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節,最無聊的馬克思主義哲學課
冒出一串氣泡來,然後默默潛在水裏,用爪子緩慢地扒拉着河水,仰着腦袋更加委屈看着屠夫。
屠夫提起水桶,打算從上游一些的地方重新打水。然後他就發現,水裏的小蛇随着他的步子向上游移動。
屠夫:“……”這是被賴上了麽?
小蛇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屠夫想着大概它已經哭出來了,只不過因為在水裏所以看不出來。
“過來。”屠夫沒什麽語氣的沖小蛇吐出兩個字,下一刻,河裏的小蛇彈簧似的“嗖”地朝着屠夫的臉蹿過去,然後被屠夫擡手捏住。
再次被捏住腦袋的小蛇顯然很怨念,卻沒敢再亂扭亂動,老老實實地作挺屍狀,長條狀的身子自然下垂。
屠夫自認為一身的戾氣,鎮上的人和畜生都挺怕他,這條小蛇倒是一點都不怕他的樣子。
“你想做什麽?”
聽到屠夫說話,小蛇試探着卷起尾巴去勾他的手臂,屠夫皺了皺眉,卻松開了手,小蛇立刻纏上他的小臂。
屠夫擡着手臂,跟小蛇對視,似乎從那雙眼睛裏看得出小蛇很高興能親近他,同時也發現小蛇嘴裏的舌頭似乎不是蛇信子的形狀。有爪子,舌頭不是信子狀,難道這東西不是蛇?
看着小蛇一臉傻笑地看着他,屠夫只能再次開口:“會說話嗎?”
小蛇猛地點頭,然後撇了撇嘴,又開始搖頭,喉嚨裏依舊咕嚕着,卻不像之前那麽愉悅。
屠夫盯了小蛇好一會兒,感覺小蛇是真的一點都不怕他,只是周身環繞的怨念氣息越來越重。最終屠夫還是放棄了探究,無視小臂上纏着的東西,打滿了水朝家走去。
小蛇并不挑食,屠夫自己吃的東西它也全部都能吃,而且吃得很歡,還吃得…有點多。
屠夫想着明天得多留點肉,要不然恐怕喂不飽它。
晚上睡覺時,小蛇麻利地蜷縮在成耀的脖子上,呼出的氣息噴在屠夫脖頸的皮膚上,屠夫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伸手去抓小蛇,也不知道是抓到了小蛇的什麽部位,屠夫只聽耳邊“嗷”的一聲,身上壓了個光溜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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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的手放在少年的腰上,手下的光滑感似乎變了些,可屠夫也說不出哪裏不一樣了。壓在他身上的少年顯然也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到,愣愣地趴在屠夫身上,半晌才擡起自己的手瞧了瞧,然後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屠夫被他的笑晃了眼,想着這人笑得那麽傻,果然跟小蛇一模一樣。
屠夫把傻笑的少年攬進被窩壓在身下,在他發出驚叫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到底是什麽人?”
少年吞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尖叫,眨了眨眼,想張嘴說話,卻發現自己被屠夫捂着嘴。
屠夫感覺到手下柔軟的嘴唇微微動了動,蹭的他手心有些發癢。隐約覺得有些不舍,屠夫還是松開了手。
少年高興地摟住他的脖子:“我是龍王的小兒子,你是我的命定之人!”
屠夫扯開少年的手臂:“我去給你那身衣服穿。”再跟少年這麽近距離接觸,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
屠夫去拿了身自己的亵衣來,丢給躲在被子裏的少年。少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并不動作。屠夫沉默了一下,然後拉着少年的手臂把他從被子裏拽出來,親自動手給他穿衣服。
少年還算配合地穿上了衣服,除了期間屠夫碰到他腰部的時候他沒忍住怕癢地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成功讓屠夫黑了臉。
少年的身量跟屠夫比起來真算得上小小的一只,那身亵衣松松垮垮的,少年的雙肩和胸前的皮膚若隐若現。
屠夫與少年對面盤腿而坐,暗自定了定心神,問:“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離家出走了。”一提起來這事兒,少年的眼睛裏就充滿了傷感,“半年前我就該成年了,可是我連人形都化不出來,更別提長角了。他們都笑話我,龍婆說我跟別的龍不一樣,是還沒遇到我的命定之人所以不能化形。”
屠夫聽說過,龍族幼時并不能化作人形,等成年的時候便可自由控制形态,而且會長出龍角。
少年有些興奮地對屠夫說:“可是我現在化成人形了!一定是因為找到了你!說不定,不久之後我就可以長出角了!”
屠夫:“你怎麽就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
少年摸摸自己的頭頂:“龍婆說,那個人會讓我心跳加快,腦子裏什麽都不會想了。我在水裏見到你的時候就是這樣!”
屠夫:“…那個龍婆沒有告訴你,那個人應該是個姑娘嗎?”
少年一臉疑惑:“沒有啊。”
屠夫眼神一暗:“…龍婆有沒有告訴你,怎麽樣才能長出角?”
少年思索着:“龍婆說過,龍角又叫龍陽,是集合天地陽氣的東西。可是我生來體質羸弱,一直無法好好吸收天地間的陽氣,所以需要有命定之人的幫助。不過她沒有說到底要怎麽幫。”
屠夫好心情地笑了:“陽氣啊,那我來幫你吧。”
龍族的人都聽說龍王的小兒子終于長出角來了,卻是跟着一個凡界的男人留在了凡界。龍王哭天搶地地想要将兒子帶回龍族,卻被自己的母上龍婆給拽了回去,說是讓小兒子待在那個男人身邊才是最好。
少年推拒着身上的人:“夠了夠了,今天已經夠了!”
屠夫不停止動作:“乖,龍婆跟我說了,你身子不好,需要好好地補補陽氣。”
少年瞪着他:“你就不怕J盡而亡啊!”
屠夫被他逗樂了,沒白在凡界待着,都知道精盡而亡這個詞了:“為了夫人的身體,為夫就是J盡而亡也心甘情願啊!”
少年耳朵一紅:“混蛋!”
屠夫親吻着少年紅潤的臉頰:“當初是誰非得纏着我這個混蛋,趕都趕不走的?”
少年:“……”
【END】
☆、桃花朵朵開
從前有座山,叫漫山。
漫山有條河,叫漫河。
漫河邊有棵蔫不拉幾的小樹,叫桃夭。
河神愛憐地撫摸着桃夭的枝條:“桃夭啊桃夭,你真的是棵桃樹嗎?”
桃夭:“……”從他還是一棵小苗苗的時候,河神大人就開始問他這個問題,問了這麽十幾年,桃夭已經無力回答了。
河神:“桃夭啊桃夭,你怎麽就是長不好呢?”
桃夭:“……”山神大人你在哪裏,快來把河神大人帶走吧!
漫山的小妖們都知道,河神大人是山神大人的人,而河神大人似乎對桃夭這個不開花不結果蔫不拉幾的小桃樹很好。每次聽到小妖們的這種說法,桃夭總忍不住撇嘴,他想起當初,山神大人用恐怖的眼神盯了他許久,他本就不多的葉子簌簌地又掉了幾片,山神大人才滿意地點點頭,警告他好好“配合”河神大人“無處潑灑的泛濫母愛”。
托河神大人“母愛”的福,桃夭雖然總是蔫不拉幾,卻也沒有徹底枯萎死掉。
河神用了很多辦法,想讓桃夭像正常的桃樹一樣好好生長,卻并沒有什麽明顯的效果。
直到有一天,一個樵夫上了漫山來砍柴。
樵夫每次路過桃夭,總要像河神那樣愛憐地撫摸一下他的枝條,可是桃夭覺得,樵夫跟河神不一樣。
河神的撫摸總會讓他覺得渾身發毛,還得頂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現的山神的刀子般的眼光。可是樵夫的撫摸卻讓桃夭很是享受。
幾天後,河神驚訝地發現,桃夭的葉子變得鮮綠了。看着桃夭害羞的樣子,河神默默捂着心髒,覺得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直到桃夭終于化出了人形,河神一邊慈愛地恭喜着桃夭,一邊安慰着自己這一定是他多年來對桃夭照料的結果,跟那個樵夫沒什麽關系。
這天樵夫又來了,桃夭伸出枝條勾勾他的衣角,樵夫吓了一跳,然後就聽到少年清脆的笑聲,眼前便出現了個長得很是好看的少年。
樵夫莫名的臉上一紅:“你…你是誰?“
桃夭眼眸一轉,說道:“我是這裏的山神!這些樹都是我的,樹枝也是我的,你砍了那麽多樹枝,拿什麽賠我?“
樵夫看着這少年眼波流轉,面若桃花,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我…我…”
桃夭問樵夫:“你為什麽每次路過這裏都要摸這棵桃樹啊?”
樵夫撓撓頭:“這是棵桃樹嗎?”
桃夭:“……”
樵夫看着桃夭的桃樹:“我是看這棵小樹好像本身不是太好,卻依然很努力地生長,就總想多鼓勵一下它。你看它現在長得多好。”
桃夭:“……”他根本就沒有努力生長過,那是河神大人在很努力地幫他生長。合着這人是看他太可憐了?桃夭表示,不是喜歡,我不要!
看桃夭不說話,樵夫問:“我…砍了你的樹枝,要怎麽賠你?”
桃夭撇撇嘴:“你自己想吧!”然後回到了桃樹裏,不再出聲。
樵夫不知道桃夭怎麽突然就不見了,他向周圍喊着:“山神?”
正在漫山的某個角落跟河神進行不可描述運動的山神突然打了個噴嚏。
接下來的幾天,樵夫沒有上山,桃夭也一直悶悶不樂。
河神:“桃夭呀,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樵夫?”
桃夭:“河神大人,你是不是喜歡山神大人?”
河神:“……”
桃夭:“河神大人你說呀。”
河神:“我們是在說你的問題。”
桃夭點頭:“是呀,我喜歡樵夫。河神大人,你喜歡山神大人嗎?”
河神:“……”
桃夭瞥了眼躲在某處暗自緊張的山神,默默翻個白眼。
河神淡定地轉移話題:“既然你喜歡樵夫,那我就幫幫你吧。”
樵夫這幾天一直沒敢上山,因為他一直在想自己能拿什麽賠給那位“山神”。一直想着那個自稱山神的少年,樵夫拍拍腦袋,有了辦法。
樵夫沿着漫河上山,沒走多遠,手中的鐵斧就突然脫手掉進了漫河裏。樵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河中浮起一個左手金斧右手銀斧的青年。
河神:“年輕的樵夫喲,我是漫河的河神。你掉的是這把金斧頭,還是這把銀斧頭呢?”
樵夫心下想着,前幾天遇到了“山神”,今天又遇到了河神,這漫山上神仙還真是多啊。恩,他果然只喜歡“山神”。
樵夫:“我掉的是一把鐵斧。”
河神欣慰地點頭:“你很誠實,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想着一個人啊?”
樵夫臉一紅:“河神大人英明,我一直在想他…不過他不是人…”
河神:“你嫌棄他不是人嗎?”
樵夫趕緊搖頭:“怎麽會!是我高攀不起!他可是神啊!”
河神:“???”桃夭明明是個小妖啊。
樵夫鼓起勇氣:“河神大人!我…我想娶山神!”
河神:“……”
河神突然黑了臉,樵夫有些不安地問:“不…不行嗎?”
當然不行。
河神卷起水鎖把樵夫捆了,然後帶到了山神面前。
山神:“這是怎麽了?”
河神指着地上的樵夫:“老實交代吧,你什麽時候跟這個人搞在一起的?”
山神:“???”
河神:“可以啊你,背着我去勾搭別人!”
山神:“我不認…”
河神:“你還不承認!人家都找上門來說要娶你了!”
山神:“識這個人…你聽我說…”
河神:“說什麽說!想一拍兩散就直說!”
山神:“好好…”
河神:“好?好!不過啦!”
山神:“的散什麽散…”
樵夫看着甩手離去的河神和拔腿去追的山神,默默覺得自己好像闖了什麽禍。
桃夭聽山上的小妖說山神跟河神又吵架了,雖然知道一直都是河神單方面虐山神,不過他畢竟能化成人形自由活動了,還是決定過來看看。一進門就看到地上被水鎖捆着的樵夫。
樵夫:“山神!”
桃夭:“……”我好像知道山神和河神為啥吵架了…完了這回闖禍了…
樵夫:“山神?”
桃夭:“閉嘴!我叫桃夭!”
樵夫:“桃夭。”
桃夭:“……”為什麽改的這麽順口?
樵夫:“剛才那個人才是山神吧,桃夭你是那棵小樹對不對?”
桃夭:“你怎麽突然不笨了?”
樵夫想撓撓頭,可是手被捆着,只好傻呵呵一笑:“跟你有關的事,我就變得聰明了。”
桃夭罵了句“傻樣”,心理倒是美滋滋的。
那水鎖只有河神能解開,桃夭只好拖着樵夫去找河神他們道歉,卻不小心撞到山神跟河神正在進行和諧運動。于是樵夫被憤怒的山神大人又鎖了一個月…
幾個月後。
河神看着桃花開的燦爛的桃樹,額角直抽:“這恩愛秀的挺高調,這麽多桃花,看得出來樵夫把桃夭‘滋潤’的很好。不過,山上的小妖們肯定得對此議論紛紛了,這兩個也真是不知道節制。”
山神抱住河神默默吃着豆腐,沒敢告訴他山上的小妖們除了議論這棵桃花朵朵開的桃樹外,還在議論經常像大海一樣漲潮的漫河…
【END】
☆、[舞樂]土林
“老爺爺,我跟阿爹每次路過這裏都見到你在看着土林,這土林有什麽好看的啊?”
“土林沒什麽好看的。土林中的人,才是我想看的…”
————————
自從阿蠻在戰場上撿回一條命,伽羅那這個名字就成了他唯一的聖旨。無論是非善惡,只要伽羅那說的,就都是他阿蠻願意做的。
阿蠻跟着伽羅那征戰沙場,為了伽羅那的雄心奔波賣命,他從不懷疑伽羅那對他的信任,他只是,有些怨恨上天為什麽不讓他早點遇到将軍。
阿蠻知道伽羅那心裏一直藏着一件事,或者說,一個人。對于伽羅那的過去,阿蠻從不開口詢問,因為他知道那是伽羅那不願提起的心魔,他作為伽羅那的校尉,只要無條件地對伽羅那忠誠就夠了。
直到後來,他們來到寶相寺,見到那個樂師。
初次上山前,伽羅那望着眼前的青山伫立了很久。阿蠻當然看出了他身上揮散不去的愁緒,所以他問了伽羅那一句話。
“将軍,這山有什麽好看的?”
伽羅那似乎是嘆了口氣:“山沒有什麽好看的,山中的人,才是我想看的。”
不知道為什麽,阿蠻突然沒了勇氣繼續問下去。
第一次見到那個叫青蓮的樂師,阿蠻就知道,他便是伽羅那的心魔。
阿蠻護在伽羅那身邊,一次又一次聽着伽羅那無奈地求着青蓮的原諒。他阿蠻以命相護的将軍,卻被這個人毫不尊重地罵着“滾”,阿蠻知道,他是厭惡着青蓮的。
後來,青蓮死了。
阿蠻看出了伽羅那眼中的痛,知道了當年他們黑騎三傑的故事。阿蠻并不覺得伽羅那做錯了什麽,他只是更加怨恨着上天,為什麽不讓他早點遇到将軍,為将軍分憂。
再後來,伽羅那也死了,死在了他寵愛無比的養子蘇訣手上。
阿蠻第一次覺得這麽恨一個人。将軍喪妻失子、被養子殺死的痛,蘇訣就算是萬箭穿心也不足以抵償!大概就是這樣,對一個人的感情有多深,就對傷害他的人有多恨。
伽羅那臨死前對蘇訣說,讓他不要殺阿蠻。阿蠻不想去細想伽羅那到底是不是有意的——他沒有說,讓阿蠻不要殺蘇訣。阿蠻願意相信,這是将軍特意留給他的恩賜。
蘇訣終于死在了阿蠻的手上,阿蠻終于為伽羅那報了仇。
對舒難陀,阿蠻最終還是感激的,感激這位王子放他自由,讓他能回到土林用餘生陪伴将軍,也感激他照顧将軍唯一的遺孤。
阿蠻知道自己其實是自私的,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伽羅那身上,就算是伽羅那的至親,在阿蠻這裏也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伽羅那生前寵愛蘇訣,他便将蘇訣尊為少主;伽羅那死了,為伽羅那報了仇,他便已無心再照料伽羅那的女兒。
阿蠻擡手撫摸着城牆般的土林,這裏面,葬着他誓死追随的伽羅那将軍。
黃土白骨,餘生相付。
【END】
☆、是你買的WSJ嗎
姜煥面無表情地聽着自己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提着跟部門的人一起去海底L吃個年終飯的建議。
徐婷婷其實并沒覺得多忐忑,雖然經理一直都看起來很嚴厲,可是只要工作上不出錯,姜煥還是很通情達理的。不過,只要看到姜煥這張嚴肅臉,徐婷婷提出這種一起去聚餐的建議的時候還是很有必要委婉委婉再委婉的。畢竟,姜煥從來不喜歡集體活動。
姜煥沒去細想徐婷婷說的“大家都希望你能去”是不是真的,年終飯這回事前幾年也是有的,只不過從來沒去過海底L這麽具有熱鬧氣氛的地方。姜煥知道海底L,只是從來沒去過。如徐婷婷所想,他不喜歡熱鬧。
自從父母因為性向問題把他趕出家門,每一次過年姜煥都是自己在公寓裏開着電視想着亂七八糟的東西,直到就那麽睡着。
姜煥不是沒有朋友,只是過年這種節日,朋友們都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他一個外人并不想去打擾。
姜煥也交往過幾個男孩,可是沒人能受得了他那麽冷漠,他們都離開了。姜煥有時候也會癱着臉幻想着能有那麽一個人,不介意他的冷漠,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只是,天知道這個人什麽時候才會出現。
看出姜煥在神游,徐婷婷小聲問他:“老大,你去吧?”
姜煥看了眼徐婷婷:“你訂位吧,跟大家說我請客。”
徐婷婷雙眼放光地合掌贊嘆:“謝謝老大!”
徐婷婷剛出去,姜煥的手機就響了。
“喂。”
“你好,快遞,請開門收一下。”
“……”
“先生?您快遞到了,您在家嗎?”
“我沒有買快遞,你打錯了。”
挂掉電話,姜煥繼續手上的工作。幾分鐘後,手機又響起。
“……”
“您好,這裏是JD客服。請問您是祁悅女士嗎?”
“……”
“喂?女士,請問您能聽到嗎?”
“不是,你們搞錯了。”
“額,先生,非常抱歉。請問您認識祁悅嗎?”
姜煥捏捏鼻梁:“不認識。”
“非常抱歉,打擾了。”
很顯然,那位叫祁悅的女士留錯了電話號碼。本來姜煥以為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可是沒想到,下午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
“祁悅女士您好,這裏是JD客服。您在1月24日在JD買了5包XX牌WSJ,您在今天上午回複說沒有收到發/票,經我們核實…”
姜煥:“我不是祁悅,你們搞錯了。”
“…額,非常抱歉。您認識祁悅女士嗎?”
姜煥:“…這筆訂單購買人和收貨人的電話是同一個嗎?”
“不是,購買人是一位叫祁明的先生。”
“電話。”
“啊?”
“祁明的電話給我。”
“額…”
“這是你們今天第三次給我打電話了,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把祁明電話告訴我,我自己跟他說清楚他留錯電話了。否則我會投訴你們。”
“啊,好的先生,150xxx89413。”
姜煥壓着火氣撥出了這個電話號碼,沒過多久就接通了,手機裏傳來一個很輕快的年輕男聲。
“喂?你好。”
聽到祁明聲音的那一瞬間,姜煥突然覺得自己的火氣一下子消失了。這個聲音簡直像是有魔力一般,讓他瞬間平靜了下來。姜煥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有聲控屬性。
沒有聽到回應,祁明又問了一聲:“你好?”
姜煥回過神:“你在JD買了WSJ嗎?”
“哎?你是JD的客服嗎?怎麽是個手機號?”祁明心下想着,遇到騙子了?
話說出口,姜煥才莫名的感覺出些許尴尬:“你收件人電話留錯了,留成了我的。”
祁明:“…啊!對不起對不起!我說你這個電話號碼怎麽這麽熟悉,你電話跟我姐的就差一個數字,我不小心留錯了。抱歉抱歉!”
姜煥不自覺地把聲音放得溫柔:“沒關系,只是,你記得改一下JD上的信息。”
“好的好的我馬上改!實在是抱歉!”
“嗯。”
其實沒什麽可說的了,可是姜煥有點舍不得挂電話。
祁明聽着對方沒音了,就挂了電話,趕緊打開JD,發現自己真的把祁悅的電話留錯了一位數。
旁邊敷着面膜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祁悅問:“誰啊?聽你這麽一連串地道歉。”
祁明抹了把臉,問:“老姐!我幫你買的WSJ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啊,今兒上午收到的。”
“…我給你電話留錯了,你怎麽收到的?”
“哦,快遞小哥一直敲門,我被吵醒了開門收的啊。你留錯電話了?我說快遞小哥怎麽跟我說打電話是個男的接的,我還以為是你呢。”
祁明有些欲哭無淚:“我今兒上午在導員那開會,手機都沒開機好嗎?”
祁悅擡手拍拍他的肩膀:“留錯了就留錯了呗,改了不就得了。反正我收到了。哦對,我沒收到□□,我給JD打電話問了,他們說我用的這個卡是已經開過發/票的,所以不能給我開了。”
祁明:“……”
扭頭看到祁明的苦瓜臉,祁悅問:“你在糾結什麽?剛才是你留錯電話那個人打來的啊?他罵你了?”
“沒,他挺溫柔的。”祁明依然苦瓜臉,“我就是覺得太尴尬了,他問我是不是在JD買了姨媽巾…”
祁悅開始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按着自己臉上的面膜:“哎呀我的媽,老弟你怎麽那麽可愛。安啦,我一個女生都不在意這種事,你一個大男生介意毛線。”
祁明:“……”就是因為男生才會更介意的好麽?
祁悅突然問:“你剛才說,‘他挺溫柔的’?”
“…有什麽問題嗎?”
祁悅扯掉臉上的面膜,猛地坐起來面向祁明:“他聽起來像多大?”
“不到三十吧,問這個幹嗎?”
祁悅嘿嘿笑着:“說不定,你的桃花運來了?”
“…你可真是腦補帝。”
祁悅甩着手裏的面膜:“姐姐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的。”
祁明改好了JD的信息,略帶憂郁地吐槽:“人家說不定都有老婆孩子了。”
祁悅撇撇嘴,沒再說什麽。
祁明在剛上大學的時候就跟家裏出櫃了,還好父母比較開明,一直都挺支持他,祁悅這個姐姐本來就是個腐女,對此更是雙手贊同。
雖然跟家裏人公開了性向,祁明卻從來沒交過男朋友。他是一個相信唯一的人,總是有些可笑地想着哪天能遇到一個人可以陪他到老。就是因為這麽點小固執,雖然偶爾會有男生來追,祁明也從來都沒有接受任何一個人。
祁悅經常跟自己男朋友吐槽說,她這個老弟哪兒都好,就是在對待感情的問題上膽子太小。而她的男友總是會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發,對她說:“別擔心,祁明會遇到一個不介意他膽小,對他好的人的。”
祁悅也一直在心裏祈禱着,希望哪天自家老弟能跟自己一樣幸福。
部門裏一個新來的妹子湊到徐婷婷身邊嘟囔着:“婷婷姐,你有沒有發現經理今天不大對勁啊?他是不是不想跟我們一塊去聚餐啊?”
徐婷婷看看經理室裏一臉苦大仇深地看着手機的姜煥,小聲回道:“應該不是這個事兒,老大這樣子好像是想給誰打電話,又不太…不太敢打?”
妹子吞了下口水:“經理…會不敢給人打電話?他該不會,戀愛了吧?”
徐婷婷看了眼失落的妹子,拍拍她的頭頂:“告訴你個不是秘密的秘密,老大喜歡男人。”
妹子有些驚訝又有些了然地點頭:“果然,好男人都喜歡男人去了。”
徐婷婷:“……”
姜煥的确是在糾結打電話的問題,他知道了祁明的名字,知道了祁明的電話,他想再聽聽祁明的聲音,可是他一次次按出了那串熟記于心的號碼,又一次次删掉。
一直到下班,徐婷婷來敲門叫他去海底L,姜煥都沒有撥出去電話。
把手機收進口袋,姜煥跟着部門裏的六七個人一起去了公司附近的海底L。
姜煥早就聽說海底L的服務很有特色,進門後發現的确是很周到很熱情,雖然他并不喜歡這種服務方式,可是今天本來就是陪着部門的同事一起來的,姜煥不想掃大家的興。
新來的那個妹子對徐婷婷小聲說着:“我是第一次來海底L,聽說在這裏生理期上廁所都有人給遞姨媽巾,真的嗎?”
姜煥聽到“姨媽巾”三個字就想起了祁明,真是有些…不可名狀。
大概是礙于姜煥在場,部門裏的幾個人沒怎麽鬧騰,不過借着海底L的氣氛,倒也算是其樂融融。大家都喝了點小酒,吃的也算盡興。直到,徐婷婷叫來一個拉面的小哥。
“各位好,我來給大家拉面。”
聽到這個聲音,姜煥猛地擡起了頭——祁明!
徐婷婷贊嘆道:“謝謝,小哥你聲音真好聽!”
祁明沖徐婷婷一笑,然後就感覺到姜煥盯在他身上的目光。瞅了眼姜煥,祁明莫名有些臉紅。他拿起一塊面,開始拉扯,可是沒動幾下,手裏的面斷開了,有一塊“啪”地掉在了地上。
在場的人:“……”好想笑怎麽辦?!
祁明:“…大家…想笑就笑吧。”
徐婷婷很明智地憋住了笑,也趕緊掐了一把新來的妹子讓她沒能笑出來,因為她看出了姜煥眼裏的意思——不準笑!
祁明來海底L兼職打工一個多月了,這是他第一次表演失敗。他看到了桌上卡片寫的“同事之誼久久”,他總不能說剛才是因為總覺得那個疑似BOSS的男人老盯着他讓他心慌意亂了吧。還好,現在那個男人把目光收回去了。
祁明:“咳,我重新來一次。”
一邊的女服務員早就把掉在地上的面處理了,祁明重新拿起一塊面,開始認真表演。
看着祁明華麗的姿勢,姜煥盡量讓自己的眼神不要那麽吓到他,所以姜煥都沒敢把目光放在祁明臉上,于是,盯着祁明腰部的姜煥得出一個結論——腰力不錯,柔韌性不錯。
祁明這次順利地拉好了面,大家也很配合地鼓掌致謝。終于松了口氣的祁明将面下進火鍋裏。
“請慢用。”
祁明下面的時候站在了姜煥旁邊,他摘掉一次性手套剛準備離開,就聽到那個BOSS開口:“你叫祁明。”
祁明一愣:“你怎麽知道?‘
姜煥瞥了眼他的胸牌,祁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哦,我忘了有胸牌。“
姜煥卻又小聲對他說:“你手機號是150xxx89413。”
祁明:“……”
姜煥繼續說:“你在JD買了WSJ留錯了電話。”
祁明的大腦裏閃過祁悅的那句“桃花運”,然後他妥妥的臉紅了:“對…對不起。”
姜煥一本正經地回他:“沒關系。”
祁明想着自己是不是該趕緊離開,又聽到姜煥說:“我叫姜煥。”
祁明:“(⊙o⊙)…噢。”
在場的女服務員說着“各位請慢用”,示意祁明可以讓開那個位置了。
終于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祁明有些慌張地離開了包間。
等祁明下班走出海底L大門的時候,他看到了姜煥。
姜煥穿着風衣,戴着圍巾,就那麽站在那看向走出來的祁明。祁明感覺自己心跳一下子就加速了,這種場景,真是太戳他心窩子了!
把雙肩包挎在右肩上,祁明問姜煥:“你在等我?”
姜煥點了點頭,想擡手幫祁明拿包,卻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合适。
祁明忍不住想笑:“為什麽等我?”
“很晚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祁明摩挲着雙肩包的背帶,有些意味深長地問:“你把我當女人了?”
姜煥很認真地看着他:“我只喜歡男人。”
祁明一時覺得自己沒聽懂,仔細一想,他有些不确定地問:“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看到姜煥點頭,祁明一下子就笑出了聲。
聽出祁明笑聲中的開心和接受,姜煥也沖他笑。祁明覺得,他在姜煥眼裏看出了寵溺。
祁明撓撓頭:“我有一種,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感覺。”
姜煥說:“我并不霸道,也不是總裁。”
身後又有海底L的同事出來,祁明對姜煥說:“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嘛,邊走邊聊。”
姜煥先動的腳步,祁明有些詫異地問他:“你知道我家在哪個方向?”
“你的同事們…”姜煥想了想措辭,“都很熱情。”
祁明:“…其實你是想說,他們很八卦吧?”
姜煥沒說話。
祁明突然覺得有些頭疼:“他們還跟你說什麽了?”
姜煥說:“你在上大三,趁寒假來海底L打工。你家裏有個姐姐,姐姐有個男朋友。你單身。大概他們知道的關于你的一切,都跟我說了。”
祁明:“…我該誇你魅力不錯嗎?”
“如果是對你的魅力,我很希望聽到你的誇獎。”這話就這麽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