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飛雪四下看了看，對書生小聲道：“先生可曾想過入朝為官？”
書生道：“既是讀書，自是想要當官為民做主。”
陸飛雪眼中帶笑：“假以時日，我便會登上皇帝寶座，到時，先生可要來我朝堂上當宰相。”
“不可胡說！”書生吓得捂住陸飛雪口鼻，“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怎可亂說！”
陸飛雪剛要說話，尹一笑起身熄滅爐火，“這人昨夜沒睡好，許是睡糊塗了，先生不必理他。吃飯了。”
三人上桌，書生似是還沒緩過來，面如灰土。
“先生可別往心裏去，在下亂說罷了。”
書生搖頭：“小生只是想，若少俠真能當上……我也能真正為民間疾苦出一份力，不必在此幹等。”
陸尹二人對視一眼，低頭吃飯不說話。
用過早飯二人上路，尹一笑對着書生道：“好生教那些孩子，對自己好些，終有一日改朝換代，你會登上官位，為民解憂。”
“借你吉言。路上當心。”
離開村子，陸飛雪問尹一笑：“你不讓我對那書生許諾，為何自己卻說什麽改朝換代之事？”
尹一笑只道：“終有一日，你不知道的事，我不說你也會明白。”
陸飛雪凝眉，“什麽意思？”
尹一笑抿嘴一笑：“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陸飛雪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不知道，一時興起便想着吟詩罷了。”
陸飛雪無奈，“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你恨我？”
“吟詩罷了。”
……
二人走了片刻，路上風靜雲淡，一時間連鳥叫都不曾響起，陸飛雪不禁笑道：“此時無聲勝有聲。”
尹一笑挑眉，“猜個燈謎如何？”
“講。”
“屎殼郎上琵琶。”
“打什麽？”
尹一笑望向前路，“自己猜。”
說罷，駕馬向前飛奔而去。
陸飛雪猜不出，急忙跟上，“到底是什麽？”
尹一笑想起答案不禁大笑，“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陸飛雪恍然大悟，笑道：“你……怎能如此惡心……”
“他娘的老子聽過最惡心的笑話你還沒見識過！”說罷看着陸飛雪：“講給你聽聽？”
陸飛雪搖頭，“沒興致。你可要當心，頭上的傷還沒好。”
尹一笑瞬間止住笑意，移開視線道：“明白了。”
“一笑……”
“快些走罷，今日便要趕到古墓。”
陸飛雪看着尹一笑，低聲嘟囔：“怎得與昨夜判若兩人了……”
……
在路上走了兩個月，終是到了古墓。
尹一笑站在古墓前，察覺不對，仔細打量着四周。
陸飛雪卻不知，依舊纏在尹一笑身邊插科打诨。
“你倒是回我一句，怎得不理我？”
尹一笑皺眉，“別煩我。”
陸飛雪只當他煩了，湊過去道：“就煩你。”
“你有病……”
一支箭突然從古墓中射出，朝着尹一笑飛去。
“當心！”
尹一笑轉身擋住陸飛雪，背後卻中了一箭。
“一笑！”
陸飛雪雙眼圓睜，抽出懷中的刀向墓中沖去：“納命來！”
墓中人影簌簌，細看過去竟有不下五六個人。
尹一笑咬牙折斷身上的箭，看着箭翎吼道：“飛雪，是朝廷的人！”
陸飛雪心中一驚，舉着刀向墓中闖去，不一會便提着血淋林的刀出來了。
“一群凡夫俗子，都被我解決了。”
尹一笑看着陸飛雪，心中覺得不對，還未思量，突然墓中沖出十幾個身穿盔甲的士兵。
“尹一笑！江湖上果然是傳言，那玉竹被你弄到何處了！”
尹一笑咬牙起身護在陸飛雪身前，“丢了。”
“莫要哄人！快交代，到底在哪？”
陸飛雪攬過尹一笑進懷，“确實丢了！”
那人一聲令下，衆兵圍成一圈，舉起弓箭向二人射去。
尹一笑擡手去擋，陸飛雪卻蹲在地上企圖逃過去。
“回來！”
尹一笑見陸飛雪要離開自己防禦範圍急忙上前去扯着他衣領回來，不慎牽動背上傷口，一時閃神，瞬間身中數箭。
登時衆将上前将其制住，尹一笑暈倒在血泊中。
“一笑！”
将領上前用劍指着陸飛雪，“你可知道玉竹下落？”
“……不知。”
那将領冷哼一聲收起劍，“回宮。”
留下二人守着一堆鮮血。
陸飛雪抹一把臉，看着倒在地上的尹一笑，苦笑道：“早知道，我還不如早些下手，現如今你離世了，我可該去找誰……”
說罷，眼中不自覺滲出淚水。
“呃嗯……痛……”
陸飛雪睜開雙眼，看着地上的人，“……還活着？”
尹一笑掙紮起身，“廢話……老子當初渾身中箭不也活下來了……快救我！”
陸飛雪急忙扶着尹一笑進古墓，拿出小刀劃開傷口，拔出箭頭。
“第二次了……”
尹一笑趴在石床上，沒了動靜。
清理傷口敷上藥，第三天尹一笑便能下地了。
收拾起中箭時的衣服，尹一笑拿着去了湖邊，陸飛雪問：“你身上有傷，別幹活了。”
“我不幹你會幹？”
“……”
尹一笑背對着陸飛雪蹲在湖邊洗衣服。
“對不起，是我學藝不精，拖累你了。”
“……沒事。”
陸飛雪湊過去輕摟住尹一笑，把頭靠在他身上，“真的沒事？”
“嗯。”
“一笑……”
陸飛雪閉上眼，心中自覺已不該再留下來。
對着尹一笑道：“我明日就走。”
“走去哪？”
“不知道。”
尹一笑輕笑：“怎得像個孩子。”
陸飛雪雙手抱住尹一笑：“……今日你便從了我如何？”
尹一笑掙紮道：“別鬧！”
陸飛雪不依，使出全身力氣抱住不放。
“陸飛雪！你冷靜……”
陸飛雪不顧尹一笑反抗，将其拖到湖邊大樹下，“抱歉了……”
尹一笑扔試圖反抗，陸飛雪終于忍無可忍點了他穴道。
動彈不得。
尹一笑雙眼滿布掙紮：“陸飛雪，你住手……你今日若是真逼我就範，以後你我二人便是形同陌路！”
“我管不了那麽多！”
陸飛雪不忍看他表情，将人翻了個個，壓在他背上。
“陸飛雪……”
陸飛雪橫下心，奮力直入，疼痛間尹一笑掙開了右臂穴道，卻使不出招，只能任其作威。
陸飛雪留下兩行清淚起身，對着一片狼藉的尹一笑道：“我這就走，從此再也不摻和你尹氏的事。”
留下尹一笑，伸着右臂在樹幹上劃出五道血痕，動彈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