靜王都不是一個娘……”

押肉票一般都得押親爹娘和嫡子,繼母庶母庶子庶女什麽的,基本沒用。

皇帝設身處地地想了想:就他宮裏的這些女人,也就拿吳貴妃威脅他有用,別人……能活最好,死了……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于是皇帝也笑了,“那就好人做到底?”

吳貴妃迎着皇帝的目光,接着道,“得跟您說實話,我對元春妹妹多有歉疚……元春妹妹和甄妹妹許是都瞧中了北靜王妃的那個香皂鋪子。”

皇帝聽了也只是笑,“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榮國府日子不好過,回頭那鋪子就許給元春了,甄嫔她家不差這點銀子。”

三天後,水溶就收到了來年開春就藩的旨意。

之後的半個月裏,他在宮裏的線人陸陸續續傳回些消息,水溶才知道吳貴妃也神助攻的一把,讓他能安然帶全家回到封地,一個都不用少:大筆送給吳家的大豆以及香皂潤發乳,果然還是非常值得。

既然要走了,剛剛要“乘風破浪”的鋪子,黛玉固然有些舍不得,卻還是在水溶的建議下,連方子和剩餘的各大一瓶香精交給了寶玉和寶釵這對未婚夫妻——當然不是免費的,水溶和黛玉就算離了京城,也不耽誤收取紅利。

寶玉在原著裏就能無師自通地調制比市售質量好很多的脂粉胭脂,如今主管香皂和潤發素的生産自是沒有問題,而經營推廣落在寶釵身上,也是“穩”就一個字。

至于薛蝌和賈芸則是打定主意投靠北靜王府,此番他們要跟着水溶一家一起去東北……闖一闖。

一行人連着車駕行李侍衛占滿了官道,通過山海關時,水溶對着守關大将史鼎微微一點頭:有那麽點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出關後從此海闊憑魚躍,也就是在他走出山海關的地界時,眼前忽然金光大盛……實則是被瘋狂刷屏的任務晃花了眼。

小圖标抽空刷了行碩大的紅字,描着七彩閃耀的邊兒,“來啊,快幹活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寫一半睡着了。

我得調整作息了,周末無所謂,工作日萎靡……別的不說好像容易感冒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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