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

水溶感覺黛玉心情挺不錯, 便故意問她,“再見青梅竹馬有何感想啊?”

黛玉靠在水溶身前,輕聲道, “他終于長大了。”

這種慈母欣慰語氣是怎麽回事?雖然黛玉這話一點兒錯都沒有, 水溶再接再厲, “別的想法還有沒有了?”

黛玉猛地擡頭, 見王爺一臉笑容,她又慢悠悠地靠了回去,篤定道,“王爺吃醋啦,有點酸。”

水溶是很自信的,當然這會兒說他自戀也沒什麽問題, 寶玉從來就沒被水溶放在“情敵”這個分類裏, 與其說他關心黛玉寶玉再見情愫複生, 不如說他更關心他媳婦的感受。

再扯點遠點兒,寶釵剛進榮國府的時候, 黛玉也是酸過一陣子的。後來兩個姑娘因為人生目标和經歷全然不同, 彼此早就沒了什麽別苗頭的心思。

黛玉親見寶玉寶釵感情不錯,夫妻間也眼神互動更有默契在, 但她……真沒什麽特別感覺,她擡頭認真道, “王爺愛我敬我信我,容我任性妄為,”被信任被尊重, 這兩點她在榮國府可是很難感受得到的,“再沒人待我像王爺一樣好,”頓了頓,她又嘀咕了一下,“我爹娘也是。”

水溶還在享受來自媳婦的有節制的“彩虹屁”,冷不丁聽見個“爹娘”,心情立即複雜上了,“行吧。我就當誇我了。”

黛玉輕輕捶了水溶一下,“本來就是在誇獎王爺。”

水溶猛地用力,把黛玉箍在懷裏,“哦,謝謝誇獎。”

話說水溶和黛玉在工作時能做好搭檔,水溶主輸出黛玉則是默契的輔助,而閑暇時又不缺這樣的親昵溫情的時刻。

而同樣走搭檔風的夫妻檔,寶玉和寶釵在公事私事上都能想到一處去,但是私底下相處……不是說感情不好,而是總讓人覺得……差了那麽一點兒柔情蜜意。

黛玉說得很對,幾年的時間寶玉真的徹底長大了。

對于曾經天真任性又不大負責任的自己,寶玉內心都很是瞧不上眼,然而那個時候只有黛玉真心待他,真心明白又在乎他的想法和感受,這一點祖母和母親都根本做不到。

所以寶玉看得越明白,就越是珍惜那時候的黛玉,至于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也注定只能躺在回憶裏……

寶玉現在非常忙:他被王爺塞進了廣寧研究院,做了助理講師,不僅要做研究帶學生,還不能疏忽對工坊的技術指導。因此他難得有那麽點空閑,也不會花費什麽精力在追憶和感慨過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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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寶釵更是大忙人一個。這不剛回家,夫妻倆就見寶釵手底下的管事們已經在抱廈裏等了有一陣子了。

因為水溶在出關的半年裏斷斷續續接收了約四十萬百姓,與之配套的基建正如火如荼地開展,同時還得為明年的移民潮打出點餘量……此時已是水溶在不大重要技術要求也沒那麽高的項目上搞招标的第三個年頭。

寶釵憑着娘家兄弟和丈夫這雙重人脈,也拿到了好幾個小項目,同時來到廣寧做過一陣子功課後,她便果斷響應王爺的命令,先開上三個工坊再說!一個做肥皂,另兩個則建成紡織廠。

因為天下無處不冷,廣寧的毛料堪稱供不應求。

這商機別說嗅覺靈敏的商人們,就連下工後聚在一處到酒館喝一杯的工人都門兒清。只是間紡織廠最大的難關是……有門路從王府買來廣寧獨有的蒸汽紡織機。

而寶釵剛剛就是從北靜王妃處讨來了兩臺蒸汽紡織機!她把這話一說,從她爹還年輕的時候就是管事的大管事直接激動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于是這一晚等寶釵回到卧房時,都快到醜時了。寶玉這會兒也沒睡着,等回媳婦便輕輕拍拍媳婦手背,“累不累?”

寶釵素來不是愛逞強的人,“累,”話鋒一轉,“但心情好生暢快!”

寶玉也笑了,“我懂,我也是呢。”他也話鋒一轉,“好不容易來了廣寧,咱們該添丁進口了。”

寶釵面皮漲紅,嘴上卻不差,“我也是這樣想。”

話說寶玉寶釵婚後,寶釵就從婆婆王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頭那兒聽說,婆婆有意等她生下兒子便抱到身邊教養。

寶釵不是對長輩教導小輩有意見,若是榮國公尚在,提出要親自教養她的兒子,她能心甘情願歡歡喜喜地把兒子親手送到老人家手裏。

但是王夫人要教導她的兒子……憑什麽,憑她不識字,憑她挪用公中銀錢為自己謀利,還是憑她差點把榮國府的臉面差點丢光,連貴妃都對她沒什麽耐心嗎?

直接搞掉親娘和親哥哥管理權的寶釵怎麽會讓王夫人這個純粹的內宅婦人拿捏住?發覺丈夫對王夫人一樣缺乏耐心之後,她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擔心。

其實那個時候,寶玉剛好“醒悟”,對自己父母尤其是母親的态度豈止是缺乏耐心?于是寶釵的放低身價的請求……跟寶玉不謀而合,寶玉再怎麽沒心沒肺,也不會希望他的孩子重蹈他的覆轍。

夫妻一拍即合,幹脆來了個婚後五年沒動靜。別說這五年了,婚後第二年寶釵肚皮沒動靜,襲人就已經坐不住了。

襲人自覺好不容易讓二爺心愛的林姑娘另嫁他人,來了寬和但精明不亞于琏二~奶~奶~的寶二~奶~奶,她小心了一年多,總覺得能再試試……然後她吃了寶玉一巴掌,沒打臉,也不粗暴,只是用力把她推出去而已。

然而這比當面打臉一點不次。

話說在那之前,寶玉便已經遠了襲人一段時日,本想找機會放她出去,結果後續一大堆事兒讓他沒心情再為這個伺候了他許多年也深得他信任的大丫頭費神。

等寶釵嫁來,能時常貼身伺候的變成了莺兒和晴雯。

寶玉跟寶釵提過早早放襲人出去,但因為寶釵在王夫人跟前立規矩的時候,王夫人多次提起襲人的名字,寶釵剛嫁來婆婆的面子總要顧忌,暫時就沒處置這個已經越來越礙眼的大丫頭。

不過寶釵沒處置,不代表該傳的話不傳給寶玉。

寶玉已經知道襲人給王夫人做了好多年的探子,又在他和黛玉之間做了許多不光彩的事兒,再聽了寶釵轉述王夫人依舊倚重襲人……差不多就是火上澆油了。

總而言之就是寶玉再不甘寂寞,甚至饑不擇食,也不會碰襲人。而襲人再一次碰壁,被瞧在眼裏的丫頭們輪番嘲笑的滋味……略。

反正就是寶玉時常出城,泡在工坊裏的那會兒,也就是榮府上下都十分指望工坊出息度日,寶玉話語權越來越大的時候,襲人就被得了丈夫吩咐的寶釵安排了,嫁了個管事的兒子,從此搬離榮國府。

如今襲人倒還在京城,只是不住在城裏,丈夫跟着公公一起管着榮府臨近京郊大營的一處田莊……以現在的收成,日子過得如何無需贅述,只能說是餓不死,別的就不能奢望了。

跟襲人這個“志氣高”的大丫頭不同,晴雯就是活生生的一個對照組。

晴雯是賈母屬意,想指給寶玉的大丫頭,不過這丫頭清高得不像丫頭,給寶二爺做通房她不會不情願,但若是能嫁給管事家生子,她……還更情願一點。

寶二~奶~奶嫁來後,晴雯規規矩矩地伺候了一年多,到了年紀她就求眼裏不揉沙子的寶二~奶~奶,想放出去,但求二~奶~奶挑人,她不想再回家被沒良心的哥哥嫂子又賣一回。

寶釵如何不讓晴雯如願?晴雯央求的時候,正是寶玉寶釵婚後磨合得差不離,夫妻感情漸好漸真的時候,于是晴雯就嫁給了寶釵某位得力大管事最出挑的兒子,如今夫妻兩個跟着寶玉寶釵一同來到廣寧,正着手為新工坊招人。

襲人晴雯這兩個大丫頭的下場往這兒一擺,寶玉身邊的丫頭們可不立時學了乖,知道該怎麽做事做人了。

寶玉寶釵來到廣寧都不買地,而是選擇直接開工坊……那是因為現在買地種田真的不賺錢,尤其是廣寧這片地神奇得很,糧食産量高,北靜王又死控糧價——哄擡糧價的商人和背後靠山王爺砍死幾撥後再沒人胡來了,因此手裏有錢想投資,一般都會到王府登記,提交申請,申請通過後開設工坊,前三年有優惠稅率,同時王府還會給與一定的培訓名額。

至于銷路,只要能從王府買來機器,質量能穩得住,廣寧這兒遍地商機,做什麽都不愁賣。

因為鐵路已經鋪到了遼東城,而且聯通了廣寧周邊幾個市鎮。秋收後可以通過加開火車來運糧,運補給還有運人,而廣寧附近的居民完全可以坐火車前來廣寧,比坐馬車牛車更便宜更舒适也更快捷。

而坐火車去廣寧的人主要目的有兩個:去廣寧玩,或者去廣寧看鎮上醫院治不了的病。總之火車大多數班次都能保證相當的“上座率”。

南邊的客商們眼見着王爺砸了百萬兩現銀,再眼見着冒着蒸汽的火車嗚嗚嗚在官道邊穿過,眼見着鐵道沿途有英武整裝的騎兵巡視……親自坐過也花錢讓火車運過貨,廣寧便迎來了一波迅猛的投資潮……

總而言之就是來到廣寧的客商如果要投資,一定是開廠開店鋪,沒人想要買地。

水溶做出一副勉勵之态,同時吩咐再次擴建幾大港口之外,更嚴令手下監管審核,避免腦子一熱,生産一種産品的廠子一窩蜂地遍地開花。

小圖标主動誇獎起水溶,“火車成了!”

蒸汽機和火車的應用與推廣對于工業化的影響,根本不用廢話,水溶笑了笑,“威望足總是有這樣的好處。畢竟是幾百萬銀子的家底拿出來,又不是去打天下,而是搞蒸汽機和火車……所以說哪怕堅定自己所作所為無比正确,總得給別人一些時間去反應去接受。”

小圖标應聲道:“步子太大扯着蛋?”

水溶道:“正是這個道理。蒸汽機和火車起碼有識之士明白這些東西的前景,意義不凡,也能想到大投資大收益,但我要弄單片機的話,就算我把你召出來也未必管用。”

“為暴利不要命有什麽新鮮嘛。”小圖标閃了閃,“就是殺不死主人你就是了。”

“我不僅不會死于意外,還會很長命。”這簡直不會有疑問,但他不能變身成超凡生物,壽命撐死也就是百來歲。水溶笑道,“希望我這人生百年,能避開太多彎路,”完全不犯錯誤是不可能的,但是少犯還是能努力做到的,“走完原本要花費兩百年才能達成結果,就無愧于心了。”

系統給出的任務,水溶估計只要做到半封建半工業這個程度,再加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也就差不多了。

水溶不等小圖标反應,繼續道,“等京城裏幾波人分出勝負,我再去平定局勢撿桃子就行。”

小圖标及時道:“因為那個時候已經沒人阻擋您了!”雖然現在也是沒人能阻擋主人,只不過主人還是要在意一下~輿~論~的。

“對。接手之後基本複制廣寧這一套,再往南慢慢蠶食……南方不像北方,士紳都快被殺完了,活着的想吃飽飯都十分艱難,我入關執政,就算他們想對我陽奉陰違只怕也有心無力。”

說白了,就是扶持工商,保護農民利益,但打壓士紳,朝堂上也要講究文武平衡。“允許商人科舉,這就足夠得到商人全力支持和擁護了。”

如果南方士紳真要反抗,水溶在需要動屠刀的時候從不婦人之仁——任何變革都需要流血。國內平定且安定,就該偏向航海,開啓真正的大航海時代,準備騰飛了。

這都是後話,目前還是一步一個腳印,繼續積攢實力,安心當個看熱鬧的吃瓜衆好了。

結果這瓜一吃就是兩年。

北靜王入關時清掃了差不多整個中原加半個西北,把亂臣賊子趕向南方後,不忘把殘餘百姓幾乎一鍋端地帶回了關外,而那個時候皇帝甚至無力阻攔。

其實誰不知道北靜王手裏有良種?然而誰又有實力去搶去奪?素來一直是心腹大患的草原上幾個強悍無比的大部族,被北靜王幾次“拳打腳踢”之後便老老實實跟北靜王做起了生意。

吳大将軍和王子騰這種征戰多年,深知兵事又心裏有數的大将高官,見着跟精銳邊軍實力不相上下的大部族不約而同地慫了,西北邊軍自然也安安生生地繼續跟北靜王做生意。

當年北靜王入關勤王,若有異心,當時也沒誰敢說出面阻他……起碼吳大将軍和王子騰都不會跳出來做這出頭鳥。而北靜王仗打了好處拿了,就平平靜靜地回去了。

吳大将軍和王子騰琢磨好久,倒覺得有朝一日還有聯手的可能:至于京郊大營和禁軍則完全跟北靜王尿不到一個壺裏,因為這倆一個是宗室和勳貴把持,另一個則在皇帝手裏……改天換地還不好說,沒準名垂青史就在眼前!

吳大将軍和王子騰就這麽達成了默契。

話說這兩年的收成都比前一年更慘,田地出息堪稱凄慘,同時大片土地因為無主也無人,逐漸荒蕪,預估過稅賦的皇帝也比前兩年更頹喪一些。

皇帝自從氣到暈過去之後身體就大不如前——皇帝才四十來歲,正值壯年,哪裏是大怒一次就真傷了元氣?身體狀态還在其次,真正不太好的是精神狀态。

曾經勢力極大的漕運差不多費了,夏稅現在居然是通過跟北靜王常年有生意往來的海商運來的……皇帝的預感更糟了,于是這比夏稅他毫不猶豫地分給了禁軍。

以前皇帝總算知道自己吃肉讓別人喝湯,而是直接讓邊軍和京郊大營沒東西吃。可能是因為現在形勢太嚴峻,皇帝太不安,這一次的決斷當真是太“铤而走險”了,或許真有試探下各方底線的意思……皇帝究竟作何思量,水溶不得而知。

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只是單純覺得京郊大營那邊一定忍不了,畢竟宗室勳貴和武官們都是有能力也有底氣反抗的。

而文臣們別看平時在朝堂上吵得兇,在重文抑武的大勢下經常壓得武官勳貴喘不過氣,然而真趕上天災人禍,他們就“原形畢露”,顯得分外無力。

有錢有糧有勢又如何?亂軍襲來,一通劫掠燒殺,族人就能死個差不多。結果多是錢糧丢了,人也沒了,許多祖籍北方的京官已經很久聯系不上家人了,原因自然是兇多吉少;而南方的官員正在步他們北方同僚的後塵,長江以南在這幾年裏忽然多了好幾支亂軍。

事實上,正如水溶預料的那樣,京郊大營先祭出“清君側”的名義,封地在長江以南的數位宗親王爺以及諸位國公等勳貴立時響應。

幾乎“近在咫尺”的吳大将軍和王子騰掌控的邊軍則相對冷靜地多。這倆相當于主将和軍師,根據馮紫英送來的消息,他倆聯手純粹出于利益,正因為如此,他倆聯手得比較真心,并不容易各自擊破。

“各個擊破做什麽?”水溶跟黛玉念叨,捏捏女兒的小鼻尖,得到閨女一個軟乎乎的投懷送抱,他心都化了,“這倆都不會種田,到時候吃我的飯拿我的錢,不做我的人?弄不死他們。”

黛玉才不會說什麽“當着閨女別說這些”,長公主被帝後寵愛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什麽利害關系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全然不知道,不過沒影兒的婚事竟想要刺殺王爺,如今在西南被鎮南公軟禁,憑長公主那~性~子~大約過得很是生不如死,這就是前車之鑒!

“我瞧着他們頗有自知之明,以前難說有沒有稱帝之心,不過如今像是認命了。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讓民夫築牆的錢糧他們不靠咱們能拿出來嗎?”

水溶抱着女兒颠了颠,沖着媳婦笑得溫柔,“所以挨凍挨了好多年,整個人就徹底冷靜下來了。”加上他目前騎兵足有十萬,步卒超過二十萬之後,吳大将軍和王子騰的心氣便大不如前,想必這兩位在背地裏也感慨過好些次,天命不在我身,奈何?

不過水溶和黛玉還有一衆幕僚将軍們倒是猜錯了一點,他們本以為京郊大營會聯系京中宗室勳貴,牽制住禁軍,來一場教科書般的挾天子以令諸侯。

萬萬沒想到,搶在那些宗室勳貴之前,先拿住皇帝的是……皇後,趁着皇帝風寒的時候。

趁他病要他命,這道理皇後怎麽不懂?

皇後的弟兄們雖然實力不足,但皇後的父親在軍中尤其是禁軍威望猶在,再加上忠順王府鼎力相助,拉起足足兩萬多人的精銳,有心算無心之下,一舉得手。

元春通過她在禁軍中的關系……理解成禁軍中地位不低的相好也沒毛病,以及史鼎,又快又準地送來了第一手消息。

大多數宗室都因為吳大将軍的緣故,都希望在清君側,也就是一定程度上控制皇帝之後,在吳貴妃兩個兒子之中挑選一個推舉上前;皇後對此早有預料,聯絡到忠順王府,義忠王之後以及身在南方的兩位實權藩王,直接先下手為強。

皇後不僅軟禁了皇帝,更一口氣把吳貴妃和吳貴妃的兒子一起關了起來。吳貴妃的小兒子本就高燒,經不起折騰,宮中亂亂糟糟,擔驚受怕又無及時醫治,吳貴妃的小兒子就這麽在他爹娘的懷裏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莫說吳貴妃淚如泉湧,此時皇帝都雙手顫抖,深恨皇後,只恨當年自己顧念舊情,竟留下如此禍根!

皇後如何不知皇帝恨不得她死,想起遠嫁快要郁郁而終的女兒,還有淪為邊緣人,艱難度日的兒子和她自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宮中有子女的嫔妃與皇子皇女一網打盡。

元春見勢不妙,被相好早早弄到了羽翼之下保護了起來,而甄嫔和她的孩子……則死在了皇後手中。

就在收到元春密信的第二天,吳大将軍和王子騰的聯名信也到了:開門見山,許了利益,分清主從,他們在向水溶求救!

水溶直接召集心腹議事……其實讨論的都是細節,在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王爺這一次再入關就不會經常回廣寧了。

因為早先就做了準備,水溶帶兵兵臨山海關,一直跟水溶“暗通款曲”的史鼎一點都不猶豫,直接開門放水溶入關不說,更準備了五千精兵與水溶一起進京……撈點功勞。

水溶讓小圖标掃了掃,毫不意外地在史鼎身後發現了衛若蘭……聽說湘雲給他添了兩個小子,衛若蘭顯然正上進呢,琢磨着拼一拼,封妻蔭子。

這一路又是勢如破竹,為了阻攔水溶,那些背後站着各路王爺勳貴的亂軍,以及起義軍,還有若幹短時間湊在一起的衛所戰兵輔兵,被主子逼着上前硬着頭皮迎戰。

這前前後後将近十萬人,在五分之一約莫兩萬人親身體會到了廣寧連射驽機和新式火铳的威力後,剩下的都果斷投降,做了俘虜——親身感受北靜王精銳戰鬥力的那批袍澤還是他們親手挖坑埋下的……

數日後,水溶再次兵臨城下,只不過這次的城是京城了。

京城預料之中的城門緊閉,城頭上不乏來回跑動的人影。被擋在城外不得而入的吳大将軍和王子騰更是等大營紮好,就上門拜訪。

水溶從這兩位口中得知了不少新情況:分成兩半的禁軍,以及早就入城的京郊大營三方……現實是保皇派那部分人數較多的禁軍和京郊大營入京城的那部分能戰之兵加在一起,都不能奈何皇後執掌的那部分禁軍。

不是人多的這一撥硬剛剛不過,而是他們都低估了皇後,更沒有皇後心狠。皇後命人燒了工部和兵部好幾個庫房,得了數量不詳據說能把京城弄上天的~火~藥……

光說不練嘴把式,皇後随手來了次“牛刀小試”:沒了三個王府,大火燒了兩天,前後死了幾千人,這些人裏幾乎沒有百姓,全是宗室和勳貴子弟。

從此之後再沒人敢小瞧皇後,更沒人輕動。

此時吳大将軍已經很誠懇也比較沒脾氣了,“王爺這兒好東西多……還請王爺為天下着想,任由皇後恣意妄為,陛下危矣,京城危矣。”

王子騰補充了一句,“皇後應是真瘋了。”但凡想着兒子繼位,做事都不會這麽絕。吳大将軍有兩個皇子外甥,而王子騰則有甄嫔所生的皇子,曾經這都是資本。可現如今這點資本……吳大将軍少了一半,王子騰徹底虧光,兩人在水溶面前不管情不情願,身價都放得極低。

水溶聽了點了點頭,“皇後真是個人才。”之後吩咐起心腹,“休整一日,明天攻城。”

再次站在城門前,水溶故意選擇了城頭上最為厲害的神射手射程之內。

京城的城牆和城門,取巧當然是不行,再說水溶為了彰顯實力,肯定要堂堂正正行王道行陽謀,像是從系統裏兌換個匪夷所思的東西,讓在場衆人刷新了三觀的事兒,他不想做;他要做的就是吩咐手下趕緊組裝數個大型器械,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展示廣寧科技實力和威力。

但是他輕描淡寫地拍下直射面門的幾支驽箭,不在上述“不想做”之列。

然而此時衆人眼中,北靜王身周已有金色光點飄飛,水溶的親信精銳們差不多見怪不怪仍舊難免心神蕩漾,至于其他人那臉色……只能說各有各的妙處,足以讓人回味良久。

約莫半個時辰後,攻城神器組裝完畢,水溶輕飄飄地一揮手。

巨響隆隆,聲如雷霆,不絕于耳,同時大地震顫,前方更是火光煙塵交織,幾乎遮擋了全部視野。

要不是水溶和他的心腹們大多安然如初,吳大将軍和王子騰等人早就上前詢問,但即便如此,吳大将軍和王子騰也都白了臉,冷汗浸透了戰甲內的衣衫。

有小圖标分析圖像和計時,水溶裝模作樣地算了算,“差不多了。”随後一擡手,一馬當先地沖了出去。

數萬人跟着水溶沖鋒,沖着沖着,便發現城牆已然破了個約莫是城門兩倍寬,從頭到底的大豁口。

這時還需要猶豫?直接進宮救駕去吧。

就在水溶帶兵入宮時,綴在後面的寶玉則帶着千餘人奔向勳貴重臣所居住的區域——寧榮兩府便在此地。

寶釵已經有孕在身不好挪動,寶玉這次跟着王爺入關,早在昨天他便領命在進城後控制住幾個區域,他家也在他職責之內。

王爺故意讓他照看自家,了卻點心事,這份恩情寶玉自然生受了。

這次回家……見仆從跑得就剩下十幾個人,姨娘通房們更是早早卷了銀子消失無蹤,對此寶玉全無意外之色:大難臨頭各自飛嘛。人家做姨娘做通房圖的不就是銀子,眼見着銀子要沒了,誰要一條道走到黑?

王夫人聽見兒子回來,就哭得幾乎要暈過去……如今寧榮兩府早合在一處居住,因為接二連三被“上門打秋風”,賈赦、賈政還有賈珍全都吃了不少苦頭,賈赦和賈政目前卧床不好起身,寶玉一一瞧過,感覺經此折騰,只怕壽數有限了;而賈珍則幹脆讓人打斷了兩條腿,因為沒能及時醫治,往後必然不良于行。

畢竟賈珍任性原著裏頗有體現,而一個任性之人,看不慣他的無疑不少。平時倒還好,一旦遭遇亂世,結果就是這樣了。

總之目前是賈琏做主,賈蓉輔助,不是這二位沒吃苦頭,總歸他倆年輕,得罪人不多,為人又靈透能屈能伸,吃虧也能撐得住,而且恢複得比較快而已。

倒是賈母瘦了不少卻比以前更精神,整體狀态也還不錯。

然而見寶玉回來只行了禮,不肯上前,王夫人委屈聚在一處,自是哭訴個不停。

賈母正和寶玉說話,被王夫人煩個正着,便吩咐鳳姐兒,“把你姑母摻回屋去。”此時邢夫人借口照顧大老爺早避了開去。邢夫人出身不好,腦子也不甚好使,卻比王夫人更識時務,更會看臉色,或者說她到了這個時候完全不會再抱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

鳳姐兒此時臉色也不好看,費心費力積攢的嫁妝早就被搶沒了。她很是灰心,知道寧榮兩府已然敗了,恢複往日榮光……算了只說像以前那樣過富貴日子都不可得,此時她也只希望寶玉回來願意多照拂家人。

鳳姐兒真沒王夫人那麽自我感覺良好,她好歹知道在對待北靜王妃以及寶玉婚事這件事兒上,讓寶玉對家裏生了許多怨言,而且目前看來是真離了心。

此時聽到賈母吩咐,又見寶玉都不肯多看王夫人一眼,她便手下用力,叫上平兒一起,差不多是連拖帶扯地把王夫人弄回了內間。

兒子女兒都不在意,王夫人不會短了吃喝,然而再想說了算……已經沒戲了。

卻說寧榮兩府能得以保全,一方面有北靜王府留在京城的探子暗中接濟,二來就是靠元春的那位相好。

對此賈母全然心裏有數,她老人家更知道北靜王一來,起碼是個一手遮天的攝政王,而且王爺看好寶玉也跟元春有些交情,至于旁人……只要想想曾經對黛玉的薄待,賈母就不敢抱什麽奢望:反正有寶玉在,足夠支撐門戶。她這個孫兒果然生帶不凡,正是應在這裏!

老太太琢磨什麽,寶玉看不出來,若真是知道只怕還得反駁:什麽生帶不凡?真有什麽不凡之處,何必前十幾年活得渾渾噩噩?

總之祖孫一通交心後,賈母便送寶玉出門,看寶玉帶人為王爺辦差去了。

扶着賈母回屋的賈琏與賈蓉則是對視一眼:長輩們徹底沒戲了,倒是咱們是不是還有點機緣?

這話一點錯都沒。雖然之後寧榮兩府的爵位都沒了,但賈琏和賈蓉憑着寶玉,都在軍中謀到了一官半職,莫說養家糊口,而是全家都能過得十分滋潤。賈琏和賈蓉也真正成了一家之主,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水溶帶人進宮,得知沒能阻擋北靜王,甚至城牆即刻被破,皇後再怎麽驚訝意外,仍舊不顯慌亂……

尤其是水溶帶人以簡單粗暴的手段壓制住皇後麾下的那部分禁軍出現在乾清宮裏,皇後仍舊不顯慌亂——至于何為簡單粗暴的手段無法細述,只用忠順王與他的兒子做代表吧,這父子倆因為不得不出面阻攔,人已經齊齊沒了。

總之就是衆人戰甲染血地殺進乾清宮,就見皇後攥着匕首,一下一下地戳在皇帝身上。

而皇帝面色慘白卻依舊硬氣,一聲不吭——可能也是他此時完全發不出聲。

而皇後身側,皇後的心腹大太監則橫握一把長劍,嗯,橫在吳貴妃所出皇子的咽喉處。

皇後也夠光棍,寒暄什麽的她沒心情也沒那麽力氣,“我已經讓我哥哥送我兒出京。”她笑了笑,盡顯神經質,“王爺,你可只來得及救一個。”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都要。

水溶果斷點開商城,在小圖标的推薦下選取了商品,點擊即生效。

皇後與她的大太監忽然身子麻痹,動都不能動,兩人甚至沒來得及思考,便已經被得到眼色飛撲而來的重甲精銳死死按在地上……還摩擦了幾下。

這個時候皇後和她的大太監依舊感覺不到疼痛,等她在數息後找回身體控制權,她果斷咬碎了口中毒囊。

而大太監見皇後合眼,旋即嘴角溢血,他大喝一聲,雙眼瞪得溜圓,身子猛地往前一傾,卡在落地的長劍上,也……不動了。

所有的這些,簡直讓人目不暇接。

水溶也不問皇帝的意見,直接吩咐,“葬了吧。”旋即扭過頭看向皇帝,而皇帝用盡全力指了指跪在他身邊,雙手死命按住他傷口的兒子,卻說不出話。

吳貴妃的兒子素有賢明,以他的年紀看,能有現在的表現,的确很不錯。往後實行君主立憲,皇帝越來越像吉祥物,然而水溶依舊不願意皇帝是個廢物。

水溶跟小圖标商量了一下,覺得皇帝經歷這麽多起起伏伏,人生經歷豐富得不得了,恐怕以後斷不會再“逞強”——手裏都沒兵了,哪有底氣“逞強”?

于是水溶再次點開商城,兌換出神藥後,裝作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子,直接遞給那位皇子,“給聖上服用,吊命的。”

此時周圍幾乎全是北靜王的人,而自己的親舅舅吳大将軍也點了點頭,小皇子把心一橫,把那粒清香撲鼻的白色藥丸送進了父皇的口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幻聽,聽見北靜王隐約嘀咕“居然要一百塊”……

五天後,大朝會上,皇帝終于現身,跟面色蒼白但精氣神尚可的皇帝一同出現的則是北靜王。北靜王被陛下親自請到了龍椅下手的椅子上安坐,随後更下旨晉北靜王為親王,命其攝政。

而作為攝政王,水溶第一個命令就是讓百姓回來種田,鼓勵商人在中原新建工坊,而他則負責鋪鐵路修港口,然後把修整城市與鄉鎮間官道的工程……外包。

而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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