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王府的飯菜味道好, 樣式多,在王府讀書的時候,黛玉便深有體會。真正嫁進王府, 才發現吃食上的花樣比她想象得還多——這多虧了王爺花大筆銀子弄出的玻璃暖房。

這個暖房她早有耳聞, 以前算外人不得見實乃尋常, 如今……過些日子總得一窺真相……

想起王府書房窗邊那片郁郁蔥蔥, 黛玉不禁浮想聯翩:我是不是也能試試用水種點花草草……瓜菜?

都想起瓜菜了,可見今天是真吃多了,想到這裏,黛玉暗笑自己沒什麽出息,不過剛剛那盆生菜實在清甜多汁,唇齒留香, 在這暖意融融的屋子裏待了一天, 吃這個當真舒坦。

話說吃飽飯自然要聊聊天, 小圖标适時提醒了一句,水溶便問起黛玉, “你那個丫頭紅玉可是有什麽心上人的?”

黛玉吓一跳不至于, 但總免不掉驚訝,“紅玉是我外祖母指給我的。”頓了頓又老實道, “太妃王爺為我出面,嫁妝和陪嫁都是外祖母吩咐, 兩個嫂子幫着~操~辦。”

黛玉再遲鈍都感受到王夫人惡意了,更別提這本就是個足夠敏感也足夠敏銳的姑娘。也許是吃得太飽,且嫁都嫁了, 黛玉更進一步坦誠道,“我兩個舅母倒也罷了,但我那兩個嫂子各有所求,并不想為點子銀錢為幾個人得罪王爺。”說完,她便看向了正低着頭肩膀輕輕顫抖的紅玉。

黛玉怎麽想都覺得紅玉這丫頭不會傻到這個時候能有什麽不良居心:王府分明是被榮府更好的去處,早早背主究竟圖什麽!

沒錯,水溶問這話的時候,紅玉就站在邊上。

黛玉周歲不滿十五,又無真心待她的長輩教導,能自悟到大多數人和事都能看得明白,确實很不容易。水溶笑了笑,“這丫頭她爹在十多年前,老王爺還在的時候就投靠了王府。”

黛玉瞪大了眼睛:那會兒外祖父剛去世吧?

紅玉幹脆是目瞪口呆……也就是這丫頭不僅擡起了頭,嘴巴還都因為受驚而長了開來。

水溶耐心解釋了一下,“明明說好要外放為官,結果該拿的銀子拿了,該讨好的都讨好了,使盡渾身解數,得來個說話不算,再有個賴大做對比……林之孝是家生子沒錯,但老太爺去世,老爺們便立即處事不公,也是會心冷的。”

所以爹娘費心費力把她安排跟着林姑……不,王妃嫁過來嗎?既然如此,她又如何能辜負爹娘一片心意!再說就算要說謊,又怎麽瞞得過王爺和王妃!

紅玉心髒狂跳,果斷一跪,老實招了,更把情郎的名字以實相告。

這一跪加一認,黛玉就有點難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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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見黛玉瞬間黑了臉,還拍了拍小妻子的手背,“也得看是和誰有私情啊。她原本是寶玉的丫頭?不想着攀高枝兒,非得勾搭寶玉,便算難得了。”

實際上這丫頭想着在寶玉跟前露臉來着,可惜被襲人她們生生摁下了這個念頭,一下子就悟了,識時務地調頭,老老實實辦差更選了個實實在在的夫婿。

看遍紅樓,水溶最欣賞的丫頭除了鴛鴦還有平兒,就屬這個小紅了。

水溶點了點頭,“倒是個明白姑娘。你給你的情郎遞了口信兒,讓他來王府給我瞧瞧。”吩咐完就轉頭向黛玉解釋他的目的,“你那筆嫁妝既然拿到了,總得有人給你經營。就你從榮府帶來的這幾個人能幫你理一理賬目就不錯了,你外祖母對你沒壞心,但她有了千秋,不能事事都顧得上。”

黛玉沉默片刻,才伸出另一只手攥了攥水溶的無名指和小手指,“王爺不想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吧。”

水溶誠懇道:“正是這個意思。你做學問是把好手,但庶務也該多留心。你這麽聰明,合該做個多面手。再說你不練練手,我自是不好把整個王府的內務交給你。”

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黛玉再怎麽天縱奇才,年紀擺在這裏,別說現在就讓她直接管起王府中饋,有沒有人服氣,真心聽她的吩咐;就算讓她給在京的王府衆人,前前後後上千口子按照花名冊來發工資發獎金,水溶也都不放心啊。

即使在舅母手底下吃過好多次虧,黛玉也只是敏感,但沒有被害妄想,她反正是不信出嫁前府裏有心人特地說給她的“王爺想謀奪姑娘嫁妝”這種話,但這不代表她沒點保留,“我嫁妝裏的鋪子田莊多在蘇州揚州……”

水溶随意道:“哪裏要動你的鋪面田莊?我給你出點小主意,派你信得過人手經營去,重在練手,不用在意賺還是賠。”

寶玉在原著裏便擅長調制脂粉,水溶便有所猜測,在王府讀書期間果然寶玉沒讓他失望,盡顯他化學實驗方面的天賦,同時黛玉在這方面也不差,煮出來晾幹的香皂雖然形狀香味都不如寶玉手制出來的,但也挺好用的。

沒錯,水溶正是打算出方子建工坊,讓黛玉先試着經銷一下香皂和護發素。

其實肥皂與潤發油市面上本來就有,但是質量……水溶并不太能忍。

水溶穿來後為了一腦袋長發——身為一個胸有大志的異姓王,他不想掉毛到頭禿,也是很拼的:府裏現在有專人做香皂和護發素,現在為了給黛玉練手也給她弄點零花,他打算在京裏建個工坊擴大生産。

因為規模不大,所以不會太紮眼。到時候離京回封地,白扔給皇帝,也不至于心疼。

水溶把自己的打算大致說了說,黛玉聽得入神,回過神來便立時有些羞愧:白做小人了……

黛玉情緒變化忒容易上臉,水溶并不以為意,“你且心裏有個章程。明天我就吩咐先把工坊立起來。”說完又閑話幾句,就去泡澡了。

卻說水溶出門,黛玉驚喜勁兒過去,心裏就默默開始做計劃。小紅則因狂喜而整個人都飄了:她和她的情郎這就已經入了王爺和王妃的眼嗎……

黛玉見狀也只笑了笑,沒說什麽。

水溶說話算話也雷厲風行,一大早召集幾個幕僚和管事吩咐下去,都不耽誤他跟黛玉回門——當然還是回榮府的門。

榮府上下,也就寶玉一個人值得水溶關注一下。

都到了現在,寶玉也能做到心平氣和:他最近正埋頭苦讀,起碼在婚前先考出個秀才來。

卻說王夫人再怎麽見不得黛玉好,事已成定局,再加上寶玉十分上進,因此她臉色仍舊說不上好,總歸少了那股子讓人一見就煩的陰陽怪氣。

是的,為了黛玉的嫁妝,王夫人那陣子生生活成了她一向都不放在眼裏的邢夫人……可見她當時究竟氣到何等地步:根本就是氣到石樂志。

如今理智回籠,王夫人這一天的表現自然稱得上得體,讓幸災樂禍了好長時間的邢夫人失望不已。

總之,等送走水溶與黛玉小兩口,賈母都松了口氣:總算沒鬧出什麽笑話。

幾天後,水溶帶着黛玉進宮拜見——原本該是婚後第二天就進宮的,無奈那天皇帝染了風寒,之後宮裏主位仆從侍衛輪番風寒……其實就是流行性感冒侵襲宮中,連着病倒一大片後,這天,也就是水溶夫婦進宮時已經得以控制,皇帝能正常理事,偶爾擤下鼻涕。

卻說寒暄過後,黛玉便跟着內侍往~後~宮拜見各主位去了,水溶則留在禦書房裏跟皇帝說話。

這一年裏水溶“老老實實”地皇帝種了豆子,豐産不說,豆子的質量也很好,再加上水溶一直“有眼力勁兒”,兵器之類的完全不碰,皇帝對水溶的态度多少真誠了一點:畢竟看起來沒那麽有野心也沒那麽有威脅。

既然是君臣之間比較“輕松”的閑聊,難免說起今年的收成。

其實皇帝已經意識到氣候不大對勁兒,也預計到照此下去,糧食必要減産。

只不過沒有足夠的氣象和農業知識做儲備,從而沒有正确認知,皇帝對問題的嚴重性估計不足。當然水溶也不會好心地提醒他……其實提醒了皇帝未必信,還會當成他居心叵測的證據。

所以水溶也就不費力不讨好了。

許是甄嫔仗肚行兇,再加上她新任工部侍郎的父親給了她更多底氣,這陣子她把皇後壓得都快喘不過氣。而吳貴妃對宮內這堆亂七八糟的破事可謂洞若觀火,便早早打定主意看熱鬧……再有個元春維護,預想中的刁難黛玉全沒遇見,她回府後還跟水溶念叨,“皇後娘娘憔悴了好多,說不得是病的還是氣的,總之就是懶得為難我呢。”

皇後是沒有主動為難,黛玉從宮裏回來的第二天也被傳染上了感冒……

當晚,她就燒上了。

水溶連太醫都沒叫,直接從系統裏買了感冒糖漿給黛玉灌了下去。

翌日清晨,水溶都沒睜眼,先想着摸摸黛玉腦門:嗯,系統出品沒說的,藥到病除是起碼的,燒退了。

這種小病水溶也不會太在意,小圖标在他休息時一樣能不間斷監控黛玉的身體狀況。

卻說水溶坐起身來,忽然就被一只小手攔住了腰,他低頭一瞧,就見黛玉正眨巴着大眼睛,“精神了?”

黛玉嘤了一聲,“還是有點糊塗的……”頓了頓她盯着水溶吃吃直笑,“王爺的藥太厲害了,我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

水溶笑了,“我的王妃,你得好生練練拍馬屁的手法。”

黛玉好像真聽進去了,“我記下了。不過昨晚上您喂我喝藥之前,通身金光刺得我都睜不開眼呢。”

水溶就笑,捏捏黛玉的小臉,“這句就挺別致了。”轉頭就問小圖标,“我從商城裏買東西她還能看見點什麽不一樣的?”

小圖标特地自檢了一遍,“應該不能。能看到您金光護體的,必然是得道高人……您的妻子只是單純的眼花。”

水溶道:“所以面癱有好處。不過你的意思是,還是有人能看見點不一樣的?”

“是啊。一般腦子沒毛病的高人發覺您他們惹不起,就躲着您啦,比如忠順王府不是沒用過下作招數。”

水溶好奇道:“哦,然後呢?”

小圖标并不居功,“被系統反擊擊退了呀,一個兩個都是連第一波‘唯物主義’都抗不過的弱雞。”

“唯物主義嗎……”水溶忍俊不禁,随後恍然,“難怪忠順王府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這麽安生。”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千還是沒寫到,那就下章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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