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客

說時遲那時快,小皇帝一個狗急跳牆,一拳搗向眼前這位俊美流氓的下巴。

下一刻,他的雙手手腕被沈言川同時抓住,齊齊按到了軟枕上。“這一拳角度不錯,時機也好,只是太慢了。”

受了偷襲,沈言川倒不惱,嘴上優哉游哉地點評,腿腳也不閑着——他一翻身上床壓住小皇帝的雙腿,一手毫不費力地鉗制住對方兩截細細的腕子,一手拔了自己頭上的白玉發簪随手一擲,長發如潑墨一般,立時披了半肩。然而,小皇帝早已看透了他美色之下的歹毒心腸,一點兒也不感到心動:“別過來……你別過來!朕不要生孩子!”

沈言川只是微笑,在他的喊聲中俯下身,重新撩開他的亵yi。眼見對方越欺越近,小皇帝顧不得皇帝顏面,生平第一次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救命啊——!有刺客——!快放開朕——!”

這一喊,外頭果然浩浩湯湯來了一群侍衛,不過片刻便占滿了半間屋:“臣等救駕來遲!”

侍衛們邊喊邊晃着寒光閃爍的大刀,迅速環視屋內,企圖找到刺客。

內室的布置本就不易藏人,一眼即可望到底,侍衛們鷹般銳利的目光一番搜尋,只望到一個衣衫不整、抱着美豔嫔妃的小皇帝。而龍床上的被子堆得亂七八糟,倒真有幾分藏了人的模樣?

此刻的沈言川,正将腦袋枕在小皇帝頸側,散開的長發剛好藏住底下掣肘對方的小動作,游離的青絲下還隐隐透出些許雪白的皮膚。迎着睽睽衆目,他一雙美目淩厲地一擡,眼風如同一支軟刀,讓本就不敢細瞧的侍衛們不得不紅着臉移開目光。

确認室內并無其他人,窗也都關得好好的,為首的侍衛咽了口唾沫,謹慎問道:“皇上,娘娘,敢問刺客現在何處?屬下立刻派人追捕。”

“并無刺客。”

“他就是刺客!”

兩個聲音同時回答,答案又截然相反,聽得衆人一頭霧水。

沈言川反應迅速,率先道:“還不明白嗎?陛下正同我行閨房之戲,讓我扮刺客呢。”他将聲音放含混了些,模糊了幾分男子低沉的音色,令這段引人遐思的話更添幾分暧昧。了解清楚原因,衆人不敢叨擾,将刀收起:“……臣等告退。”

見他們竟輕信沈言川的胡言亂語,小皇帝難以置信卻又心急如焚:“不能走!!!”

侍衛們的腳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硬生生截住,面面相觑後趕緊折轉回來:“……皇上還有何吩咐?”

小皇帝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睜大眼睛道:“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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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着澄清,話說一半卻吞了音——剛才連續叫喊啞了他的嗓子,此刻竟是短暫地失聲了。

他心下暗喊糟糕,在頭發被人扯住的情況下艱難地搖頭,瘋狂眨眼暗示:天若憐朕,衆人休走啊!

只是眼下衆人并不敢亂看,紛紛低着頭,完美錯過了同小皇帝的視線交流。

躲什麽躲啊!你們第一次認識朕嗎?朕是好賭,又不好色!

小皇帝急得吭吭清嗓子,卻始終只能發出一點氣音。正當他感到希望渺茫之際,忽聽沈言川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讓你們全部留下。”

小皇帝:?

“畢竟是要玩兒點刺激的,需有些看客在才好。”

小皇帝:!!

沈言川放下床頭邊半透明的紗幔,手收回來後又開始摸小皇帝的肚子,指尖輕輕戳一下圓圓的肚臍,漸漸向下滑去……

小皇帝萬分驚恐,瑟瑟發抖——事關皇室顏面,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才不信這會是太後的旨意,所以這沈言川根本是個瘋子啊!而瘋子是什麽都不怕,也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

怕至極處,小皇帝認命般地将嘴一癟,眼睛眨着眨着,睫毛就挑起了幾顆破碎的淚珠,最後的倔強是咬着嘴唇努力不哭出聲。

沈言川稍稍擡起臉看他,自然是看到了這憋屈的哭相:“喲,這可憐的。”

小皇帝心裏知道他才不可憐自己,垂下眼睫別過頭去。

沈言川又靠回他頸側,低聲道:“其實,臣妾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這才第二天,皇上還沒适應臣妾的規矩,也是情有可原。要不這樣,只要皇上今日準時趕去上朝,臣妾便不動你了,皇上看怎麽樣?”

聞言,小皇帝立刻轉頭看向沈言川,口中喑啞道:“真的?”

“皇上不信就算了。”

“!”小皇帝長大嘴巴做口型,“去,朕去!”

于是屋裏的人又被遣走了,換了宮人們進來伺候小皇帝穿衣。因為留給小皇帝擺駕去上朝的時間不多了,他連早膳也未用,随手塞了塊點心到嘴巴裏就走了。

整個準備過程中,他甚至沒來得及瞪沈言川一眼,一身環佩玎珰地就跑了出去——以為朕傻嗎?妥協是權宜之計啦,等見到太後,朕肯定要你好看!臭狐貍!

小皇帝一屁股坐上辇座,拍了拍扶手,啞着嗓子道:“快點!”

宮人們各自心中都覺得見了鬼——平時皇上可是讓他們能走多慢就走多慢的,恨不得太陽下山才趕到金銮殿的呀!

衆人懶懶加快腳步,小皇帝仍嫌不夠,片刻後又催促了幾聲。

衆人一再加速,最後鉚足勁兒運步如飛。人走得快,轎辇自然颠得也快,抵達金銮殿時,轎夫們滿頭大汗,小皇帝則是被颠得差點吐了,好在沒吃什麽,只幹嘔了兩聲。

不過這點難受勁兒對他而言也不甚重要,他定了定神,胡亂揉了一下胃,就拔足飛奔,跌跌撞撞從側門繞去後殿找太後。

太後正在後殿拿着清茶漱口,等着一會兒到簾後聽政,剛吐出口中的茶水,小皇帝就闖進來抱住她的袍袖開始嘤嘤嘤:“太後,沈言川是個瘋子,他虐待朕!”

太後說:“哦?他打你了?”

“嗯!”小皇帝卷起褲腳管兒,獻寶似的把小腿亮出來,指着一處花生米大小的烏青道,“他用骰子打了這兒!”

太後瞧了一眼:“小得都看不太清。”

小皇帝難以置信地睜圓了眼:“小???您說小?”

太後在空中比劃了一下:“你七歲時在上書房放了條蛇,吳太傅為此吓得跌了一跤,頭上起的包還比這個大一些。”

小皇帝:“……”

講道理,他也曉得這不算什麽了不得的傷,太後派沈言川來,肯定默許了對方稍稍施展一些手段,就好像小時候逃課多了,太傅也會象征性地拿柳枝輕輕抽一下他的手心一樣。問題是态度!沈言川可是動辄将他提起來扔的啊!

小皇帝繼續哭喊:“不止是打啊!他邊動手邊出言不遜,他罵朕!”

“罵了些什麽話呢?”

“他罵朕……”小皇帝剛想告他大不敬,細一回想,卻發覺自己無從佐證——說沈言川嘲笑自己記憶力不好?說他看不起自己制骰子的手藝?說他诋毀自己尿無力?

明明聽得時候感覺賤得很,但感覺在太後面前說出來毫無殺傷力啊!太後聽了只會請禦醫過來給他檢查身體,檢查那裏肯定又要脫褲子!

那個男狐妖,肯定早就打好算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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