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尹一笑應聲收起了小刀,“來罷。”
陸飛雪循着聲音向前出招,尹一笑雙腳輕點便出了屋。
“怎得出了屋!”
尹一笑笑說:“方才可沒說不讓出屋。”
陸飛雪跟着翻窗出屋,尹一笑早已上了房頂。
“這可算兩招了!”
“讓你的!”
尹一笑見天上月如鈎,夜色暗淡卻依舊看得清人影,便向着暗處運功飛去。
陸飛雪循聲跟上,二人翻了十幾個屋頂,終是停了下來。
陸飛雪喘着粗氣,“只剩兩招了,你倒是想就這麽耗完?”
尹一笑說:“那就在這屋頂過招,你若能摸到便算你贏。”
陸飛雪眯起雙眼看着那模糊人影雙手齊伸向前撲去。
眼看雙手快要摸到,尹一笑扯起發辮含進嘴裏向右後方跳走。
“還剩一招。”
陸飛雪無奈,“只剩一招,你我二人這麽遠,定是沒戲了,罷了,我認輸。”
尹一笑冷哼,“跟飛賊比輕功,自找無奈。”
陸飛雪淺笑,“是我輸了,回去睡罷,夜裏涼。”
尹一笑向前走去打算扶起陸飛雪,誰知陸飛雪竟起身要去摸他腰際。
向後退了半步起跳,站在屋檐上看着陸飛雪:“你耍詐!”
“賊人,不厭詐。”
陸飛雪搖頭,“可惜還是輸了。”
尹一笑開口要嘲笑,腳下一滑便向下滑去。
“一笑?”
陸飛雪聽得屋檐有聲,急忙幾步飛下去查看,尹一笑果真躺在地上。
“一笑!”
陸飛雪扶起尹一笑,手中摸出一股熱液。
“啧……”
陸飛雪怒道:“你不是飛賊,怎得一個屋檐便摔成這樣!”
尹一笑靠在陸飛雪懷中,“跟你瞎鬧了一晚,一日未進食,有些累……”
陸飛雪道:“早上不是給你吃了一個包子?”
“你那包子,我想留着以後吃……”
“以後你跟了我金山銀山都有何必留它!快,我背你去醫館。”
陸飛雪背起尹一笑,扯下衣袖包紮住傷口,“抱穩了。”
二人去了最近的醫館,包好了傷口,陸飛雪背着尹一笑慢慢向回走去。
“怎得不上屋頂?”
陸飛雪道:“若是再摔下去可怎麽辦,我背着你走便是。”
尹一笑沉默片刻,“我留着那包子,只是想留個念想,原本并未想過與你共度餘生。”
“我早就知道,若不然怎會急着碰你。”
尹一笑低頭嗅着陸飛雪身上的味道,“終歸還是放不下這味道。”
陸飛雪問:“什麽意思?”
“你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
“我是說,你現在想跟我共度餘生?”
身後人又不做聲,陸飛雪只好作罷。
醫館離書生家不遠,陸飛雪路上加快腳力不一會便回去了。
二人悄聲沒驚醒書生,陸飛雪幫尹一笑蓋好被子,“我在桌邊坐着湊合一宿便罷,你且歇着。”
尹一笑道:“有床不睡作甚?上來便是。”
陸飛雪笑:“怎得想通了?”
那人不做聲,只是向內挪了挪。
二人合衣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陸飛雪早早的醒了。
見懷中靠着尹一笑,不自覺面帶笑意。
日頭照上了尹一笑臉上,陸飛雪還沒瞧多久便醒了。
“醒了?”
尹一笑見躺在陸飛雪懷中,低頭向後躲了躲。
見尹一笑雙耳微紅,陸飛雪這才明白昨夜這人為何不答話。
“羞甚,待你我二人坦誠相見洞房花燭再羞給相公我好好瞧瞧。”
尹一笑耳尖更紅,把臉埋進被子裏道:“你快起床,我昨夜傷着了要好好歇息。”
“哪的傷?可是為夫犯的錯?讓我瞧瞧!”
尹一笑道:“他娘的趕緊給老子滾信不信我他娘的拿刀削死你!”
陸飛雪試着一把刀尖抵在大腿上,只好退出被窩,嘟囔道:“不禁逗……”
陸飛雪起床出屋,書生正生火做飯。
“先生起得早啊?”
那書生打個呵欠,“昨夜……動靜太大,沒怎麽睡,幹脆早起給你們做些吃的好上路。粗茶淡飯莫要嫌棄才是。”
陸飛雪面帶笑意:“我來幫你罷。”
……
“先生……這是水還是油?”
“先生,這東西怎麽切?……不用切?”
“先生……”
書生無奈,“少俠似是不近庖廚,就不勞煩您了,院中有空,不如去練練功夫如何?”
陸飛雪自知添了麻煩,也不再摻和,出了廚房。
誰知尹一笑正站在廚房門口,眼帶嘲諷的看着陸飛雪:“君子遠庖廚?”
“……是。”
“真是好一個富家公子!”
尹一笑走進廚房,“先生,您出去罷,我來做些飯菜,也讓你嘗嘗真正江湖人的手藝。”
書生放心不下,“我在一旁幫襯着罷。”
尹一笑不做聲,只低頭做飯。
陸飛雪并無早起練功的習慣,自小的毛病便是學會了就不再練,雖是半吊子了些,對普通江湖惡人倒是易如反掌。
在院中對着兩只雞瞎比劃了半天,實在無聊,湊到廚房向裏探頭:“做好了嗎?”
書生佩服道:“尹少俠果然不一般,飯菜還未出鍋便已香氣撲鼻。是我低估了。”
廚房中果然飄出陣陣芳香,操練了一整夜的陸飛雪此時也饑腸辘辘,從身後湊過去,拿起筷子便叨出兩塊東西進嘴了。
尹一笑沒來得及制止,那人早已将生姜放進了嘴裏。
“滾燙過油的生姜味道怎麽樣?”
陸飛雪張嘴要吐,尹一笑道:“先生家徒四壁,這兩塊生姜可值八文。”
陸飛雪無奈生咽下去,面露苦色:“這姜怎的與姜絲糕的味道不一樣?”
尹一笑冷哼,“姜在尋常百姓家難得一見,這兩塊便已是了不得,誰像您府中的廚子般去粗取精,一塊二十文的姜就取那麽幾根姜絲,自然是味道不一樣。”
書生聽罷尴尬笑笑:“小生尋常百姓,這姜便是從山上挖來的老姜,味嗆,與那好的嫩姜自是不同。少俠莫要怪罪才是。”
陸飛雪搖頭,看了看廚房內的東西自己多半不認識,便忍了忍沒喝水。
“先生是儒家學派的弟子?”
書生笑:“無門無派,全憑興趣,看的書雜了反倒無趣,便是鄉試都未曾考過。多半許是因為各門各派各有其論道,小生看得多了便無法與一派同流,如此便只能在鄉下教教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